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常言道:“一日之计在于晨。”
自从和立昭光明正大地在一起之后,简幔才理解了“白驹过隙”地匆忙,时光流逝地让人猝不及防。
每天早上往办公椅上一坐,中间去他的办公室慰问几次,两人适当地进行一些适合在办公室里进行的增情活动,然后一天就这么过去了。
所以,朝夕难争,那就把战线拉得长一点吧!既然晨难留,那“一年之计在于春”总能做很多有价值的事了吧!
简幔这样自我安慰着。
然而,事情总是不尽如人意,才是人生常态。
这天,如往常一样,她和立昭言笑晏晏地从专属电梯上走了下来,刚走进办公区,就被从休息室迎出来的女子挡住了去路。
她下意识地抬头看时,只见简帧正无限深意地看着立昭。
是的,简帧已经毕业,回来了。
简幔虽然心里给自己打了无数的预防针,想象着简帧归来的场景,然而当她现在就站在自己的面前时,她感觉自己的呼吸好像默默变得紊乱。
她看着立昭的眼神是那么的急切热烈,而又那样的志在必得。
简幔心里居然有点犯了错误被抓包的感觉,她随即将定格在她脸上的目光收了回来,心里却在莫名的冷却。
他是她的,是自己拆散了他们,夺走了本该属于她的人吗?
她不想继续深挖,也不敢认真地剖析自己心灵深处的根牙。她现在只想紧紧地、牢牢地抓着他,不放开。
她悄悄地伸出了手指,轻拽着立昭的衣袖,以求得一点属于外界上的支持和力量。然而他,从未让她失望。
立昭毫无表情,直接反手握住了她试探的手指,深厚的掌心里,除了他的温度,还有细小的微纹上散发出来的坚定和刚毅。
这一刻,简幔的心里无比踏实,那颗因害怕和不安而狂跳的心脏也得到了最好的安抚,也慢慢变得柔和坚毅。
海底月是天上月,眼前人是心上人。
她认定了,立昭就是她的此生、唯一。
简帧垂眸扫了一眼,她的眼神变得微妙,顿时又萌生了复杂,她牵了牵唇角,拉长声调,“立哥,我回来了。”
“嗯,简帧,欢迎你完成了学业。”
毫无感情的对白,简帧明显一怔,随即压抑住心中的失落,继续着下面的话题,“立哥,我来公司实习,今天来报道。”
看似正常的回答,“我知道,董事长已经和我交代了。”
简帧的眼神感觉好像要哭了,简幔想起了第一次见立昭时的情景,简帧也是这样的神情,这样的姿势注视着立昭,然而他的态度不是有点冷淡,简直是爱答不理,当时自己心里还为简帧忿忿不平。
然而现在,同样的场景,同样的人物,当她的这副神情再次出现时,她只觉得她装、她作、她虚伪、她一点都不可怜。
小时候拜她所赐的一切委屈和痛苦,在此时,全部都被释放。这也许就是“失去的终将以另一种方式来到你的身边吧!”
看见立昭无动无衷,她的独角戏也再难续演,简帧收起了那副伪装得可怜,换上了本该如此的怨恨眼神,凌厉地刺向了简幔。
那是一种不服输的傲慢,是一种誓不罢休的执念,是一种宣示主权的威胁。
简幔没有退却,没有犹豫,也没有胆怯,迎上她的眼神。嘴巴抿了抿,礼貌地微笑,“简帧,欢迎你回来。”
欢迎来到我的——地盘!
包括简氏集团,包括——他!
简幔的余光微微瞥向了立昭,是一如既往地令她心安和笃定!
简帧感觉到自己处于一种被排除在外的窘境,超出了她的控制范围,失去了主导地位。从小到大一直被众星捧月惯了,明显变得无所适从,无处安放的两只手一直在裙装的竖纹上微动摩挲。
“于晴,带着简小姐去熟悉工作流程。”
立昭叫住了不远处走过去的于晴,随意地交代着。
简帧欠身,看着他牵着简幔的手,默默地从她的身边经过,眼睛里没有一丝的犹豫和不安,心里一阵刺痛,好像有什么东西卡住了嗓子,只觉得一股涌动翻滚。
一切都是那么的始料未及,上次自己回来时还不是这个样子的,然而,才几个月的时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鸠占鹊巢。
墙角被撬。
一下子,她就失去了所有!
简幔亦步亦趋地跟在立昭的身后,他无声的脚步,却如沉石一般,每一步都刚好落在她欢喜柔软的心尖上。
简幔侧目微微仰视着他的鼻尖,两人虽然没有相处多长的时间,但是这个男人却已经是被她的每一个毛孔都默认了的刚需,她不明白为什么会产生这样的想法,可能就是刚才在她想要获得肯定的时候,他毫不犹豫直接用力地握住了她的手。
这个动作,就已经回答了一切,无需其他的话语来佐证。
进了办公室,简幔看着他,“父亲怎么和你说得简帧的事呢?”
立昭听着她含蓄地发问,嘴角划出弧度,双手搭在她的肩上,眼神陈恳地看着她,“前几天我和董事长沟通‘佳美’的项目时,董事长提了一下,说简帧近期要回来了,先安排她到公司实习。”
他的述说简洁而又完整全面,不给人留任何怀疑的余地,简幔的心却一下子涩了一下,变得脆弱起来,她身体慢慢前倾,把头伏到他的胸口,规律均匀地跳动声让她瞬间有了船舶靠岸的感觉。
“立昭,如果最后我没有能力继承了简氏集团,怎么办?”
“或者,如果我输了怎么办?”
连空气都没有迟疑一下,声音瞬间衔接在了耳边:“输就输了,如果连感情都要计算投资回报率,那活着岂不是很累。”
她“噗嗤”一声笑了。
真是十足的生意人,一本正经的情话到了他嘴里就变成了生意经了。
“哎、撇掉你那满脑子的生意经,能不能用正常——人的温情对我说一句……”
他哂笑,抢话道:“什么?”
“……”
“幔幔,如果你输了,最后没有继承了简氏集团,但是,我们都还有彼此,就足够了。”
“可是,你是父亲选中的乘龙快婿,我输了,你不就是得和简帧在一起吗?”
他不假思索,语气安定而泰然,“如果成为简家的东床快婿是以失去你为交换条件,那我宁愿弃权退出。”
简幔感觉自己的心里有一颗种子在慢慢地蠕动,钻透了泥土,冒出了新芽。
原来,爱足够让人的内心云卷云舒,万里晴空。
她伸出双臂,环在他的腰上,“谢谢你。”
她嘴上娇声地答谢,但是双手的动作极不规矩老实,立昭低吟道:“额……你再这样乱动下去,咱们估计上午的工作就没有时间完成了。”
“……”
我其实就是摸到了你身上的肌肉,情不自禁地多摸了几下而已,这个男人脑子里在想些什么都!
简幔触电似地抽出了环在他腰上的胳膊,目光瞟了他一眼,扭头就走。
他一把拽住经过他身边的胳膊,用力一拉,柔软的身体重新又倒进了他的怀里,低头耳语,“我今天上午倒是没有什么要紧的工作,有足够的时间开展新项目。”
唔!
这个男人、有点邪恶。
以最近被他亲授的经验来看,情况大有不妙的苗头,还是三十六计,跑为上策。
但是简幔错误低估了面前的男人,他虽然长得人畜无害,但是显然是一只披着羊皮的狼,在她还没实施自己的想法之前,这个男人眼神已经洞悉了一切,已经同频共振了她的脑电波。
他的环抱慢慢缩小,把简幔的身体牢牢地包围,不容她抗拒,更不留机会让她逃跑。
已经这样了,干脆就放弃了求生的机会,听之任之也不失为一种人生的状态。
柔软的温唇如约而至,灼烫的温度从他的舌尖上过渡,然后慢慢地席卷了全身。
二人的美妙交涉被门铃声打断,简幔看见他的眉头微皱了一下,然后舌尖抓紧时间舒展了几秒钟,才意犹未尽地停了下来。
门上的显示屏上,简帧胳膊微垂,似有笑意地站在门外。立昭伸手从办公桌上拿起遥控轻按了一下,然后信步朝着办公椅走去。
玻璃门缓缓地滑开了一个一尺宽的距离,简帧的一只脚就适时地跨了进来,看着办公桌前有些面红眼飘的简幔,微妙的眼神定格了两秒钟,然后坐到了立昭对面的办公椅上。
简幔知趣地朝着门外走去。
办公区里的员工们都在不务正业地说着闲话,看见简幔走来,连忙都过来围着她,“简幔,你不是简氏的千金吗?怎么又来了个简帧?”
简幔无从回答,只能应酬一笑。
“你们是什么关系?”
额……
她想起之前上学时,简帧一直警告她,不能在任何一个人的面前提起她们之间的关系。
不过,她心里莫名一声发笑。
现在的情况,她应该不会还是这样的想法了吧!
“姐姐。”
这声久违的、亲切的、恰如其分地称呼真是一阵及时雨,来得太是时候了,既帮她回答了同事们的问题,又——
挑明了她的立场和地位!
简幔和众人朝着发声体望去。
简帧优雅地抬步,走近,眼神清亮洁净,大方地微笑,“大家好,我是简帧,简幔是我的、姐姐。”
她说“姐姐”两个字时,慢慢别过了头,目光落在了简幔的脸上,似有无限的深意。
简幔不禁心里怵了一下,这样的眼神她再熟悉不过了,那是一种——不甘。
众人看见简帧虽然面带微笑,但身上隐隐散发出来者不善的寒意后,都自动地退避三舍,胡乱搪塞着各种借口,离开了案发现场。
简幔盯着她火药味浓郁的眼神,凉意漾起,旋即恢复了平静,朝着她莞尔一笑,“妹妹,人已经都离开了,就没有必要演下去了吧!”
简帧的笑意不减反增,微微弓腰凑到她的耳边,喃喃低语:“姐姐,妹妹这次回来也是为了简氏集团,姐姐、可要加油啊!”
说完,站直了腰身,眼神蔑笑,随后离开。
简幔心里一直清楚她进简氏集团的目的,只是被她光明正大的当面言明挑衅,还是怔了一下。
一上午的工作都是心不在焉,简幔不知道她心里受扰的原因是什么?难道就是因为简帧的出现吗?好像……也不是。
临近中午时,立昭发来信息。
——“中午一起出去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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