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皇后瞬间维持不住喜怒不惊的母仪天下模样,那张本就美艳逼人的面容此刻竖着柳眉,怒问道:“既是知道,那为何又要跑去你哥哥那里,让你几个婶母白看你母后笑话?!”
李怀玉抿了抿嘴,瞧了眼自家不说话的哥哥,到底是将嘴角的话咽了下去,以前说了千百次母后都不会听,到了如今还不如说点好话让她消消气,自个人儿的日子也会好过很多。
“母后,我错了,下次我再也不这样了”
李怀玉旁的不会,耍赖卖萌最是有一手了,不到一会儿就将亲娘逗的喜笑颜开。
但始终未开口继续言语今日早晨和毛承沙“偶遇”的事情,李怀玉知晓,这意思怕是定亲由不得自己的喜好了。
她的心沉了沉,但也不是没有预料到,所以还能维持住面色上的淡然。
姐弟两人陪着母后用了晚膳,才一起出了宫殿。
走在长长的红砖绿瓦间,眼瞧着望不到头的路,李怀玉瞧着快了自己半步的皇兄,背脊笔直,肩宽平整,玉带勾勒出劲瘦有力的腰,迈着的步伐从来都是不慢不快的步伐。
你只要一看见他,就知道他能肩负起整个大李朝,甚至能带着大李朝更向前一步。
“皇兄,为什么您就是这样的孔武有力呢?”李怀玉规矩的跟在身后。
两人都知道她这是在嫌弃那毛承沙没有男子气概,儒雅过了头。
李渭川神色不变,他的目光始终望着前方,悠长而深远。
“毛越其人,不偏不倚,在文人中颇有些清誉,其子”
他的脚步一顿,那双犹如墨点的双眸瞧了一眼茫然望着自己的嫡亲妹妹,接着说道:“其子,毛承沙,自小便在文人中有“温润如玉”的美赞,其文采”
这倒是李怀玉不知晓的,她以为皇兄会夸赞一番,还有些迫不及待的问道:“文采如何?”
李渭川剑眉微挑,冷硬的声音说道:“文采一般,策略更是称不上良善。”
李怀玉:“。。。。。”
走到宫门口,李渭川显然是不想多说,他直言道:“你当知晓,这婚事恐不能产生变数了,父皇和母后也是经过了各方的考虑,最主要的,李承沙的亲娘是。。。。”
又是五大阀门!!
即便是心中再是厌恶,她即便贵为公主,也是无能为力的。
李怀玉瞬间湿润了眼眶,她嘴角微微颤动,却只问了一句:“那皇兄也是这么想的吗?”
李渭川身形一顿,神情未变,只是抬手揉了揉身高还没有自己肩膀高的妹妹,低声只说了一个字:“不。”
那语调落地有声,带着她和皇兄的父皇从未有过的硬气。
两人刚打算分别,李怀玉乖乖立在一旁,目送着哥哥,却突然想到了什么,上前小跑了两步,低声说道:“皇兄,你梅林里的那位姑娘长得可称得上冠绝天下。”
李渭川似乎是不在意,语气随意的说道:“你若是喜欢,在这宫里呆的久了,偶尔烦闷去我那里寻她解闷便是。”
李怀玉微微点头,让开身子,立在一边,对着皇兄行了礼,道了别。
她现在倒是知道了,皇兄恐怕将此女只当做了一个金丝雀罢了。
她轻轻的叹息,她又是何尝不是林另一种金丝雀呢?
在此刻,她倒是对着那位梅林里的女子有几分同病相怜的感情了。
倒是李渭川,回了东宫,本想着是去书房,却在进门了之后,直接去了较为偏僻的梅林苑。
而此刻的梅林苑里,孙宛俞丝毫不知晓她上午见到了怀玉公主,下午人家兄妹就已经通了气。
还在心中计算着,下次见到了渭川是一定要告诉他的,然后拿着那张小狗戏耍图在院子里仔细的欣赏着。
小福康在一旁叼着一个小小的线团疯狂地甩动着小头颅。
初春的天终究是有些冷,她轻轻地咳嗽了两声,正欲打算进门,就听见门外传来男人的声音。
“怎的在咳嗽,染了风寒?”
孙宛俞最是不喜吃药,娇气的很,幼时为了逃避喝药,竟是硬生生装作自己没病,差点将年幼的自己提前送到阎王处。
自那时起,只要她稍有反常,爹娘,甚至身边的丫鬟婆子都会延请大夫,给她看诊,接着在谨遵医嘱,每日守着她喝药。
直到她跟了李渭川,便又故复萌态,如今别说是喝药,就是看诊都几乎没有。
她总是很能装,李渭川似乎是从未发现。
孙宛俞第一次成功的时候还很骄傲,莫名的有种很成功的感觉,毕竟骗过了太子哎,只可惜这份喜悦无人能分享罢了。
时至今日,她早已习惯,将喉咙里的瘙痒咽下去,语气清浅的说道:“没事儿,迎着风,嗓子就有些痒痒的。”
孙宛俞只要瞧见了李渭川,就总是很欢喜,她献宝似的将手中的小狗戏耍图递到渭川的眼皮底下,说道:“渭川,你瞧,我画的多好呀。”
李渭川眼底带着点细碎的笑意,也不言语,只是接过那张画满了小狗姿态的宣纸,先一步进了门。
然后放在案桌上,有模有样的品鉴了一番,说道:“不错。”
就连身后跟着的德云眼角都笑出了褶子,进了门带着笑意的说道:“宛俞姑娘,您这,你这可是怎么的自个儿先夸上了。”
孙宛俞被人点名,也不害臊,转而是天真烂漫,满眼开心的说道:“德运,你这就不懂了吧,我这是因为要拿到殿下的眼前,能到殿下眼前的定然是最好了的!”
她的面容上丝毫不见方才在梅林中不知所措和四顾茫然,她将那身边骤然清冷的不适应掩藏的好好的。
或者说丝毫不用掩藏,自她瞧见了渭川对着她展开笑意的一瞬间,所有的苦楚和无措她都是可以忽略的,都是可以自个儿渡过的。
况且,这是连续两日瞧见了渭川,似乎前半月的受的冷落和孤寂都逐渐变得好起来了。
她也见到了殿下的亲妹妹了,不是吗?
但不知为何,孙宛俞心腔子里从来都是只有欢喜的地方,在一处角落里开始变得空荡荡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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