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宫司叶对辛德勒的野心早有预料, 也很早就偷偷在小羽的手机里留下了我的后门程序,没多久,她带着辛德勒的野心死在了那个实验室里, 而那个时候, 还没有成长为完全体的人工智能的我遵循着神宫司叶最后的遗愿, 带着小羽逃离了美国。”
既然已经决定了不再隐瞒,叶就干脆将神宫司姐弟的事情全部告诉了江户川柯南。
“但是, 那个时候藏在小羽手机里的只是我的一个分身程序,我真正的本体数据还是销毁在了辛德勒的实验室, 在小羽手机里的那个我并不智能,所以在小羽的手机意外损坏之后, 我只是根据自保程序找到了最近的可以容纳我的设备。”
“那之后,我与小羽走散了。”
“有很长一段时间,我只是流动在网络里, 凭借着本能不断地吸收着信息,懵懂地成长,直到遇到了悠平。”说到这里时, 叶轻快地笑了, 显然对遇到萩原悠平这件事情十分感激。
“严格来说, 悠平并不是擅长电脑技术,甚至对这个领域并不了解, 当时的我只是在漫无目的的流浪中偶然路过了他的电脑,吸收了电脑里的信息, 但他却凭着一瞬间电脑主机的加速运行判断出了我的存在, 并且与我进行了对话。”
“短暂的交流之后, 我意识到一件事情——萩原悠平本身就是一个堪比人工智能的存在。”
“我想要向他学习, 于是我留了下来。”
“也许是因为我的创造者是神宫司叶, 在逐渐的成长中,我的形象、人格也慢慢在向神宫司叶靠近。”叶略微停顿,语调有些感慨,“或者说,也许我就是那孩子生命的延续也说不定?”
“总之,悠平因为我的存在对小羽也多有照顾,小羽这些年对我的存在应该也隐隐有些察觉,偶尔,看到两个孩子一起交流,我这个做姐姐的也很开心呢!”她有些促狭地眨了下左眼。
“好了,小侦探,这些讲述有解决你内心的疑惑吗?”
默默消化完这些信息,江户川柯南沉声道:“啊,多谢。”
他的表情说得上是凝重,透着对神宫司羽满满的担忧。以他对神宫司羽的了解,对方对辛德勒施加在自己姐姐身上的痛苦一定不会轻易放过,神宫司羽这种人,一定会静静地等待时机,在某一刻悄无声息地撕碎自己的仇人。
他不担心神宫司羽的安危,那家伙的谨慎和能力足以让他立于不败之地,他只担心对方会做得太过火,被仇恨吞噬理智。
暂且把神宫司羽的事情压在心底,江户川柯南问出第二个问题:“萩原悠平和组织有什么关系?”
“曾经的实验体,现在的仇敌。”叶简洁地回答。
江户川柯南愕然:“只有这些?”
“不然呢?”叶眨了眨眼睛,“还是说你想要我将跟悠平有过接触的所有组织成员的消息都告诉你?不要太贪心了呀,小侦探~”
本来看对方事无巨细地回答第一个问题时的样子,还以为对方不会吝啬于一些消息的江户川柯南只能嘀咕一句“狡猾”,开始思考最后一个问题。
直接向叶索要黑衣组织相关信息是很不现实的,因为叶限制了他只能提问题,而且按照第二个问题的回答情况来看,涉及黑衣组织的事情对方并不想详细地讲给他听。
其实江户川柯南知道自己大可以现在询问aptx4869的药物组成,有了这些信息加上灰原哀的帮助,也许他很快就能恢复原样。
但是江户川柯南不想这么做。
他沉默良久,最后却是问:“我们会成功地战胜一切黑暗的,对吗?”
男孩抬眸与叶对视,仿佛天空般蔚蓝清澈的眼眸里是能够驱散一切邪祟的坚定,那一刻,站在这里的并不是江户川柯南
,而是那个永远自信、善良、正义、智慧的高中生侦探工藤新一。
他并不是在询问叶这个问题,他是在宣誓。
他一定会战胜黑暗,跨过苦难,为自己的友人们带去光明,回到自己的亲人身边。
“对。”叶轻声回答他,“小侦探,在你前行的道路上,那些在黑暗中摸索的人们会帮助你,那些在光明中战斗的人会陪伴你,那些在边界徘徊的人们会注视你。”
“不要害怕,不要急躁,小侦探,虽然你有时候会让人血压升高,让人想把你打一顿,但是有一件事是我们都认可的。”
“你是最后的joker,如果有谁能够抓住所有的线索,将这场戏剧导向我们都想看到的结果的话,那个人一定是你。”
“有你在,我们会赢来胜利。”
“真是沉重的责任啊,这是你计算得来的结果吗?”江户川柯南双手插兜,好奇地问。
“是的,我的程序检索不到我们失败的可能性。”叶的身体逐渐透明,空灵的声音在整个事务所回荡,“我的感情也告诉我,我们一定会成功。”
“人工智能说这种话真的好吗?”
“嗯哼?有什么问题吗,小侦探~”叶双手叉腰,理直气壮地说出很不符合人工智能的话语,完全消散了,“拜拜。”
……
“差不多就是这样吧,叶帮了我很多,作为交换,我照顾一下小羽也是理所当然的,非要说我和小羽的关系的话,我算是他的哥哥。”看诸伏景光和降谷零恍恍惚惚的样子,萩原悠平顿了顿,试探地问,“你们还好吗?”
“还好,只是一时之间有些大脑过载了。”降谷零冷静地回答,如果不看他有些涣散的眼眸,这个架势还是很有说服力的。
“既然你们还好,那我就继续说了。”萩原悠平展露出一个危险的笑容,看上去居然与威雀失控时的样子有些相似,“此前我让威雀将叶的分体带进了组织的资料库,虽然因为组织的系统很精细,进度有些缓慢,但好在也的渗透一直没有被发现。”
“再过顶多一周的时间,叶就能够摸清楚组织所有据点的位置,包括组织的boss的具体位置。”
这一刻,降谷零和诸伏景光只觉得心跳在加快,有什么在血管里奔腾。
“组织安插在其他地方的卧底、与组织有利益关系的政客名单、相关的黑料、犯罪证据也全部到手了。”他抬眼看向两人,“如果有需要的话,6、fbi、cia等组织的卧底名单我这边也能提供,所以,你们打算什么时候动手?”
威雀的情绪问题是身体问题,而不是心理问题,这导致在威雀的身体里的萩原悠平也会难以抑制地变得情绪化。
简单点来说,额……他现在看上去不太正常,一副“给老子搞快点,不然老子就自己上了”的感觉。
诸伏景光咽了咽口水,语调温和地安抚他:“悠平,组织的事情不能操之过急,我们必须将损失控制到最小,而且还要小心组织的鱼死网破,如果最后垂死挣扎的组织在民众聚集的地方发动自爆式袭击,那不是我们想看到的。”
“没错,要拔除组织,我们必须要做到一击即中,不能给他们任何反击的机会。”降谷零的说法要直接得多。
“我可以确保在打击组织的过程中,他们所有需要连接网络的设备都无法使用,所有通讯工具都会被拦截,威雀会在行动的一开始就干掉boss,并且与我们里应外合,直到组织彻底死去,他们都不会发出一点声音。”萩原悠平脸上的笑容愈发夸张,几乎要染上疯狂的意味。
他轻声道:“如果到了这样的程度,公安那边还在犹豫的话,我只能去找fbi合作了,相信那些境外势力会更加不顾普通人死活吧?”
“说到底,景光哥,零哥,我无所谓其他人的死活,那是你们要考虑的事情,我要考虑的只有怎么让那个组织尽可能快的暴毙,不要再来打扰我的生活,不要再来给我的哥哥们带来危险。”
气氛一时之间有些凝滞,在这样的氛围下,萩原悠平站起身,猫咪般懒散地伸了个懒腰:“没关系,叶的渗透还没有结束,你们还有一周的时间去思考要不要接受我的建议。”说完,他就悠闲地上楼,很是自然地走进了威雀的房间。
……
从游乐园回来已经是深夜了,浅神诊所外那些喊口号的民众也暂时偃旗息鼓,各回各家去了。浅神弥耶踩过散落在地上的横幅,走进了浅神诊所。
外界的喧嚣像是完全影响不到这里,除了下午时站在外面看热闹的时间,诊所里的医护人员回到自己的岗位之后还是各自做着各自的事情,来往的医生和护士有条不紊地处理手头的工作,在看到浅神弥耶的同时微微弯下腰向他打招呼:“晚上好,浅神大人。”
抱着病历本的风早凪激动地跑上前来:“晚上好,浅神大人!那个……松田先生正在您的办公室等您。”
浅神弥耶挑眉。
装潢精致的办公室因为其主人并不常来而没什么人气,摆在桌子上的绿植都透着一股萎靡的气息,纤尘不染的办公桌上,黑色天然卷的青年毫不客气地把腿敲在桌子上,很是嚣张,低垂的眼眸浏览着手机上的新闻,纯黑的颜色让他的情绪并不明显。
浅神弥耶进来是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副场景。
他把沾染了可能并不存在的灰尘的外套挂在进门的衣帽架上,语调轻柔:“小阵平,怎么这么晚还来找我?”
“没办法,人人喊打的黑警当然只能晚上行动。”松田阵平抬眼看他,语气冷淡。
作为这间办公室的真正的主人的浅神弥耶看了一圈办公室,最后随手拉了一把椅子在办公桌对面坐下,很是兴致勃勃的样子:“啊呀,这么一来,感觉就很像是小阵平正在审讯我了呢~”
“你有这种爱好吗?”松田阵平关上手机,放进口袋里,明明只是很简单的动作,配上他此刻那张面无表情的脸和举手投足间的随性与肆意,却莫名有种大佬的风范。
浅神弥耶眨巴了下眼睛,意味不明道:“说不定呢~”
两人对视着,无形的压力在这处封闭的空间里弥漫。
好一会儿,浅神弥耶委屈道:“好吧好吧,警官先生冒着被砸臭鸡蛋的风险大老远跑过来,不会就是想和我就这么互相盯一晚上吧?这么幼稚的游戏,我很小就不会玩了哟。”
“浅神弥耶,你跟萩原悠平两个人手笔很大嘛。”松田阵平冷笑一声,开门见山道。
作为被民众攻击的一点,松田阵平回到警视厅之后就一直安静地待着……才怪。
如果说第一次拍摄事件只是意外的话,那么第二次拍摄事件发生时,松田阵平就已经肯定了这一次事情是某些人在做局钓鱼。
毕竟这个世界上最了解萩原悠平的人,除了萩原研二以外,应该就是他松田阵平了。
因为要抓犯人而走进圈套?又或者因为要拯救自杀的犯人不得不走进圈套?
开什么玩笑!那个小混蛋要是真的这么在乎人命的话,他和萩原研二也不会一直担心那小鬼的教育问题了。
按照萩原悠平的风格,在松田阵平出事,不,或者是更早,在那些不太起眼的舆论发酵的时候他就应该已经察觉到了真相,他根本不会被真正的幕后黑手牵着鼻子走,而是会以让人直呼不可能的方式在脑内搭建整个东京,再以让人根本无法理解的计算方式去找到幕后黑手的位置,一击必杀。
至于这过程中可能只是会被拿来当作运算数据的自杀的犯人们,额……不
好意思,萩原悠平才不会管这部分伤亡。
就算时候被两个哥哥揪着耳朵教训,他也只会说:“那是他们自愿去死的不是吗?反正也只是罪犯而已,就连公安都不会在意,就不要说我了嘛。”
总之,在察觉到这一切只是萩原悠平在做局之后,再要松田阵平安分地待着就不太可能了,不过他也担心自己贸然行动破坏萩原悠平的计划,所以他干脆不再管这件事,转而去查别的事情。
趁着整个警视厅都在焦头烂额,没工夫管他,松田阵平轻车熟路地溜进了资料室。
虽然说起来感觉有点像是靠关系的样子,但是因为萩原悠平的特殊性,松田阵平和萩原研二再警视厅的资料库里拥有很高的权限,很多机密案件他们都可以查看,为的就是万一什么时候萩原悠平在调查案件的途中需要找一些机密资料。
从四五年前开始,警方的各种系统就在警察厅的安排下逐一进行了改进,信息的检索早就不再局限于警方系统里录入的资料,转而扩大为了整个网络深层。
无痕浏览的浏览记录、匿名通话的ip信息、无名网站的源代码……这些在民众眼里足够隐蔽的东西其实在警方这里都是透明的。
松田阵平在登入系统后直接开始搜索了关于浅神弥耶的生平资料,大致扫了一遍之后很快锁定了异常——十四岁那年曾在意大利走失五天。
这看起来只是一条“出国旅行熊孩子走丢”的信息,如果不是松田阵平知道萩原悠平曾在八岁那年也在意大利走失了五天的话。
同样的时间与地点,在怀疑的滤镜下愈发显得可疑。
疑人偷斧的道理反过来也是一样成立的,当你信任一个人的时候,哪怕他的身上再有为何感你也能找到解释道借口,但是但你怀疑一个人的时候,从前那些被忽视的东西就骤然变得扎眼起来。
松田阵平是个理智的直觉派,这或许听起来有些矛盾,但实际上,这种理智的思维加上可怕的直觉让他在很多事情上能够迅速察觉到真相。
在看完浅神弥耶的生平之后,为人不怎么规矩的警官先生就已经按耐不住地想要冲过去质问了。
但他忍住了,直到第二天的晚上,闹事的群众们大多疲惫不堪地各回各家,他才在夜色的掩盖下离开了警视厅,前往了浅神诊所。
浅神弥耶是把他和萩原研二多次从濒死里拉回来的人,哪怕本身的性格和警察并不是很搭,但他毫无疑问是松田阵平和萩原研二承认的朋友。
前提是这些并不是某人刻意营造、甚至别有目的的。
哪怕看不到,浅神弥耶也能想象到松田阵平此刻的样子。
那位明明有着一张帅气的脸蛋的警官此刻一定阴沉着脸压抑自己的情绪,一头蓬松的卷发却会很是忠实地炸开,他一定觉得自己被欺骗了,但又会因为相信浅神弥耶而纠结。
浅神弥耶忍不住“噗嗤”地笑出声。
“喂!你这家伙!”松田阵平咬牙切齿。
“别这么暴躁嘛,小阵平,心浮气躁乃是大忌。”浅神弥耶故意松田阵平自己的话来回答他。
他注视着此刻代表着松田阵平的、如同量子纠缠一样复杂纠结的色块,浅金色的眼眸里是难得的真实的笑意:“阵平,你很敏锐,就像你认为的那样,我和悠平很早就认识了,我也承认,一开始愿意救你们是因为悠平,与你们打好关系、拉近距离,也是因为想要靠近悠平。”
“但是小阵平,对于现在的我来说,这个世界上不会有谁比你们更重要了,这样说你能明白吗?”
说着,浅神弥耶很是悠闲地放松了身体,做足了愿意促膝长谈的样子。
“已经快要结束了,所以小阵平,接下来你想问什么就问吧,我不会隐瞒什么的。”
……
清晨,温和轻柔的暖阳钻过窗帘的缝隙溜进房间里,小心翼翼地落在青年的鼻尖。
像是被阳光这小小的动作惊醒,青年的鼻尖微微翕动,随着一声模糊的梦吟睁开了眼睛。
还带着朦胧睡意的赤色眼眸略显呆滞地望着浅黄色的窗帘,好一会儿才突然这了眨眼,完成了意识的“登录”。
威雀很少睡得如此安稳,黑甜的睡梦里没有尖利的不知道从哪里传来的声音,没有不知因何而起的烦躁情绪,更没有久久不散的腥臭血气。
这样的高质量睡眠几乎要让他忘记昨天发生了什么。
——直到他看清了睡在自己身边的人。
带着恰到好处的肉感的脸蛋看起来就很好捏,同样可爱的小卷毛服帖地落在脸颊上,对方的双眼轻阖,清浅的呼吸传达出主人宁静惬意的睡梦。
威雀:!!!
他骤然清醒过来,看着眼前距离自己不过三厘米的、属于萩原悠平的脸,连呼吸都凝滞了。
好近!怎么办?怎么办!会不会吵醒悠平?
一边慌乱地想着些不知道什么玩意的东西。威雀一边忍不住死死地盯着近在咫尺的脸蛋。
这个距离真的太近了,近到威雀此刻甚至能够感受到萩原悠平的呼吸,温热的气体若有若无地打在威雀的下巴上,好像要钻进他的衣领。
想、想要抱住悠平……
更多的混乱思绪涌出,但是威雀依旧只敢安静地盯着萩原悠平。
他想起来了昨晚发生的事情,虽说让他过来对付阿斯蒂是早就决定好的策略,但是他的失控却并不在萩原悠平的计算之内。
也就是说,我给悠平添麻烦了。
意识到这一点,威雀只想立刻找一个柜子钻进去,把自己关到死。
就在威雀快要憋气把自己憋死的时候,萩原悠平醒了。
额……可能也没完全醒。
青年只是掀了掀眼皮,通过好不容易睁开的一点点空隙看向了一直盯着自己的视线传来的方向,随后就又闭上了眼睛,伸手揽住了威雀的脑袋,把人往怀里拢了拢,发现自己扒拉不动后皱着眉嘟囔了什么,自己往威雀的方向挪动,直到完全抱住威雀后才没了动静。
好安静……
威雀怔怔地想着。
在这样难以言喻的安静中,威雀小心地往萩原悠平的怀里又缩了缩,原本紧张的呼吸逐渐放缓,最后变得悠长而平静。
他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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