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掀起鱼肚白,晨曦曙光撕开一抹,透进窗。
“清河,你听我跟你说……”
季浅浅戚着音调,杏眼汪汪,扭着腰肢,欲抱住晏清河,也顾不得羞耻。
她曾将爱人的自尊击成碎珠,今生她会一片片重新拼起。
“呼啦”一声,白色被褥如被秋风尽扫的落叶,晏清河冷脸掀开被,拂到季浅浅身上,将半身春光掩埋。
亮眼,糟心!
季浅浅有意引诱也好,无意勾引也罢,她都会视若无睹。
“是想跟我说都是误会吗?”晏清河自嘲掀动唇角。
那时她为爱所蒙蔽,以至于季浅浅窃取r7,她都原谅了她。r7是婉姨的心血,她唯一觉得对不起的人是奚照婉。
那时她自欺欺人,认为季浅浅放不下晏清,连带着连晏清都恨了起来。
如果不是去找婉姨,阐明了一切……
那时的她,陷入绝境,满腹扭曲。现在想起来,都难辨析自我。
晏清河心底轻叹一声,捂住额头,不愿回想那段岁月,有些事关乎个人秘密,每个人内心深处都有难以与人道的过往……
她有时会想,她们之间的的孽缘,终止在那个时候,那该有多好。
偏偏,浅浅又看到了她的第四本日记。
晏清河匆匆趿着鞋,拿起手机,走到阳台,按下快捷键,压低嗓音怒斥,“管家,是谁让你把她放进来的?”
“季大小姐又如何?我有允许你放她进来吗?”
“季氏的合作?不做也罢!我不希望下次再看到这种情况!”
手机反手甩床上,晏清河哧拉开窗帘,交叉双臂,只将颀长的背影,默对着季浅浅,送客的喻意不言而明。
冷凝的身姿,一层隐形的躁郁之火,笼罩周身,像沉默的火山,只怕季浅浅再靠近,就会燃爆。
她以为,此世再见到季浅浅会很平静。
可这内心的烦躁,越靠近对方的味道,越是难以排解。
……
“季浅浅,我累了。”她扬起俏白的脸庞,妥协道。
蜷缩床上的少女,抬起小脸,如花朵翕绽花瓣,泪水滴成露珠,“清河,你还喜欢我吗?”
“还是说,你喜欢的是那个人?”
【还是说,你喜欢的是她?】
回忆里的声音,和季浅浅此时的重合,晏清河心脏陡然一惊,她猛然回头望向季浅浅,想从她瞳眸里辨别出真实的意思。
床上的手机屏幕亮起,沐司雪的短讯回复。
【昨晚找我有事吗?】
季浅浅摆正手机,点着上面的名字,挑眉抬眸。
晏清河面色渐缓,吐出一口气,大喇喇坐在书桌旁的旋转力学椅上,“喜欢不喜欢,又与你有什么关系。”
她倒是想看看季大小姐想做何。
重生一场,就因为四年前没理她,反而激起她的好胜欲么。
就像她当初追晏清那样,一半的好胜欲,一半为了继承权。
可笑,如今她爱不爱晏清,自己半分都不关心。
就像这辈子,她喜欢谁,又关季浅浅p事。
季浅浅:“昨晚在酒吧,和你接吻的那个女人,叫沐司雪?”
晏清河还未做完心理建设,就睁眼瞧着季浅浅,寻着短讯拨回号码。
迅捷!傻眼。
【嗳,是沐司雪小姐吗?对呢,这是清河的手机。】
【你问清河在哪里?我在清河床上,清河在我身边。你说清河会在哪里呢?】
季浅浅巧笑嫣然,勾腿下床,褪到被窝的白裙隐然不见,只留薄薄的白色安全短裤下,修长细直的腿,步步生莲着脚,软到清河怀里。
晏清河倒吸一口凉气,季浅浅大喇喇坐在她腿上,唇对着手机,瞳眸盈盈乜向她。
沐司雪的声音,一如往常的清泠。【让suer接电话。】
季浅浅想搞什么!
晏清河环过季浅浅,伸胳膊就要拿手机。季浅浅抵着她脖颈,没让她够到。微眨杏眼,五分钟前的盈然泪光,消逝无痕。
她脸上挂着莹然的笑意,嘴角倔强,红唇咬成委屈的弧度。
【suer,真好听啊。清河,是她帮你的起的英文名吗?】
【雪是snow,你是suer。一个是冬天,一个是夏天。啧,真配!】
晏清河:“季浅浅,不要乱说话,她是我学姐。”
够了!她想接着说。拽过电话,就想对学姐说抱歉。
季浅浅翘指抵住了她唇,“只问最后一个问题。放心,问完我走,不闹你。”
【沐学姐,你和清河是什么关系?】语调似温度计上的红线,直直掉落下方冰蓝冷度。
抱歉,此生此世,到了黄河心,心也不会死!
她以为沐司雪会停顿,会犹疑,会支支吾吾,像被所有戳中心事的暗恋者一样。
谁知对方像刚起床,梳妆才结束后慵懒的腔调。【我和suer的关系?好朋友,应是算得上的吧。】
没有勉为其难,学妹也算好朋友。很特别的一位学妹。
沐司雪轻揽长发至耳后,梳妆镜前,半截口红304正色号,轻拢慢捻,从唇角到唇珠润泽晶亮。
涂抹完毕,款款踱步到花园的小圆桌旁,手机放上,按开免提。
【只是好朋友?】
【嗯啊,应该比你和suer关系好很多】的那种……好朋友。
她每天早上都有晨读的习惯,再过半小时,得去卫氏上班,晨曦的阅读时光很宝贵。
清新的绿色封面,一本外国诗人的诗集,在桌上被翻开。
季浅浅:?
沐司雪凭什么觉得,她和清河的关系,要强过自己。
沐司雪长睫微眨,纤指翻了张诗页,一心二用:【浅浅小姐是她前任吧。】
那边露天空旷的声音,句句沉向胸口,季浅浅咬唇,沉默即是承认。
沐司雪语转突然:【浅浅小姐有看过rbrowning的诗吗?】
季浅浅歪了歪头,杏眸轻眯:布朗宁,诗人。她知道,沐司雪想说的这个,和她的问题有什么关系。
差不多同时起床的beta少女,卷着刚起床的长发,皮肤白得近乎苍白,贴心地给沐司雪泡了杯绿茶,漫步至大理石圆桌旁,抬手捏了捏沐司雪的肩。
眨眼指了指玻璃杯里的绿茶,轻咳了几声。
沐司雪颔首,温柔抚了下少女垂至锁骨边沿的手背,红唇轻抿,茶叶飘飘沉沉,馥郁口里,涩中甘甜。
另一旁,晏清河眉头快蹙成山峰,她还要请沐司雪来自己公司帮忙,季浅浅兴什么风,得罪人家。
额角泌出薄汗,她听见沐司雪的声音,染着墨香,徜徉向手机电波,清冽中自醒,像裹上山雪的冷静——
【browning的二十行诗,有一行:有的前任,满心想回到一般朋友的位置,却不能被恋人保留。1】
有言道,分的难看的前任不如狗。
沐司雪回的极其婉约,意思是前任连普通朋友都不如。
【所以,浅浅小姐,你是觉得,你和清河的关系,比我这个好朋友更为要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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