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还是留?
这个问题,摆在旅团众人的面前。
破败的废弃大楼,阴雨连绵显得有些嘈杂乱人心。
幻影旅团的基地内部,中间眼光流转,短时间却并未有一人言语,每一个人脸上的表情都极为阴郁。
库洛洛将耶妮薇提供的准确情报以及有关于西索的事情略作隐瞒,抽出重要的情报对旅团的其他人讲述,基本上已经可以确定杀死窝金的“锁链手”是诺斯拉组雇佣的保镖,同时也是窟卢塔族的遗民。而诺斯拉组的大小姐妮翁是一个“人体收藏家”,身为窟卢塔族遗民的他一定会在拍卖会上拍下“火红之眼”。
而拍卖会的一切全部都掌握在库洛洛的控制内,所有的拍卖品全部都经由库哔之手进行了“复制”,而“复制品”是有“圆”的功能,能够很轻易的找到“锁链手”。
但现如今还有另外一个问题,那就是根据库洛洛的预言诗预言,旅团很有可能会死一半以上的人——在这种情况下,大家究竟会怎么选择?
“好吧,我知道了。”最先开口打破寂静的人是信长,他抱着怀里的太刀阴沉着一张长脸,“你们都走吧,小滴和派克诺坦的能力很少见,她们不能死……但即使如此我也不会让窝金就这样白死的。所以,我一定要留下来为他报仇,杀了‘锁链手’!”
如此铿锵有力的一段话丢下来,却在旅团的关系网链之间砸出一道微妙的裂缝。
库洛洛面上虽未有表情,但却也察觉到了当下的变化,正欲说话,却忽地听闻一个熟悉的女声率先开口,莽撞的爆出来一句“报告”。
顺着声音看过去,便见耶妮薇乖巧的举手,一双碧绿色的眼睛笑的弯弯的。
“报告!虽然这是旅团的事情,跟我这个局外人没什么关系……”耶妮薇腆着一张脸堂而皇之的说出这句话,其余众人不知情倒还好说,知根知底的西索抿唇低笑,库洛洛则是不动声色的丢过去一记眼刀,耶妮薇当下就怂了,缩了缩脖子,随即委屈巴巴的开口:“那个,那什么……啊哈哈。大家都是兄弟,大家都是兄弟啊!旅团的事儿就是我的事儿,为旅团抛头颅洒热血我义不容辞!不过我主要是想说……有些没有把握的事情,我们就不要做了吧?”
耶妮薇说到此处,嬉笑打闹的语调掩去些许。
“心系同伴是好的,但是信长,你知道‘锁链手’的能力是什么吗?你我都知道窝金不是那种徒有一身蛮力没脑子的人。而且窝金被抓走的时候众目睽睽,定然是这‘锁链手’的能力有某项过人之处。如此冲动想要报仇不管怎么看都不是明智之举!还是你想要白白搭上自己的一条性命?”
信长握紧拳头咬紧牙关,却也知道耶妮薇此言不虚。
库洛洛沉吟半晌,摸出一本笔记本,撕下其中几页开口道:“现在我要占卜一下各位成员的未来……将自己的姓名、出生年月还有血型全部写在上面。”
耶妮薇面对墙壁抱着双膝坐在台阶上看着窗外的大雨,雨声仿佛能将自己与室内的一切隔绝。但库洛洛怎么会忘掉这个能闯祸的小家伙,一张白色的纸探到了耶妮薇的面前。
她身形微顿,仰起头看着站在自己身后的库洛洛,眨了眨眼睛,似乎是在问“我也要占卜吗”,男人则是沉默的点了点头。耶妮薇有些不甘的“啧”了一声,抽过纸笔随手划拉上自己的大名和年月日血型。
刚一落笔,库洛洛就从上抽走纸笔,一边往回走,一边随手划掉小家伙现编的生日,写上了正确的日期。
——所以你丫儿知道为啥让老娘写!
阴雨的电闪片刻照亮了废墟,雷鸣紧跟直至。
耶妮薇看着自己的预言诗,手指不自觉收紧,捏的纸张边缘微褶。
似是察觉到片刻气息的凝滞,库洛洛蹙眉望了耶妮薇一眼,却见她此时已经抬起头来,二人眼神不自觉的交汇,便见她似是无辜的瞪圆了眼睛,尴尬的朝着自己笑了笑,然后摇了摇头,双唇开合用口型对自己说道“问题不大”。
库洛洛才不相信耶妮薇的鬼话,正欲亲自看一眼,却忽地听到派克诺坦稍微有一些焦急的语气:“大家快来看看这个。”
她手里拿着的,是西索的预言诗:
“红色眼睛的贵客会到访你的店,
贵客会和你做以物易物的交易。
客人拿出‘规定之剑’给你,
夺走了月亮们的秘密。
十一只脚的蜘蛛患了相思病,
然后会再失去五只脚。
不可以离开暂时的居所,
因为你也是其中的一只脚。”
“背叛窝金的就是你——西索!”
听着信长愤怒的咆哮拔刀就要与西索一较高下,耶妮薇则是将自己的预言诗随手揣进口袋里面,纵身从窗台上跳了下去,两步走到小滴的身边,捡起被信长扔在地上的“预言诗”,看到上面的内容忍不住惊愕的瞪圆了眼睛……然而周围的人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西索和信长的身上,压根没有人注意耶妮薇。
她轻咬着拇指关节,看着预言诗的内容心中百般思绪涌现。
虽然预言诗指出二人是“以物易物”,这几个字看似是合作,但“月亮们的秘密”所换来的只是“规定之剑”?预言诗中也写了是“夺”走的,也就是说预言诗想要表现的是“西索受到了酷拉皮卡的胁迫,不得不交出旅团成员的能力情报,并非是个人主观意愿的背叛”……
不过耶妮薇很清楚,酷拉皮卡和西索两个人绝对就是合作的关系!西索想要和库洛洛一对一决斗,让酷拉皮卡为自己创造机会。
想着,耶妮薇伸手拂过纸面,能够看到边角微微掀起。在松开手,边角落下去后又呈现出一张再普通不过的写着预言诗的纸张——果然,是轻薄的假象。
“轻薄的假相”伪造出的预言诗虽然是假的,但也能从中获取到一部分可用的情报。首先最重要的就是有关于“锁链手”酷拉皮卡的能力。
西索是一个相当喜怒无常爱骗人的家伙,酷拉皮卡虽然会答应和西索合作,但难保不准会被出卖,此时能力就是最重要的一个砝码。
假设酷拉皮卡真的拥有“规定之剑”,那么他将自己的能力告诉西索,一定会在西索的身上种下这个“制约”以保证自己的能力不会被泄露出去,但“规定之剑”也是酷拉皮卡的能力之一,被写在预言诗上也就意味着暴露了酷拉皮卡的能力,那他极有可能因“违反制约”而身死——又或者说西索只知道酷拉皮卡这个能力,因为在酷拉皮卡说出自己的能力之前首先要在西索身上使用“规定之剑”的能力,如果在这个时候西索拒绝,那么西索就只知道酷拉皮卡拥有这一种能力。
但旅团以及自己都对酷拉皮卡不甚了解,就算西索什么都不知道胡乱伪造一个能力也并不是不可能。因此仅凭这一篇虚假的预言诗也无法完全断定酷拉皮卡的能力是否真的有“制约”的能力……不过若是从窝金被杀方面想,酷拉皮卡或许的确掌握这种能力也说不定?如果真的掌握这种能力的话,那么旅团的人真的很危险!
还有,“再失去五只脚”又是什么意思?
耶妮薇还在想着西索预言诗上面的事,忽地被库洛洛的一句话给打断了思绪:“耶妮薇,你有什么想要补充的?”
“嗯?”耶妮薇有些呆呆的抬起头来,这才注意到所有人的注意力此时竟都放在了自己的身上,这才惶惶然的反应过来,“啊,的确是有一些。不过先等一等……”
说着,耶妮薇不客气的朝着众人伸了伸手:“派克诺坦、小滴、侠客、信长,麻烦把你们的预言诗借我看一下。”
派克诺坦、小滴和侠客三个人虽然不知道耶妮薇想要做什么,不过还是很配合的将预言诗交道了她的手上,至于信长就显得有点反骨过头了。
“都已经到这个时候了,你还有心思研究着预言诗,西索他背叛了窝金!”
“少废话——!”
一股杀气瞬间膨胀充满了整个废墟大楼,伴随着一阵响彻天际的闷雷,女孩那双前一秒还亮闪闪的碧绿眸子,此时犹如利刃一般刺向信长,那是绝不输于库洛洛的震慑力,从口中缓缓吐出几个字:“给我,别让我说第二遍,信长。”
双手环胸摆弄着扑克牌的西索琥珀色的眸子扫向那个小姑娘,早先在天空竞技场三年后重遇莫洛多的时候,她就表现出异于常人的凛冽杀意,但此时所呈现出来的远远高出那日数倍!
西索有些期待的微微舔了舔下唇,果然她身上藏着不少的惊喜。
杀气的凛然仅仅只是最微不足道的一方面,被围在人群的中心,被一双双眼睛看着,信长拗不过,“啧”的抱怨了一声,最后还是将“预言诗”交到了耶妮薇的手上。
顿时间建筑内的杀气消散,过不多时就仿佛刚才的剑拔弩张从未出现过一样。
耶妮薇抽手拿着五张预言诗,一目十行的扫了一遍,当下便沉了一口气。
按照预言诗看来,最优解的“回避方式”就是全员打道回府,库洛洛早就已经伪装好了假死的尸体,所以一切都按照库洛洛计划中的进行,酷拉皮卡误认为旅团全员已死,血海深仇已报,旅团借此机会回到流星街是最安全的应对方式。
但一切都是“理想状态”,西索是一个极其不确定的因素,如此难能可贵与库洛洛一对一的机会,他岂能放任溜走?再加上他和酷拉皮卡的合作……那个火红眼的小子就是一颗定时炸//弹,当年的事极易发生今日险境也必然是预料之中的,西索只需要告诉那红眼小子一句“尸体是假的”,那小子一定会继续追着旅团跑到天涯海角。
更何况“旅团全员撤退”这件事情也不可能发生,信长执意为窝金报仇这是不可扭转的。那个家伙的死脑筋耶妮薇和他认识这么多年怎么可能不清楚!一个信长打碎了旅团的平衡,所谓“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必须先从家里自杀自灭起来”,现状虽不至“自杀自灭”如此严重,但内部零散气势也跟着消磨,土崩瓦解并非不可能。
想至此,耶妮薇手指轻弹了两下预言诗的纸张,也是下定了决心,抬头对库洛洛说道:“我觉得……还是留下来吧。”
“怎么说?”
“按照预言诗所写,如若我们撤退,信长会孤身一人去为窝金报仇。旅团还极有可能碰到前来复仇的‘锁链手’,内部分崩离析的话,便会像预言诗所述失去侠客、派克诺坦和小滴……还有西索,也有可能会死。”耶妮薇极其不情愿的补上一句,回头看了一眼挑眉轻笑的西索,垂眸继续说道:“至于“锁链手”究竟是死是活没有办法确认,只知道到最后只剩下六个人。库洛洛是团长不计入十二个月份内,也就意味着信长没有回来,究竟是被锁链手杀死了,还是因为锁链手没有死,为了报仇追着锁链手走了?”
“但留下来的话,应该怎么做?”小滴推了推已经掉到鼻梁下的眼镜,乖巧提问。
“具体的不清楚,需要根据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另外进行分析。不过现在唯一可以肯定的是,旅团内部的全体成员,尽量避免单独行动,并且主动出击……”耶妮薇说完,仰起头看着站在高出的库洛洛。
“就这么做。”
刺眼的闪电再次划开寂静的夜,震耳的雷鸣宣布计划的正式进行。
留守基地的耶妮薇走到西索的身边,将他的预言诗递还给他。
西索接过预言诗,却发现“轻薄的假象”已经不见了。
“小可爱,这样真的好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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