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雀绝不是一个有耐心的人,但这也并不代表他会因为自己的情绪就肆意地破坏周围的一切,大多数时候,他很乐于控制自己。
所以三个小孩子围着他叽叽喳喳他一、点、都、不、生、气呢!
有的时候小孩就是这么调皮且固执,他们似乎跟“不爱说话的大哥哥”杠上了,当第三次搭讪无果时,他们的行动性质就已经从“要跟大哥哥交朋友”变成了“一定要听到大哥哥的声音”,并且试图用各种话题引起大哥哥的兴趣。
在三个小朋友已经开始一脸担忧地小声讨论“这个大哥哥是不是不会说话呀?我们要不要带他去看医生?浅神医生很厉害的”的时候,威雀终于忍无可忍地挤出一句话:“我叫威雀。”
“欸?太好了,大哥哥你终于愿意跟我们说话啦!”吉田步美很是开心,可爱的小脸上满是欣慰,“大哥哥你没事就太好啦!”
威雀默默地吃桌上的蛋糕。
三个小孩终于得到了大哥哥的回应,于是也心满意足地消停下来,在威雀隔壁的桌子上坐下。
好一会儿,威雀接到了来自诸伏景光的简讯,对方表示别墅已经打扫好了,可以回去了。
难以想象,威雀居然觉得松了口气。
把最后一口抹茶蛋糕塞进嘴里,威雀犹豫了一会儿,叫来了服务员:“你好,麻烦帮我打包两份抹茶千层。”
威雀离开了,在他走后门没多久,咖啡厅的门铃又响了一声,一个穿着小西装的男孩走了进来。
“柯南,这里!”圆谷光彦向他挥手。
待江户川柯南走过来,吉田步美有些可惜地说:“要是柯南君再来早一点就可以看到那个叫威雀的大哥哥了。”
“等等!你说什么?你们遇到了一个叫威雀的人?!”江户川柯南脸色骤变,“他长什么样子!”
三小孩面面相觑,一人一句地描述了一下威雀的样子。
江户川柯南立刻拿着滑板就跑出去了。
可惜,人来人往的街道上已经没有了威雀的身影。
他又返回咖啡厅,借用毛利小五郎的名义找服务员要监控看,却得知今天店里的监控正在维修,没有运作。
他只能失落地嘱咐三个孩子:“下次遇到那个大哥哥的话一定要通知我,并且一定不要跟他接触。”
“难道……那个大哥哥是坏人?”圆谷光彦。
“可是,可是步美觉得那个大哥哥不像坏人欸。”
为了防止三个小孩头铁地又跑过去找威雀搭话,江户川柯南只能说:“没有啦,只是小五郎叔叔最近接了一个找人委托,正好要找那个哥哥而已,为了防止那个哥哥跑掉,绝对不可以让他发现我们再找他哦!”
……
降谷零到达别墅的时候,诸伏景光正拿着扫帚非常认真地清理墙角的蜘蛛网。
有着一点胡茬的青年正值大好的年龄,穿着身专门用来打扫的衣服,像极了一个家庭主夫,他神情专注而放松,蓝色的眼睛既像广阔的蓝天,又像无垠的大海。
很难想象这样的一个青年在用狙击木仓杀死目标的时候会是怎样温和却冰冷的神情。
有人说,苏格兰是威雀最忠诚的狗,两个人连杀人时的神态都是那么相似。
他们都将死亡当做救赎,因而在杀人时不会有一点愧疚,甚至觉得这是一件无比神圣的事情。
降谷零叹了口气。
也许,对于诸伏景光来说,给威雀当保姆反而是他在卧底生涯中为数不多的一点放松了吧。
“啊,安室,你来了啊。”诸伏景光放下扫帚,甩了甩微酸的胳膊,“可以拜托你去厕所打一桶水吗?待会儿用来拖地。”“ok,交给我吧。”降谷零突然释然地笑了,也放松下来,挽起袖子,“还有多余的防尘衣吗?我也来帮忙清一下蜘蛛网好了,这么大的屋子你一个人弄不过来吧?”
“那就太好了,防尘衣和工具都在仓库里。”
这要是别的谁的安全屋,降谷零高低也要给他一个房间安一个窃听器。
但是这是威雀的房间。
在这种方面上敏锐得如同探测仪器一样的威雀。
要是在别的干部的安全屋里安装窃听器,就算是被发现了以降谷零情报人员的身份也说得过去,但要是是威雀,他可不管你解不解释,可能上来就给你一针。
一起打扫房间,这个活动倒是让降谷零久违地想起了警校时候的生活,那短短六个月并没有随着岁月的流逝而模糊,反而在时间里愈发沉淀,愈发弥足珍贵。
“那两份样本?”诸伏景光问。
“来的路上顺手交上去了,应该晚上就能得到结果。”降谷零拿着抹布擦拭着家具,“说起来,你之后要住到这里来吗?”
如今的他们分别有了自己的工作,能够一起回安全屋的机会不怎么多,如果诸伏景光要跟着威雀一起住到这个地方的话,他们以后在安全屋回合的机会就更少了。
“不知道,威雀没提,应该不会吧。”诸伏景光不是很确定,不过……“就算住到这里,以威雀对我的信任来看,也不会影响到我们的定期情报交流。”
想起威雀的性子,降谷零也松了口气:“说得也是。”
这间别墅实在是太大了,就算是降谷零和诸伏景光两个人也不可能在短时间内打扫完,于是他们只打扫好了客厅、餐厅以及主卧室,其他的地方都暂时先搁置了。
打量着整洁的主卧室,诸伏景光拉开了连接着衣帽室的拉门,入目的是一件铺好了上好的隔音棉的小房间。
这栋别墅很有可能在很久之前就属于威雀,眼前这个专门为威雀而设计的衣帽间——可能实际上是威雀专属卧室——就是证据。
看着这些已经灰扑扑的隔音棉,诸伏景光很担心威雀会趁着他不在的时候钻进来睡觉,只能上手开始扒隔音棉:“安室,你去拿一下新的隔音棉吧。”
“他还是不愿意睡床吗?一直窝在这种小空间里,对身体不好的吧?”降谷零不太赞同。
诸伏景光也很无奈:“唯独这方面,他完全不听劝啊,除非我把他按在床上,不然那孩子总会溜到柜子里去。”
“好吧。”降谷零头疼地答应,转身去拿隔音棉了,一边走还一边忍不住嘟囔,“小孩子真麻烦。”
也不知道是在说谁。
“小羽还是很乖的吧。”诸伏景光哭笑不得。
……
威雀回到别墅的时候,诸伏景光和降谷零已经换好了隔音棉,看着整洁的客厅、餐厅和卧室,威雀的心情好了起来——虽然他那张脸不是很能看出来就是了。
“可以的话,还是尽量睡床,知道吗?”临走的时候,诸伏景光嘱咐道。
威雀乖乖点头。
离开别墅没多久,诸伏景光又接到了一封邮件。
to苏格兰
你好,苏格兰,今天下午三点,期待与你的相间。
frooss
诸伏景光的神情一肃。
距离东南亚的那次任务过去已经有一小段时间了,那次的任务虽然出了点意外,但是毫无疑问是被圆满解决了,诸伏景光本以为在那次之后自己应该会有机会见到那位先生,然而事实却是,那次任务之后组织内没有丝毫动静。
看来该来的终究是来了。
他摸不清这次的接见用意何在,但是突破性的进展让他抑制不住地激动紧张起来。
走在他旁边,正要说什么的降谷零闭上了嘴,神情也有些凝重,但只是短暂的一会儿后,他又勾起了属于波本的神秘笑容:“啊呀,不愧是你呢,苏格兰。”
诸伏景光敷衍地笑笑:“抱歉了,波本,看来我得跟你分开走了,晚上再一起喝酒?”
“好吧,谁让你是个大红人呢。”降谷零耸耸肩,独自离开了。
在他彻底消失在街头的下一秒,黑色的保时捷356a从另一边驶来,停在诸伏景光身边。
车窗降下来,露出琴酒那张时刻充满着杀气的脸:“上车。”
“嗯?真是荣幸啊,居然能让我们的topkiller亲自来接送我。”诸伏景光习惯性地讽刺一句,又在琴酒的木仓口下柔和了神色,“好吧好吧,谢谢你了,琴酒。”
琴酒的表情愈发阴沉。
诸伏景光不再多话,利索地坐上了琴酒斜后方的位置。
琴酒,或者说boss似乎并不在意暴露组织基地的位置,一路上都没有蒙过诸伏景光的眼睛。
保时捷在东京郊外的偏僻道路上行驶着,半个小时后,开进来一座庄园。
庄园内,穿着黑色裙装的女仆沉默地修剪着绿植,穿着白大褂的研究人员在院子里的玻璃房进出。
再往里,一座攀满了爬山虎的洋房静立在庭院中,手持各式木仓械的黑衣人站在洋房外守卫。
保时捷停下,琴酒瞥了眼后座的诸伏景光,冷声道:“滚下去。”随后自己下了车。
收敛了脸上的笑容,诸伏景光沉默地跟在了琴酒的身后。
一路上,他设想过无数种接下来的情况,但当他进入一件全黑的房间,面对一个大大的、只有一个剪影的显示屏时,他还是无可抑制地感到了一点失望。
不过这种情况也算是意料之中,诸伏景光很快就调整好了心态,恭敬而惶恐地垂头:“boss。”
“不用如此拘谨。”从显示屏里传出来的声音有些失真,但出乎意料地不是合成音。
也是,早在五年前,诸伏景光就已经听过boss的声音了。
“我早就想要见见你了,毕竟威雀那孩子不怎么好相处,实在是辛苦你了。”那个声音听上去十分年轻,但又莫名带着种古老的韵律,“上次东南亚的事情你处理得很好,我很满意。”
“不,属下并不辛苦,您能为属下的工作感到满意,是属下的荣幸。”
那个声音染上了笑意:“我说过的,苏格兰,你不用如此拘谨。”
“说起来,你有什么想要的奖励吗?”
这是个陷阱。
想起五年前的那次警告,诸伏景光表现得更加惶恐:“多谢您的好意,属下只想一直跟着威雀大人就足够了。”
“不可以哦~”那个声音骤然冷淡下来,“苏格兰,不可以抢走小威雀哟。”
“不,属下的意思是……”
“因为苏格兰只能是小威雀的一条狗嘛!以下犯上什么的是绝对不可以的呐,也不可以带坏小威雀哟!”声音又突然轻快起来。
这是……什么意思?
诸伏景光只感到一股寒意爬上后脑。
对方的话里隐藏着什么意思?
“啊,这样吧,意大利那边的一处分部出了点问题,麻烦你过去一趟吧,是直接摧毁还是整顿都由你来决定,我会给你最高权限。”声音转移了话题,“那边之前主要由威雀负责,作为他的搭档,我相信你可以处理好的吧?”
“没记错的话,那边的分部掌握着几条矿脉,任务结束之后,你自己选一条作为奖励吧。”
“是。”
……
晚间,诸伏景光回到了安全屋。
照例给自己身上来了顿扫描,诸伏景光紧绷的神经微微放松。
“hiro。”早就在等他的降谷零神情担忧。
“我没事。”诸伏景光揉了揉眉心,走进了客厅,瘫倒在沙发上,“就是有点累。”
瘫了一会儿,他把今天发生的事情告诉了降谷零:“总之,过两天我估计就要去意大利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这种任务居然让你一个人去做吗?”降谷零面色难看。
“别担心,这次跟东南亚的任务不一样,意大利那边有组织的总部,boss给了我最大权限,那边的成员都会听我调动。”诸伏景光安慰道,“那边之前归属于威雀,这次去说不定能打探到不少情报。”
“啊,说起威雀,样本的结果?”
“嗯,已经出来了。”降谷零点头,神情很是轻松,“别担心,威雀跟悠平没有血缘关系。”
“是吗……”这么说着,诸伏景光的表情却没有好看多少。
“怎么了,hiro?”
“哪怕没有血缘关系,也不代表威雀真的跟萩原家没有关系吧?这个世界上真的存在没有一点关系却长得一模一样的人吗?”诸伏景光叹了口气。
他又想起了威雀的那声“哥哥”。
“总之,正好要去意大利,我会试着探查一下威雀的身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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