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肖睡得迷迷糊糊的,隐约感觉到周围有很多人围在他身边,指缝刺痛,他在睡梦中轻“嘶”了一声,又听有人道:“陛下,陛下醒了!”
慢慢睁开眼,入眼的是摄政王的脸,摄政王的脸上带着显而易见的担心,道:“陛下,您终于醒了!”
他在周围看了一圈,都没发现明长苏的身影,刚想开口问,又发觉自己喉咙哑的很,喉间还有一股浓烈的血腥气。
摄政王将他扶起,道:“陛下,您慢点。”
楚肖脸上懵懵的,他咳了咳道:“朕,咳咳,朕这是怎么了?”
摄政王道:“陛下,您这是中毒了。”
中毒?
楚肖微微一愣,这怎么会中毒呢?
等等,原文中是有一出中毒的戏码,那其实是藏在皇宫中敌国的细作在原主的饭里下毒,导致原主吃下去后差点没了命。
楚肖拧眉点头,他又望了一圈道:“朕的小明子呢?”
摄政王却严肃道:“明长苏意图下毒谋杀陛下,已经被关入大牢了。”
楚肖闻言微微睁大眼睛,几乎是不可置信道:“怎么可能!?”
原文中的毒是下了,但那是细作下的,和明长苏并没有直接关系,怎么会是摄政王口中说的这样呢!
摄政王道:“陛下,我知晓您……对明长苏很好,但他意图谋害您的事是事实。”
楚肖立刻道:“这真的不可能啊!”
楚肖说话时太过激动,才刚醒,眼前顿时围绕着一圈星星,他没忍住“嗷”了一声。
摄政王忙道:“陛下!”
楚肖道:“朕没事……嘶。”
又召来一旁的太医诊脉,太医道:“回陛下,陛下身体里的余毒已经清理的差不多了,老臣再开几副调养身体的药让陛下服下便好。”
楚肖道:“有劳。”
摄政王脸色不太好,似乎还是很在意楚肖明面上偏袒明长苏的事情。
走之前摄政王道:“陛下,防人之心不可无,尤其是身边之人,臣知晓陛下偏爱明长苏,但这次的事情,臣已经彻查无误。就是他,还望陛下从严处理。”
送走摄政王,宫中只剩下宫女太监,太医也回去抓药了。
楚肖一等摄政王出宫便挺尸诈起。
他头还有些晕,起来时眼前一阵乌黑,又栽回被褥里,整个四脚朝天,好在龙床不论是被褥还是床垫都十分柔软,也经得住他这么折腾。
缓过来后,他便主动更衣大摇大摆出了殿门。
守在门外的人一见他出来了,吓得“扑通”跪下,忙道:“陛下!您、您怎么出来了!?您这身体还没好呢!”
楚肖道:“朕要去大牢。”
不等那群太监宫女做出反应,他又道:“你们要是胆敢告诉摄政王,朕立刻命人割了们的舌头。”
他这话专门学以往看到过得电视剧里的人说的,还刻意往吓人的语气说,果然受用,那群小太监宫女头顿时摇的跟拨浪鼓似的,再也不敢说什么。
楚肖微微一笑,他就是掐着摄政王回府的点出门找人,哪怕摄政王此时得到消息也赶不过来。
从大殿一路摸到大牢,楚肖压根不熟悉地形,只找德顺带路,老太监走得慢,脚步颤颤巍巍地,楚肖跟在他身后。
一路上,主仆没有过多的话,楚肖却一直注意老太监的举动。
德顺,伺候过三朝皇帝,原主,原主的爹,原主的爷爷,如今已到风烛残年,在原文中,他是最忠心的仆人,他也是原主最亲爱的爷爷。
因为原主这一代有明长苏陪伴,而德顺自己身子骨确实不如当年,一方面原主也是为了他的身体着想,就没让他陪在身边。
这次楚肖去找明长苏原本是一个人去的,他凭着自己看文的记忆在脑中描绘地图,按照地图走,走着走着就迷路了。
还被德顺撞得巧。
德顺到没说什么,只是乐呵呵笑着,主动带在楚肖身前。
他们一个没问,一个没说,却都知晓要去哪里。
楚肖盯着德顺佝偻的背影,上前一步。
德顺正努力往前走,一只手忽然从身后扶住他,楚肖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道:“德公公,我扶你吧。”
德顺道:“这……陛下万万不可啊,您折煞老奴了。”
楚肖道:“这有什么?”
原文中,原主除了明长苏外,唯独对德顺最尊敬,而这种尊敬是到骨子里的。
楚肖道:“德公公怕是忘了,我小时候还是你带大的,现在你老了,你牵着我的手走,现在我长大了,反过来牵你怎么了?不是应当的?”
德顺忙停下对楚肖叩首,又被楚肖拦住,他道:“诶,公公不必如此,就陪我走走就行,我想你陪我。”
五年前,原主登帝后和德顺生疏不少,今日这一牵,倒像是破了他们之间那层冰。
里面的帝王柔情散了出来,落在德顺眼里,老太监红了眼睛,他眼窝凹陷,眼球偏棕色,一双手颤颤巍巍地抹眼角,落在楚肖眼里,他也忍不住动容。
德顺见帝王撇开眼,深吸一口气,再转过来时,楚肖道:“我们走吧。”
一路上,德顺跟他说了这件事情的经过。
楚肖自晕了过去后便双眼发黑,不停抽搐,所有人看了都吓坏了,命太医诊治过来一看是中毒,看样子应该是吃下去的。
摄政王命人从这两天的吃食开始查起,结果在那天晚上的饭食里查到,那天的饭食是明长苏弄得带进殿内给楚肖吃。
摄政王顿时震怒,这才把明长苏打入大牢。
楚肖不敢相信。
这毒,发作时间还间隔一段的啊,再者,原文中是那个细作自己端上来给原主吃,怎么会成明长苏呢?
不对劲不对劲,这剧情和书里的稍稍有点偏差。
德顺道:“那明长苏虽是陛下的心腹,但摄政王说的不错,防人之心不可无,特别是照料陛下的人,此番老奴真的着实担心,万一哪一天老奴不在了,最挂念的便是陛下啊。”
德顺的手拍在楚肖的手背上,因为保持不稳定一直发抖,抖抖抖,楚肖抽出一只手盖住德顺的手。
他摇头道:“公公,此番应是弄错了。那日晚上的吃食,不不止我一人吃了,还有小明子,他也吃了。他吃的是我剩下的,如果我有问题,他也一样。”
知道辩解无果,楚肖便快步去往大牢,老太监走得慢,楚肖便一直迁就他,德顺却让他先走。
于是楚肖又在偌大的皇宫里绕了几个弯,这才满身大汗到达牢房。
狱卒见了楚肖吓了一跳,纷纷跪地道:“恭迎陛下!”
楚肖却道:“朕的小明子呢?”
狱卒:“?”
楚肖跺脚道:“明长苏啊!你们不认识他吗?”
这么大一个皇帝边上的大红人诶,内务总管诶,怎么会不认识啊!
楚肖一路风风火火走来,衣摆还染上不少灰尘,他都无暇顾及,要知道,这本书中的大牢,那严刑拷打也是毫不留情的!就算你明明没有犯错也能给你屈打成招。
楚肖怕他慢一步,等到的就是明长苏的尸体!
那群狱卒一问三不知,楚肖没了耐心,干脆自己进去找,一间一间找过去,狱卒小心翼翼跟在他身后,生怕说错一个字掉了脑袋。
最后在牢房最里面找到了明长苏,彼时明长苏上半身的衣服没穿,身上尽是鞭子抽打的痕迹。
明长苏的脸色很黑,眼窝也很黑,长发披散,俨然一副了无生气的样子。
明长苏吊着一口气,半垂着眼听见楚肖骂了一句脏话。
他抬头,脖子却不受控制往下走,最后被一双温热的手捧住下巴,对方的吐息喷洒在他脸上。
他听见楚肖道:“怎么打成这样了!”
楚肖不由分说抱着人走,奈何自己才刚醒,身体还没有恢复完全,一只手扶着明长苏的背,另一只手抄过明长苏的膝弯。
用力,起。
楚肖踉跄一步,明长苏直接摔在地上,楚肖差点把他当做肉垫扑了上去。
这一摔摔得明长苏闷哼一声,显然更难受了。
让原本就很危急的情况雪上加霜。
赶来的狱卒见状,忙上前道:“陛下!”
楚肖道:“你们别动!这个人朕今天一定要带走!”
见他们还想上前,楚肖道:“你们今日谁要是胆敢上前一步阻拦,朕立刻要了他的脑袋。”
言毕再次尝试将明长苏抱起,可怜的明长苏奄奄一息还被楚肖这么折腾,试了三次终于勉强能够抱起,楚肖便跟方才的德顺一半颤颤巍巍好不容易挪到门口。
正对上德顺,楚肖道:“德公公,您不会也拦我吧。”
德顺道:“老奴不敢。”
楚肖道:“那便好。”
德顺道:“但是老奴还望陛下记得,防人之心不可无,陛下今日对他这般好,来日若是他反咬一口,定要防范。”
楚肖却道:“不会的。”
他从现在开始对明长苏好,认认真真做个好皇帝,实在不行和明长苏做个普通朋友也可以,应该不至于到明长苏还想他死吧。
况且原文最后原主死也不是明长苏干的。
德顺闻言让步。
明长苏的头动了动,他睁开眼,看到楚肖的下巴又闭上。
等楚肖一步一步艰难挪出去后,身后的狱卒才道:“陛下刚刚是叫我们不要拦他对吧?”
有人崩溃道:“可我们什么时候要拦陛下呢?”
“我们分明是看陛下这么艰难!想去帮个忙!”
“……”
狱卒怯怯私语,一抬头见老太监正看着他们,立刻禁声。
楚肖出来偷偷摸摸,回去却是浩浩荡荡,惊动了宫里大部分人,他出门后,宫中许多人才发觉陛下不见了,忙慌乱寻找。
慌乱中,似乎看着一个身穿龙袍的人,怀里还抱着一个人。
众人忙停下脚步,仔细一瞧。
这人,长得好像陛下啊!
等人走近一看,这真的就是陛下!
楚肖走至眼前,他们再次震惊:陛下怎会如此狼狈又衣冠不整!
身上的衣服乱糟糟的,华冠也歪了,实在不像个君王。
楚肖本人不知晓那群人心中所想,天知道他一路抱着明长苏回宫有多艰难,到了殿中后好不容易放下,他才松了一口气。
这下跟明长苏一样丢了半条命的还有他了。
他这是纯粹累的。
那群宫女太监发现陛下回来后,陛下的身后还跟着一群人。
……
两波宫女太监面对面,新来的那波道:“我们路上瞧见陛下,想要帮忙,陛下不让。”
于是就排成排恭送陛下回殿。
场面一度十分壮观。
很符合帝王风范。
楚肖累得要死,回了宫殿匆匆召来太医,又被通知摄政王知晓他所作所为正在赶来的路上。
一度忙的不可开交,尤其是明长苏,光看他的变化和楚肖之前中毒时的状态一模一样。
楚肖之前脸黑,明长苏也黑,楚肖指甲黑,明长苏更黑。
楚肖之前口吐白沫,明长苏闭眼睡得安静。
楚肖:“……”
说好的症状一样呢!
为什么我中毒后会吐,你中毒后就是睡觉?
这就是人与人之间的参差,所谓书中主角的形象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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