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长苏走后,楚肖一个人又觉得很无聊。
他在龙床上打几个滚,又如诈尸般挺起,如此来来回回几次,明长苏回来了。
明长苏一进殿,便看到殿内龙床上凸起一大块,还未走进,那团被子一拱一拱拱到另一侧床沿,正对着明长苏露出一个脑袋。
楚肖道:“小明子,你这么快就回来啦!”
在被窝里,楚肖头发乱糟糟的,狗狗眼仰望看过去,明长苏垂下眼,他伸手拉开被角道:“陛下,别闹了。”
楚肖拱了拱,又拱了拱,道:“好吧,朕就是有些无聊。”
这殿内一般楚肖不会让其他人进来,除了明长苏之外,其他宫女太监都守在殿外,明长苏闻言道:“陛下若是觉得无聊,可以把殿外的人召进来。”
楚肖闻言立刻道:“那怎么行!他们又不是小明子。”
说完,明长苏抿了抿嘴,他道:“陛下是觉得我不在,就会无聊吗?”
楚肖道:“当然啊,这里我也就跟你熟悉一点,小明子,你方才走的时候,朕在想一件事情。”
在龙床上打滚打累了,又觉得热,楚肖索性把被子踢开翻身坐起,明长苏站在床沿,楚肖伸手一拉把人拉下来,一起坐在龙床上。
楚肖拨了拨明长苏的拂尘道:“本来呢,这其实就是一件很小的事情,但朕觉得,有必要跟你说一句。朕忽然忘记了,你当初是怎么进来的呀?”、
明长苏闻言垂下眼道:“陛下还记得五年前南下之时吗?那时候我流落在外,是陛下见了我把我带回宫里。”
楚肖道:“原来是这样啊,朕最近这段时间记性不太好,哈哈。”
明长苏道:“陛下近日操劳了。”
楚肖道:“不会不会,朕觉得你比朕辛苦多了,朕给你捶捶背。”
明长苏皱眉道:“陛下,这不可!”
楚肖却道:“这有什么的啊,你平日里照顾朕这么久,朕回报你一下也是应该的,而且朕都说了,私下里就不用顾及这么多的礼仪,怎么舒服怎么来,你就放松吧,朕的手法不会差的,而且这种待遇只有你有。”
闻言明长苏一顿,楚肖趁机扳过他的肩膀,让明长苏背对着自己,他掐着明长苏的肩膀捏起来。
明长苏的肩膀宽阔厚实,楚肖一早便知晓明长苏的身材极好,这般揉捏倒又是更加了解一番。
他不禁开始思考,若是他和明长苏一对一博弈,怕是以他现在的身材,根本打不过明长苏啊。
唉,穿书不易,楚肖叹气。
虽说现在安然无恙,但未来一切谁又能才得到呢,楚肖现在猜不透明长苏的心思,按照原文时间线,敌国进犯也是不久之后的事情,原文虽然没有按照明长苏的心态来写,但从整体剧情来看,明长苏一定预谋许久了。
而楚肖穿书过来后,也不知道改变了多少。
要说害怕明长苏,楚肖一定是怕的,但更多的也是心疼,若是换个身份楚肖一定好好对明长苏,无奈就无奈在他穿成现在的身份。
他和明长苏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就是敌我两方,不可解,只能在事实还没发生之前调整好自己的心态,就算未来永不相见,那楚肖也不希望明长苏恨他。
这个恨不是恨原主,而是恨楚肖自己。
这也是楚肖自己的私心。
要说楚肖为什么会忽然这般多愁善感,其实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只是这些事情他一直有考量,今日被摄政王几番一提,就像戳破了那层窗户纸。
按原文中来看,摄政王早晚会查到明长苏的真实身份,到时候这种日子便不会再有了。
按着按着,楚肖走了神,忽然听明长苏开了口。
明长苏道:“陛下,我之前一直不知晓,陛下竟然会做替人捏肩膀这种事情。”
楚肖动作一顿,那一刹那,他周身的血液回流,明长苏背对着他,看不出来他的脸顷刻间苍白一片。
明长苏会问出这种话,是不是说明,他发现身后的皇帝被掉了包?正当楚肖万分紧张之时,明长苏在他身后道:“我现在算是相信了,陛下之前所言之事。”
楚肖僵硬地转过头道:“什、么?”
明长苏道:“陛下这是怎么了,为何如此紧张?”
楚肖道:“谁、谁紧张了?”
他抬手揉了揉脸,指缝间却见明长苏抬眼笑着看他,楚肖一顿,随后发觉自己被戏耍了。
楚肖道:“小明子……你别笑的这般恐怖啊。”
明长苏道:“是吗?有吗?”
楚肖道:“嗯,真的有点恐怖啊。”
平时这么不够言笑的人,此刻,丝毫不掩饰自己脸上的笑意,这么突然的转变,任谁看了都会觉得很奇怪的吧。
楚肖眼睛瞪得像铜铃,圆溜溜的,满脸都是无措,半晌,脸颊忽然被人轻轻捏了一下。
楚肖:!
他抬眼看明长苏道:“小明子,你干什么呢!”
明长苏道:“陛下真的和以前很不一样了。”
楚肖:“?”
明长苏道:“陛下之前说的知错会改,那时我并未当真,真,这几日我亲眼见陛下的变化,我现在便是信了。”
楚肖张了张嘴,道:“原来是这样啊。”
他长舒一口气,心脏砰砰狂跳,方才提到嗓子眼的一口气又咽了回去。
他刚刚真的以为明长苏发现什么不对了,但转而一下,这不是很明显的事情吗?
楚肖穿书过来并不想走原主的老路,肯定是会和原主行为有些偏差的。
但在明长苏的眼里,皇帝改过自新是一回事情,皇帝从内里掉包又是另外一件事情。
更何况他这个皇帝是真真正正的被掉了包啊!
楚肖正缓神,又听明长苏道:“陛下方才这么紧张,是想到了什么?”
楚肖:“……”
怎么还是抓着这个点不放了呢!
楚肖自知方才太过失态,他咳了咳道:“小明子,这朕不是怕你不信任朕吗。”
明长苏道:“是吗。”
楚肖道:“当然啦。”
言毕他坐在床沿,一手拿起明长苏拿来的糕点塞进嘴里,又抓起一块塞到明长苏嘴里。
将人嘴堵个严实就不会再说话了。
明长苏咬了几口糕点,他垂下眼,视线落在楚肖的头顶上。
随后不在过问此时,二人都当成一场闹剧。
帝王每日分配时间很紧,尽管原主当上皇帝后,把能压缩的工作时间都压缩到一起去了,楚肖正式认认真真一天干下来,也累得要死。
尤其是楚肖的短板,毛笔字。
他压根不能批公文,一批就露馅,他也不敢在字迹工整的公文簿上写上自己的狗爬字,实在太难看了,但批公文又是帝王必须要做的事情。
无奈之下,楚肖又得召摄政王进宫。
朝堂上的说辞只是为了避开一段时间,但长久之下这实在不是办法,和摄政王批了半天奏折,摄政王偶尔也会询问起楚肖的情况。
楚肖道:“阿轩今日辛苦了,早些回去休息吧。”
摄政王道:“陛下严重了,陛下的手才是,一定要好生安养。”
楚肖浑身一抖,他道:“知道知道,朕已经命太医抓了药了。”
送走了摄政王,楚肖一转头,明长苏目不转睛盯着他……的手看。
……这样下去实在不是办法,迟早会被发现的。
明长苏盯着他看,他也看着明长苏,两个人之间总有一种说不清楚的气氛。
可能是因为走的近,二人近距离相处的机会比较多,楚肖对明长苏不能算了解但也绝对不会陌生,起码在这个身份的明长苏来说,他们相处的还算融洽。
而且楚肖透露出ooc时大部分都是对着明长苏表露,尽管他俩原文中的状态近乎对立又相爱相杀,但在楚肖穿成皇帝后,有些东西早就悄然改变了。
楚肖盯着明长苏的手,看着那只手棱骨分明,他道:“小明子,朕问你个事情啊。”
明长苏道:“陛下请说。”
楚肖道:“就那个,你的字写的怎么样呀?”
明长苏:“?”
多说无益,楚肖径直拉上明长苏的手,把他拉到桌岸边上道:“你写一个给朕看看吧。”
明长苏闻言执起笔,在书桌上写了几个字。
楚肖盯着那排“山河破碎风飘絮,身世浮沉雨打萍。”出了神,半晌回神后发现明长苏的视线落在他的手上。
楚肖方才抓着明长苏的手,一直虚虚握着,也没用力,明长苏也没让他松开,写字的时候明长苏提笔落笔,楚肖便跟着他的手走。
这乍然一回神才惊觉他们手与手紧贴,楚肖的指腹轻轻贴着明长苏的手背,二人的温度透过皮肤相贴交缠。
楚肖:“……”
他下意识松开手道:“抱歉抱歉,朕太入迷了没注意到。”
明长苏底底应了一声,他显然未信。
楚肖还想开口解释,又听明长苏道:“陛下不必如此小心翼翼,你我之间的关系来看,陛下做这些事情并不需要像我解释什么。”
楚肖:“?”
楚肖道:“啊?不是,小明子,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啊?我们是哪种关系?”
明长苏抬眼看他。
明长苏道:“陛下所认为的那种关系。”
楚肖一顿。
过了一会儿,他开怀大笑道:“早说啊,咱们一直都是朋友!”
明长苏:“……”
此时的他压根不知道楚肖根本不敢往那方面想。
明长苏垂眸,他低头又要去写字。
他写,楚肖就在一旁看着,也不打扰,直到过了一会儿,明长苏一抬头,楚肖认认真真盯着他的字看。
明长苏道:“陛下可是想学?”
楚肖:“啊?嗯嗯嗯。”
他忙点头,不得不说明长苏这一手好字的确不错,不愧是未来的帝王。
楚肖道:“但是朕最近手不太行。”
明长苏笑了笑,道:“没关系的,慢慢来。”
言毕,他从背后握着楚肖的手,带着楚肖拿起笔,在宣纸上落了墨染。
皇帝让太监教写字,这也是古往今来第一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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