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打算?”祁缘有些不解,“不就正常比赛?”

    蓬莱大比不就是普通的修士之间一对一较量,赢就是赢,输就是输,还要什么打算?

    更何况这一届蓬莱大比他跟秋情与其他修士有断层的差距,第一名只可能在他跟秋情之间诞生,完全没有必要想太多吧。

    秋情枕在他的腿上抬头看他:

    “没想过怎么才能赢我吗?”

    祁缘:“……”

    祁缘:“…………”

    祁缘:“你好像真的觉得你赢我是板上钉钉的事了呢?”

    秋情挑了挑眉,翻了个身闭上了眼睛:

    “你如果不想点别的策略,本来就是板上钉钉的事啊。”

    祁缘:“…………”

    祁缘忍了又忍,到底没有发作,毕竟秋情这个发言也不算完全的故意激怒他,以他跟秋情这么多年的战绩来看,虽然祁缘认为自己各方面的实力综合起来肯定吊锤秋情八百里,但是单论战力——他确实就是该死地一直打不过秋情,祁缘虽然对此很不甘心,但他并不是一个不能面对自己败绩的人:

    “所以你想说什么?”

    “……”秋情沉默了一会,“以往你我之间的对决是你我之间的私事,他人并不清楚胜负,但此次蓬莱大比,是在所有人的眼前。”

    祁缘怔了一下,明白了他的意思:

    “……既然是公平较量,都全力以赴,赢即是赢,输即是输,我若真的败给你,那是我技不如人,我甘拜下风,你若是因为不想让我难堪这种理由放水于我,那才是真的羞辱于我。”

    想了想他又连忙为自己找补了一句:

    “更何况明明还没有打呢!少现在就摆出一副你已经赢了的得意样子!!”

    秋情嘿嘿笑了两声,伸手抱住了他的腰把脸埋进他的怀中语气又恢复了日常的漫不经心:

    “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既然如此,那我就不客气了~”

    “别抱着我!”祁缘马上试图把他从自己身上拉下来,却是被死死地缠住,“必须给我毫无保留全力以赴听到没?!要不然我绝对不会放过你的!!”

    秋情忽是用力把他扑倒在了榻上,撑起身低头看他:

    “也没必要打到那种程度吧,毫无保留,全力以赴,不过是个蓬莱大比——打到那种程度,你我肯定都会重伤,何必如此,分出胜负不就好了。”

    秋情说得也是事实,他们俩实力相差不大,如果真的全力以赴,最后不论谁赢了都是两败俱伤,但是祁缘看着他,却是想起了另外的事,转开了头:

    “你无非是不想对我毫无保留罢了。”

    秋情一怔,随即被他干脆地拉过手臂反摔到榻上,刚想要开口,又是被祁缘从灵器中拿出一床天蚕丝的毯子糊到脸上:

    “你不是半年没合眼困得要死么,那你就在我这里好好睡一觉吧。”

    祁缘坐起了身准备下床,被拽住了手腕,他转头看去,秋情也正看着他,两相对视许久,秋情顿了一下,收回了手缩进了毯子里:

    “……你还要出去?”

    “……”祁缘转过头站起身整理了一下有些弄乱的衣服,“嗯,我去思学堂看看有没有人找我。”

    秋情目送他走到门口,又忽是被一个软枕照着头砸了过来:

    “好好睡吧!这个枕头总够软了吧!”

    祁缘出了房门,一路走到主峰依旧不怎么高兴,秋情纠缠了他三百年,虽然这并不是他也愿意的,但是确实是纠缠了整整三百年,三百年的时光,让他们对彼此异乎寻常的熟悉,几乎清楚彼此的一切事情,可是这其中有一个例外——

    那就是秋情有一个秘密。

    虽然秋情并没有表现过他有什么秘密,但是祁缘当然能够感觉他有刻意隐瞒着什么事情,他不是没有旁敲侧击试探问过,但总是被秋情故作随意地直接挑开话题,依靠某种直觉,祁缘觉得那应该是一段不想被人知道的伤痛经历,当然,秋情那混账东西如果曾经遇到过什么倒霉事情让他知道他肯定会笑出声,但这种被有所隐瞒的感觉,让祁缘很是窝火。

    不过秋情不说就不说,他还懒得听的呢,听了也绝对不会安慰他的。

    祁缘很快走进了天绝宗主峰的思学堂,天绝宗作为仙门第一大派,所收的门派弟子自然也是最多的,而这思学堂,正是特地建立出来,由门派中中阶以上的修士偶尔来为派中内门弟子答疑解惑的,祁缘作为天绝宗少宗主,天绝宗年轻一代的首席弟子,自然是经常来此指导师弟师妹们,他是现下整个修真界最年轻的化神剑修之一,还是天绝宗最有天赋的高阶炼丹师,符箓师,阵法师,对卜算术法也都很擅长,虽然总是冷着脸脾气也不好,却也深受师弟师妹们的追捧喜爱,完全没有被他的性格吓住,这时常让祁缘很是欣慰自己门派的后辈们完全不是肤浅之徒。

    因为他除了闭关或出去历练做任务以外都会每隔十日就来一次,所以现在在等着他的师弟师妹们可谓是挤满了思学堂,眼巴巴地远远望见祁缘来了,立马欢呼雀跃:

    “大师兄来啦!祁缘师兄来啦!”

    “快快!都坐好站好!!”

    “哎对了!那个东西谁去拿给大师兄啊?”

    思学堂内闹哄哄的,但是却又很快就排好了秩序,祁缘早已习惯他们如此,目不斜视地准备进门,然而还没走进去,便是被几个脸熟的师妹凑过来红着脸递过来一个包裹:

    “祁缘师兄,这个是……”

    “抱歉,”祁缘以为是她们送给他礼物,“我不收礼物。”

    “不是不是,”师妹们连忙摇头,“这是秋情前辈让我们去来怡阁买来给师兄的,说是先前去的时候忘记了!”

    祁缘怔了一下,秋情还真叫人又跑去来怡阁买来了点心么?他怀着微妙的心态接过了包裹打开看了一眼,还真是他喜欢吃的那几项点心。

    就会这样耍滑头。

    祁缘的心情好了起来,把点心收进灵器又拿出一些实用的丹药:

    “谢谢你们,这个就送给你们当做酬劳吧。”

    女孩们又连忙拒绝:

    “举手之劳罢了,秋情前辈已经给了我们报酬了。”

    祁缘不由腹诽八成又是什么簪子镯子,秋情最喜欢做这些首饰来讨女孩子们欢心了,他天绝宗整个宗门的女修都被他拿那些东西哄得心花怒放,跟他一个男人关系好得跟闺蜜似的,秋情真的是惦记着他没吃到点心所以特地叫人去给他买来吗?他只不过是借这个机会来跟女孩子搭话往来拉近关系吧!

    “你们跟他关系真好。”

    祁缘其实只是随口一说,谁知面前的师妹们听到之后纷纷瞪大眼睛生怕他误会什么似的立刻澄清解释:

    “不不不,我们跟秋情前辈关系一般的,只是认识而已!”

    “对对!跟秋情前辈关系最好的当然是大师兄您啊!我们怎么会关系好呢。”

    “就是就是!我们绝对没有跟秋情前辈关系真好的!”

    祁缘:“……”

    祁缘也不知道自己现在该说什么,想来想去只能哼了一声:

    “我跟他关系才是不好呢。”

    明明糟透了。

    然而面前的少女们听到他说出这样嫌恶的发言之后却纷纷露出了奇怪的笑容,看得祁缘真是搞不懂现在的小女孩都在想些什么,只好匆匆走进门马上开始了这一次的教导解惑,师弟师妹们围过来向他提出问题,祁缘耐心解答着,却说着说着忽然想起了第一次来到这里的场景。

    那个时候他已经跟秋情相遇了,秋情天天厚着脸皮跑来找他,搞得好像他不是月剑宗的修士而是他天绝宗的修士一样,其实虽然每次被他爹说不爱笑时祁缘都会怼回去,但祁缘其实也很清楚自己确实不是那种容易被人亲近的人,在遇到秋情之前,他确实也跟什么人都不亲近。

    但是秋情是个奇葩,秋情自己莫名其妙地黏上他也就算了,跟他天绝宗内的修士们打好关系之后,还总是故意向他的师弟师妹们传播些什么“其实他脸皮很薄,怕被人知道逗一逗就会脸红所以才一天到晚冷着个脸”“其实他好寂寞,因为没有人陪他玩所以每天一个人在房间里流眼泪”之类的诽谤谣言,搞得短短几年之间祁缘就从后辈们眼中只可远观不可靠近的高岭之花变成了孤独缺爱小可怜,当年他第一次来这里教导师弟师妹们也是被秋情激得,秋情赌他不敢来,还赌他要是被师弟师妹们问问题就会紧张得说不出话,祁缘哪里受得了这种激将法,马上便憋着气去思学堂了,谁承想这群被秋情骗得真的以为他很想同他们亲近的小鬼早就巴巴地守着他了,见他真的来了,马上就热情地全部凑过来围着他团团转。

    祁缘才没有盼望着能够跟什么人亲近受别人欢迎呢,但是师弟师妹们一片赤诚之心他实在不好辜负,所以最后也就这么一直继续下去了。

    说到底这一切都是秋情的错!

    待到祁缘解答完问题已经是深夜了,他回了自己的山头,刻意收敛了气息走进房间时,秋情躺在他的床上还在睡着,明明他的床榻很是宽敞,俊秀的青年却蜷缩成一团,真是毫无安全感的睡姿,不过他这样其实已经进步很多了,至少祁缘进来了他都还没醒,要换在一开始,早在祁缘走进庭院的时候秋情就会猛然惊醒甚至于压根就睡不下去。

    祁缘坐到了床头,床上人依旧沉沉地睡着,睡着的秋情看起来倒是没有讨厌了,祁缘就这样看了他一会,伸手拢过他落到脸颊上的黑发。

    也许有一天秋情会愿意说的。

    就好像他现在在睡梦中被他触碰都毫无所察一样,那些他现在还不愿意说的事,也许在日后的某一天,就会愿意说出来给他听的吧。

    不过当然,他才不会安慰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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