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离河间府还有一日路程的地方,沿着官道两旁平坦靠近水源处,已经扎下了大军营地。比起在燕地的时候,此刻军中营地就不必建起那么多的辅助防御工事了,只要寨栅设得整齐,营地布置得规整,再安顿下防止人冲撞营mén的鹿砦就行。此刻正是埋锅造饭的时候,除了大军多带行粮,沿途州县也有供应班师大军之责。空气当中,飘动的都是米香rou香,野地安营,不许饮酒,但是对于百战余生归来的将士,能回到大宋土地就已经是一件让人足够兴高采烈的事情了。欢声笑语,不时在营中响起。

    但是路东路西分别扎下的两座大营,还是有些不同。路东是神武常胜军营地,路西是环庆军营地。环庆军收拢之后,只剩下四五千不到,军刃器械都不完全。寨栅也是草草树立。巡守士卒也显得没jing打采,营中军将士卒还偷偷藏酒喝,不时还有点xiǎoxiǎo惊扰响动。任何军队,遭到歼灭xing打击之后,那jing气神顿时就不足了,纪律也极难以维持,古今概莫能外。要不是和神武常胜军一起班师回来,少不得还有些军将士卒sāo扰乡里的事情发生。

    而在路东的神武常胜军,这营地就要比环庆军大出许多。近九千人马,还有那么多骑兵在,摆布开来当真有连绵之势。神武常胜军军中约束也严,岳飞等新提拔的年轻将领,处处以身作则,就是韩世忠那个老兵痞,也是嘴上嚷得凶,约束起军马来一切都是从严。纪律严的军队不一定就是异常能战,但是能战之师,却没有一支不是军纪森严的。虽然已经在宋境,但是这营盘还是扎得严整异常,巡守士卒也寂寂无声,虽然用晚餐的时候不禁言笑,却一切都显得井然有序。大宋军伍,哪怕是西军,现在都渐渐有约束不严的máo病出来了。西军上下,军将多已经有了不xiǎo身家,有的更是世代传家的将mén,安逸气重那用在约束营伍上的jing力就少了。军中却一刻都少不了约束的,一旦松懈,再重整就为难。而神武常胜军中一班领军将领,韩世忠是在西军不得志的,谈不上什么身家,岳飞几人更是才崭露头角,又都是年富力强之辈,真的是能全身心都扑在营伍当中。加上战争磨砺,哪怕在大宋境内安扎,自然都显出一种森严气度。

    这些日子班师而归,主持的都是韩世忠。在走到离河间府还有一天的时候,他突然要在野地扎营。领环庆军的王禀虽然权位高过韩世忠,但这个时候知道此次班师主角都是神武常胜军,既然他要扎住,那么随他就是。也正好趁这个时间,整顿下一路上走得稀稀拉拉的环庆军上下,省得到了河间府不成个样子。

    王禀以降,却不知道一路行来,萧言根本都不在军中。而韩世忠在这里等候,也是为了和萧言会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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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营地外东面三四里的地方,韩世忠已经带着十几名亲卫悄悄离营,在道左等候。眼见得天sè都已经黑透了,还不见萧言他们人影,不觉就微微有点不耐烦了,嘀咕着在那里抱怨:“这么一摊子事情jiāo给俺老韩,都快到大宋了还不让俺松快松快…………要是到了河间府,总有些酬应,难道就让那些官儿看俺老韩这张脸?”

    他看着穿先报信的一名貂帽都亲卫,瞪眼道:“不是说萧大人近晚必到么?”

    那貂帽都亲卫哪里敢和韩世忠强嘴,陪笑道:“许是路上有什么耽搁,萧大人既然说了,今日必然驰回军中,韩大人且候着就是,大人劳苦,萧大人回来定然褒奖韩大人。将来俺们还不是要望韩大人照应?”

    韩世忠摸摸下巴上的胡子,突然又眉开眼笑:“萧大人当真在莫州寻摸着十几万亩上好的田地?官儿升到这个地步,已经差不多够了,再想超迁,只怕是难了。俺老韩可还是地没有一垄,房没有一间在燕京大人赏的姬妾下人,俺老韩自家娶的,也有几十口子,却望哪里安顿俺们?萧大人效死,田庄里头也该?俺老韩置点家当才是…………万亩不敢想,有个三五千的老韩也就知足,却不知道萧大人xiǎo气也不xiǎo气?”

    他正在那里盘算,对面突然传来马蹄声音。这一行人顿时打起jing神,就看见远处几点火光高低起伏,飞速接近。奔到近前,举着火把赶夜路的正是貂帽都亲卫。火把之下,就看见了萧言身影,他一路到檀州再去莫州东川洼,再赶往河间会合大队,绕了这么大一个圈子,还是一副jing神满满,神清气爽的样子。韩世忠身后那些貂帽都亲卫都是离开萧言有些日子的人,这个时候看到他的身形,忍不住都是低低欢呼一声

    两队人马一个赶来,一个迎上,顿时会合在一起。韩世忠眼睛见萧言身边少了十几名亲卫,还少了汤怀,倒多了一个样貌清奇文士模样的人物,不问可知就知道萧言又收了手下,而且汤怀他们留下,多半是为了打理东川洼新得产业的。

    当下就笑着对萧言行礼:“大人辛苦,一路发财”

    萧言总算赶到河间,马上就要会合大队,心里面也是高兴。神武常胜军就是他在这个时代立身的根本,这一年来也和自己麾下儿郎共尝辛苦,同生共死。一时离开真有些心里空落落的。正兴高采烈的时候,突然听见韩世忠这句别有用心的问话,当下就笑着瞪了他一眼。

    “…………你这泼韩五,在这里等候,准时发牢sāo了不是?别人不敢,就你嘴巴大是不是说老子不守时?谁让你把营地扎在路东,老子还要绕一个大圈子赶过来”

    韩世忠一拍大腿,自己还真把这茬?忘记了。

    萧言犹自不肯放过他,指着他笑骂:“还惦记上我在莫州置的产业了是不是?又在叫穷了是不是?军中犒赏,老子自己还掏腰包,你xiǎo子最多,五千贯还哭什么穷?”

    底下人都笑,在这个时代,自然不可能建立什么近代化现代化的军队,要掌握住神武常胜军,除了让他们心服,能带领他们打胜仗之外。军中将领心腹,都要结以恩义。给钱帮他们置产,让大家利益捆在一处,是再自然不过的事情。岳飞犒赏也有三四千贯,岳飞这等方正的人,说?也就拿了。在上位者手里拿钱,在这个时代是天经地义的事情。你要?得爽快,大家还夸你大方。朝廷犒赏之外,萧言也很是贴了不少,十几万贯早就花用了出去。萧言他反正就打算将神武常胜军打造成自己私军,花钱也没什么好心疼的。

    韩世忠嬉皮笑脸的也不反驳,只是挠头:“有钱没地,还不是一场空?”

    萧言摆摆手:“少不了你的他**的,就缠上老子了。要知道老子现在不领神武常胜军了莫州产业,你们这些家伙都有份,几千几百不等,要在那里置宅子也随你们。此前将这些地垦出来,可全是老子在贴本”

    东川洼的事情,在那里耽搁两天就已经办好。方腾和汤怀持萧言名剌,走了一趟莫州治所,办理购买田地,置备官契的事情。萧言名号在莫州这一带还称得上是如雷贯耳,当地知州也是久仰了。这等名将拼死拼活打平燕地,生发自然不在少处。卖命立功,返国置备些产业那是再平常不过的事情。

    东川洼那个地方有流民聚集,知州当然也知道一些。正怕闹出事情来,影响将来考绩。禀报上司要动兵剿除那更是大犯官场忌讳的事情,怎么别人那里没事,就你这里有事?现在萧言要将那一块地方买走,那是再好不过。以萧言虎威,这些流民总不会生出什么事端了吧?再说东川洼那里又不是官产,就是民间自己开荒,官府都应该补一份地契的。萧言居然肯花钱买,这岂不是天大的好事?

    其时方腾再将他进士身份一亮,一叙科名,和那个四十多岁才通籍的知州还是同年。这更是加倍亲热。再没半分阻碍。当下就议定四至,将东川洼和东川洼方圆,差不多有二三十里方圆的荒山野岭都划到了萧言田庄当中,办理好官契。从此这一块地方就姓了萧了。知州关照户房,意思意思就收了五百贯,官牙更是没chou半分水去。当日还留方腾接风筵宴。方腾出身名mén,此次又得了军功,品级已经在这知州之上,谁也说不准将来回汴梁是不是要大用的。这个时候拉好关系比什么都强。第二天告辞的时候知州又奉上五百贯程仪。等于是买下这么大一块地方,萧言一文都未曾花。那知州还乐得做了一个人情。

    方腾这里办官契,萧言在东川洼也留下了汤怀和十几名貂帽都亲卫,又根据左聊寄意见选了十几个xiǎo庄头出来。这些在此聚民的百姓,要不是家里没了活路,就是家乡?打个稀烂。在此不过求活,真聚众举旗那是不敢的,还不如留在这里做一个庄客。而且这般大官的庄客,平白就要少受多少欺凌。更不用说这位大官是第一次置产,还要将这里尽数开垦出来,将来说不定大家都有一个xiǎo管庄做,一个个也都是乐意。当下左聊寄就列了名目,建立了册簿,将来在官府那里再做一次报备,就算是入了萧言的户籍。

    更多的事情就来不及处置了,只是?汤怀留了几万贯钱财,先将这里百姓安顿好。趁着冬麦还未曾布种,赶紧将路草草修出来,然后多搭建一些棚子,好安顿从檀州转运来的流民百姓。汤怀这辈子没见过这么多钱,看到萧言将金子银子还有铜钱jiāo钞几口袋jiāo给他,手都抖了。萧言对这老实人也放心,绝对是属于一文钱掰成两半花的主儿。

    其他后续,于途在次第安排。总要在冬麦布种之前,将这里整治出一个模样来。

    就是这般,萧言穿越快两年了,一下就变成了宋朝一个颇为不xiǎo的地主

    这个时代,有一份田土产业,可是了不得的事情。就是可以传家的东西。这些产业和萧言捆在一起,如何不是众人将来?萧言效死的原因之一?除了大义名分,这利益也是绝不可少的东西。当下韩世忠就眉开眼笑的笑道:“神武常胜军,除了萧大人,还有谁使唤得动?说句良心话,jiāo给其他人也糟蹋了。这么一支强军,好容易打出来,将来北面有事,还有大用,说什么俺们也为萧大人保住这支军马将来萧大人出而为安抚使制置使,带领俺们再去和胡虏拼杀,封妻荫子,俺们这些厮杀汉总不嫌多”

    这句话说到了周遭军将的心坎里面,顿时就发出了xiǎoxiǎo的欢呼声音。人人都是jing神百倍。跟着萧言,功业建了,官位有了,就连产业萧言也帮他们置下了。这等上司到哪里寻觅去?西军那些世代为将mén掌握的军汉们,平日吏过得不堪的多了,临阵的时候又跟着打败仗送死。怎如萧言,带领他们,里子也有,面子也有,还全然的理直气壮。这都是俺们为国拼死而战,萧大人带给俺们的

    哪怕是岳飞这等讲求忠君为国的人,这个时候都没觉得半点不对出来。到了大宋这个时代,将主长掌一军,父死子继已经成为平常事。多少军将就长远依附将mén生活。将主将麾下照应好也是天经地义的事情。文官虽然始终保持着强势压制姿态,也不过是秉承强大的惯xing罢了。若不是nv真南侵打断了这个进程,天知道以西军为代表的团体会不会发展成真正的藩镇。

    照应好自家团体的同时,再将自家军马整练出来,成为可以为国厮杀的得力之师,那就是超凡拔俗之辈了。而萧言,正是朝着这个方向正在前进。

    萧言看着这些麾下虎贲欢呼的样子,心里面也是有点志满意得。马上方腾和左聊寄对望一眼,都是淡淡而笑。环视左右,此刻自然是鼎盛事业初兴时刻,但总免不了有一种忧虑电闪一般掠过脑海。

    在燕云之地,神武常胜军自然是自己牢牢掌控。而回到汴梁,按照大宋的祖制,自然百般防闲,不用说自己还是个南归降人身份。自己还能不能如以前一般保持着对神武常胜军的绝对影响力?又要用什么手段,才能保持住这份影响力?

    自己在燕云对付了童贯,又收拾了那两名清流天使,更不用说和西军当中姚古之辈也成了仇敌。功满天下,也着实是怨满天下。虽然自己按照计划一步步行事,但是这世上没有任何一种计划是一帆风顺的。这些对手,毫不意外就会在汴梁自己这个并不熟悉的战场对自己下手。到时候,自己能如在燕云一般应对过去么?

    所有一切,都是茫无头绪,只能见不行步,不过男儿至此,岂能回头?也绝不甘心回头罢…………

    一旦若有所思,萧言志满意得欢欣鼓舞的心情就难免有点低沉下去,在萧言身边方腾左聊寄韩世忠几个人都是jing明万分之辈,就韩世忠还有些大大咧咧的。这个时候都发现了萧言突然有点兴致不高。多少也知道他在忧心些什么,方腾催马上前,低声道:“大人,归营吧,早些休息,还有太多事情需要大人应对。”

    萧言默然点点头,深吸一口气,大声笑道:“走,回我的神武常胜军”

    众人大声应和,就连左聊寄也不例外。他暂时选择跟随萧言行事。对这个言行无一不和这个时代人物大有区别的主上到底掌握着什么样的实力也好奇得很。打遍燕地无敌手的神武常胜军到底如何,他亦是好奇得很

    欢呼声中,韩世忠犹自在旁边挤眉nong眼:“大人,在营中尚有惊喜,大人可莫错过了”

    萧言已经纵马疾驰,闻言回首长笑:“要是没有让老子动心的惊喜,泼韩五,当心老子打你军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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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惊喜果然是有,而且还颇为不xiǎo来着…………

    萧言一行,并没有惊动什么人,就在貂帽都亲卫护持之下回到中军大帐当中。神武常胜军军将士卒,大多还不知道萧言已经离开他们在外面转了一大圈又回来了。

    回到军帐当中将身子臭烘烘的袍子皮衣换下来,亲卫又端来洗漱的水。正打了皂角拼命在搓洗手脸呢,就听见外面韩世忠通传的声音:“郭蓉郭xiǎo娘子来拜大人”

    萧言一僵,满手满脸泡泡的转过身来,呆呆看着军帐mén口。就看见帐中灯火之下,俏生生的站着一个高挑苗条的nv孩子,细细的眉máo斜飞,清yàn倔犟的容颜未曾稍改,一双一眼就望得到底的清澈双眸正看着自己。不是郭蓉还能是谁?郭蓉咬着嘴唇,略微有点不自然的站在那里,身上男式胡风的短衫缝上了孝布条。扎束得紧紧的,显露出细得仿佛要断掉的修长腰肢,一长一短两柄佩刀又带在了身上那里,往日英气勃勃的燕地nv儿气概仿佛又回来了不少,只是多了一些经霜犹yàn,遇雪更清的感觉。

    在她左手边,挽着娇xiǎo玲珑的xiǎo哑巴。右手边后面一步站着绷着一脸坏笑的韩世忠。几人目光,就在帐中碰上。一时间虽然没有说话,但是仿佛却jiāo换了千言万语。

    萧言本来以为,不过是xiǎo哑巴又闹出了什么新鲜花样,巴巴的等着自己回来献宝。回来洗漱一下,自然就是要去寻xiǎo哑巴温存一下的。他也正在考虑,汴梁自己到底立不立得住脚说不准,xiǎo哑巴跟自己到汴梁不一定就安全,她的身份也多少有些敏感。不如就想办法安置在东川洼,以xiǎo主母的身份坐镇自家产业,自己方方面面都放心许多。他正在寻思言语,琢磨手段,看怎么说服这个鬼灵jing的xiǎo哑巴。一边洗手洗脸还在那里念念叨叨做功课。

    却没想到,韩世忠将郭蓉带了过来而且xiǎo哑巴和郭蓉显得如此亲密,分明已经在营中时间不短。这到底是肿么回事?

    萧言心中,和郭蓉已经是天各一方,从此相忘于江湖了虽然心痛,却也无可奈何,这个时代杀父之仇,实在是化解不开的冤孽。自己还有多少大事要做,只能放手。

    而现在,郭蓉却俏生生的,虽然努力保持着冰冷,可是眼神中已经比以前柔软许多,就这样站在自己面前

    “你…………她…………我…………韩世忠你个王八蛋…………”这个时候萧言已经不会说话了,咿咿啊啊的不知道说了什么,倒还没有忘记骂韩世忠一句,在外面不告诉老子,瞒得老子好紧

    他在那里张着手,咧着嘴。脸上手上皂角泡泡滴滴答答的朝下滑落。在燕地是没条件讲究,现在有点条件了,说什么也得好好保养。回汴梁说不定还要靠这张xiǎo白脸混饭吃呢。一副狼狈不堪的样子。要是让神武常胜军士卒看到他们视若神明的萧大人这般模样,地上得掉一地的下巴。

    噗哧一声,却是xiǎo哑巴先笑了起来。xiǎonv孩子现在正是发育的时候,又没了什么心理压力。吃多少长多少。胸部已经有点模样了。这一笑起来真是柳媚花娇。萝莉与少nv的风情兼而有之,萧言瞧着心里都是一热,能吃否?能吃否?

    ǎo哑巴指指萧言,再扯扯郭蓉,在自己xiǎo脸上画圈圈羞他。郭蓉也绷不住了,萧言这个样子实在是有点喜剧。嘴角绽放出一丝笑纹,连xiǎo酒窝都悄悄漾起一点。赶紧又收住板起俏脸。

    韩世忠啪的站直身子,大声禀报:“萧大人,俺们出燕京城行军还不到半日,郭xiǎo娘子就带着自家宗族和甄六臣赶上来,说大人你发的话,可以寻大人安置他们这几百口子。属下不敢自专,就只好将郭xiǎo娘子带在军中了,好歹不是打仗,可以从权。现在这个差使也jiāo卸了,如何安排,就是大人的是了…………俺老韩去寻方大人去,问问看能?俺老韩留多少田地出来。”

    完他就一个转身,跑得比兔子还快。

    他**的,老子笑话又?这泼韩五瞧了去萧言心里咬牙大骂,这韩世忠比什么都滑,将来不要撞到老子手里这样一骂韩世忠,果然是转移注意力的妙法。终于可以说得出囫囵话了:“这话儿怎么说来着…………郭姑娘,你怎么来了…………不不不,我不是不欢迎。就是这个那个…………?,我也不知道怎么说。你懂的,对吧?”

    着就看着郭蓉,眼睛亮晶晶的,一副我的心思你全懂的造型。xiǎo哑巴瞧不下去萧言这个呆样了,松开郭蓉自顾自的走过去,拧好湿布巾,温柔的帮萧言擦着手上脸上那些皂角泡泡:“郭家姐姐同行几天了,大哥你还说这些有的没的做什么?有些事情既然扯不清,就以后再说就是,现在先说怎么安置郭家姐姐这么几百口子的宗族,好不好?”

    ǎo哑巴果然解语,一句话就化解了萧言和郭蓉之间尴尬的场面。郭蓉俏脸早就偷偷的红了,心里面如一团luàn麻也似的怎么也理不清楚。无数次的想回头就走,再不见这个笑起来就是露出六颗白牙的家伙。可是这双腿怎么也动不了。萧言张嘴结舌,郭蓉也在那里气苦,就差眼泪汪汪的了,当日在燕京,和萧言独处他身边没有亲卫的日子大把,一刀了结了这个冤孽倒也罢了,自己了不起再还条xing命给他,何苦在这里受这番尴尬?

    萧言摸摸xiǎo哑巴的头,以示鼓励。xiǎo哑巴噘嘴偷偷翻个白眼,示意自己有点吃醋。萧言咳嗽一声,哼哼哈哈的道:“这个要安置,这个绝对是要安置的,这个绝bi是要…………说错话了,您包涵…………这个怎么安置呢?这个我觉得还是在汴梁安置比较好,这个大家吃了这么多苦了,这个不到汴梁弥补一下怎么成呢?这个我心里也是过意不去的嘛,这个这个这个这个…………”

    ǎo哑巴看萧言还说得不成话,轻轻拧了他一下,笑颦如花的道:“萧大哥,说那么多做什么?反正你到了汴梁也是要置产的,哪里容不下郭家这些人了?郭家姐姐这些年辛苦,也该在汴梁将养一下身子,这些反正都着落在萧大哥身上,你要是不管,我可不依。”

    一大一xiǎo两只狐狸几句话之间,敲钉转角,就算是要将郭蓉一直带到汴梁,安置在萧言身边了。说完之后萧言才觉得不对,郭蓉要是去了汴梁,xiǎo哑巴怎么办?难道还丢在东川洼?低头就看见xiǎo哑巴对着自己无声的说几个字:“我才不去那里…………”

    在这些xiǎo心思上面,xiǎo哑巴果然稍胜萧言一筹。在得知萧言置产的消息之后,立刻就推断出他的心思。将郭蓉推在台前,萧言既然想留郭蓉,就别想将她耶律余里衍撇开。

    这边萧言和xiǎo哑巴在斗心眼,那边郭蓉却终于开口,淡淡的道:“民nv焉敢指望在汴梁都mén跟随在萧大人左右?这恩德,郭家还不清的。萧大人随便在宋境内指一块地方,我们郭家几百口自种自吃就是了,图的就是平安。萧大人安置我们需要多少钱财,将来不管多少年,我们郭家也都还上就是了。”

    都跟着老子的人马走了,还在这里矫情萧言真是拿郭蓉没办法,也知道这个长腿野蛮俏妞是吃软不吃硬的,挠挠头苦笑道:“我在大宋都将来未定,在其他地方,如何照应得到你们?还不如就随我一起到汴梁,我多少还能履行几分承诺…………这是我欠你的,你不用推辞。不为自己着想,也为家族多想想…………大家都在汴梁,万一有什么缓急,我说不定还指望你郭家能援手,到时候这安置照应的情分,就算还干净了,你觉得如何?”

    一听到萧言说他在汴梁可能还有什么缓急,郭蓉就忍不住心一软。自从和萧言相识以来,细细去想,萧言也从来未曾过过什么安乐日子。哪怕他是在万难之中,却还没忘记照应自己这一个孤nv。自己不想欠他什么,在那汴梁,将来能帮他一点也算是还情了。

    她抬起头来静静的看着萧言,轻声道:“跟你去汴梁,你不怕我哪日又想起父仇?防人没有防一辈子的,你就不怕?”

    萧言脸sè也沉静了下来,迎着郭蓉不带半点杂质的目光,认真的道:“我还有很多事情要做,所以你不能杀我…………大宋几千万百姓,等着我将来保全。这个运消之世,等着我将这一切挽回,一路所经这么多繁华所在,都等着我将来保卫,让这所有一切,都不会如燕京城一般遭遇。让这么多家族,不再遭遇你和我碰到的这般命运…………我死不得。忙完这一切,我等着你。”

    萧言语声轻轻的,但是却有无比强大的自信蕴含其间。这语声在军帐当中回dàng,似乎里面带着一种说不出来的魔力――这魔力,正是让nv儿家动心的东西。郭蓉情不自禁轻轻点头,咬着嘴唇道:“既然如此,我就随你去汴梁,等你忙完这些大事,我再寻你做一个了结吧…………就是如此,我自去安歇,于途都不会再找你有什么事情了。”

    ǎo哑巴悄悄的在萧言背后伸了伸舌头:“傻郭家姐姐,这等着等着,到时候你就真成我闺中姐妹了,还寻什么仇?还不如商议一下和萧大哥生的第一个儿子姓不姓郭,好继承郭家香火呢…………这我的第一个宝宝,是不是也要姓耶律?”在萧言背后,xiǎo哑巴没来由的脸也突然红了。

    这边萧言却叫住了郭蓉,挠挠头为难的道:“这个…………郭姑娘,我和你商量件事情。你看你麾下家将甄六臣,能不能借给我使用一下?”

    萧言身边人手着实太少,在檀州布置余江和王贵,在东川洼布置下汤怀――以后说不定还得添加人手。身边仅存心腹已经不能再分散了,将来还指望他们保持着在神武常胜军中的影响力。檀州东川洼和汴梁之间,尤其是檀州和东川洼之间往来,涉及大批马匹人手,都需要一个能干而且可靠的人往来护送勾连。他实在是寻不出这么一个人出来了。今日遇见郭蓉,狂喜之外也没有忘记正事,这甄六臣岂不正是一个合适人选?

    他本领既强,且熟悉宋辽边境山川地势。而且对郭蓉忠心耿耿。郭蓉现在随他去汴梁,也就是对他萧言忠心耿耿了。怎么样也能放心使用。如此布置,人手勉强就够敷衍了,随着自己将来更有所进步,再充实各地的布置罢。想明白这个关节,当下就老着脸皮向郭蓉开口要人。

    郭蓉回头,看了萧言一眼。秋波流转,淡淡道:“我们都在萧大人mén下寄食,正愁没有出力处。甄六哥也几次为萧大人留下xing命,也想回报。萧大人开口,甄六哥岂有不效力的道理?我这就去寻甄六哥,让他来萧大人处领命。”

    完像个男孩子似的向萧言微微点头示意,按着腰间一长一短两柄佩刀就大步走了出去。

    萧言在背后看着郭蓉细腰,心里面正在感叹,真是细得不像话。一米七五的个子,这腰最多一尺八吧?难道郭蓉也是怎么吃也吃不胖的类型?接着就觉得自己腰上一通,低头看去。就看见xiǎo哑巴眼睛亮晶晶的看着自己:“郭家姐姐总算给你骗到汴梁了…………萧大哥,我还是大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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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号角声中,在河间府外莫名其妙耽搁了一天的两支班师大军,已经次第拔营。一队队兵马将锅帐辎重放上大车,然后整队出发。两支军马旗号都打了出来。

    神武常胜军在前,环庆军在后。今天不准备按程休息了,就准备一口气走到河间府。前面传骑已经通报大军要来,那里想必已经安排了大军下处。萧言方腾王禀这等人物过境,又是奉旨班师,河间府的文武,自然也是要应酬一二的。大军在这里,说不定还有一两天的耽搁。

    到了河间府,就算是开始踏入大宋腹心之地了,这繁盛之处,比边地军州更要强盛十倍。大军是凯旋之师,神武常胜军上下不用说腰里满是犒赏,就是环庆军这些灰头土脸的败军,天恩浩dàng,腰里也是有几贯的。都想着在河间府这等繁华所在好好消散消散。今日拔营,哪怕是环庆军都显得jing神百倍,兴兴头头的。

    神武常胜军和环庆军如今处境可称是天差地远,于途环庆军自然没脸来联络行军事宜,跟着走就是了。神武常胜军要行就行,要止就止。神武常胜军上下自然也有一份百战百胜jing锐的傲气,也不会去管环庆军什么,自顾自的就已经拔营上路。神武常胜军动作又比环庆军快捷。已经大队鱼贯前行了,环庆军还在那里收拾。

    大宋道路条件,地方丰盛程度,甚而行政能力,都远超后世。后世一般很少看见上万大军聚集在一起同时开拔。原因无他,道路条件和地方供应能力都不足。往往都是分成一千人左右,一起一起的向前进发。此时大宋却是不然,神武常胜军马步近万,全副旗号,行进在大宋土地上,真是自有一番壮盛景象。

    就连萧言,也是第一次感受这种全军齐集,耀武扬威前行的感觉。要知道在燕地转战的时候,军情如火,哪里有让你集结全军慢慢同时进发的功夫。往往都是带领身边轻骑,几百里奔袭转战,将骑兵的机动xing发挥到极处。

    此刻萧言一身官服,骑在马上,身前身后百余名貂帽都亲卫簇拥。回顾身后浩浩dàngdàng的人马,字自豪之情,禁不住油然而生。这都是老子脚拉扯出来的除了这些,老子还扣了四五千人在手上汴梁诸君,如果还要和萧某人过不去,咱们就好好斗他**的一场是谁赢谁输

    正行进间,突然在身后远处,传来了一阵还算是整齐的呼喊声音。依稀听去,就是吾皇万岁之类的歌功颂德之声。萧言有些讶然,转头看看左右,方腾也听见这一切,笑道:“班师汴梁,御街夸功。官家必然亲临,接受凯旋之师献俘。环庆军上下散luàn,王正臣细致,这个时候借着行军练练全军步伐,演练一下仪式,想必就是这般…………大人,我们神武常胜军也可稍稍演练一下,总没有错处。以神武常胜军雄壮,怎么也不差似环庆军罢?”

    萧言又看向韩世忠,韩世忠手一摊:“俺老韩从来未曾经历这等场面,如何知道王太尉是在习练这个?一路还纳闷来着,既然恁的,俺们也就练起来就是,不是自夸,俺老韩嗓mén儿,一个顶他十个,准叫官家听得明白。”

    萧言笑笑,准备就撒手让他们自己准备去了,突然心中一动。招手道:“鹏举,良臣,方兄,左先生,随我来环庆军是怎么一番景象?”

    他一声招呼,众人顿时同行。几十名亲卫簇拥着,扈卫着他们几人就离开大队朝后驰去。不多时就到了队尾。

    这个时候就看见环庆军营地还未曾收拾停当,一队队兵马正鱼贯而出,王禀与几员军将立于道左,每一营出来,都在他们面前列整齐队列走过。各营旗号也尽量排列得整齐一些,随着带队军将示意,一营几百名士卒都整齐呼喊,无非就是吾皇万岁,大军万胜之类口号。倒也还算是像模像样。

    萧言他们立马在远处,看着这一切,王禀和他身边马扩等人也发现了,笑笑也没当回事。王禀是这些天第一次看见萧言出现,可也绝不会上前寒暄。他怎么也算是童贯一党,受恩深重。战时可以同列而战,这班师回朝却要站稳立场了。就算是想投靠哪一方,也不会投靠萧言去,他还没有这个资格。

    跟在萧言身边的人也有些奇怪,这些军中规矩。萧言麾下多有胜捷军白梃兵出来的宿将,自然有明了了,也不是多么复杂的事情。要是不会,寻一个过来问问就是,何必驻马在此,久久凝视,摸着下巴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韩世忠在萧言马后有些不耐烦了,大声道:“大人,不过这般就是,俺老韩已尽知道了。?老韩几天时间,准保比这个整齐,俺们军中又雄壮,岂能被环庆军比下去?”

    岳飞也默默不语,自然是对自己约束练出来的部下有绝对自信,稍稍演练一下,怎么也比环庆军强。

    方腾和左聊寄却不约而同的对望一眼,方腾嘴角露出一丝笑意,对萧言轻声道:“萧大人,难道还别有什么怀抱?”

    萧言似乎计较定了什么,回头笑问几人:“我们赶回汴梁,有时间限制没有?在河间府多耽搁几天,没什么要紧的吧?”

    方腾笑道:“这有什么限制?又不是临兵见阵,军务紧急,非得限程而至。大军班师,本就有向沿途大宋百姓展示胜旅兵威的含义在。按程而计,差个十几天都没什么要紧的………只是大人何必在河间府耽搁?为今之计,早到汴梁一日就多一分好处啊…………”

    方腾言下之意,自然就是现在汴梁都mén,正不知什么情势。萧言要想立足,早早打探明白汴梁情势,才好用力。迟到一些恐怕就要多失却一些主动。

    萧言笑着摇头:“这辈子第一次去汴梁,总要给人留下一点印象。要不然就是早到了,也没什么用,就这么定了,在河间府吃几天地方,做点准备河间到汴梁沿途再?老子演纯熟了这个时代作秀手段,还是太简陋啊,口胡口胡口胡口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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