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胖子的嫌疑基本洗清了,警察并没有为难他,第二天上午就客客气气地请他回去了。
丁胖子没回家,直接跑去了祁骁家里。
祁骁颇为嫌弃地扔给丁胖子一个小板凳:“坐这个,一身汗味别往沙发上坐。”小和尚刚换的沙发罩,被丁胖子蹭脏了可惜。
明明是寒冬腊月的天气,丁胖子脸上的汗还是一直往下流,他的脑子一直都停留在昨天晚上的那件可怕的事情上,他也不想去回想那一幕,可是大脑根本不听他的指挥,只会一遍又一遍地重复。
丁胖子抹了一把脸,咬了咬牙:“骁儿,昨儿我碰到有人自杀了。”
丁胖子把昨天的事情一五一十跟祁骁说了,最后求祁骁让他在这住两天。最近他是不敢自己一个人回家住了,一个人去酒店也不敢。
祁骁瞅着丁胖子时不时打摆子的身体,再看看他惨白的脸色,拒绝的话会被自己给咽了回去,只摆了摆手:“行,就两天。先去洗个澡,臭死了。”
许是屋子里有一直以来的同伴在,丁胖子的情绪也比之前好了很多,听了这话还低声嘀咕了一句:“骁儿你啥时候变得这么事儿妈又洁癖了?”
祁骁伸腿踹了丁胖子一脚,一脸不耐烦道:“快去。”
废话,自从家里来了个小和尚,所有的东西都摆放得整整齐齐,也打扫得干干净净一尘不染。让一身狼狈的丁胖子进来已经是看在他们的同事情上了,难不成还想这么脏乎乎地呆在这里?想的美!
祁骁这里可没有丁胖子的睡衣尺寸,洗完澡的丁胖子只能裹着个大浴巾把自己的脏衣服一股脑儿塞进洗衣机里,好在祁骁家的洗衣机有烘干功能,让丁胖子不至于长时间处于半裸奔的状态。
等晚上程稚放了学回了家,刚刚拧开门就抽了抽鼻子,闻到一股淡淡的异味。他站在门口没动,只伸长了脖子往里看。
客厅里开着灯,但是没有人。程稚犹豫了一下,还是没进去,只在门口喊了一声:“骁哥,你在家吗?”
祁骁趿拉着拖鞋从主卧走了出来,手里还捧着个ipad看东西,走到沙发上坐下来,全程头也不抬,说道:“在在在,快去做饭。你丁哥也在咱们家,晚上多做点吃的。”
这会功夫丁胖子也走了出来,冲着程稚笑道:“小橙汁儿回来了啊?上学累不累?晚上别做饭了,丁哥我点个外卖吧,你想吃啥?”
程稚看了看丁胖子,然后揉了揉自己的鼻子,进了屋:“不用了,我来做饭吧。”
程稚快手快脚地准备好了四菜一汤,几人上了桌。丁胖子一边吃一边赞,最后还试图挖个墙角:“我说小橙汁儿啊,不然和你丁哥我走吧,我也不像骁儿那么讲究,屋子啥的你不用收拾,就每天给我做三顿饭,工资我照着骁儿给的数给你怎么样?”
祁骁正眼都不瞧丁胖子的,自顾自吃饭。
程稚腼腆地笑了笑:“不了,骁哥这里挺好的。”
丁胖子于是长嘘短叹起来。
一顿饭吃完,丁胖子终于感觉恢复到了平时的状态,他懒懒地往沙发上一靠,冲着祁骁道:“还是骁儿你眼光毒啊,捡了这么个又乖又听话又会干活的小家伙回来。你说说当时要是我捡着他多好,天天在家待着有人伺候着,这日子,舒坦!”
此刻程稚正在厨房洗碗,一边洗一边嘀嘀咕咕背着课本上要求背诵的古文,刻苦得不行不行的。
真是个乖孩子啊
程稚洗完碗又端了两杯茶出来,笑眯眯说道:“晚饭有点油腻,喝点茶解解腻吧。”
丁胖子感动得无以复加,一把握住程稚的手摇着:“小橙汁儿啊,你快跟哥走吧,哥保证以后有我一口饭吃,就绝对饿不着你。”
程稚使了个巧劲微微一抖手腕,丁胖子只觉得自己原本抓得牢牢的手麻了一小下,再看去,程稚那一双小白手已经滑出自己手心外。
程稚抿嘴笑了一下,唇角的小梨涡若隐若现:“丁哥快喝茶吧,这茶是专门为你准备的。”
加了点料的茶,自然是为丁胖子准备的。
不止这杯茶水,连之前的菜里也加了一点东西,只不过考虑着大家都要吃菜,只稍稍放了一点点。若不是加了东西,丁胖子现在那是绝对不可能觉得舒服一点了。
水温正好,丁胖子端了茶水一饮而尽,末了咂咂嘴:“这是什么茶,怎么跟我喝过的味儿有点不一样?”
待程稚回房关门学习去的时候,祁骁这才拎了一个靠枕砸到丁胖子身上:“挖我墙角挖上瘾了不成?再在小和尚面前胡说八道,你就等着被揍吧。”
丁胖子把糊在脑袋上的抱枕拿开,嬉皮笑脸道:“哎哎哎,骁儿,你这童养媳真是太值了,我说你要是回头不想要了,一定一定要跟我说一声啊,我丁胖儿要了!”
祁骁不耐烦地一挥手:“滚蛋。”
丁胖子也不再多说,嘻嘻哈哈地站起来就往次卧走,刚走了两步又停下来了,嘴角上扬的弧度抹平,眉毛也拧成一团,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胸口,一张胖脸上全是凝重。停顿了一下,他回头冲祁骁道:“骁儿,我觉得我好了。”
“???”
丁胖子继续道:“自从昨天出事之后,你不知道我这心啊,哇凉哇凉的,我估摸着是被吓惨了。就刚刚这会儿,我没事了,一点都不凉,浑身上下还暖呼呼的,挺舒服。之前心慌慌的,总是不太踏实,现在也没事了。嘿嘿嘿,看来我比我自己想象得强大的多,遇到坏事自我调节一下就好了。”
丁胖子摸了摸后脑勺,傻笑一阵子:“好了就好,那什么,我就去睡了啊骁儿。”
正在房间里温书的程稚微微笑了一下。
丁胖子只在祁骁家里呆了两天,第三天就回家去了。
程稚也面临着期末考试。不过程稚并没有参加小学六年级的考试,他联系了钱小青,钱小青跑了一遭手续,让他有机会参加一次跳级考试。
程稚参加的是高二上学期的期末考试。
学校的领导只是给了程稚一个参加考试的机会,将他的名字随机插入一个考场。当天一大早程稚便背着书包来到这个学校进了考场。
一屋子里都是真真正正的高二学生,基本上都比程稚大上一两岁,但奈何程稚的身材实在有点瘦小,混迹其中有点像个小学生,显得格格不入。
其他同学的注目丝毫没有影响到程稚,他安静地坐在座位上,还在争分夺秒地背诵一些知识点。
短短的两天考试很快就过去了,当考到最后一门课程时候,程稚认认真真地答完题,收笔入鞘,心下已是一片安定。
成了。
就在此时,对面一栋楼忽然传来了刺耳的尖叫声。
一阵浓郁的异味在鼻端一闪而过,程稚揉了揉鼻子,有种不好的预感。
程稚所在的考场是在走廊的另一面,这面的教室看不到对面楼发生了什么。走廊另一边的教室倒是可以看到,于是很快骚乱便传了过来。对面教室也传来了尖叫与哭泣的声音,其中混杂着一些人的喊叫:“有人死了!有人跳楼了!!”
学校的老师和保安全部出动,把所有学生都限制在自己的考场内,极力安抚受到惊吓的学生。
考场的门被关上,但里面的学生和老师都是一副惴惴不安的样子,去外面转了一圈又进来的两个老师面色惨白,正在低声说着什么。
程稚抽出一张草稿纸撕下一块来,迅速在上面画了几笔,手指轻轻一扫,薄薄的一片白纸如同有了灵魂一般顺着墙角飘落在地,然后一溜烟地从桌椅的阴影下飘到了后门门缝处,在门缝那里探头探脑了一会,没有发现异常后便“嗖”地一下钻了出去。
教室里依然乱糟糟的,没有任何人注意到这一小片不同寻常的白纸——哦不对,是画了乱七八糟不知道什么鬼画符的白纸。
白纸在外面溜溜达达飘了一圈,只看到地面上是一具穿着校服的尸体,还有尸体周遭穿着制服的警察,其他的再无所获。
它在窗台上飘了一圈又一圈,还是没有发现什么,只得垂头丧气地往回飘去。
悄悄地去,也依旧是无声地回。
白纸轻飘飘地落到程稚脚边,在他的裤脚上轻轻一点,随即落入他的膝盖上。程稚的手指一夹,将白纸拢入袖口之中。
毫无所获。
不过程稚倒是并不失望,鼻端的那股子阴气只是一闪就消失了,对方也只是在学校里出现了一瞬,现在再去搜寻只不过是有备无患。但对于能否找到它,程稚并没有抱有很大的希望,所以也谈不上失望。
等到警察和相关人员离开学校之后,所有的考生也都交了卷,在老师地组织下一一离开。
走到楼下,程稚扫了一眼地面,干干净净的,看不出一丝一毫曾经有人惨死其中的模样。一切,都好像从未发生。
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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