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妹妹,手续都给你办好了,身份证拿好。新名字适应了吗?”
“我自己一点问题没有,身边人还需努力!谢谢民警哥哥,我先走了。”
“哈哈,去吧,有事再来。”
女生应了一句,随手把身份证踹到口袋里。出了派出所,一个身穿西服的年轻男子在门口站着,见她出来,笑了笑。
女生面无表情,走到他身边,抬起头倔强的和他对视了半分钟。
男子开口,“拿来我看一眼。”
女生没说话,拿出来递给他。
小小卡片上的少女肤光胜雪,明艳动人,名字那处,写着三个字。
白胜男
男子皱了皱眉,而后笑了出来,“和你妈王梨花有的一拼。好好一个小美女,白瞎了吧!”
“呵。”
“哪怕是换成楠,木字旁加一个南方的南,也比这个好得多吧?”
“你工作找到了吗?”女生一句话说出来,男人已经噤了声,“毕了业三个月了都没信,爷爷要是知道了,恐怕会连夜托梦揍你一顿。”
“没良心!小叔好心好意来接你。”某男据理力争。
“接我去哪?我在哪住您知道吗?”
“咳咳,这不是送你一趟就知道了嘛。乖侄女,这次你可甩不掉小叔了。”
白胜男冷哼,看到不远处的公交车过来,眼疾手快跑过马路上了车。
这样明显是不够的,某男骑上他心爱的小摩托直接跟在了公交车后面。
女生上车直接站到后门边,看都没看车后一眼,过了两站,她在农贸市场下了车。
周末大上午,正是人多的时候,她顺着人流,跟在一位大婶儿后面进了市场,穿行了一阵,看着水果摊上老板刚进的柠檬黄澄澄的很新鲜,还拿出手机买了两斤。
后来顺畅的从另一个门出去,再过了一条马路,进了一家看起来像是乱世之中能窝藏贼人的酒吧,进出的什么人都有,装修也不算高级,和这座城市非常和谐。名字也随意得很,甜心酒吧。
白天人很少,胜男拿着东西进门,绕到了调酒台,开始清理刚买来的柠檬。
没过一会,后门门帘子被掀开,一个穿了个背心的糙汉往外瞅了一眼,又回去套了件短袖出来。
“招弟儿,名字改好了?”
“嗯。”女生拿着刀熟练的切片,“都说多少次了,叫男男!”
“啧~行,哥的错,来给个调杯酒喝一喝。”
女生拿起手机点了几下,放到嘴边,“龙哥,老虎又来白吃白喝了。”
“哎哎哎,干嘛呀,怎么又告我状,你这丫头!行,哥不白喝你的,给我入账,行了吧?”
“哼。”
把柠檬片收好之后,被叫做老虎的这个人还坐这等喝,白胜男歪着脑袋看了他一眼,认命的拿出个杯子。
“那边那人是谁啊?”
“不知道,他自己进来的。”
角落的墙根坐了个穿着黑体恤黑短裤的人,看上去白白净净,不过白胜男估计他应该是脑子有什么毛病,眼看大中午,他来酒吧就算了,竟然在酒吧写作业。
几下调好了一杯酒推到老虎面前,她随手又调了杯柠檬水,端着杯子走到神经病面前放到一边。
神经病抬起头看她,别说,这人长的还挺帅。
“谢谢”,他说。
白胜男没说话,转头去了内间。
再出来的时候,头发已经被她梳成了个鱼骨辫在脑后,换了身衣服,也抱着一摞书和一个笔袋,坐到酒吧的另一个角落。
把一边的老虎看得膛目结舌。
“老妹儿,你不对劲儿啊,那杯水算谁的?”
“别废话了,你去做自己的事吧,那柠檬还是我买的呢。”
“哦。”老虎也没多调侃,“对了啊你要的东西哥可给你买回来了,在你柜子旁边的桌子上,记得拿。”
“好。”
中午的时候,白胜男去后台拿了几个饭团吃,一直坐到下午五点,酒吧的人已经开始多了。
对于这样一个看起来并不正经的酒吧为什么会有两个乖乖少年在写作业这件事,客人都挺好奇的。
看门的小哥为了转移话题,充分发挥出了转移话题的潜能,白胜男收起书放到书包里的时候,他立刻走过来倒苦水。
“小妹,这你同学啊?”
“不知道啊,我不认识。”白胜男说。
“呵。”小哥皮笑肉不笑,“他也挺胆子大的,待会大毛那几个过来,他非得吃个亏不可。那小子,看见这么嚣张的读书人就来气。”
“大毛?”白胜男站起来舒展了一下。
“一混混,刚从少管所里出来,谁知道学好了没。”
“哦。”
白胜男把自己的包放到后台柜子里,旁边的桌子上确实放了一本化学习题。她在附近书店没找到才拜托了老虎。
就这东西,放这放个几天,除了被保洁阿姨拿来垫桌角,实在想不到还有什么归宿。
收好之后,她出门,走到那神经病面前。“喂。”
神经病抬起头,“嗯?”
“你不打算走了?”
神经病往后看了一会,“再过一个小时吧。”
“随你。”白胜男随意答,不经意间往他桌子上扫了一眼,那份题她熟悉的要死,就在十几个小时前,她刚刚抓耳挠腮的做完。
竞赛真题,难怪这么久了,这人还停在这一面,白胜男觉得再过个一小时,他也不一定能完成。
又看了他一眼,白胜男回到自己调酒师的位置,替了场上那个姐姐。
没到七点,进来一伙人,大约五六个,穿的花花绿绿,头倒是寸的都挺规整,为首的一个右耳上至少有三个点在发光,酒吧的客人因着这一群人进来,都自觉的给他们让了让位置。
不用说,这位便是混混王大毛了,白胜男抬头瞅了一眼,好巧不巧,混混王竟也看过来,他们的目光隔这么远还相交了一下,白胜男接触到他明显带着兴味的眼神,暗叫不好。
“哟,龙哥哪搞来这么个妞!”一伙人走上前在椅子上一坐,“来,给哥哥们整点好东西喝!”
白胜男拿着摇酒器的手抖了抖,面上强装镇定,把手上这杯酒倒好之后,她才正色过来,“要什么?”
“怎么烈怎么来!”
白胜男转过身准备东西,手心有点发汗,混混果然是混混,光是看人的这个眼神,都叫她觉得心惊胆战。
不怕不怕,龙哥马上就要回来了。
想要最烈的,那她就来个最烈的。
过了一会。
“试试吧,一杯倒。”
“嗯?”混混王抬眼看她。
女生笑道,“字面意思,此酒名为,一杯倒。”
“好大的口气,倒不了呢?”
女生接着笑,“那就是我这个小姑娘在说大话了,大毛哥大人有大量,怎么会跟我一个丫头计较呢,您说是吧?”
混混王似是被这一声哥逗笑了,刚要说话,他旁边一个小弟碰了碰他,“老大,你看那儿。”
顺着小弟的眼神看过去,看到了同样在抓耳挠腮的神经病。
白胜男也看了一眼,弯了弯唇角,竞赛习题果然是好东西,总是能让人看到一个人最内在的本质。
她还没想几秒钟,混混王抡起旁边一个空酒瓶,站起身朝着角落的方向走了过去。
这要杀人的架势,白胜男只在脑子里想象过。
她的动作要比脑子快,亏的混混王上前还花了点时间把神经病拎起来,又放了两句狠话,瓶子落到神经病脑门上的前一秒,白胜男一把推开他,抬起腿挡了那瓶子。
那瓶子在她的皮鞋下应声碎裂,白胜男皱了皱眉。该死的,幸亏今天以为要下雨穿了这高皮鞋。
这股劲用的真狠,白胜男转了个身往后踉跄了几步。
要是她能高点,就不用这么费劲,还得用腿来凑身高,也是,这神经病长那么高干什么。
“哟呵。”混混王一把扔掉瓶子,逼近白胜男,“小妞儿身手还挺不错,怎么,多管闲事?”
白胜男还没说话,门口传过来一个声音。
“小妹。”
客人被吓走一半,其他胆子大的站在周围看戏,刚进来的这个人看起来比老虎还要壮实,没眼前这个混混王个子高,不过领口处延伸出来的龙尾刺青,一下子就向众人宣告了身份。
白胜男侧过脑袋应,“龙哥。”
混混王和他的小弟们也转过身规规矩矩的喊,“龙哥。”
“过来。”这话是对白胜男说的,她绕过眼前的混混堆儿,走到刺青男身后。
“大毛啊,刚出来,找架打?”刺青男接着说。
混混王认怂,“咳,龙哥,您的地盘,我哪那么不识抬举。”
龙哥转过头对白胜男使了个眼色,白胜男迅速跑过来。
不过几分钟,这个神经病还站在墙边,手插在裤兜里,看起来可没一点害怕的样子。
她收好桌子上的东西塞到他书包里,抓着把人拉出了酒吧。
一直拉到附近的公交站,“给你给你,你真是傻子啊,你怎么不躲?”
那神经病看她的眼神也十分不友好,好像她干了什么天大的错事,背好包,他伸手拦了辆出租车。
“靠,我就多余救你!”
白胜男站在原地发了会呆,想不通,一个神经病,也会做竞赛题?世界上果然无奇不有。
直到无意间低头,发现小腿上的新皮鞋上多了道口子,跑了会儿开的更彻底。
白胜男:“……”
“得,我替这腿谢谢您救命之恩!谢谢谢谢,我回去马上给您闭上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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