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神弥耶的诊所确实就在距离东京巨蛋不远的地方,或者说,他的诊所恰好处在一个距离许多繁华地段都不算远的地方。
按理说这种地方因为不够安静,并不适合诊所这样的地方,但这位浅神医生足够财大气粗,给自己小诊所用上了音乐厅级别的隔音设施,哪怕处于这种喧闹的地方,在诊所内也足够安静。
说是诊所,在踏入过于豪华的接待厅的时候,萩原研二觉得这更像一个专为有钱人打造的私人会所。
“萩原先生有些营养不良,别的倒没什么大问题,只是……”给萩原悠平做完全身检查,浅神弥耶面带忧色。
这种表情让萩原研二愈发紧张起来:“只是什么?”
“萩原警官,人类的精神是很奇妙的,它可以很坚强,也可以很脆弱,萩原先生的年龄还小,我无法肯定这种事件是否会给他留下什么影响,作为家长,我希望您多注意一点。”
“好的,谢谢您。”
“没什么,我挺喜欢悠平的。”不动声色地换掉称呼,浅神弥耶笑起来,“不介意的话,这些天可以让悠平在这里修养,在日本,不会有比我这里环境更好的疗养院了。”
能够给弟弟良好的修养环境,萩原研二当然不会拒绝,他感激地笑道:“那就谢谢您了,浅神医生。”
松田阵平是在第二天才赶来浅神弥耶的诊所的,他给自己和萩原研二都请了假,拎着水果篮到了萩原悠平的病房。
进入病房的时候,萩原千速正要出去接热水,萩原研二则坐在病床边,视线停留在弟弟沉睡的脸上,不知道在想什么。
“嘶——那位浅神医生也太有钱了吧。”看到豪华舒适的病房,松田阵平感叹一句。
发现萩原研二神情恍惚,松田阵平又问:“萩?怎么了?”
“阵平,我好像知道我为什么觉得那孩子就是我的救命恩人了。”萩原研二语气飘忽,“那孩子……长得和悠平很像。”
在见到那孩子的瞬间所产生的熟悉感,并不是那抹几乎模糊掉的苍白,而是对方那无比熟悉的眉眼。
只是那孩子比起被从小精心养护的悠平不同,那孩子消瘦、浅淡,苍白的头发像是他几近消逝的生命力,赤红的眼底总是压抑着暗沉的情绪。
他的颜色是与悠平完全不同的暗红,沉重得令人窒息。也因而难以与乖巧柔软(?)的悠平联系到一起。
可是现在,认真地观察了弟弟的五官后,萩原研二才惊觉,那抹熟悉感来源于自己的弟弟,而确认对方是自己的救命恩人,则是来源于对对方情绪的感知。
那孩子想要亲近自己。
这种近乎于依赖的感觉,在去年的事件里也同样被意识不清的萩原研二捕捉到,直到昨天才确认了源头。
“等!等等!萩,你在说什么?”满头雾水的松田阵平。
萩原研二这才想起来自己还没有跟松田阵平讲过这件事的前因后果,他组织了一下语言,将去年的那场炸弹案连带着昨天的案件一起讲了一遍。
“你的意思是说……你怀疑那个小孩是你们家的?”松田阵平表情复杂起来,颇有一种“欲言又止,忘了说啥”的感觉。
被萩原研二这么一提醒,松田阵平才突然发现,那个孩子确实与悠平长得很像,只是他的个人特征过于鲜明,令人无法一下子把两个乍一看完全不同的人联想到一起。
甚至,只要不是两个孩子站到一起,除非是像他们这样非常熟悉悠平的人,也很难察觉到两个孩子五官上的相似。
“我不知道。”萩原研二难得露出迷茫的神情,“你也知道,我们家没什么亲戚,可是爸爸妈妈也只有我们三个孩子,退一万步来说,我的印象里也没有家里丢过孩子的事情。”
不知名的少年看起来跟悠平差不多大小,悠平出生的时候萩原研二都五岁了,如果发生了这种大事,萩原研二没道理一点印象都没有。
他揉了揉眉心,仔细回忆:“非要说的话,我只记得悠平走丢过一次,别的就没有了。”
此刻还在沉睡的萩原悠平并不知道自己的副人格的长相在两个哥哥这里引起了怎样的震动,实际上,他还真没有察觉过自己与两个副人格之间长相上的相似。
最初的时候,两个副人格的幼年相貌都是由他自己设定的,这基本能给副人格的主要相貌风格定下基调,例如威雀的无害、浅神的温和。
这些基本都是他觉得比较适合对应人格特质的buff的相貌风格。
而在两个副人格的长相因为灵魂影响而逐渐向本体靠拢后,萩原悠平又因为太过熟悉两人的脸,反而没有察觉他们跟自己样貌上的相同。
这就跟父母可以轻易分辨长相一样的双胞胎一样。
再者说,浅神弥耶与萩原悠平年龄差较大,眉眼比之更加锐利,神情气质总带着些疏离冷漠,温和的假面使之与两个少年都差别极大,很难看出眉眼间那点神似。
反而是同样看起来乖巧无害、又差不多同龄的悠平和威雀更像一点。
“算了,人总归不是在东京,我们总能再找到他。”松田阵平道,“悠平怎么样了?怎么还没醒?”
说到弟弟,萩原研二叹了口气:“悠平没事,按道理来说应该早就醒了,但是却一直昏迷到现在。”
松田阵平皱眉:“医生怎么说?”
“浅神医生说,悠平只是睡着了。”萩原研二苦笑,“不知道是这次犯人所使用的精神性药剂还是受了刺激的缘故,医生说,悠平可能患上了嗜睡症。”
……
悠平离开了……
感知中的宁静渐渐远离,取而代之地又是无穷无尽地烦躁,威雀戴上自己的耳机,踩着马路牙子走着。
“嘟!嘟!”电话响了两声就被接通。
“喂?gin,任务目标全部清除了。”威雀简洁地汇报,“来接我,我在xxx。”
说完,没等对面的琴酒说话,就直接挂断电话。
哼!才不要等着被琴酒嘲讽呢!
手机震动一声,威雀本以为是来自琴酒的嘲讽短信,打开一看才发现是浅神弥耶的。
对方什么都没写,只发来了一张照片。
照片里,黑发的少年安稳地睡在柔软的沙发里,脑袋枕在不知道是谁的大腿上。
骨节分明的手从镜头的边缘伸进画面,手指轻轻捏住少年有些微肉的脸颊。
威雀捏碎了手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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