沈慧颜打听到《梅花应古谱》的下落之后,就想赶紧赶过去,生怕慢一步就被人抢走。
她连家都没回,就去了陈星也说的城西陆家,马车赶到陆家的时候,就看见外面排了一溜马车,她有些心慌,是不是都是来寻这个孤本的。
她今日来得突然,没有写拜帖,会不会陆道白觉得自己太过莽撞,不愿意把孤本卖给自己,沈慧颜有些犹豫。
沈家按照仪制的马车是非常气派的,任谁经过都会高看一眼,陆道白这个院子应该是租的,院子不大,在外面看却很精致。
还雇了几个小厮,一个小厮看见门口沈家的马车,一看这马车的主人肯定是来历非凡,那小厮赶忙进去通报。
沈慧颜站在门外,前面马车上下来了一个中年妇人,走到沈慧颜身边,打量着沈慧颜,又看了看她的马车,啧啧了两声:“你一个姑娘家怎么亲自来了,也难怪,那探花郎真的一表人才,你配他倒也不是太委屈。”
那个夫人话说得越来越离谱,沈慧颜连忙摆手:“我来寻陆大人是另有它事。”
沈慧颜急忙赶着韩啸往里进:“你快去问一声陆大人现在是否有空。可否见上一面。”
韩啸刚走到门口,就迎着那个小厮:“可是英国公府上的人?”
韩啸嗯了一声:“不知,陆大人现在可有时间?”
“有的,我家大人让我出来迎迎贵人。”
沈慧颜跟着人进去的时候,注意观察了周围的环境,院子很小,但是十分干净,还有几分温馨,沈慧颜总觉得这个家肯定是有女眷,才会呈现出这个模样。
陆道白也是一个十分注意分寸的人,知道来人是沈慧颜之后,特意将会客的地方设在了大厅。
沈慧颜看见陆道白之后,拂了拂身子:“陆大人安好。”
陆道白也很谦逊:“沈小姐请坐,不知沈小姐今日光临寒舍可是有事?”
沈慧颜性格还是比较直爽的,喜欢打开天窗说亮话,她与陆道白也未曾相识,也就没想过要打感情牌,直说道:“不瞒您说,我近日在寻《梅花应古谱》,我听说这孤本在陆大人手里,今日特前来,有个不情之请,想问问陆大人是否能忍痛割爱。”
这《梅花应古谱》失传已久,应当是家中的传家之宝,若不是也不会出现在陆道白手中,这个要求着实有些过分。
这书有些晦涩难懂,陆道白一挑眉毛:“沈小姐喜欢研究孤本?”
沈慧颜当然不喜欢看这些东西,从小她就不喜欢看书,不过为了不是胸无点墨,还是逼着自己读了很多书,她更喜欢看那些话本子和逸闻轶事:“不是,我寻来是想送人的。”
陆道白用打趣的眼神看着沈慧颜,她又及时的补充了一句:“是送我阿姊的。”
看着沈慧颜生怕他误会的表情,陆道白倒是笑了一声:“沈小姐不必解释,你送谁跟我关系也不大。”
听这话头沈慧颜觉得希望不大,她还是挣扎了一下:“我知道这孤本的价值肯定不能用金钱来衡量,要不然我多给点?”
陆道白转身朝后面喊了一声:“阿芝,去把书房里的《梅花应古谱》拿来。”
沈慧颜都已经不抱任何希望了,结果听了陆道白这句话,一下就站起来了,不过面上还装的一副宠辱不惊的样子:“多谢陆大人割爱,我定有重谢。”
“这孤本在我手中也是无用,不如就送给有缘人,让他能发挥自己的价值,总比在我手中荒废的好。”
“哥哥,你怎么突然想起来要这本书了。”说话的人应该就是陆道白口中的阿芝,看着也就刚及笄的样子,长得挺好看,是个很活泼的小女娘。
陆道白接过书递给了沈慧颜,纸页已经泛黄,能看出来保存的很好。
“是这个姐姐要,阿芝你还记得这个姐姐吗?”陆道白在面对陆文芝的时候,十分温柔。
陆文芝仔细的盯着沈慧颜:“要是见过这漂亮姐姐,我肯定记得住。”话外之音就是没见过沈慧颜。
“前段时间,舍妹生病,当时我身无分文,还得多谢当日沈小姐救命之恩。”陆道白说起当日的穷迫知之事,脸上也没有局促的表情。
这么一说,沈慧颜想起了当时的事情,她也就是顺手一帮,给出去的钱也不多,没想到竟然造成了今日的局面,也是机缘巧合。
沈慧颜笑着说:“令妹如今可是大好了?真是想不到事情会这么巧。”
陆文芝知道了沈慧颜就是当日救她之人,一下就感觉跟沈慧颜的距离拉近了:“我可以叫你阿姊吗?上次我都觉得一只脚要踏入鬼门关了,看着哥哥跟别人苦苦相求的样子,我都快没有生的欲望了,结果阿姊帮了我们之后,这才有钱问医,阿姊可是我的救命恩人呢。”
当日沈慧颜救了陆文芝,今日陆道白用《梅花应古谱》还了当日的恩情,在沈慧颜眼中看来是两清了。
“区区小事不足挂齿,反倒是这本书解了我的燃眉之急,还是我应该谢谢你们才是。”
“这书沈小姐拿回去便是,只是不要差人送什么东西来,你于我们兄妹而言是救命之恩,你需要帮忙的时候,我们自然是能帮就帮,而且我也说过,这书放在我这就是落灰,你拿去也好。”陆道白话说的十分真切。
沈慧颜知道现在给他们说什么,他们都不会要,只能等来日慢慢还了:“那我先告辞了,谢过陆大人,阿芝妹妹日后若是有空,可以去英国公府寻我说说话。”
回到府中之后,清河还在说:“多亏了小姐平时心善,广积善缘,这才能如此顺利。陆家的人也是知恩图报,奴婢看那陆小姐年岁应该跟二小姐差不多大,我瞅着脾气性情可比咱们这二小姐好太多了。”
“这种话在我面前说说就行了,比沈慧灵还蠢的人世上虽然少见,不过她只要还冠着沈姓,往后出去丢的就是英国公府的人。”沈慧颜不怕丢英国公府的人,不过仅限于现在的英国公是沈询,以后沈珺成为英国公之后,沈慧灵丢的就是沈珺的人了,这样的情况不是沈慧颜想看到的。
清河自知理亏,也明白了沈慧颜给沈慧灵留面子的原因:“是,小姐,奴婢知道了。”
到了约好的那天,沈慧颜早早的就出门了,她本来想直接去春石庄,想到若是柳家小姐先到了,两个人第一次见面,免不了尴尬,就先去了郑府。
郑诗逸一向贪睡,今天倒是出了神仙,沈慧颜去的时候,郑诗逸已经穿戴好了。
“表姐,你今日怎么起的这么早。”
郑诗逸打了个哈欠,眼睛还氤氲着雾气,懒洋洋的说:“还不是我娘,知道今日要跟你去见映初阿姊,早早的就把我给叫起来了,阿颜,今日我肯定会犯困的。”
沈慧颜搂上了郑诗逸的胳膊,脑袋一歪,拉着她上了马车:“我就知道表姐最好了,我给你准备了樱桃煎,豌豆黄,凤梨酥,还有我亲手做的九层糕。”
沈慧颜做糕点的手艺可是一绝,但是她做的糕点做法都非常复杂,一次就只能做一点点,郑诗逸只能从郑老夫人哪那里分到一点:“看在糕点的份上,我就勉强打起精神来吧。”
她二人到了春石庄的时候,柳映初已经在那里等了一会了,郑诗逸和柳映初两个人小时便认识,郑诗逸回京城之后,在宴会上也见过几面,虽算不上相熟,也是能说得上话。
沈慧颜先说道:“是柳家阿姊吗?我是沈慧颜。”
郑诗逸听了之后,不由得笑出了声:“你们两个怎么如此拘谨,你叫她映初阿姊,映初,你叫她阿颜就好,以后都是一家人了,哪用得上如此客气?映初,阿颜准备了垂钓,一听就很无聊吧。”
柳映初话不多,但是不露怯,十分端庄的说:“我小时候养在祖父身边,祖父经常垂钓,我还挺喜欢的,阿颜也喜欢垂钓吗?”
沈慧颜还没来的回答,郑诗逸就抢先说了:“阿颜不喜欢垂钓,阿颜喜欢发呆。”
这句玩笑话拉近了沈慧颜和柳映初之间的距离,三个人有说有笑的走到了池塘边,垂钓的东西,庄头前一天就已经安排好了,还给三个小姐都准备了伞,肯定不会晒到三个人。
沈慧颜还把事先准备好的糕点茶水拿了出来:“阿姊,这是我亲手做的,你尝尝合不合胃口。”
柳映初拿了一个豌豆黄,豌豆黄是最不容易出错的糕点,做法比较简单,怎么做都好吃,她轻咬了一口,沈慧颜做的豌豆黄甜而不腻,吃下去之后唇齿留香,入口即化:“好吃,妹妹手真巧。”
听到柳映初的评价,沈慧颜这才放下了心。郑诗逸又在一旁说道:“阿颜你不是有礼物要送给映初?”
柳映初有些惊讶,她没想到沈慧颜小小年纪就想的如此周全:“妹妹还准备了礼物?”
沈慧颜这才让霜降把书拿出来,柳映初结果一看,嘴巴张得很大:“《梅花应古谱》?妹妹是哪里寻来的。”
她可是找了很长时间都没有找到。
沈慧颜一看柳映初的表情,就知道这个礼物肯定没有送错,有些洋洋得意,刚想说话的时候,就被身后传来的声音打断了。
那声音听起来十分愤怒,用近乎咆哮,又有些失望的声音喊道。
“《梅花应古谱》?沈慧颜,那不是你要送我的礼物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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