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从窗缝挤入,一地零碎,就像是珠散落玉盘,颗颗分明、相互碰撞。
她憋了半天,眼尾都泛起红,漏出了几声轻哼。
欧佩拉的手已经摸上了她的手臂。恶魔的伤口好的是很快,到现在也不过零星红痕,只除了几道愈合缓慢的伤口,在这片雪白中显得格外扎眼。
最初的感觉还有着残留,密密麻麻,如丝般细微痛意融入了被抚摸的痒意,引起奇妙的反应。
她抽了抽鼻子,微微侧头看他,呜咽道:“没有很严重了。”
都是真人,虽然没办法直接针对她的灵魂,但是针对灵魂的术式还是在她身上留下了几道愈合需要时间的伤。
片刻,一抹清凉贴上,缓解了若有若无的躁动。
欧佩拉道:“嗯”
夜色渐深,一切声音归为寂静,在这个房间内不断蔓延。她有很多话想说。但是所有话都埋在这细微的轻喘下。
而他的关注点全在她身上的红痕上。
“稍微注意点吧。”他低垂着头,面色和以往别无二致,只是气息贴上她的手臂,引起一丝微痒。
她伸出手尽力去勾住对方,因为是趴着就显得有些滑稽,但是还是抓住了对方的手,发出了几声蚊子似的哼哼,她说:“不要不开心啦。”
欧佩拉不自觉的握紧她的手。
她知道欧佩拉此时的想法,可以想象,如果是她的话也会这样。来自恶魔的独占欲。
不过现在占据她脑子里的是,今夜要睡在一起吗。这个房间只有一张床,而他们是两个。
她踌躇地开口,用问题来转移此时的纠结想法:“你这两天”
“嗯?”被欧佩拉突然的一戳打断:“这两天我也被人召唤了。”
其实这两天,大概是这样的——
与美杜莎分开的欧佩拉,被虎杖悠仁召唤。
就像是吉野顺平一样,虎杖悠仁也有着少年的好奇心,在学校参加的社团得到的召唤仪式,就开始尝试。
反正就算是真的也不会怎么样。
于是在烟雾消失的时候,他们两个对视了很久。虎杖悠仁先开的口:“原来召唤阵是真的啊。”很平静的接受了这件事情。
没有害怕,没有尖叫,平静的仿佛这不是召唤,而是在路上和同学突然相遇的感叹。
甚至还会贴心的询问,有没有地方住,要不要先住在这里。
就宛如另一个入间。
是个热血的好人。
欧佩拉说虎杖悠仁很奇怪。不是人奇怪,而是气息奇怪。就仿佛容器一样。不是骂人的意思,就只是单纯的感叹。这个情况,魔女也知道。她甚至送了个东西给虎杖悠仁。
说道容器,她在这个世界也见到过。
终于将话题转移出去,她撑起身子,打算坐起身,刚摆好姿势就看到坐在她面前的欧佩拉。
无边夜色中,他双眼发亮似火光,就这么看着她。点的是她心中的跃动。
她想,这谁顶得住。
这个行为很大胆。她此时就在欧佩拉的怀里,就这么抱着他。
手脚总比脑子要快一步,更能反应她一直想做的事。
又把自己送到欧佩拉手里。
欧佩拉将手放在她的头上,顺着幅度为她理着头发。
她将自己埋进他的胸膛。眯起眼开口道:“欧佩拉,你怎么知道我在那的。”
欧佩拉道:“因为感受到你的气息。”
美杜莎愣了愣,主动凑上去,想要看清楚是真是假。结果没看个所以然,就被捂住了双眼。
半晌,欧佩拉道:“你不睡觉吗,该睡了。”
话音落下,她躺在了床上。
她眨着眼,伸手抓住了欧佩拉的手。小声道:“不一起吗?”
经过几轮心里建设,她完全不纠结。身为恶魔就该遵从内心的欲望所想。
欧佩拉低头看着她,不动声色道:“你确定?”
大概心理建设是豆腐渣工程,在对方一个加重语气的询问下坍塌。
她放开手,往后缩了一下:“没什么,你有事就去忙吧。”
甚至还贴心的为自己找了台阶下。
欧佩拉也确实有些事情,所以直接出去。
不知道是不是看不到欧佩拉的原因,她的心理建设又突然展开,甚至还产生了一股异样,内心想着:不是自己的问题,是对方有事,她很想留住欧佩拉的。
终归美杜莎是一个成熟的恶魔,欲望的门闸不能随意展开。
拼命用睡意压住自己身体的异样。并没有多想,反正是恶魔,总归不会发生什么事情。
感受到自己尾椎骨的痒意,她下意识看了一眼紧闭的门,不知道为什么她格外的想念欧佩拉。
这种奇异的依赖感,好像前段时间也有过,但是被压下去了。
明明是春季,她仿佛渴求热源一般,将自己埋入被褥中,在一阵阵起伏躁动中,沉沉睡过去。
睡过去前,她想起还在魔王城时候一些事情——
虽然说觉醒了这个血脉,但是还保留着蛇类的应该有的特性。成年后,也许会在某一个时间爆发特殊期。
这种特殊期,一般没有办法压下去吧。
这种担心一直持续了很久,都没有爆发过。一度让雷欧纳多以为她比较特殊。渐渐放下心。
毕竟雷欧纳多甚至想过要是爆发了,要不要去找个差不多的恶魔帮忙什么的,然后该怎么把那个恶魔毁尸灭迹。
后来就归结于美杜莎还没开窍,而延后的特殊期。
而现在这个特殊期爆发了。
这一夜,她睡得并不好,因为特殊时期而带来的奇怪感觉,就算在梦中也无法忽视。在冷热之间相互拉扯,因为得不到熟悉的温度,而十分难耐。
恍惚之间,被人拍醒。睁开迷糊的眼睛,在天边要亮未亮的颜色下醒来,在浆糊般的思绪中,抱住了渴求太久的体温。
欧佩拉伸手想拉开她。
但冷不防被抱的更紧。
她眯着眼开口:“不准推开。”这些感觉来的突然,她也没办法完全清醒。
欧佩拉低头看着她,似是不明白,为什么他才出去一晚上就变成这个样子。
果然还是那两个咒灵的问题吧。昨晚看来是打轻了。
昨晚的欧佩拉在看到美杜莎的伤,有些忍不住怒火,找到魔女,将真人和漏瑚又打了一遍,场面一度控制不住。
如果不是魔女叫停,说不定真人和漏瑚将会成为前两个被打成泥的咒灵。
还得再打一遍。
她轻轻咬了一口欧佩拉的下巴,娇声道:“你在想什么呢。”
十分不满自己抱着的对象,正在神游,而不是把所有视线都给她。
欧佩拉伸手掐住她的脸,企图让她清醒一点。
美杜莎也不生气。
她将手递给他,用一双湿润的眼睛看着他。
双方对视,欧佩拉率先败下阵来,将她的手抓住道:“我们先起来吧。”
本来就笨,现在就显得更笨了。
她顺势一起,但是人还是想贴着欧佩拉。比以往更加渴求着他。
像是想到了什么,贴近他的耳边,宛如气音的话响起:“可以帮我挠一挠尾骨吗,有一点点痒。”
依赖,娇弱,勾人,就在此刻,美杜莎在无意识中展现出一丝危险的诱惑气息。
真是个妖精。
昨晚还未系好的衣服,一览无遗,在光亮中反射出一种夺目的白。
一只手怎么系。
欧佩拉此时就很艰难,一手抓着她,一手在努力将那片白关入衣服中。
而当事人还在不自知的攀着他的胸膛。
往常能力出众的管家欧佩拉,在现在显得有些艰难。
他没办法强行把她拉开,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拉开的话,美杜莎会哭着闹起来。
良久,他才整理好两人的衣服。
虎杖悠仁看到他们的时候,“早上好”刚出口,剩下的话就卡在喉咙了。因为美杜莎正在挂在欧佩拉身上。
虎杖悠仁真不愧是好孩子,对这个行为并没有过度深究,甚至表示理解,吃了早餐就出了门。
欧佩拉对于这样的美杜莎,是真的没有什么办法。
还得找魔女。
魔女对此的解释是——
“现在不是春天嘛,万物复苏的时期,就是说是个较为特殊的时期。”
“大概过段时间就好,或者”
欧佩拉打断她:“现在有什么办法。”
“我这有瓶药,能稍微抑制一些,就当是赠送吧。”
欧佩拉接过药:“副作用呢?”
“不是什么大问题,大概就是下个时期会更粘人。”
壹原侑子拿着酒壶靠在墙边,似笑非笑:“反正是一对,这次和下次没差不是吗。实在不行——”
未尽话语,懂的都懂。
只有四月一日不懂,他询问道:“实在不行什么。”
可惜在场的人都不想解答。
欧佩拉开口道:“好。”
直接将药水灌下去。
起效确实很快,她是清醒了一些,但是动作只是从抱着变成挽着手。
清醒了但没完全。但比起之前,要方便的多。
她眯着眼开口:“怎么到了这里。”
脸部晕着潮红,仿佛喝了酒一般。
欧佩拉:“没什么。”
“哦”她听到欧佩拉的回话就变得老实起来,但是挽着手紧了紧。
壹原侑子仿佛看够了戏,开口道:“今天去一趟医院吧,我得看看那几个容器。说不定会有意外之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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