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墨稍后又耐心讲了商誉、商标等等的东西,至于那些合同法之类的对他们来说太深奥了,大理寺那些人也不可能指望着他们来审理合同纠纷……
想到此处,
他不禁摇摇头,暗自叹息——
大明要中兴,需要一整套的体系,这可就太难了,观念毕竟太落后。目前看,也只能先把专利制度搞起来……这个还是很急的事儿,至少自己的盘子要先保护起来。
想到这里,
他当即有了主意,道:“两位老哥,不瞒你们说,我就等着朝廷的态度,一旦朝廷认可我的想法,下一步我就要上折子,建议朝廷成立‘商事衙门’……”
商事衙门?
老道和李三又是一阵懵圈。
李三琢磨一会儿,奇道:“你,你是这样单独成立一个衙门,来管商人?”
言语之间,两人只觉得这事儿很是有趣,似乎像个儿戏。
朱墨正色道:“两位千万不要误解,这可不是开玩笑的……你们是不知道,大明的工商业很发达,但基本对朝廷没有贡献,为什么呢?因为朝廷一味去压制商人,而没有良策让他们为朝廷效力……”
老道一听,顿感不悦,也觉得这话有点激进,当即给李三使了个眼色,李三道:“这可就有意思了……朱公子,商人可都是很滑头的,要想他们给国家效力,只怕是不可能吧?”
朱墨笑道:“那是驾驭不得其法!驾驭商人很简单,最重要是先给他们好的环境,就像养鱼,你得先有水啊……你的水多了、水好了,鱼儿自然养的肥,等你的鱼养肥、多了,那吃的卖的也都便宜了,是不是这个道理?
所以啊,我的商事衙门,就是养鱼。商人们活动开了,赚钱多了,朝廷税收不也就多了吗?这可不是小数目,比盘剥农民总要好得多吧?”
老道一听盘剥农民二字,顿感脸红,尬笑道:“那也不能说是盘剥嘛……皇粮国税,谁不交啊?何况——”
他本来还想再说下去,但想到朱墨在江南一下子就筹到了一千多万两银子,可见他的话没错,这块财源才是真正可靠的……而以往都追着农民去抠那点口粮,不仅丧失了人心,算下来还是入不敷出,朝廷的日子也越过越难……
想到此处,
他长叹一声,道:“也对!与朱公子说话,总有一种醍醐灌顶的感觉……老道我虽然置身事外,但也觉得大明朝确实到了该彻底改变的时候了,否则呀,咱们两个老头驾鹤之后,恐怕就是另一番光景咯……”
“嗯,谁说不是呢……”
李三也若有所思,感觉这个法子很彻底,是历来所未见的良策,只是犹如黑夜之中的微光,也不知道路对不对,却也只能走下去……
两人一开始看不懂他的奏折,老道虽然聪明,看懂了一些,却对细节充满疑虑,而方才听他一讲,已然明白,越发觉得以往对治国之道的理解,实在偏颇得很……
这时,
朱墨给两人倒了茶,便相送二人回观。
当天夜里,
他一个人住了好大一间卧房,不知不觉就沉沉睡去。
……
与此同时,严府却不太平。
严世蕃压抑了一个多月的怒火,终于爆发。
哐啷之声不绝于耳,仆人们刚刚太平了几天,这时又自提心吊胆,都远远躲开。
严嵩几次想劝,却又生生忍住——
这事儿太丢人了!
严家继“严府家丁抢劫鄢懋卿”一事之后,又是一次重创!
九十多万两银子,硬生生被人拿去充公了……加上鄢懋卿被抢的一百多万,就是二百多万,那可是大明朝全天下人一年一半的收入了……
老严嵩已经八十二了,一想起来还是心头肉跳,也就由着儿子在那里痛骂高寒文。
这小子,平时蛮机灵的,这回怎么就落下那么大一个把柄?自己身为朝廷命官,还去持股子?难道就不能找个人去持?这不是瞎搞吗?
如果再年轻个二十岁,他一定要把手底下的人全部都换一遍,这些窝囊废一个都不留!
但如今儿子掌舵,这些老人已经跟了几十年,新秀呢,也不是白加入严家,而是拿着真金白银来入伙的,跟以往的形势已经不同了……
考虑到这点,
严嵩耐着性子道:“世蕃啊,算了,别骂了……墨卿也是一时疏忽,何况他家的银子是大头,你只占了小头嘛……墨卿,你也不用害怕,这个场子,咱们还得给它找回来……以后会补偿你的!你们也不要害怕,跟”
话说到这里,严嵩的语气已经颇为冷峻。
按照众人对他的了解,这已经是相当危急的时刻了。每次到了这种时候,严嵩对自己人都会如此交代,而潜台词却是说——
我严家不会倒!谁要是敢拆台,就是严家的敌人!
众人顿时低头喊是,同时也感到了一丝力量从心底生出——老严嵩既然已经这样说,那就一定会找回场子的。他严嵩二十年的首辅,说话可从来没有不算数的!
“现在,最重要是静!静,明白吗?不要妄动,要等耐着性子等,等什么?等他犯错!等他出漏子!”
“是,属下明白了!”
“另外,世蕃啊,还要再查!上次你们没有查透,人家是什么来历,你们到现在都不知道……”
严世蕃这回倒是没有顶撞,叹道:
“老爷子说的没错,咱们这些人,这些年是把屎吃多了……一个个脑子都发昏啦!上回说查,随便弄个鬼名堂就回来交差……这怎么能不出事?从现在开始,都给劳资打起精神来!再出什么丢人现眼的事儿,劳资可不会再放过他!”
嘶~~
众人这次真感觉到了压力,无不倒吸了一口凉气。
严嵩点点头,嗯了一声道:
“现在还有一件事儿,要先跟藩王们处好,打好交道,要去多走动,多打听……皇上老了,继承人的事儿才是最重要的,裕王那里,千万不能得罪,要让他信任咱们,明白吗?”
话音未落,
严世蕃忽然想起一件事儿,道:“爹,说裕王,最近倒是有件怪事儿……他家那个太监冯保,前几天来咱们家对面的茶馆,我叫严福去会了面,那个冯保却很奇怪,一句话没说,但是点了最贵的茶点,算下来有二十多两,他还不付钱就走,严福想拦他,被我挡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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