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生们办好入住,男生帮忙把行李送进房间,其中一个说:“你们先收拾一会,我们在外面,有需要帮忙的地方就叫我们就行。”
还是和之前一样,裴圆和杨千白一间。
见到了异性裴圆有些害羞,在卫生间补了半天妆才出来,看见杨千白坐在床上发呆就催她快补妆。杨千白无奈又纵容地笑了下:“我重新涂个口红就好。”说着她打开化妆包拿出口红和化妆镜。
眼看就要挨上嘴唇,裴圆又“哎哎哎”叫着拦下她,在她不明所以的目光中,从她的化妆包里掏出了她的另一支口红:“什么时候了还豆沙色呢!都是男生,男生!当然是怎么好看怎么来!”
再出门时,杨千白装在衣服兜里补妆用的口红,从wos换成了兰蔻996,连表情都明艳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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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饭点还有一会,节目组安排他们坐在民宿的休闲区互相了解了解。男生们早就坐在桌边等待。杨千白她们四个边走边聊,并不知道在另一个角度的镜头下,将某个人的频频回首拍得如此清晰。
后来在棚内的观察嘉宾看到这一幕,对这种“翘首以盼”的姿态纷纷表示咋舌。
看到他们都已经坐好,几个女生有点犹豫,其中一人看出来,主动站起来说:“你们想坐哪?女士优先。”
大家陆陆续续重新就座,杨千白扫视了周围一圈,走到最边上的位置坐下,刚刚说话的男生坐到了她对面。
裴圆性格活泼,当即打开话题:“昨晚不是都读了信知道了代号吗?我们要不互相猜一下都是谁吧?”大家都同意。
裴圆脑海中绕了一圈男明星、大树、大象和丙烯这四个代号,快速观察了一下对方,按照男生位置从左至右的顺序依次指认,杨千白对面的男生是最后一个,裴圆指着他说:“你是丙烯吧?”
男生们对视了一眼,笑说:“正确率百分之五十。”四个人猜对了两个。
一个一口京腔的男生揭秘:“我是丙烯,因为高中时候化学很好,我大名叫徐川。”然后指着被错认的人说:“他才是大树。”
大树扭头说:“我是大树,因为我名字里有一种树的名字。”
“是什么?”众人好奇。
“槐树。我叫莫斯槐。”
揭秘了男生,接下来轮到女生了。
四封信的落款,分别是一一、coral、大周和dir白。
大象是一个戴眼镜的男生,名字叫李岭北。他看了看几个女孩子,“我大胆猜测一波。”
“一一。”指向楚归。
“coral。”指向万宁周。
“大周。”指向裴圆。
“白主管?白董事?还是白什么?”指向杨千白。
几个女生笑着摇头,说不对。
“我知道。”莫斯槐开口,纠正大周和coral应该是万宁周和裴圆,又指着杨千白说:“不是白主管,也不是白董事,director,是导演。”不是问句,是陈述句。
杨千白杵着下巴看着他,沉默了几秒点点头,“嗯,我是导演。杨千白,团队里都叫我白导。”
楚归就坐在杨千白右手边,敏锐地察觉到两个人对话中的些许不同,她来回看了看两人,收回目光时,对上了万宁周同样探究的眼神,两个人对视一眼,都有一种“有瓜可吃”的意味深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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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饭时间到,八个人从休闲区转移到餐桌,重新找位置落座。左边一排依次是杨千白、裴圆、徐川、李岭北,对面坐的是莫斯槐、楚归、万宁周和男明星钟远昊。
根据节目安排,第二天晚上他们就要聊到上一段感情。但是当务之急是先填报肚子,八个人默契地先主攻眼前的火锅。
吃的是羊汤锅,新疆的羊肉比内地的好吃不少,其他人都大快朵颐,唯独杨千白有些食不下咽。原因有二,一是羊肉性热,本来她就因为新疆干燥的气候有些上火,怕吃多了肠胃不适影响旅途,二是,对面的莫斯槐给予了她太多的关注,知道她不太敢吃羊肉就频频询问她要吃什么素菜,关注她的水喝完没有。
她一方面感叹于两人的默契竟然从未消散,一方面又痛恨这种默契,竟然至今都影响她对他的判断。
其他人并不清楚二人之间的弯弯绕绕,但却都感觉出来一些奇怪的氛围萦绕在两人周围,像一个无形的结界把他们和其他人分隔开。
裴圆就坐在杨千白旁边,愣是被这种结界搞得有些难受,终于忍不住开口问莫斯槐:“那个,大树,可以这么叫你吗?”
“叫我老莫吧,”莫斯槐说,“叫大树我不习惯。”
低头翻包拿纸巾的杨千白听到后半句,忍不住悄悄翻了个白眼——不习惯个鬼。
“那好,老莫,”裴圆从善如流地改口,“我可以问问你和前任分手了多久吗?”
这是今晚的议题。大家都停下了咀嚼的动作,扭头看过去,监控房里,莫斯槐的followpd孟晓天通过耳麦提醒跟拍摄像,拍一下他的特写。
“恋爱19个月,分手21个月。”莫斯槐说完,看了对面一眼。
裴圆重复了一遍这两个数字,侧头对着杨千白挑了挑眉,说:“你也是,对吧?”
杨千白没什么脾气地点点头,对莫斯槐说:“好巧哦。”
这不仅仅解答了裴圆的提问,还解答了大家共同的疑惑——原来他俩是真前任。
不知道别人心里怎么想,裴圆心里只觉得节目组胆子大,这么尴尬的场景也能遇上。
这顿饭除了心不在焉的杨千白和默默关注她的莫斯槐,大家都吃得蛮好——有地道的新疆羊肉,还吃了瓜,怎么样都是满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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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饭后有一段自由活动的时间,余晚本来要叫杨千白去备采,她指了指手机说有工作电话要打,只好作罢。
等楚归备采完,眼睛红红的出来,杨千白刚打完电话,重新把麦夹好。
楚归走上前,帮她理了下后腰的衣服,盖住麦包,小声问:“你没关系吧。”
杨千白耸了耸肩,说:“来都来了,又不能拍屁股走人,有关系也只能装作没关系。”
是这个理,楚归只能安慰地拍拍她的胳膊,两个人一起往回走。要开始下一part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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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刚刚失恋的人来说,总是容易睹物思人。节目设置了一个环节,向大家分享一件失恋物品,并讲述它的故事。
在民宿顶层的电影房里,四周很安静,八个人的八件物品就摆在一进门的桌子上。每个人都可以提前看到,也可以自行选择你感兴趣的进行查看。
八个人和摄像、pd都就位了,大家自行挑选位置坐下。
沙发前面有一个小的软垫子,杨千白盘腿坐在上面,背靠坐在沙发上的楚归的小腿,手里拿着的是一本书。
八件失恋物品,有很多一眼就能看出来是什么,也有很多一眼就能看出来属于谁的。
也许真的是“睹物思人”,气氛突然凝滞了起来,一时间,没有人主动开口说话。
杨千白翻了翻手里的书,说:“那从我这开始吧。”她把书的封面向大家展示,说:“我拿的是本书,《送行》,我也看过这本书,印象还蛮深的。”她翻开扉页,“然后这个里面,应该是男生写给女生的话,有署名,我就不念名字了。这句话是,‘你是我人生中的圣宠时刻’,这本书的作者袁哲生曾经说过类似的话,大意是,他这一生庸碌,从未有过圣宠时刻。我觉得这个男生写得很浪漫。”
楚归的目光从她的后方投来,“是我的。”
这是楚归和前任开始的故事,两个小镇做题家在顶尖大学相遇了。楚归从图书馆借走《送行》这本书的时候,里面夹着一张作业纸,写了学号和名字。楚归心想,这也许很重要,于是通过□□等等的渠道,找到这个人,和他加上好友,约定把作业纸还给他。人生的际遇如此奇妙,楚归看完这本书后,将自己的感想分享给了对方,男生被她细腻的、能够和自己产生共振的想法所打动,越聊越深入,最终成为了学校里一对人人钦羡的学霸情侣。从19岁开始直到29岁,十年的感情终究没有敌过社会里纷繁复杂的人际关系和忙碌的工作导致的疏远和沉默,四个月前,他们选择了和平分手。楚归一个人度过了自己的三十岁生日,在此之前,她一直以为,自己将在这一天和对方约定好,共同进入人生的下一阶段。
“这本书是他跟我表白的时候送我的礼物,”楚归看着扉页的这句话,感觉到自己的眼泪快要落在纸面上时,她快速把书合上,“他不是一个很会浪漫的人,我们在一起的十年里没什么惊喜,但这句话对我来说,很惊喜。”
分手的理由不是三言两语能说清楚的,但其他人都明白她未说清楚的意思,他们都无法给予对方在生活和工作上更多的进益和支持,只能原地徘徊。成年人的爱情不能仅仅只有纯情了,无法进步的爱情,只能选择放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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顺时钟方向进行,下一个是钟远昊。
他手里一个小小的黑丝绒盒子,大家都看得出来,里面是戒指。
“我一开始以为里面会是一对,但是只有一只。”他把戒指捏在指尖给大家看,“这个尺寸和款式,应该是女生的吧?看上去也戴了很久了。”这是个最基础的素圈的戒指,只有一颗小小的水钻作为点缀,戒指很细,指腹这一面的金色已经全部褪去,露出里面银色的材质。
杨千白把左手抬至眼前,中指上有一圈明显的痕迹。那是长期佩戴戒指之后留下的印记。“是我的。”她说。昨天录制开始前,她刚刚把这枚戒指取下来,装在首饰盒里。
莫斯槐的位置在她对面,此刻正凝视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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戒指并不是杨千白和莫斯槐爱情的开始,而是关系的开始。
杨千白记得他们在一起的每个细节,从对他感情的顿悟,到自己的动心,再到暧昧期每一次的拉扯,她都清清楚楚地映在脑海里。
在此之前,她经历过失败的感情,总是在主动之后得到伤害。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尽管爱情早就开始,可她却不敢有所行动。她每一天都在期待莫斯槐的告白,等待他打直球的那一刻,却迟迟未来。
杨千白渐渐失去了耐心,同时开始产生自我怀疑——也许对方对自己根本没有那个意思。
于是,在某一次加班后,对她表示过好感的男同事约她吃饭,她并没有拒绝,两个人一起到达餐厅,却正好遇到了和朋友一起来吃饭的莫斯槐。在一起之后,莫斯槐承认他是来守株待兔的,他察觉到杨千白的冷淡,想要找到方法解决,于是拜托两人共同的好友约她一起吃晚饭,却得知她和男同事要一起共进晚餐的消息,干脆将计就计到地方去蹲点。果然,原本的二人约会变成了四人拼桌。杨千白本来觉得尴尬想要拒绝,可男同事并未察觉有何不妥,心中还存有“打进了心上人的社交圈”这样的幻想,不仅直接答应,还在饭桌上直白地表现出对她的照顾和好意。一顿饭吃完,朋友一边替好友捏一把汗,又觉得实在有趣,憋笑憋得肚子都没填饱;杨千白一边要招架男同事的好意,一边要躲避莫斯槐的眼神,颇为后悔;莫斯槐又赔了笑脸还瘪了钱包,怄了一肚子气;只有男同事达成了“和女神共进晚餐”的成就,心满意足。
饭后回家,莫斯槐以和杨千白住在同一方向为由要送她回家,朋友自然要成全兄弟,男同事也觉得“心急吃不了热豆腐”,于是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心甘情愿把女神推到了竞争对手身边。
饭桌上他们喝了啤酒,都不能开车,还好才是四月,温度适宜,离杨千白家也不远,索性走路回去。路上要经过一个集市,莫斯槐知道她喜欢这种场合,主动提议逛逛。
两个人顺着摊位一直往里走,时不时停下脚步,嘴里闲聊的话语始终没有提到今晚的事情。
可能不会有结果了。杨千白有些失望。
“他在追你。”莫斯槐突然说。这个“他”,自然是今晚的男同事。
“我知道,”杨千白语气淡淡,“我单身,他也单身,可以给彼此一个机会。”她停留在一个饰品摊位面前,看着绒布上摆着的戒指和耳环。
“那你会考虑他吗?”
杨千白刚要回答,摊主送走了前一波客人,来到她跟前做介绍,看到她的手指停留在一只戒指前,笑着让她试戴一下。杨千白微微一笑,给面子地拿起来套到自己左手中指上,“他喜欢我啊,所以可以考虑。”看了一眼又把戒指取下来放回原位。
莫斯槐沉默。
她突然有些意兴阑珊,不想再听他顾左右而言他,转而开始专心挑选。摊主热情的向她介绍一些款式,她也都应和着去看去试。身边的人突然出声,从角落里挑出一只戒指递到她眼下:“这个适合你。”
摊主看了一眼,呵呵一笑:“美女,你这个朋友眼光真好啊,这个戒指是独家设计款,这个集市上只有我这有的,戴出去绝对不会撞款……”
杨千白看了一眼他手上捏的那枚戒指,确实是她喜欢的,伸手要去拿,莫斯槐却把手腕一转,躲过了。
“那如果我现在跟你说我喜欢你,还来得及吗?你还会考虑让我做你男朋友吗?”
摊主热情的介绍卡在嗓子里,目光在两人身上兜了个来回,一时间不敢开口。
杨千白侧头看他。
莫斯槐长了一双很亮的眼睛,双眼皮很窄,此刻正牢牢地看着她,眼里似有情绪浮沉,又好像什么都没有,仅仅是在等待她的答案。
不合时宜的,她的脑海中闪过一系列诸如“灿若星河”这样又酸又古早的形容。他可真懂得怎样会让自己心动,她想。
“不需要考虑,”她说着,向他伸出左手,“我答应。”
离开摊位的时候,杨千白的左手中指上戴着莫斯槐刚刚选的那款戒指,素圈,窄边,侧面有细微的花纹变化,被莫斯槐的右手牢牢握在掌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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