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啊啊——!!!”
伊藤拓真的惨叫声顿时响彻在酒吧里。
其他人看他居然在这里玩真的, 也不敢多说什么,他们自己本身也都有点问题,不希望卷入过多的麻烦事情里, 纷纷结账走人。
酒吧的服务生轻车熟路的来到青鸟狩身边,鞠躬道:“抱歉,先生,这里不可以打架的。”
坏了规矩会让他们很为难, 这里的老板也有一些势力,可是类似于亚兰德斯这种天不怕地不怕的人, 他们心里也没什么底。
服务生甚至没叫保安,他知道那些特殊训练过得人对无心野兽没用。
黑色长发的青年刚才虽然摘下帽子行了礼, 可是现在又戴了回去,还竖起了衣领,只露出清秀的三分之一张脸, 服务生识趣的没有多看。
先生刚刚坐下来, 欣赏着伊藤拓真的惨叫声, 一条手臂搭在吧台上, 听到服务生的话后, 意外的是他没有动怒, 甚至像是如梦初醒般,对着服务生点了点头。
“我忘记了呀,”他的声线像是个初入社会的少年那样懊悔, 随即掏出了一些钱, “非常抱歉, 这是赔偿吧台的钱。”
服务生惊讶的看着他, 伸手接过钱, 甚至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黑发青年站起身, 看来是带着亚兰德斯和挣扎惨叫的伊藤拓真准备离开。
服务生再次震惊——现在居然还有这么好说话的人?!
他甚至还懂得赔偿!
先生三人刚刚走到一半,酒吧通往厕所的那条路上突然走来了一个摇摇晃晃的人,看着也是喝多了,出来一看客人都没了,还嘟囔着人都去哪了。
“藤野!”伊藤拓真看到那人,像是看到了救命稻草般,喊着,“快救救我!”
先生看了伊藤一眼,无声的笑了笑。
“什么?怎么回事!”藤野看到他被人抓住了,还满手是血,酒顿时吓醒一半,再看看只有两个敌人,反手就从腰间把枪拔了出来,“你们是什么人?!”
他指着的是亚兰德斯。
“我们?”先生微微侧头看着他,笑道,“来找仇人罢了,有人敢碰我的人,总得付出代价。”
藤野发觉这个人可能才是老大,立刻调转枪口,恶狠狠的看着黑衣人:“知道我们哪个组织的吗?”
“……我要是你,就不会让自己背后的组织这么张扬,”先生貌似毫不在意这威胁,看都没看他,随手紧了紧手上的黑色手套,悠悠道,“还有,别用枪口指着我。”
藤野看他这态度,顿时心头火起,上前一步:“你这——”
下一秒钟,他就再也说不出来话了。
就连惨叫的伊藤拓真都被吓得一声不敢发。
鲜血顺着刀尖滴滴答答滑落在地,那双如血般红眸古井无波的看着眼前,亚兰德斯的速度快到甚至没有喷出来的血溅到他身上,其他的服务生根本没看清楚他是什么时候动手的。
随手挽了个剑花甩掉血迹,白发青年归剑入鞘。
先生有点厌恶的看着血,后退了两步,转头对亚兰德斯道:“说过多少次了,要分析对手,这也值得你出鞘?”
这声音颇像是在教育孩子。
亚兰德斯看向他,刚才的冷漠消失的荡然无存:“他冒犯了……先生。”
“下次注意,”拄着手杖的青年看向服务生,神色诚恳道,“要报个警吗?我们也算是帮警察叔叔解决了个麻烦吧?毕竟这家伙一看就是杀人如麻的类型。”
服务生用“你认真吗”的眼神看着他。
你口中“这家伙”指的是地上躺的,还是无心野兽?
这里是什么地方啊,哪怕老板和当地警局某些人都有默认的利益关系,但是谁敢明面上蹬鼻子上脸?!
“不能报警啊,那真遗憾,”先生感慨了一句,然后又付了一些钱,“还是那句话,真抱歉弄脏了您的地板,我赔三倍吧。”
服务生在那一瞬间把天堂和地狱全想了一遍,心情犹如乘坐过山车,死也想不明白为什么有人切换的这么自如。
服务生看看亚兰德斯,拿着钱的手在颤抖,他尽可能平静道:“没、没什么抱歉的,为您服务是我的荣……荣幸。”
【我要是服务生我当场直接跑路,不过简直也幻视了一些良心,不会看不起你,真诚待人,三倍赔偿,他甚至还想过报警,上哪找这么遵纪守法的人啊(捂脸)】
【先生看到血的第一反应……他是有洁癖吗?】
【比起狩真是截然不同,感觉先生这边的事情好多啊(沉思)】
【当我为他的彬彬有礼惊讶时,他总是能给我一个大惊喜,谁看了刚才的场景不说一声卧槽】
【疯的非常彻底,倒不如说他没拿那俩人当人吧?】
【我能说我看的很爽吗?这是在为狩报仇啊!】
【这些人渣死一千个也无所谓,我的警官回不来了啊啊啊呜呜,不说了去给先生投票,谁爱说他不是好人谁说,我就想看他嘎嘎乱杀】
青鸟狩:“……”
嘎嘎乱杀还是有点问题的,这里不是火影忍者啊,大家到底是在看爽文还是在看感情文?
每次青鸟狩稍微沉浸式了一些,弹幕总是能把他及时拽回来。
这样的感觉……还不错。
青鸟狩是真的厌恶那些血,不过不是洁癖,而是厌恶制造了鲜血的人。
服务生看着现在唇边挂着微笑的黑衣青年,刚才那个“很有礼貌”的好印象已经荡然无存。
要命了啊,掌握着无心野兽的持刀人是个比无心野兽还疯的疯子!
这个先生甚至把伊藤拓真和藤野一起带走了,好像真的打算送到警察局去!
没人知道亚兰德斯的先生究竟是谁,甚至也不知道这个幕后之人为何突然露了一面,就为了一个小喽啰。
那个小喽啰动了他的人,所以这是护犊子吗?
能肯定的是,伊藤拓真的下场肯定相当之惨烈。
这个消息也必然会传到那个大型的组织里去,伊藤拓真不是什么重要人物,他甚至没有代号,可是随意就失去了一个下属,那里的人也不会就这么善罢甘休。
令人奇怪的是,最近有传言亚兰德斯明明在和那个组织合作啊,决裂了?
鉴于神秘的先生作为操刀者,命令亚兰德斯做下的成绩,人们看到他有所行动,不少暗地里的组织都向其抛出了橄榄枝,可是先生那边一点动静都没有。
就在大家以为这个人想加入什么组织都是错觉时,他却投下了一道响雷。
那位神秘的先生制造了良好的杰作。
日本当地盛产fia,他们几乎可以说是合法组织,但是可没人是真正的善茬,为了权力利益什么事情都能干的出来。
某地的一个fia组织,因为首领的过世,他的儿子和学生分裂为两派势力,彼此之间争斗不休,已经持续了半个多月,流出的血和惨烈程度都已经不是普通人能够想象的。
直到某一天,那位首领的儿子不知道付出了什么代价,请来了无心野兽。
但是事实上平息了这次分裂的并非无心野兽,白发青年带来的先生的计策让这个fia组织在三天内扫清了一切的分裂者,找到了内部的叛徒,亚兰德斯所做的,只是将刀刃插进了反叛者领袖的胸膛里。
他的浅色风衣上甚至没有一滴血。
浓郁的血气弥散在空气中,屋子里就连天花板都变得血红,之前的fia们战斗的惨烈让人的身体可笑的靠在一起,像是什么扭曲怪诞的歌剧。
亚兰德斯红色的眼睛随意扫了一眼。
首领的儿子作为最后的胜利者,他招待了亚兰德斯,并且在车里热络的表达了想和先生进一步发展的意向,诚意也准备的非常充足。
毕竟这次的伤亡比他预料的要小太多了,再这样下去父辈的老本都要打光,外来势力也会借机入侵。
亚兰德斯没动,只是拿出手机,给他看表情包。
一只黑色的熊本熊摆手“达咩”。
首领之子一愣。
【曾经的我:兰爷nb,现在的我:宝我的宝让我贴贴(眼泪不争气的从嘴角流了出来)】
【这就是感情当场变质】
【亚兰对于杀人没有感觉吧,他只是为了一个人才这么做的,他不知道善恶,要是知道了我现在反而心疼他而且现在干掉的也都是坏人】
【话说先生不是要给狩报仇吗?这才切了几话我怎么看不懂了?不应该去对付酒厂吗?】
【感觉像是一盘大棋,继续往后看吧!】
弹幕的脑补功力一如既往的充足。
周围人并没有因为这表情包就放松警惕,看着亚兰德斯的眼神依旧如同看着魔鬼那样。
青鸟狩能看到他们的想法。
亚兰德斯只是肉眼可见的持刀的恶鬼,他挥刀靠的是背后那只他们看不见的鬼王。
那个人不需要吹捧,从现在的事实来看,尽管很难让人相信现在还有这样的人,但是的确……
那个先生的目的仅仅是乐趣。
他在寻找恶心的腐烂里,唯一能让他感觉到生命存在的,那一瞬间消失的……乐趣。
亚兰德斯带来了给首领之子的信。
信上就两句话,第一句:恭喜您,教父。
教父这个词在日本用的不多,能看出来先生大概也是个《教父》的爱好者,业内应该也没有fia不喜欢这电影……
第二句话是:记得及时付账。
新任的年轻教父心情复杂,他想起曾经见到那位先生时对方的笑意,对方明明是最挑战着纪律的人,却刻板的遵守着百分之八十的人都做不到的事情,彬彬有礼不管是谁和他相处都会觉得很舒服。
结果第一句话的气氛刚刚烘托起来,第二句话就一巴掌把人拍回了人间,让不知天上人间的人感慨自己还是待在金钱的烂泥里。
这世界上的疯子没有那么多,能够在这条路上走得远的,无一不是深谋远虑之辈。
他们显得疯仅仅是因为比较狠辣罢了,下手毫不手软。
他们和先生不一样。
绝大多数人在看清楚这个本质后,都想要对先生敬而远之,可是也有那么一部分亡命之徒,伸出手去抓住去寻找,他们不是落水者寻找救命稻草,而是在寻找能让犯罪更加顺理成章的大脑。
很多人也都更加看清楚了,先生不是有目的的选择合作者,他凭借的是心情,心情好了谁来都行,心情不好就是当场把炸弹扔他面前都没用。
仅仅三五个月的时间,日本的许多组织都彻底领教了这个原本隐藏在幕后之人的名号。
一帮人痛骂这个突然冒出来的搅浑水的,另一帮人却形成了一种狂热的追随,包括那个一开始觉得先生很可怕的首领之子。
见过这位不知名先生的人一开始都会觉得他毛骨悚然,可是他们逐渐意识到,只要和对方成为“朋友”这种利益关系体,和先生相处就想当令人舒心了。
然后某一日,那个首领之子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先生身上那“模仿”消失了。
他像是一个刚从英国远渡重洋而来,受过二十多年良好教育的贵族绅士,来寻找他的人只要是能见到他的,无一不受到了极为尊重的接待,并且在会面后对他大加赞赏。
有坐不住的人雇佣了杀手去暗杀这人,可光是寻找他的住处就哪里都没有线索,只能跟着偷偷在他与人会面的当天潜入,结果才刚露头,就被无心野兽砍了。
当天会面的那位从首领之子上任为新教父的青年眼睁睁看着青年看着在血泊里摔碎的茶杯惋惜。
“我可是相当喜欢这茶杯的,怎么办啊?”青年语气真诚的感慨着,眼睛里却分明没有丝毫的感情溢出。
他脱下手套徒手捡起碎片,手上却流出了更多的血。
鲜血顺着苍白修长的手指滴滴落下,主人却对着阳光欣赏起了碎片的颜色,青年重伤初愈的脸色白的还能看到血管,阳光落入眼眸时,仿佛那双眼睛也有了温度。
新任首领果断道:“我那里有一样的,我再送您一套。”
青年充满感激的笑了笑:“谢谢。”
【我感觉不是我的错觉……这走向,复仇呢?复仇不见了啊!】
【不是复仇不复仇,我可算是明白狩为什么要专门给这人发个遗言了,他和狩两个极端,不把命放在眼里的,这俩人怎么成为朋友的???】
【不是朋友是夫妻(安详),我能说我非常吃先生的人设吗,混邪乐子人摩多摩多】
【不要太混邪了(裂开),虽然我也支持先生和狩都说过那种话,事情不会就这么过去】
【说不定现在就是在组织自己的势力,好多人都在欠他人情啊!】
青鸟狩重生后,长在警察的家庭里,被警察教育长大,自己的本来身体以警察的身份死了一次。
只是他现在需要的东西不允许他继续去保持道德。
割开手的碎片能令他保持清醒。
手冢国次郎的话他一直记得,现在只能做自己力所能及之事,青鸟狩不需要上天堂,早在从墓地走出来之后,他就再也不觉得自己会有什么好下场。
天平并不公正,一边放着他想守护的人,一边放着道德良心,一边重了一边就稍微倾斜,他愿意为了这份不公付出应有的代价,例如说光明之下前途无量的青鸟警官粉身碎骨,一命换一命,很公平。
不需要任何人怜悯,不需要任何人知晓,在不知何时的未来,死无葬身之地也相当的适合成为疯狂者的结局。
在暗地里行走,把自己变成个半真半假的疯子的行为,比当警察要累一百倍。
可再怎么累也比不过那些殉职的人,只不过那种撕扯着他三观的行为,会时常让他有种像是进入了梦里的感觉。
这感觉相当不妙,不把人生当人生,迟早有一天出事。
青鸟狩不知道自己的想法应该和谁说。
如果是自言自语,亚兰德斯的反应根据设定,应该是安静的听完,然后抱他一下,就像是真正的小动物那样纯粹,因为亚兰的思维处置不了太细腻的感情,他对先生只是把自己的一切都捧出来。
青鸟狩进入app,在自己app的备忘录上记着:东部的新首领长谷川,适合早日进局子,不行就死。
相当的简单粗暴,前面已经记录了不少的这种人。
顿了顿,他又翻到了最后一页。
提起“殉职”这个词,他就总会想起来原著里的萩原研二他们,以及那天在警校的礼堂里,仿佛穿越时空看到的安室透。
青鸟狩想了很久,在最后一页缓缓书写了几句话。
[结束任务后,降谷零会回到公安部,和友人重逢]
[他们的未来再无阴霾]
[警校组的人生会在二十九岁幸福美满]
大家都会功德圆满。
青鸟狩现在还没有令人信服的证据能够重新和负责情报这块的日本公安搭上线,相当于完全断线,他不能自爆马甲去寻求以前认识的人的帮助,否则会在论坛和弹幕里留下破绽,而他最需要的东西是酒厂的情报,情报永远都是内部的最真实。
如果有人认真观察,会发现有一些组织在接受了先生的帮助后,依旧自寻死路的把自己折腾没了。
青鸟狩让他们狗咬狗,把里面真正的,剁碎了都不需要被人同情的人渣剔除了出去,却没有任何人会往他身上怀疑。
作为日本境内势力最大甚至遍布全球的黑暗组织,酒厂会到处寻找擅自和他们断了合作的先生,以及追寻当时杀了他们的下属的真相。
青鸟狩重新等着他们。
偶尔获得了喘息机会的青鸟狩那天坐车出去,随口让车停下来,却发现停在了墓地附近。
他自己的墓地附近。
青鸟狩当时就一阵无语。
日本土地不够,这片墓地离居民区很近,周围人多。
他刚想让人离开时,却突然发觉好像看到了个熟人。
严格来说也不是熟人。
青鸟狩坐在车里,看着那个和他差不多大的女生在墓地的管理员那里,问到了“青鸟狩”这个名字。
等了一些不算太长的时间后,放好了供奉鲜花的女生走了出来。
青鸟狩没有去和那个女生说话,因为漫画恰好画出了这个女生的心理反应。
弹幕还在猜测,不知道这个女生是什么重要角色。
然而事实上,这个女生仅仅只是个祭奠者,她是青鸟狩的高中同学。
青鸟狩记性不错,知道这个女生是学习很不错的人,可是除此之外就什么都没有了,不是很引人注意的类型,自己和他也没说过几句话,事实上大学以前的同学要么是因为老爹的事情和他不对付,要么是青鸟狩自己觉得这帮人像小屁孩玩不到一起去。
所以这个人到底是来做什么的?
她来送祭品,祭品里有一封信。
信中没写什么重要的东西,因为她不是那种暗恋什么的戏码,她也是那天被青鸟狩救下来的公寓里的人之一,她是来表达谢意的。
漫画画出了这部分,看着看着,青鸟狩就在信里记下了那么几句话。
[谢谢你拯救了我和我家人的未来]
[如果可以的话,在转世之后,我希望你的未来能一路光明]
青鸟狩过于迟钝,伊达航吐槽过这家伙真以为高中的时候所有人都讨厌他。
事实上他学习好体育也好,脑子灵活,长相帅气,什么都占据优势,就如同当初站在警校毕业时的演讲台上那样,有许多人都欣赏过他。
这对于现在的青鸟狩重要吗?
重要啊,相当的重要。
那副身体化为飞灰,灵魂却改头换面,走在无人能认出的世界里,踏在黑红相交的界限上,多走一步是错,少走一步也是错。
可是有人还有人记得死去的“他”。
青鸟狩想看到的是他的朋友们不必再拥抱死亡,他的同事们可以减少倒在血泊里的几率,未来属于那些身处光明之下的人,未来属于那些想要平安度日的人。
不用有什么感人肺腑和痛哭流涕,就这么一点就够了。
黑发青年闭上了眼睛,缓缓靠在车座上。
刚换了马甲那几天,青鸟狩甚至想过去剪头发,他不适应长发,可是app不允许他过度改变马甲形象。
现在不用剪头发,有那么一瞬间,他变回了青鸟狩,但是也就仅仅只有那么一瞬间。
然后他重新睁开眼睛,哪怕揭开面具,也只能看到“先生”了。
青鸟狩料定的没错,酒厂那边的确一直在注意他,朗姆现在不光是不想放弃亚兰德斯,他也不想和“先生”为敌。
而且酒厂的boss也被他么称为“那位先生”,这称呼撞车了。
朗姆派出去找他的人不是别人,依旧是琴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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