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卓沁站在原地，眼睁睁看着那辆黑色的车消失在自己的视线中。
“卓总监？您这么快就出院了？”
张秘书打招呼的声音拉回了卓沁的视线，卓沁一个垂眸的功夫，已经收拾好了所有外露的情绪，毫无痕迹地跟张秘书打招呼，“是啊，项目的事情我还是不放心，正好医生也同意出院，我就过来看看。”
“您真是个工作狂，”张秘书帮卓沁关上车门，“这段时间这些项目都是唐总亲自盯着的，没什么问题，刚好我也吃完午饭了，我去把资料给您送办公室里去。”
“麻烦张秘书了。”
卓沁和张秘书边说边走进了公司，刚才的小插曲除了当事人以外并没有人注意到。
唐蕴对遇上卓沁这事心里也不舒服，连手里的小蛋糕都没那么好吃了，忍不住出神。
“唐唐，过几天就是唐阿姨的生日了吧？”
蒋鹤不喜欢唐蕴这副出神的样子，开口转移话题。
唐蕴愣了一下，才想起来这事，蒋鹤倒是比她记得还清楚，“对。”
“你给唐阿姨准备好礼物了吗？可别想往年一样，都到前一天了才想起来，火急火燎跑商场里选，搞得丢三落四的。”
蒋鹤笑着叮嘱唐蕴，唐蕴一向对这些日子不怎么上心，连她自己的生日都能忘。
“额……回头我问问我妈她喜欢什么吧，这段时间我也没见到她。”
这两年都是蒋鹤陪唐蕴一起去给唐董事长挑选生日礼物，之前唐蕴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劲，但是现在总有一种莫名的尴尬。
“嗯，唐阿姨自己喜欢的才是最好的。”
蒋鹤附和，俩人随意地聊着，私房菜的位置也不远，只是比较隐秘，很快就到了，蒋鹤停下车，和唐蕴一起走了进去。
这个私房菜的环境布置倒是清净，大量的绿植郁郁葱葱，实木的家具和周围融为一体，唐蕴还比较喜欢。
“我提前点了一些比较费时间的，你还有什么喜欢的再点就是。”
桌子旁边只有两把紧挨着的椅子，周围的布置也只能放得下这两把椅子，蒋鹤让唐蕴坐在里面。
“不用。”唐蕴多少有些不习惯，更往里挪了挪。
菜很快就上齐了，蒋鹤将莲花粥给唐蕴盛了一小碗，放在她面前，“尝尝，我特别喜欢这个粥。”
“蒋鹤，”唐蕴用勺子轻轻搅着粥，觉得时机差不多了，看向旁边的蒋鹤，“你那天……”
蒋鹤也察觉到了唐蕴想说什么，先打断了她的话，“唐唐，没错，我喜欢你，那天我说的都是真的。”
唐蕴整个人顿住，蒋鹤这么干脆直白还真让她接不上话了。
蒋鹤没有想让唐蕴接话，她自己接着往下说，“唐唐，我知道这可能会给你带来困扰，我以前也没有这么贪心的，我只是想在你身边，像朋友一样，但是那天你说徐小姐是你朋友，但是你和徐小姐又那个样子，让我起了不该有的心思，我一时冲动，所以……我应该向你道歉。”
“不用，”唐蕴面色复杂，解释了那天的事，“徐曼她就是开玩笑的，我们之间根本就没发生什么。”
蒋鹤闻言，微微扬眉，不得不说有点意外的惊喜，迟疑地看向唐蕴的锁骨，“那……”
唐蕴明白她什么意思，“假的，我们俩压根就不可能有那样的关系，况且徐曼是直的。”
蒋鹤微微抿唇，压下嘴角的弧度，“原来都是假的。”
“嗯，那天徐曼说你喜欢我，我说不可能，然后你就知道了，应该我来说对不起，这事……”唐蕴说到这里突然有点疑惑，这什么鬼的走向，不是要说清楚蒋鹤喜欢自己的事吗？自己怎么开始道起歉来了？
“没关系的，”在唐蕴纠结走向怎么奇奇怪怪的时候，蒋鹤适时地摇摇头，给了唐蕴一个台阶下，“其实我也要谢谢徐小姐，如果不是那件事，可能我对你的心意永远也不会说出口。”
唐蕴是真的不知道该怎么招架，只能掩饰一般低头喝粥，“这粥确实挺好喝的。”
“唐蕴，如果我现在说，希望你能给我一个机会，我们试试，你会觉得很突兀吗？”蒋鹤语不惊人死不休，认真地看着唐蕴说道。
这句话差点把喝粥的唐蕴送走，连忙抽了纸巾低头咳嗽，蒋鹤轻轻地拍着唐蕴的背，语气轻柔，“慢点，喝点水。”
唐蕴勉强缓过来这口气，喝了蒋鹤递过来的水，终于觉得好了点，清了清嗓子，看着蒋鹤正色道：“蒋鹤，我只把你当朋友。”
蒋鹤的手还放在唐蕴的背上，她同样认真地看着唐蕴的眼睛，“我不缺朋友，我缺女朋友。”
唐蕴好悬没直接说脏话，立刻起身避开了蒋鹤的手，“你既然这样说的话，那我们连朋友都没得做了，就这样吧，谢谢你的粥。”
说完，唐蕴接着就要走。
“唐唐，”蒋鹤也站起身，叫住唐蕴，露出个似哭似笑的笑来，带着让人不忍拒绝的脆弱，“我们真的连试试的机会都没有吗？”
唐蕴站在原地，看着蒋鹤的这副样子，面色没有丝毫的变动，“没有，抱歉蒋鹤。”
唐蕴走了。
蒋鹤扶在椅背上的手用力到发白，她一直觉得唐蕴是表面看上去不近人情，冷酷总裁，但是心里却灿烂如阳光，又格外心软的人，但是没想到她在感情这件事上，不给人留一丝余地，一点心软都没有。
从私房菜出来，唐蕴打了辆车回公司，从今天开始，她和蒋鹤的这段关系也算是彻底结束了，俩人以后连朋友也做不了。
蒋鹤确实不了解唐蕴，唐蕴在很多事情上都会心软，但是唯独在拒绝别人感情这事上，格外不近人情，在明知道自己不喜欢对方，并且也不打算以后跟对方有任何关系的时候，唐蕴会以最坚决的明确态度拒绝，也让别人早点死心，别在她身上浪费时间，这也是这么多年她身边追求者不断，但是格外干净的原因。
当然，卓沁是例外，别人无法靠近唐蕴，但是卓沁是唐蕴主动去靠近的人，到现在，依旧是她唯一的例外。
唐蕴回到公司，心情多少有些郁闷，连没来得及吃的午饭也没心情吃了，闷着头回了办公室。
“唐总，回来这么快啊。”正在收拾资料的张秘书抬头跟唐蕴打了个招呼。
“嗯，”唐蕴应了一声，看着张秘书手里的东西，“你干什么？”
“给卓总监送过去。”张秘书回答，之前送去的那些卓沁已经看完了。
唐蕴也想起来在公司门口遇见卓沁这事，“卓总监刚出院，她不是还有一个星期的病假吗？”
“卓总监说她没事了，还是工作比较重要，太敬业了，吾辈楷模。”
说实话，张秘书都有点心疼卓沁放弃的那一个星期的假，那可是一个星期的带薪休假啊！
唐蕴看着张秘书这替卓沁肉疼的样子，摆摆手，让她赶紧消失。
张秘书是消失了，没十分钟的功夫，办公室的门被敲响，卓沁走了进来。
本来摊在椅子上的唐蕴顿时正襟危坐，“卓总监，有事吗？”
卓沁将手里的文件放在唐蕴面前，“我想跟唐总商量一下，关于这个展的主题设计，需不需要再更改一下，这是我在医院里思考的方案，唐总先过目。”
原来是工作上的事，唐蕴心里稍稍松了口气，翻开文件认真地看着。
在唐蕴看文件的时候，卓沁的视线不着痕迹地从唐蕴的身上扫过，确认没有任何可疑痕迹后，敛下了眸子。
对这些毫无察觉的唐蕴看完了文件，点点头，把文件还给卓沁，“比原来的好，既然卓总监已经回到岗位上了，这些事情卓总监自己拿主意就好了，我相信卓总监的能力。”
“谢谢唐总的信任，”卓沁收回文件，但是依旧站在唐蕴旁边，垂着眸子，似乎没有要走的意思。
随着时间的推移，唐蕴一脑袋问号，这卓沁还有什么要说的吗？没有要说的为什么还不走？
总这么僵持着也不是回事，唐蕴没忍住抬眼先看向了卓沁，也不知道卓沁是不是有自动定位的功能，在唐蕴看过去的同时，正正好也看了过来，两人的视线就这么对在了一起。
和不避不闪的卓沁比起来，唐蕴简直如芒刺在背，匆忙收回视线，掩饰地咳嗽了一声，“咳，卓总监好些了吗？”
“还会有些疼，医生交代要注意饮食，不能运动。”
卓沁说着些的时候，视线依旧没有从唐蕴的身上移开。
唐蕴被这样看着，实在是浑身难受，“额，卓总监还是要注意身体，身体要紧，这长时间站着也不好吧？”
“谢谢唐总关心，确实不能久站。”
听卓沁这样说，唐蕴微不可见地松了口气，总算能把人送走了，结果唐蕴这口气还没松完，就看见卓沁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下了。
“卓总监还有事？”
唐蕴看着似乎有久坐打算的卓沁，已经想好了卓沁再不走她就走的借口。
“抱歉唐总，只是刀口有点疼，我稍微歇一会就走，唐总你忙你的，我一会就好。”
卓沁声音有些虚弱，但还是露出疲惫的笑容来安抚唐蕴。
唐蕴：……
在卓沁的注视中，喝完第三杯水，三分钟翻完一份文件一个字没看进去的唐蕴装不下去了，忍不住啪一声合上文件，带着怒气看着卓沁。
“卓沁，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只是想多看看你。”卓沁也没遮遮掩掩，看向唐蕴的眼神中带着直白的眷恋缠绵。
这又给唐蕴整不会了，一时加速的心跳让她手都有点麻，无所适从但还是要硬装冷静，“卓沁你少给我来这一套，说这些没用，你难不成是还想复合？”
“如果我说是呢？”
卓沁认真地看着唐蕴，一句话，把唐蕴的大脑炸成了烟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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