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见着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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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将近四点, 烈日缓慢西沉,再不似晌午灼人的热意,街上行人都多了起来。
不少小店门前的简易餐桌已经支起, 老板正拿抹布擦着, 三两学生从后门鱼贯而出, 径直朝着小摊走去。
手机铃声在静谧车内响起。
温年从放空的状态中醒神,颇有些慌手慌脚地接起电话, 连来人是谁都没注意看。
“年年,你是不是已经到后门这边了啊?”周嘉益的声音响起。
温年“嗯”了一声,微侧过脸, 问:“你们还在篮球馆吗?”
“不在。”
“我和老郑已经在后门这边了。”
“?”
周嘉益声音忽然大了几分:“门口那边那辆通体黑色被晒得发亮的商务保姆车是不是你的?”
“就家属接送等候区那个牌子旁边, 车牌尾号是12的那个。”
“是吗?”
温年愣了一下, 下意识抬起头来往外看:“是, 你们——”
那头根本没等他把话说完,扔下一句“我们过来了”,就急匆匆挂了电话。
几乎是电话挂断的下一秒, 车窗就被敲响了。
周嘉益弯着身,右手举在眉头的位置,贴着窗户往里看, 许是什么都没见着就凑得更近了点,鼻尖都被挤得有些变形。
他身上还穿着明黄色篮球服套装, 左手抄着篮球挎在侧腰的位置,一看就知道刚从球场下来。
没听见动静,周嘉益又“笃笃”敲了两下, 还喊了一声:“年年?”
车窗贴着防窥膜, 隔挡得住视线,却隔档不住声音。
沈淮景眼皮很轻地撩了一下。
“你室友?”他问。
温年正要回, 手机上又滑过郑勤两条最新消息。
“你在车上吗?”
“还是已经下来了?”
被“家属接送等候区”磨得有些迟缓的反应神经在这一刻重新接上。
温年甚至来不及回复沈淮景刚刚的问题,倏地转过身,视线在车上飞速扫了一遍,总算在前座司机位置后方一点的小型置物筐里找到了一个鸭舌帽。
他一把抓过鸭舌帽,倾过上半身越过两人之间只有那几掌宽的走道,将帽子戴在了沈淮景头上。
几秒的时间,整个车厢一片静默。
司机和付临一个往后探脑袋一个往前伸脖子,全都注视着温年的动作。
薄毯顺势落在地上,囫囵卷成一团。
骤然缩短的距离,近到两人能感受到彼此身上被凉气和清冽香薰充斥着气息以及呼吸声。
“我室友在外面,可能会看到你。”温年小心解释了一下原因,才发觉两人靠得很近,转身欲退,手腕却被拉住。
“安全带。”沈淮景虚虚环着,没有用力,可他掌心的温度却顺着相贴的肌肤一点一点传来,带着灼人的烫意。
另一只绕过温年腰间,将安全扣解开。
温年怔了下。
“他们看不见,别担心。”说完,他慢慢松手。
不知道是在回答温年上一句话,还是在安抚他刚刚偏头看的那一下。
车窗又被敲了两下。
这次,温年还听见了周嘉益的嘟囔声:“奇了怪了,没错啊,年年不是说就是这辆吗?”
周嘉益已经绕到车头位置检查了车牌,又绕回原地。
等得实在着急,直接从宽松的秋裤裤兜里掏出手机,作势就要拨通电话,一直悄摸无声的保姆车总算有了动静。
“咔——”的解锁声后,车门开出来一条小缝,露出温年半边身子。
“祖宗唉,你在车上啊,那怎么我敲半天了你都没回。”周嘉益一把拉住车门手柄,顺势就要拉开,就被温年一声急促的“嘉益”喊停。
周嘉益动作顿住:“怎么了?”
温年侧着身,从那开到还没周嘉益手上篮球那么宽似的门缝跨了出来,脚落地的瞬间,反手“砰——”地一下,把车门重重关上,不带丝毫犹豫。
周嘉益还惦记着之前的事:“刚喊我干嘛呢?”
温年眼睫抖了抖:“……车门有点坏了,让你别拉。”
车门后的沈淮景低低笑了声。
“就这事啊你突然喊我,吓我一跳。”周嘉益没在意,把温年从上到下打量了一遍,“二夏是不是伙食不好,怎么感觉瘦了一圈。”
“不会光吃那些小馄饨了吧,你——”
温年一把捂住周嘉益的嘴,整个后脑勺都透露着“僵硬”二字,生怕这人口无遮拦说些不该说的被车内的人听到。
“不是要回寝室吗?”温年只想拖着人快点走。
周嘉益大喇喇笑了下,顺势抬高手臂,一把揽在温年肩头:“走走走,哥哥给你买你最爱喝的乌龙奶茶。”
三人没走出几步远,身后响起“哗”的一声——像是车门推拉的声音。
而这边刚刚就停了一辆保姆车。
周嘉益和郑勤依着本能一转头,温年口中“有点坏了”的车门,此时正大开着。
街旁梧桐树落下大片完整的树荫,随着风偶尔晃动两下,落在那保姆车上,也落在……车前那人身上。
口罩和鸭舌帽将他遮得彻底,完全看不清样貌,却在这夕阳长街上映出不容忽视的存在感。
“车上还有人啊?这是你……工作人员?”周嘉益本来想说司机,可这人气度实在不像,退而求其次说了个“工作人员”。
说完,又觉得工作人员也不贴切。
这条长街某些地方仍保留着旧习惯,不远处摊主正支着老式蜂窝煤炉烧开水,铝制水壶里咕噜咕噜滚着泡,壶嘴响起尖锐的嗡鸣声,一声比一声急促,热气蒸腾。
温年觉得此时的自己就像那烧滚的开水。
沈淮景朝他走了过来,从斜侧打过的日光将他影子拉得格外长。
“卡落车上了。”沈淮景笑了下,说。
那人的声音从口罩下方传出的瞬间,“咚——”,周嘉益挎在腰侧的篮球直直坠在地上,陡然弹动两下,顺着微斜的走道滚进一旁的草地。
他看到了谁?!
眼前这人是沈淮景没错吧?!
这声音是沈淮景没错吧?!
“老郑,快,你打我一下,我不清醒。”周嘉益说。
郑勤也处在极度震惊中:“你球掉了。”
周嘉益:“还管个球啊!快打我!”
温年也顾不上他们两个了,忙上前一步,意欲挡住沈淮景:“这个点这边学生多。”
剩下小半句他没说,但沈淮景从他紧张兮兮的神情中看出来了——会被认出来,快回车上去。
沈淮景心情挺好地笑了下,抬了抬手,温年顺势一低头,他的卡此时正躺在沈淮景修长骨感的指节间。
温年下意识摸了摸口袋,的确空空如也。
沈淮景:“掉过道上了。”
温年:“?”
什么时候?他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
沈淮景像是知道他在困惑什么:“找帽子的时候。”
温年:“……”
校卡上似乎还残留着沈淮景的体温,温年接过。
“……谢谢沈老师。”
“室友不介绍一下?”沈淮景越过眼前的人,往他身后看了看。
温年已经走到了沈淮景跟前,可处在极度震惊中的周嘉益还杵着,左手仍保留着揽篮球的动作,右手也保留着揽温年的动作,偏偏左右两边都揽了个寂寞,宛如一个被定格的木偶。
不知道是不是脑子还浆糊着,周嘉益总觉得沈老师看他的目光比看郑勤的要久一些,久到让他觉得有些……漫长。
“沈、沈老师您好,我是年年的室友周嘉益,嘉奖的嘉,精益求精的益。”
沈淮景伸手:“你好,沈淮景。”
周嘉益完全没想到沈老师竟然会主动握手,“空揽”着温年的那只手总算放下:“沈老师好沈老师好。”
校门口涌出一群学生,笑闹声从街那头传到这头,清晰分明。
再站下去眼前这人怕是要急。
见时间差不多了,沈淮景开口:“出来的时候给我发个信息。”
周嘉益脑袋上的“?”几乎要从脑门里印出来。
他总算知道温年同学为什么不能留校了。
因为有人等。
“好。”光线从温年眼睫落下来,抿成一道道细碎的弧线。
下一秒,弧线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帽檐遮蔽下一片阴影,以及阴影中一闪而过的修长手指。
头顶传来轻微的压触感。
“学校里人多,戴好帽子。”沈淮景的声音与那阴影一道落下。
温年因为担心沈淮景被认出而给他戴上的帽子现在被戴回了自己头上。
许是在日头下小晒了一会儿,他觉得帽檐有点烫,抬手往下压了压,才发觉烫的是自己的手指。
温年:“。”
车门重新关上,付临抱胸坐在后座的位置:“你就是不去送那卡温年也进得去学校。”
“两个室友都在,你还怕他进不去?”
沈淮景闭眼,靠在椅背上。
付临继续道:“喊温年‘年年’,说要给他买奶茶,又搭他肩膀的那个室友叫什么?”
沈淮景总算睁开眼睛,偏头看他。
付临笑着一耸肩,看向不远处并肩走在一起的三个人:“啧,年轻真好,看得我都想下去跑两圈。”
话音落下,又是“咔”的一声,车门解锁。
付临:“干嘛?”
“不是要下去跑两圈么。”沈淮景声音微凉。
“去。”
付临:“…………”
三人沿着路往寝室走,周嘉益一向是闲不住的性子,哪怕新生入学军训拉歌把嗓子都喊剌了,依然身残志坚顶着破锣音跟隔壁班嚎“东风吹,战鼓擂”,可从校门口到寝室这一路,破天荒地一句话都没说。
赵源在寝室等了半天,才听到敲门声。
“怎么接个人接了这么久——老周你这什么表情,见着鬼了?”
周嘉益嘴唇颤抖两下,跟丢了魂似的“啊”了一声:“见着沈淮景了。”
赵源:“什么?”
温年正想解释,却见赵源扶着门框大笑了一声。
——“你他妈还不如说见着鬼了。”——
第31章 “年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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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嘉益这句“见着沈淮景”不知道戳中了赵源哪根神经, 扶门框笑到肚子疼,走道上有人听到动静,还窜出脑袋看了看。
温年额角直跳, 把周嘉益和郑勤推进寝室, 关门。
赵源这才发觉三人的气氛似乎有些诡异, 尤其是周嘉益,三五不时瞟温年一眼, 欲言又止的,郑勤虽然表现得不那么明显,却也如出一辙。
而温年显然也能察觉到那两人的视线, 抬手将鸭舌帽压得更低。
……这种三人另外拉了一个小群, 他被排除在外的感觉是怎么回事。
“别人给我推荐了一家湘菜馆, 据说几个主打的招牌菜味道不错, 就开在东门那边,”赵源把门店信息发在群里,又截了几张客户评价的图, “你们看看,如果可以我就订个位置。”
“快点决定啊,他们家好像是新开业, 生意挺好的,我怕包厢订不到。”
郑勤摇头:“不行。”
“你看都没看, ”赵源皱着眉头,“他们家菜的品相挺好的,评价也挺好。”
郑勤坐在椅子上:“不是菜不行, 是…人不行。”
什么人不行???
赵源一下子想起之前温年在群里说的话。
“年年晚上要回那边宿舍我知道, 吃顿饭的功夫都没有?二夏没管得这么严吧。”
不是二夏管得严,主要是……
郑勤仰着头看天花板, 尽可能让自己的声音显得平静:“车就在外面等着呢。”
赵源还以为是什么大事:“这有什么,叫司机师傅过来一起吃啊,我们也尽尽地主之谊。”
郑勤:“……”
周嘉益:“……”
赵源见两人都不说话又神情怪异,也不问他们了,直接问温年:“年年要不你问一下,就说一起吃个饭?”
郑勤忙转头看温年:“不知者不罪。”
周嘉益也回头看温年:“年轻人不懂事,‘冒饭’了。”
温年:“……”
赵源脑袋都大了:“你们到底在说什么?”
他怎么一句都听不懂。
温年总算停下理衣服的手:“……下次吧,今天时间有点赶。”
赵源还有点失望:“那行吧,等你录制结束再说。”
温年不是不想说,是不知道怎么说,索性让话题这么过去。
几人帮他把最近用的书和资料整理出来,又是小半箱。
“带这么多,这次要录很多期吗?”郑勤问道。
温年其实也不知道他能录多久:“先带着吧。”
总归没错。
赵源还在温年书架旁晃悠:“年年,这个综合——”
周嘉益打断他的话:“放进去。”
“还有我们上次那个模拟商务的——”
“放进去。”郑勤也说。
赵源:“?”
“之前我就想说了,你们这么急干嘛?”收拾个书跟打仗似的。
周嘉益无力望天。
能不急吗。
沈老师就在外头等着呢。
让他算算沈老师一分钟多少钱来着。
周嘉益打算上网搜一下,隔壁系一朋友突然给他发来了条消息。
【林青峰:老周,今天下午校门口那人是你吧?】
【林青峰:那帅哥是你朋友?】
【周嘉益:什么是我,又什么帅哥?你确定你想说的不是‘今天下午校门口那帅哥是你吧’?】
林青峰发来一张照片。
周嘉益登时倒吸一口凉气。
镜头中那人戴着口罩和鸭舌帽,明显是被拉到了最大倍数偷拍的,整张照片呈现出一种云雾似的模糊感,不说脸,就连身上穿的衣服都有些发糊,可有人就是光往那一站就是焦点。
他就占了照片最左侧小半截,露出半边球衣和球鞋——不知道是就没把他拍进去还是拍进去截掉了。
“艹。”周嘉益暗骂一声。
三人齐齐扭头看他。
【周嘉益:图片哪来的?谁拍的???】
【林青峰:所以那人真是你啊?我就说那球衣和球服这么眼熟。】
【林青峰:学校表白墙啊,最新一条你自己去看。】
“怎么了?”温年直觉不对。
周嘉益一边打开表白墙界面一边说:“沈老师被拍了,照片放表白墙上了。”
赵源一头雾水:“沈老师?谁?”
温年理衣服的手一停,快步走过来,木质衣柜门失去支撑,重重砸合上。
表白墙上最新一条的确是沈淮景的照片。
底下评论跟复制粘贴似的整齐。
【真是搞不懂现在的年轻人,为什么要发这种无人认领的照片出来?道德在哪里?正义在哪里?地址在哪里?联系方式又在哪里?】
“靠,沈老师就下来两三分钟的时间都能被偷拍。”郑勤说。
赵源:“沈老师?谁?”
“嘉益你知道表白墙是谁在管理吗?”温年立刻问。
“你不说我都忘了,”周嘉益立刻点开微信,“是校外联那边,我认识,我马上让他们把照片撤下来,你别担心。”
郑勤补了一句:“你千万别一个嘴快说那是沈老师啊。”
周嘉益:“你当我傻啊。”
赵源继续问:“沈老师?谁?”
几分钟后,照片成功撤下。
周嘉益松了一口气:“我问过外联那边了,现在是假期,照片又挂上去没几分钟,浏览量不算高。”
“还好只拍到了沈老师,没拍到你,否则一联想都危险。”
赵源宛如一个无情的问话机器:“沈老师?谁?”
郑勤总算抽空回了他一句:“沈淮景。”
“哦,沈淮景啊。”赵源点头。
几秒后,赵源嘹亮高亢的声音响彻整个寝室:“你说谁?!”
这下,催促温年理行李的人从两人,变成了三人。
只半个小时,就被连人带行李送下了楼。
周嘉益他们被表白墙弄怕了,后知后觉明白一件事来——温年其实已经算个“公众人物”了,之前沈老师说那句“学校里人多,戴好帽子”的时候,他们还不是很清楚其中的意思,现在大概明白了。
所以这次不仅嘱咐温年把帽子戴好,还给他弄了个口罩。
本来三人打算一起送他过去,又一想,招摇了些,就让赵源走在前头,两人跟在后面。
“保姆车停在哪儿呢?”赵源提前探路。
“就后门那边,”周嘉益想了想,“那家属接送等候区的牌子你知道吧。”
赵源“哦”了一声:“那儿啊。”
“那沈老师还挺会选位置的。”
温年:“?”
这话为什么……这么奇怪?
温年偏头去看不远处的湖景,装作不在意地问:“停那怎么了吗。”
赵源一本正经道:“那个中学生竞赛不就在前两周吗,天气热,学校怕家长等着等着再中暑了,划的区域都是比较阴凉的,那块树荫最大,最凉快。”
温年:“……”
奇怪的竟是我自己。
“那块牌子什么时候拆?”温年忽然问。
赵源不知道温年干嘛这么问,但还是回答:“大概等开学迎完新生吧,怎么了?”
温年:“。”
没怎么,他就是暂时不太想看见那块牌子了。
几人走了一阵,一出校门,果然看见那黑到发亮的保姆车,赵源拉着行李箱的手一顿,整个人腰背都挺了起来。
温年不明所以地往他身后看了一眼,还以为是被拉杆撞到了腰。
“是不是撞到了?行李箱我自己拿吧。”温年说。
“不用,”赵源摇头,“给你撑场子。”
温年:“……”
“我听老郑说,老周见到沈老师的时候,球都吓掉了,我给你把场子找回来。”赵源说。
天色渐沉,街灯定点亮起,在灿盛余晖的照映下显现出不太强烈的存在感,只有抬头看的时候才会见到丁点亮色。
赵源案首挺胸走过去,把要说的话在心里默念了一遍:沈老师您好,初次见面,我是年年的室友赵源,您这么忙还抽空来我们这边一趟,麻烦您了。情况我们大概也了解了,这段时间在录制,上街的确比较麻烦,以后我们也会多多注意,如果需要的话,接送也不是问题。
很好,周到。
走到车门前。
正要伸手,车门从内部被打开,赵源一抬头就看到了沈淮景。
没戴口罩、没戴帽子的,活生生的沈淮景。
赵源:“……”
他要说什么来着?
麻烦什么来着?
“沈老师您好,我——”赵源脑子有一瞬间的短路,沈淮景的脸给他造成的冲击性太大,一长串说辞在短路中被烧成凌乱的短截,隐约只记得什么“麻烦”、“以后”,于是这些短截堪堪整合成一句话。
“年年以后就麻烦您了。”
温年:“……”
付临:“……”
司机:“……”
一片沉默中,沈淮景那声轻笑分外打耳。
“好。”他说。
保姆车沿着梧桐道直行而去,消失在路尽头拐角,周嘉益和郑勤才走了过来。
“你刚刚说什么了?我看沈老师好像笑了下?”
赵源不愿再回想:“没什么。”
周嘉益又问:“那沈老师刚跟你说什么了?”
要关门的时候,他好像看到沈淮景忽然开口说了什么,赵源怔了好一会儿才回了话。
赵源张了一下嘴,点了一支烟:“他说下次有机会请我们吃饭,你信吗。”
周嘉益和郑勤对视一眼,猛地捶在赵源肩头。
“你自己都看到了,之前你说见鬼了,我说见到沈淮景了,我骗你了没?没吧。你现在在这里跟我们放什么厥词!”
“还请吃饭。”
赵源:“……”
可沈老师说的就是请吃饭他有什么办法。
车驶出江大区域,温年还没从赵源那句话中醒过神来。
更让他头昏脑涨的还有沈淮景那句“好”。
心不在焉的时候,耳边忽然听到一声“年年”,温年下意识应了一声:“嗯。”
应完,温年:“……”
他听很多人喊过年年,家里人,周嘉益他们,付临,沈寒他们,可他第一次在听到自己的名字的时候,有种心脏被轻敲了一记的感觉。
“你的室友都这么喊你?”沈淮景继续说。
“嗯。”
沈淮景笑了下,带过了这个话题。
轻巧到好像刚刚只是想喊那么一声“年年”,又随便编了个由头说了小半句不相干的。
车子从江大那头出来,又驶进了一片熟悉的区域,温年低头想着事,没发现,直到沈淮景再次开口:“口渴么?”
温年:“还好。”
沈淮景让司机在前头路口停车。
温年:“你渴了吗,车上有——”
温年说到一半,才意识到今天这车是沈淮景的,车上没有泡着胖大海的保温茶壶。
付临猜到了温年想说什么,笑了:“这次就不喝胖大海了,等我十分钟。”
付临下了车,温年视线跟着一起看出去,瞬间怔住。
这是…附中?
从车窗的位置,刚好可以看见不远处那墙月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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