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学校广播的音乐响起,彰显着一天的开始。
东方的天际刚刚泛起鱼肚白,黎明的晨曦划破天空,天渐渐地开始亮了。
鸟也出来觅食了,不时发出啾啾的叫声。它们在空中自由翱翔,好像与天空融为一体。
此时的广播里正放着《怒放的生命》,而且声音十分之大,严重怀疑学校是故意的。
秦若淮一听到广播的声音就立马坐起来了,他拍了拍自己的脸让自己清醒点。
对床的白羽舟不为所动,仿佛已经习惯了这一切,再往上一看,纪怀远也好好地躺着。
他拿起床里头放着的衣服,把睡衣换掉,去洗手间洗漱去了。
洗漱到一半的时候,外面的音乐已经停了,像是忽然之间良心发现一样,今天只放了两遍。
洗漱完他把毛巾洗了下,走出了洗手间准备放到阳台上晾干,纪怀远刚好起来,他侧身与他擦肩而过,准备挂完毛巾再看会儿书。
床上,白羽舟睡眼惺忪坐在那儿,手不时地揉着眼睛。
“若淮,几点了?”
说罢,就要下床洗漱。
秦若淮看了看桌上的钟,分针的指针刚好指到了3:“六点一刻了。”
白羽舟脚下的动作一顿,又瘫回床上去了,嗓音带着刚睡醒会有的沙哑:“那我再睡会儿,困死了,二十分钟后叫我啊。”
秦若淮起身给他倒了杯水:“喝口水再睡,你嗓子不干啊?”
白羽舟闭着眼睛,说话都使不上劲:“不了吧,我好困啊。”
不过鉴于秦若淮的坚持,他还是坐起来喝了几口。
然后又倒头睡了。
秦若淮坐在窗边的书桌前,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照进来,打在了他的脸上。
他的睫毛又长又翘,泛着暖意的阳光印在他脸上,颇有种油画的既视感,就好像与光融为一体。
纪怀远出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一幕,除了唯美,他几乎想不出什么词来形容。
少年手中还抓着一支笔,他的手骨节分明,修长白皙,很好看。不过手掌心靠近手腕的地方有一块没有皮,有几道疤,看起来有个一两年了。
他在秦若淮旁边的位置坐下,也拿出书和笔记开始复习。
秦若淮本来要叫白羽舟起来的,可还没等他喊,白羽舟自己提前醒了。
他伸了个懒腰,一边捏自己的脖子一边说:“好累啊,我感觉我像是昨天晚上去打仗了似的,回来还顺便在操场跑了二十圈。”
白羽舟洗漱好之后,这张书桌前就变成了三个人。
三个人坐在那儿,集体……呃……复习。
秦若淮看差不多到时间了,就和他们一起去吃早饭,食堂早上是一直供餐到七点半结束的,他们去的时候不晚,拿了几个包子就往教室赶。
秦若淮成绩好,回回都是坐在1班,白羽舟就不是了,他明明很有天赋,就是懒得学,刚好卡在2班。
白羽舟进2班后,就剩下他和纪怀远两个人了。
一开始他还没觉着,可等纪怀远跟着他一起进了1班教室,他感觉有点不对了。
在他的印象里,纪怀远成绩应该……可能……大概……不是很好吧?
每次进教室,黑板上总要贴一张表,便于他们找座位。
他每次都不看的,这次居然下意识地瞟了一眼。第一眼他还不太敢相信,又看了第二眼。
他这次坐在第二个,坐在第一个的是纪怀远。
纪怀远先他一步坐下,他跟着纪怀远后面落座。
他从塑料袋里掏出一个素包子,啃起来。
同时心里也在想。
一中进来都是要考试的,纪怀远应该是考过试的,所以老宋对他的态度会更好一些,换一种说话,就是更放心他。
那天唐英拉他去办公室,回来之后他还拿着一沓卷子,后面上课他能感觉到唐英整个人态度都不一样了,虽然不明显。
所以说,纪怀远成绩不差,可昨天老宋给他临时安排座位,他也不能确定纪怀远的成绩究竟好到什么程度。
思考的时间里,他已经啃了两个包子了,还剩了一个,他打算考完这一场再吃。
第一场考语文,这场并不是秦若淮的强项,他所有的科目中,就语文最差。
前面的阅读理解总要扣点,后面的作业就别说了,直接跑题,他都觉得自己没有救了,可偏偏老宋还一直拉着他写小作文。
那种跑题程度,是孔老夫子看了都要沉默的。
刚上高一的时候,老宋看他的成绩,理科几乎是满分,文科也可以,就是语文不可以。
那时候老宋还找他谈过话。
老宋说:要不是我没看你试卷,我都要怀疑你是不是在针对我。
反正自那之后,老宋每周都要给他额外辅导作文。
可是一年多了,不能说没有进步,但可以说是毫无长进。
他看着这个作文,开始了分析,写着写着好像找着了些门路。
写完后,他双手合十,放在胸口处,拜了拜,在心里默念:希望这次作文可以及格。
学校为了课程进度,真的是不做人,全都压一天来考,不过晚自习是不上了,给他们自由活动。
班上那几个男生起哄:“宋老师,我们考完试了,能不能请客吃饭啊?”
薛林听见吃饭两个字眼睛都亮了,也跟着闹。
老宋笑哈哈的:“今天考完大家都累了,那我们就去吃饭吧,想吃什么?”
也不知谁先开口说了句想吃烧烤。
所有人口风一致,都说去学校对面那条街口的烧烤店,那家特别好吃。
一大群人乌泱泱地从学校出来,引起了街上人的注意。
【这是一中的学生啊?一个个小模样清秀的啊。】
【是啊是啊!我大姑家的儿子也在这儿上学,今天考了一天的试,这刚考完呐。】
有几个年纪大的听了这话,纷纷唏嘘不已。
【哦哟,现在的小孩子啊,苦啊!】
【我还记得我小时候,天天一放学就跑去河边玩,作业都不写,第二天早上去补。】
【其实现在想想,还挺怀念那段日子的,最起码不会为了现在而苦恼。】
走个几步就到了那家烧烤店。
果真不如他们所说,这家店确实生意好。
差不多都快过了晚饭时间了,还有一大半的人。
店主看他们这么多人,让店里的服务生把他们往楼上带。
“楼上还有两个房间,够你们坐了,先上去吧,我等手上这几串考完就去。”
秦若淮跟老宋说了声,去上了个厕所,回来的时候基本上都坐下了,就剩下纪怀远旁边还有个位置,他就坐在那儿了。
他们下完单后,服务生拆了包新纸给他们就下楼去招待其他客人去了。
唐正和余阳说要去拿饮料,有的说要冰红茶,有的说要果汁,他们一一记下。
过了会儿,他们手里拎着两扎饮料回来了。回来的时候兜里还揣着东西,不过老宋没注意到。
打开饮料盖子,一人一杯。
薛林说:“庆祝我们终于考完了试,希望能有个好成绩,干杯!”
“干杯!”
“干!”
桌前先后响起了此起彼伏的声音。
那声音透着兴奋和愉悦。
老宋说下去催单,唐正和余阳偷偷摸摸地从兜里掏出几罐绿色包装的啤酒。
“我们偷偷买的,怕老宋知道,拿自己钱买的。”
薛林现在却像是乖宝宝似的:“可是,喝酒不好的吧?”
余阳瞪大了眼睛,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薛林,以往这样的事你可都是很积极的。再说了,你不说,我不说,老宋又不会知道。”
十几个女生都说不喝,喝果汁就好了。
唐正和余阳给十几个男生每人倒了点,到纪怀远这儿被拒绝了。
不过是被拒绝了,他们也没说什么。
纪怀远没看桌子,伸手拿起杯子喝了口,喝了之后他感觉有些不对。
冰红茶是这个味道的吗?
怎么感觉不太对呢。
再低头一看,这不是自己的杯子,好像是秦若淮的。
他把杯子放下,还不等他要说什么,他就感觉一阵眩晕,趴了下去。
众人喝得好好的,桌子上发出一声巨响,见纪怀远突然趴下去,都跑过来查看。
老宋回来的时候端着两盘烧烤,一开门就见一群人围着。
他将烧烤盘放下:“已经好了两盘了,你们看什么呢?”
一个女生声音发颤地说:“宋老师,纪同学刚刚突然倒在桌子上了,也不知道怎么了?”
老宋看到桌子上几罐啤酒瓶,瞬间了然:“你们给他喝酒了?”
余阳有些疑惑:“没有啊?我刚刚要给他倒的时候,他拒绝了,他说不喝。”
秦若淮默默地发出了声音:“那个……他刚刚不小心喝了我的杯子。”
余阳还是很疑惑:“可他应该也没喝多少吧?最起码也就一口,总不至于一口醉吧?”
说着,他自己都愣住了。
不会吧?
还真有这种人啊?!
片刻后,纪怀远又突然坐起来,也不说话,就坐着。
“纪怀远,你没事吧?”
他揉了揉太阳穴:“我没事。”
见他是真的没事,众人放下心来,又开始说说笑笑吃起来。
【嗯~这个土豆好好吃啊!快尝尝!!】
【绝了这家,我以后要带着我爸妈也来。】
吃得差不多了之后,老宋带着他们回了学校,进去后大家各自分散。
秦若淮、纪怀远和白羽舟三个人走到最后面。
秦若淮见纪怀远有些不对:“你怎么了?”
只见纪怀远脸有些红,呆呆地看着他,不说话。
走了一步摔了个大比兜。
白羽舟也都被吓了一跳。
两人一边架着他一条胳膊,准备把他架回宿舍。
薛林的酒量也不是很好,脸红扑扑的,跌跌撞撞地走过来,一把扯住了纪怀远的脖子。
“诶,老纪,你英语是怎么做到考满分的?你真牛逼!”
因为喝了酒的缘故,胆量都大了起来,都凑人家脸前了。
纪怀远依旧呆呆的,静静地看着薛林,沉默片刻:“就这样考的。”
他感觉有些许不舒服,往身旁靠了靠。
他右边是秦若淮,他本能地往记忆中那个令自己舒适的味道靠。
薛林看着他们俩,怔愣了一下,然后就被他们宿舍那几个给拉走了。
“哎,老薛,你干嘛呢?傻了啊?赶紧走了啊,待会儿倒在这儿我可不管你。”
说上说着不想管他,可几个人还是把他架着,生怕他摔了。
前面的人都快走没影儿了,只有他们三个在后面摇摇晃晃的。
白羽舟喘着粗气,咬着牙:“话说,纪怀远看着也不胖,怎么这么重啊!”
秦若淮不吭声。
纪怀远突然抱住他,只缠着他,白羽舟想过来拉开也没用,没办法,只好秦若淮一个人拉着他。
他嘴里还嗫喏着什么,秦若淮以为他在跟自己说话,“啊”了声。
回应他的还是纪怀远的自言自语。
他凑近一听,只听见:
“为什么…………”
“为什么…………”
“为什么要这…………”
来来回回就这么两句,秦若淮合理怀疑,这家伙估计是受过情商,转过来不会是因为被人甩了吧?
脑海中有了这个想法后,他看纪怀远的眼神都不太一样了,那眼神中透着股……慈爱?
整个路程基本上都是秦若淮一直架着他,到宿舍他才如释重负地将纪怀远扔在床上。
“你的床被他占了,那你今晚睡哪儿啊?”
“不是你上铺还有位置吗?我又没办法把他弄上他自己床,我凑合一下吧。”
说着去走廊拿了条毛巾去洗漱了。
回来的时候,看着纪怀远躺在他的床上,呼吸均匀,他的心情有些复杂。
你说他高冷,但他又有点不要脸;你说他不高冷,他又有点生人勿近。
这个突然闯进他世界的人真的好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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