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来,过来,你在那里收拾什么呢?”许三娘见相公吴成在屋里翻腾。
吴成听见娘子问话,一边往身上穿着皮甲,一边小碎步跑过去回道:“贼寇来了,真哥让我们去防备。”
许三娘听后,眼轱辘一转说:“这天杀的贼人,要不是他们,咱们也不用出那十贯钞,去吧去吧,到时候要是守不住,你赶紧回来护着我。”
吴成听着心里很不是滋味,都这时候了,娘子心里想的竟还是自己的安危和钱财,这几年娶了她,村里不知生出多少怨怼,罢了罢了,好赖是自己娘子,自当护着。
吴真看着寨墙上的滚木镭石不禁信心大增,村子里只有五张弓,都让吴复带走了,又没有多少铁,只能让人削了三百多根竹矛作为远程武器。这伙马贼大多无甲,杀伤他们应当无碍。
“真哥,大家都聚集齐了,除了复哥带走的八个人,咱们总共142号人。”吴成气喘吁吁的禀告道。
“众位乡亲,现在分为两队,一队在墙上由我带领,一队在下面由吴成率领休息,到时复哥从后面杀出,我们就立刻杀出寨门。”吴真面向集结好的众人下命令。
山脚下,吴复、郑用几人蹲在树林中,吴升和吴存中两人在村口侦察。小型山的山寨正对西面,东侧是悬崖,南北两侧树林密布以作屏障,贼人来攻,只能往西墙。
李老歪率众到了村口,发觉村子里似乎空无一人,勃然大怒,正欲下令搜村,此时四当家赵老四纵马上前禀道:“上个月我抓了个叫许纯生的,他说他家妹子就嫁在这个村子,这村子在东面山上建了个寨子,想了这些家伙都躲到那里去了。”
李老歪心思活络,这寨子想来不好攻破,先留些人在这里把这村子给刮一遍,再放把火,我带其他人上山走一圈,说不定他们见村子被烧,就开门给我纳头供粮,我再趁机冲进去,把他们全屠了。
“赵老四,你带十个弟兄在这搜搜财物,然后放把火烧了。“李老歪摸了摸自己的胡须说到,他想自己应该就是戏文里的李靖,用兵如神,不禁为自己的计策叫好。
“大哥,贼人好像分兵了。“吴升嘴里叼根草说着。
吴复摸了摸马,说到:“他们在村中留下人马,想来是想要烧村逼我们就范,殊不知我们不是软蛋,我们先去把村里那伙解决掉。“
说罢,看李老歪上了山,吴复一行十骑,就往村子里奔,村里这贼人下了马,揣上刀分作几伙去搜,吴复等人也只能下马,分头去杀。
吴复,吴存中见有三个进了族长家,当即潜伏在门口,吴复张弓一射,便将在院里翻腾菜地的一个射死,随即弃了弓,拽刀往里冲,吴存中紧随其后。屋里两个人听了动静,赶忙出来,却不知一人刚冒了头,就让吴存中一箭射中左肩,吴复快步上前一刀劈死。赵老四见此,赶忙拿刀朝吴复一劈,却让吴存中挡住,一脚蹬到腹部,给踹了出去,又快步向前,刀尖向下一捅,直接把赵老四结果掉。
两人出了门,便见郑用、吴升几人过来,竟无一人带伤,想来也是正常,这批都是当年跟着吴父一起习武,亦都是弓马娴熟,只可惜吴父名气过大,让元狗下了狱,这些年,村子里已经没人敢练武了。
蒙古建立统治后为了控制汉人,便下达了禁武令,发现汉人习武者一律下狱问罪,然而虽是高压政策,民间偷偷习武者亦有不少,只要没被发现或者被告发,便相安无事,吴父就是因为名气太大,让那甲长告到了巡检司,被捉拿处死。
几人回到村口骑上马当即往山上去抄了李老歪的后路。
却说李老歪等了一会儿也没看到防火,当即心里骂道:“这赵老四,见了钱就走不动道,把要事给忘了,待我回去就剁了他。“
只得让几个小弟把刚做好的梯子准备好,直接攻寨。李老歪看着寨墙不过一丈多一点,小弟们借着梯子很快就能攻下。当即下令,让三当家带着三五十个小弟下马攻寨。
吴复在寨墙上看到贼人走到三十步距离时,喊道:“准备…抛!“当即,便从墙上飞出七十根竹矛,马贼们那想到这寨子还有这等防御,都是大剌剌的跟着梯子往前走。当即就有十几个被射中,老三气急,挥着刀子就让人往前冲,寨墙上又投了一轮,这次贼人学精了,散的开,只有五六个让射中。
砰砰砰!一个个梯子搭上了寨墙,马贼们一手拿刀,一手扶梯往上爬,寨墙上,乡兵有的抱着石头往贼人头上砸,有的两人合力,把滚木往下面跑。吴真砍翻了一个爬进来的贼人,看梯子没人,当即将梯子推翻。
李老歪看着前面快死光了,就让老二带着二十号人去支援。寨墙上压力大增。
突然在后面休息的三十多个马贼便有几人中箭翻下马来,李老歪刚回过头来,就看到吴复等人冲到面前,吴复长枪一挑,就把李老歪跳下马去,后面郑用、吴升、吴存中等人赶到,当即杀的马贼人仰马翻。
马贼们看大当家死了,竟叫喊起来,若非如此,吴复还不知道被挑下马的是匪首,可怜这李老歪,生是狠厉,却最贪生怕死,自以万无一失,不想先丢了性命。
前面攻寨的听见后面喊,大当家死了!当即惊慌失措,翻下梯子就往回跑。吴真见状大喊:“众位,成败在此一刻,举矛…抛!“只是墙上众人都没了力气,稀稀拉拉抛出三五十根,射死了八九个。同时,墙下的吴成打开寨门,带人从后面掩杀。贼人乱作一团,只有十几骑逃了出去。
乡兵们打扫了战场,便都进寨歇息。这次总共杀了97个马贼,缴获马匹八十多,各式刀枪百余,皮甲九具。寨子里各家各户都来收拢死去乡民的尸体,这次共有17个乡兵被杀死,轻伤重伤也有二十多个,也是损失惨重。
如今已快到了三月,正是要播种的时候,在寨中休整了两日,村民便陆续的往村子里搬。
山寨大堂,郑用过来辞行。
“哥哥,我昔日好友朱元璋给我来信,说他在定远招兵买马,邀我过去。“郑用拱手对吴复说到。
“按理说兄弟要去,哥哥我不能留,只可惜家中正要农忙,不然我定和兄弟同去,一起杀鞑子。“吴复叹道”今夜我摆下宴席,我们众兄弟给你践行。“
“好,多谢哥哥!“郑用哈哈大笑回道。
刚入春,和煦的春风中还带着一丝凛冽,如同棉里藏刀,吹到人身上,让人不寒而栗。
吴成紧了紧身上的衣服,往大堂里去,自家娘子不受人待见,这回自己砍翻了两个贼寇,也能给家里争点面子。
大堂里正喝的火热,吴真脱了上衣正和人划拳,郑用、吴复两人抿着酒在小声说着话。吴存中上蹿下跳,见吴成进来了,连忙端起一碗酒往吴成手里塞。“嘿!成叔,你今天可是厉害了,我听复哥说,你以前也是跟着他们一起练武的,一身本事也不小。“吴存中红着脸,身子靠着吴成的肩膀说。
“哎呀!存中,你咋喝这么多,小心族长抽你。“说着把吴成扶到桌子上,便径直往吴真桌前去。
“哥哥,如今天下大乱,正是我们兄弟建功立业,杀鞑子的时候,待你播完了种,便来这里,兄弟给你引荐。“郑用敬了吴复一碗酒说道。
“只是,如今这红巾军声势是大,但是它内部派系众多,相互倾撵,怕是难以成事。“吴复默然道。
郑用喝了碗中的酒劝道:“兄长不必担心,我这好友是个敞亮的能人,如今他已经弃了濠州红巾,在定远单干,你我去投,必然受到重用。“
“好,既然如此,等我这边收拾妥当,便去寻你。“吴复酒一喝,当即拍了拍郑用的肩膀说。
第二天一早,郑用架枪挂弓,身穿黑袍皮甲,骑着马下山便往定远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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