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若自那天送秦休去周府后,连着几天没堵到人,去她家里也没找到人,塞了银子疏通关系后才得知人被借到锦衣卫北镇抚司了,便借着跑腿传递公文的机会进去。

    “又没出事,我为什么要知道她在哪里。”裴应阑放下公文,看宇文若还不走,便说道,“入了伏,天又不热,她想去哪儿玩我知道了还能拦着?”

    见宇文若走了,裴应阑对着背影嗤笑一声,就知道做做样子给别人看,还以为多用心连她什么习惯都知道呢。

    被讨论的秦休则趁着太阳被厚厚的云层遮住不能猛晒的天,每天天没亮就提着网兜和木桶出门,路过成片的荷塘时摘下几片荷叶盖在木桶上。

    到湖边租了条船自己划去湖中网鱼,渔网也不大,可以自己拉网,所以船上只有秦休一个人和随船附赠的几只鱼鹰,秦休并不是它们的主人,因是熟客,才会随船出湖。时而潜入水中自己捞一兜再飞上船,待把鱼吐出来后松松脖子上的系绳给它们喂些小鱼,时而在撒网之后从远处游来在周围打转,这时再收网,上面鱼的数量和没有鱼鹰驱赶稀稀拉拉一两条相比简直多得惊人。

    渔网拉上来后,除了自己想要的长不了多大的鲫瓜子,再挑些大的留在船上留给船家,中不溜的扔下去,剩下些小的留给业务不甚熟练没跟着上船的小鱼鹰们。

    差不多过了辰时,秦休就划到岸边提着一桶又肥又壮的鲫瓜子上岸了,也不全是鱼,还有半桶水,把渔网整理好,刚过了渡口栈道,手上的桶便被人接了过去。

    宇文若学聪明了,天不亮就等在路口,秦休出来了再远远跟着,但他发现也来跟踪的人除了锦衣卫,还不止一家。

    见装满鱼的木桶被接过去了,秦休直接把另一只手上的渔网也塞了过去,“反正你喜欢拿,这个也拿回去吧,我前几天在东市订的货到了。”

    宇文若被湿淋淋的渔网塞了个满怀,等反应过来说了什么的时候,人已经跑远了,只好抱着东西往她家走。等秦休挎着一个大篮子、提着一串粽子回家时,宇文若刚把渔网理好,歪歪扭扭搭在杆子上。

    秦休把东西放下,找了两个大木盆,里面倒上盐,打了几桶水倒进去,把大篮子上的树叶揭开,将里面的果子倒进其中一个盆里,任它们泡着。

    秦休再把荷叶盖住的鱼放在另一个木盆旁边,搬了个小板凳坐在盆边给鱼除鳞去肚去腮,宇文若帮不上忙,只能傻傻看着秦休把一条条鱼清理完扔进去后,又给那堆鱼肠去了胆,装进一个大铁盆里舀上水准备坐在小炉子上煮的时候,蹲在木盆旁给鱼洗净血水。

    因为捞上来的鲫瓜子格外肥壮,剖开还有满肚子鱼蛋,所以一煮开就格外的香,几只附近转悠吃百家饭的胖狸花闻到味道顺着屋檐跳到树上就下来了,喵喵叫着催促秦休赶紧把东西放凉让它们好吃。

    几只猫正在开吃,秦休又返回去给鱼去肚子里的黑膜,再淘洗一遍水,又给换了一个铜盆,把鱼放进去,撒上盐、葱、姜腌制后,又去淘洗泡着盐水的杨梅,撇去面上浮起的渣子和小虫后,搓洗几遍,又换了几次水,把杨梅放进筲箕里面滴水。

    “怎么不理人。”今天一天就说了那么一句话。

    “你中午吃什么,”宇文若没话找话,拿起一旁的粽子,还有余温,拆开一个尝了尝,“呕,这什么粽子,除了赤豆正常,怎么还有花椒和熏笋,还是咸……”

    “嘭!”一声,是门板重重被关上发出的声音。

    刚刚,宇文若还在对粽子评头论足,话没说完就被披头盖脸砸了一身的杨梅,刚想发火就又被砸了一盆鱼,还被秦休提着菜刀和锅铲撵了出去。

    知道自己有不是在先,此时宇文若站在门口,气也不是,不气也不是,在想要不要拍门道个歉,太阳正当照着,街上没什么人。

    过了一会儿走来一人,轻笑道:“小王爷这么狼狈。”

    见来嘲笑的人是裴应阑,“你不也被她发疯打过吗,我只是被砸东西,你可是被她捅了一刀。”宇文若话语刺激着裴应阑。

    “又不深,比起被砸一身鱼,还有腌鱼料,我宁愿被捅。”裴应阑一点也没觉得不爽,“我们去那边马车里谈谈吧,一会儿送你到王府后门。”

    宇文若今天没带侍卫也没骑马。

    见人来了,赶车的人下去到远处候着。

    上了马车,裴应阑把脸垮了下来,“活该。”

    “你是想打架吗?”宇文若把身上的姜片葱丝捡干净后也垮着脸。

    “现在闹出动静来她只会更烦,我劝你在她气消完之前别死皮赖脸刺激她,她搭理你是看猴戏找乐子的,不是让你摆着小王爷的谱居高临下束缚她的。”裴应阑又指着眼睛,“她不能哭。”哭出来根本止不住。

    “她挺乖的,受几次伤也没哭过。”宇文若想到那天一时激动把秦休拖到地上就心虚。

    “她乖吗?她只是以前过得苦,没什么好哭的,你是不是对她的‘不服管教’有什么误解,不要试图管教她,你嫌她死得不够快吗?”裴应阑又绕回了那个问题,她从来都不受控制,不然也不会……

    “我知道,她的手……”

    “她废的可不止是手,你真以为就只是当堂按断的吗。”在宇文若想继续问下去的时候,裴应阑掀开帘布,示意远处的人前来赶车,“别仗着她得利用你演戏给人看就蹬鼻子上脸当真了。”说完下了马车。

    一晃,是秦休没有任何选择余地的被按着挑断手筋又复接上,还被人按着腰从背后叠起,最后只能瘫在床上说‘应阑哥哥,我缩不了骨了,我真倒霉,为什么要进京呢,我头被砸得好疼啊’的样子。

    又一晃,秦休能蹦跶后因为在外举止粗俗,屡次被裴应阑揪到一旁请宫里的管教嬷嬷来教规矩,时间一长,说话和之前一样的语气,但看裴应阑的眼神没有之前的半点亲近。混去六扇门后,因为不求上进又被裴应阑叫去听唠叨,脑子疼得控制不住便拔刀捅了裴应阑。

    “还知道敲门,叫声‘应阑哥哥’就当你认错了,以后不许发疯了。”裴应阑捂着伤口去开门。

    “活着好累,到处都拘得我喘不过气来,你也是在驯养还是圈养牲畜吗?”秦休从低着头改为抬头望着他,眼底蓄满的从未见过的红色夺眶而出,流下两行止不住的血泪,“女子外露的情绪不如人意,世人见教她不会,都会觉得她不识抬举、是个疯子。”

    秦休说完又咧嘴笑了起来,嘴巴越咧越大,咧到脸从中间裂开往两边分……

    ……

    “嗬——”

    半夜,裴应阑再次从梦中惊醒。

    第二天,趁着早,云层还遮着太阳,秦休提着桶背着竹子编的网兜,去湖边种了莲藕荷花的荷塘里篓河虾。

    尽是些小小的长不大的虾米,都没有人吃,篓起来后得一个一个挑出来,太阳开始晒了都才挑了半桶,先提着回去放打上来的井水里养着去去泥沙,准备再去买块豆腐回来,炸完虾米的油可以拿来煎豆腐,最后两样东西一起放砂锅里炖到软烂。

    “诶,你听说了没,上次拉着棺材进城的钱家又出事儿了。”

    “能出什么事呀,这婆媳二人到底谁杀的钱少爷?”

    “又没多少风声,那家人也不在外面吵,这谁知道,不过那家儿媳失踪了,这当家的婆母刚去府衙报案呢,她母家也在京城,她父兄知道失踪后没什么反应呢,还把婆家去送信的人轰走了。”

    秦休捧着一大片荷叶包着的豆腐,耳朵支楞着听着各种消息。之前一个自己主动消失的死了爹的官家小姐,现在又失踪一个死了丈夫的富家小姐,能做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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