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愈深夜起来去外公房里看他有没有觉得不舒服,发现外公已经走了,走得很安详,脸上没有被病痛折磨过的痕迹。
白天精神抖擞,或许是回光返照,知道自己时日不多,跟家人一起吃了最后三餐饭。
外公留给时愈一份遗书,只写有一张信纸,夹在他平常看的一本书里,书放在枕头边,信纸有些发皱,像是写好很久了。
“小愈,你妈妈是个好孩子,你也是,只是,外公不是个好人,你妈妈走的时候,身边没有一个认识的人,该是很可怜的,她肯定恨极了我,我把她带到这个世上,却没有尽到给她一个家的责任,如果我对她稍微好一点,她应该不会误入歧途,全都是我的错,外公给你留话,不是想要得到你的原谅,只是想告诉你,外公是个罪人,不值得你挂念,如果没有我,你跟你舅舅会生活得很好,是我这个罪人拖累了你们,我走了以后,你们好好生活,下辈子,记得投个好人家,就可以有爸爸妈妈了,这辈子,我们时家对不住你,只能这样了。”
仅一页纸,时愈来回看了很多遍,心口止不住地疼。
席阅走过来时,看到他蹲在地上抱头痛哭,浑身颤抖着。
席阅也蹲下来,抱住他,拍了拍他的后背,一直说“我还在”。
之后的某个晚上,席阅亲吻时愈的时候,发现他嘴里有药片的苦涩味道。
还看到他从睡梦中哭醒,然后再也不能入眠。
用那只带有伤疤的手盖住他的眼睛,阻挡热泪溢出眼眶。
“你又不打算睡了吗?”
席阅睁开眼,亲亲他的额头。
然后拿开他的那只手,与他十指相扣,握在怀里。
“等会睡。”
时愈想把手抽回来,可席阅握得太紧,他不好太用力。
“时愈,你要记住我一直都在你身边,下次吃药,不要再偷偷摸摸了,有我陪着你,一切都会很快好起来的。”
席阅不确定他这次吃的是什么药,不好直接说。
“我想吃你。”
时愈突然笑了。
“那往这啃一口。”
席阅指着自己的嘴唇说道。
刚说完,时愈就靠了过来。
“高一的时候,突然进入叛逆期,觉得身上有疤特别酷,就总爱拿刀往身上比划两下,其实没划伤皮肤,就只是碰到了而已,可是让我舅舅看到了,把他吓得不轻,以为我心理出了问题,非要带我去看心理医生,医生说我的人格有些不对劲,有时候,我并不是我,不过我的症状很轻,做一下治疗,吃些药,另外一个我就会自动消失,其实那段时间我自己都能感觉到我确实有些不正常,特别容易陷入自我怀疑中,这种情况的发生可能与我面对的一些事情有关,比如,不管我有多优秀多有本事,我外婆就是很讨厌我,让我很焦虑,舅舅每天忙着赚钱,忙得身心疲惫,我总担心他哪天累垮了,我时常幻想我爸爸突然出现在我面前,很想知道我爸爸是谁、现在在哪,却没人告诉我,这是我埋藏在心底的痛,偶尔会痛到抑郁,我喜欢一个人,可我就是找不到这个人,以至于对自己失望至极,每个人都会经历这样或者那样的事,有时候有可能会觉得难过,甚至绝望,可是,只要经历过了,再回头看,觉得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席阅,我只是吃了半片安眠药,没啥事,你不要担心。”
时愈趴在席阅的肩窝里喃喃低语,中药味的信息素扑鼻而来,让他觉得安心。
他没想过隐瞒他的过往中略有些不堪的记忆,而且,也没什么好隐瞒的。
那段时间经历的一些在别人看来比较特别的事情,对他而言,是一种习以为常的成长。
外公下葬那天,刘曜提着大包小包赶了过来。
看到时愈,连声说对不起,说是才知道消息,来晚了。
时愈不以为意,他却因为过去的事越发觉得有愧于时愈,神色看起来比逝者家属还要悲伤。
时泽从始至终都没什么情绪变化,他跪在坟前跪了很久,也不说话。
他一直在反思,前半生做的某些决定到底值不值得。
活到现在,他因为父亲犯下的错而做了很多事情,有自愿的,也有被迫的,只能说,他终究要比自己的父母多一点善心。
因为时愈的到来,他自认为抓住了一个可以赎罪的机会。
可是,回想过去的二十年,他发觉赎罪逐渐演变成了亏欠。
他的能力有限,给不了时愈一个完整的家。
还因为他太过自负,连累到时愈要为自己的爸爸妈妈养老送终。
回省城的时间由初六改到了初十,临走前最后一晚,刘曜扛了一箱酒过来,说是从来没跟时愈喝过酒,想要跟他好好喝一回。
时泽跟朋友在市里有聚会,说是今晚不回来了。
他走的时候,时愈从兜里拿了包烟给他,两个人都很喜欢抽的一个牌子。
时泽拿着烟笑了笑,随后想起时愈第一次抽烟还是自己把烟递给他的。
作为老师,竟然教学生抽烟。
时愈唯一的坏毛病,就是跟自己学的。
想到这,时泽自责不已,心说是该戒烟了。
时愈随手给席阅和刘曜调了几杯酒,刘曜第一次知道他还有这本事,囔着要跟他学习。
时愈只说平时太忙,没时间教徒弟。
席阅很捧时愈的场,把每杯酒都喝得一滴不剩。
不过说真心话,席阅调的酒确实很好喝,幸好自己不用学,可以喝现成的。
整箱酒,刘曜一个人喝掉大半箱。
席阅也喝了几瓶,而时愈滴酒未沾。
调酒技术超群的他,酒量差到不行,他实在不想再一次醉到头晕眼花。
帮着倒酒,闻着酒香,算是已经陪刘曜喝过一回酒了。
“时愈,席阅,对不起哈!这是我最后一次为了当年的事跟你们说这三个字,我也不是说要你们原谅我,毕竟都给造成伤害了,说原谅的话就太没得劲了,我就是来向你们求个慰藉,好让心里舒服点,你们听着就好了,别太当回事。”
刘曜说完,又灌了一大口酒。
他们三现在围坐在院子里的火堆旁,很是惬意。
“我那时候那么穷,你还抢我钱,你说你缺不缺德?我要是原谅你,我都觉得对不起我的良心,而且,你让我男朋友破相了,我应该找你再算笔账。”
时愈摸出一根烟,就着火堆点燃,轻吸一口。
“男朋友?”
刘曜甩过头看着时愈,脑子有点短路。
时愈交了男朋友?啥样的男朋友?
“嗯!席阅是我男朋友。”
时愈说完,伸手把席阅搂过来靠着自己,看起来拽得狠。
席阅把烟从他嘴上拿过来,很霸气地叼着。
刘曜都看呆了,好半天没回过神。
“我就说嘛!大过年的,不在自己家待着,大晚上的跑到乡下来找人,一般正常人还真做不出来。”
刘曜直接站起来说话了。
当时在车上,席阅跟他说想时愈了,自己也回一句挺想他的,原来这两个“想”是完全不同的意思。
“别激动。”
时愈示意他坐下。
“我不激动啊!我只是觉得太不可思议了,你们两个alpha都能搞在一起,我跟一个oga谈恋爱,却谈得特别拧巴,天理何在啊?”
刘曜一想起他那个oga,难受得都想飙脏话。
“要不你也换个alpha试试?”
时愈笑着调侃他。
席阅听到这一句,嘴里叼着的烟差点掉到火堆里了。
时愈这是要发展情感分析事业吗?随时开启情感向导模式。
刘曜看着他,呼出一口重重的酒气,半天没说话。
他在思考自己是不是真的不适合跟oga谈恋爱,反正,谈到现在,他都没谈成一个。
“我爸妈会把我给劈了的,你舅舅知道吗?”
刘曜想了半天,憋出了这样一句话。
他不否认他对长得特别好看的alpha有好感,他只是觉得那种好感应该是出于对朋友或者兄弟的欣赏。
“知道啊!我舅舅这个人,很开明的,就算他真想劈我,也劈不到我,因为他跑不过我。”
时愈以放松的状态说着话,语气带一点调笑的感觉。
幸好,关于选择怎样的伴侣这一点,他不用担心跟家人闹僵。
“那你爸妈知道吗?”
刘曜又问席阅。
“不知道,但是,他们不会劈我。”
席阅把烟扔进火堆里,再喝一口酒。
心说他不会因为这件事跟家人作对,但也不会妥协,用一种不影响各自生活的方式,做到让家里人心里有数就好。
“哎!我才二十二岁,我妈就催着我结婚,早知道当年就多读几年书,还能多耗几年。”
刘曜羡慕那些读过大学的人。
太早步入社会,身上全是烟火气,整个人显得特别成熟,看人的眼光也就变得世俗。
“问你一个比较严肃的问题,你跟oga谈恋爱有切实想爱这个人的感觉吗?以后真要跟oga结了婚,你才发现你跟oga的婚姻生活不过是搭伙过日子,一点意思也没有,两人甚至会因为一些乱七八糟的事莫名其妙地闹矛盾,然后处不来,又因为永久标记而不能跟对方分开,就冷战到底,要是出现了这样一个结局,你可就伤害了一个oga,这种事,不是将就一下就能保证双方相安无事的,要我说,宁肯不结婚,也不要让一个oga像守活寡一样跟着你苦熬一辈子。”
席阅说这话的时候,像个情感专家。
“席老师开课,好好听听。”
时愈打趣道。
又摸出一根烟,还想点燃,却又被席阅拿走了,顿时就有点不郁闷了:“你怎么老拿我烟啊?”
“抽多了,对肺不好。”
曾经因为抽烟太多,引发剧烈咳嗽,在医院住了一个礼拜,从那以后,席阅就再没抽过烟,直到看到时愈偶尔抽一根,他忍不住帮着分享。
“得了,现在又成席医生了。”
其实时愈烟瘾很小,高兴的时候会抽一下,心情特别不好的时候也会抽一根。
两个人你一句我一句,很甜蜜地吵起了小架。
可看在刘曜眼里,他俩就是明晃晃地秀恩爱。
“你们俩有完没完啊?我还在这了。”
刘曜现在很烦躁。
席阅的话,彻底刺激到他了。
或许真该找个alpha试试,至于以后的事以后再说。
“你回去吧!我们要睡觉了,以后不要一见到我就说对不起了,我这个人爱记仇,但都是当场报复完了的,哪能记这么久。”
时愈站起身,开始收拾桌上的东西。
今晚早点睡,明天要赶早回省城。
“你俩睡一起?”
刘曜凑到席阅跟前问。
“你这不是废话吗?”
席阅跟他碰了一下酒瓶,喝完了瓶子里的最后一点酒。
“好吧!我走了,去省城了再找你们玩,等会,我差点忘了,我开店的地方离你们学校挺近的,我一会发个地址给你,你带时愈来我店里吃东西哈!正月十五开业。”
刘曜说完,又朝在屋里忙活的时愈喊了一声“走了”,然后提着一瓶没喝完的酒踉踉跄跄地走了。
今年的雪下得格外厚,每走一步,都是深坑。
刘曜站在雪地里,突然很想哭一场。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时愈对他而言,成为了一个可望而不可及的人。
在听到时愈说席阅是他男朋友的时候,他的心跟着抽疼了一下。
他一直都不理解自己对时愈为什么总会觉得愧疚,直到时愈说出那句“换个alpha试试”,他才意识到alpha也会爱上alpha。
只是他反应太迟,没能及时发现自己对时愈产生的这份情愫。
回到出租屋,席阅和时愈搞了大半天卫生,让两个人的小窝变得整洁舒适。
吃过晚饭,时愈按时去清吧兼职,席阅回家一趟,他跟他老爸约好今晚上见一面。
席初让钟点工做好饭菜,自己早早回家等他。
等到晚上七点多,才听到开门声。
一桌子的家常菜,不再是从酒店带回家的豪门夜宴,席阅发现老爸的口味变得清淡了。
尽管已经吃过饭,席阅还是陪他吃几口。
“这些天,你去哪了?”
整个春节,席阅消失近十天。
没给他打过一次电话,也没给他发过一条微信。
席初都要怀疑自家这个小儿子是不是被人拐卖了,虽然担心,但自己也没打个电话或者发条信息问他一声,两父子生疏得连一般朋友都不如。
“去乡下看雪了。”
席阅抬头看了老爸一下,看到他鬓角长出的白发,心说这人是真的老了。
夹一块鳕鱼放到他的碗里,并说道:“这一块煎得不错”。
“看个雪还特意跑到乡下去,你住哪啊?”
席初没想到席阅去乡下了,他还以为这家伙去国外了。
“大学同学家,最近在学摄影,乡下比较好取景。”
席阅在回家的路上就编好了借口。
其实也算不得借口,他确实在练习摄影技术,只是没怎么给美好的大自然拍照,基本上在给他的男朋友拍照。
“多学一门技术也好,公司新招的美工就特别会拍照,现在除了在公司上班,周末还给人拍照,收的钱比我发给他的工资还高,时不时在朋友圈发他的作品,人力资源部的老李要辞退他,我就觉得这小子有出息,脑袋瓜灵活,会赚钱,留在公司,说不定会有大作为,现在这个社会,没有铁饭碗一说了,什么都要会一点,技多不压身。”
席初以过来人的经验传授席阅生存之道。
尽管他们家不缺钱花,但他深知富不过三代的道理,家里都是能人,到了席阅这,决不能落后。
席阅听了之后点了点头,也不回话。
老爸难得跟他一次性说这么多话,他好好听着,算是很好的回应了。
过了好一会,他才开口:“我能请你帮个忙吗?”
席初愣了一下,这小子怎么这么客气?而后问道:“帮什么?”
“帮我查个人呗!名叫盛阳,盛开的盛,阳光的阳,当过老师,是个男alpha,等级不明,年龄在四十五岁与五十五岁之间。”
席阅把已知的信息全说了。
“全国同名同姓的人有很多,你这信息太少了,不好查,而且,这个人还活着吗?”
席初也不问席阅为什么要调查这个人,只觉得信息太少很难查。
“不知道,你把能查到的名单都给我,我自己一个个去排查。”
老爸的关系网很大,查个大活人不太难,席阅坚信这一点,前提是这个人得活着。
“我记得你前姐夫的妈妈也姓盛啊!叫盛情,盛情难却的盛情,我对她名字的印象很深刻,当时觉得她这名字取得还真不错。”
席初突然记起来,今年春节也没问候一声前任亲家母,大年初一一大清早,徐柏还特意跑来家里给自己拜年。
虽然是前亲家母,但徐柏和席妧最近重燃爱火,两个人复婚的可能性很大,应该很快要成为现任亲家母了。
想到这,席初决定明天回一份礼给亲家母家里。
人情关系这些,席初算是做到极致了。
“你是说徐柏的妈妈?”
席阅忍不住确认一遍。
“你姐谈完初恋就结婚,离婚之后交的第一个男朋友还是前夫,你觉得你能有几个姐夫?”
夏初难得笑着跟席阅说话,两父子的关系看似亲近不少。
“老爸,这是我们第一次约在家里见面,你最近不用忙应酬了?”
席阅的应酬意有所指。
以往春节,除了过年这天,席初都是跟新交往的oga在一起。
“你老爸我也就这点爱好,别总拿来开涮。”
席初说这话的时候都不敢看席阅。
“把出轨当爱好,老爸,你应该是古今第一人,幸好啊!我老姐和老哥都没有遗传到你这个天性。”
席阅给他倒了杯热茶。
“那你遗传到了吗?”
席初的笑容变得有点冷。
“我的出生本就纯属意外,能意外遗传到的概率为零。”
席阅说完,抬眼看着面前这位五十多岁的成功人士。
席初拿筷子的手无意识地摆动了两下。
“意外”这个词,是家庭矛盾的导火索,是他和古月夫妻缘尽时最体面的说辞。
也因为莫名的意外,无形当中伤害了这个小儿子。
许久之后,席初才吃完饭,席阅负责收拾碗筷,清理桌面。
他在厨房忙碌的时候,席初坐在客厅抽烟。
隔着透明玻璃墙,远远地看着他的小儿子,感觉很陌生,陌生到让他觉得这个顶级alpha男孩不是他的亲生儿子。
如果不是做过亲子鉴定,他真的以为这个跟谁也不像的小孩会是古月背着他跟别人生的,要不然古月为何要提离婚?
她忍了很多年,不应该早就习惯了吗?
那份亲子鉴定,在无意中被席阅看到了。
父子关系确认那一栏,席阅最想看到的结果竟然是“否”这个字。
可惜,他的遗传基因无法让他如愿。
“我走了,公司如果有忙不过来的事,你可以跟我说,我有时间。”
席阅走到客厅,又给席初倒了杯热茶。
偌大的房子,他走了之后,就显得更空了。
“不急,公司迟早是你的。”
以前,席初觉得小小的席阅太懂事了,懂事得让他感到可怕。
现在,仍旧懂事的席阅让他压力陡增,要是因为年纪大了而把公司经营得不成气候了,以后,还能给这个亏欠颇多的小儿子什么呢?
“有时间,你多看看育婴书,争取当一次称职的爷爷。”
席阅说这话的时候,眉眼里带着笑。
因为往后的时间里,都是美好的希望。
席初听了,低头笑了:“你这小子……”
他突然觉得很难过,难道再没机会当一位称职的爸爸了吗?
从家里出来,席阅就给徐柏发微信,问他有没有一个叫盛阳的亲戚。
徐柏这次回复得就有点慢,慢得席阅想要直接给他打个电话。
“我刚问我妈,她说我有个小舅舅就叫盛阳。”
徐柏总算回信息了。
“年龄多大?”
席阅急得恨不得立马见徐柏。
“四十七八岁的样子吧!我妈没具体说多少岁。”
徐柏也是第一次知道自己还有一个小舅舅,问他妈妈的时候,她的情绪显然有些大波动。
“那他现在在哪?”
席阅的心砰砰地跳,生怕听到不好的结果。
“不知道啊!我是说我妈妈不知道,你等会哈!我妈给我发来了一张照片。”
这是一张黑白证件照。
徐柏点开照片,看到了年轻时的小舅舅,他把这张照片发给了席阅。
席阅盯着这张旧照片看了好一会。
从面相上来看,时愈的眼睛跟徐柏的小舅舅的眼睛简直是一模一样,嘴角微翘的样子也很像,都长有一头天生微卷的细密头发。
“姐夫,先跟你说一下,时愈有可能是你表弟。”
席阅忍不住把这个发现告诉了徐柏。
“真的吗?他是我小舅舅的儿子对不对?我是说怎么觉着我见过我小舅舅咯!原来是时愈跟他长得有点像,不对,是越看越像,难怪我第一次见时愈的时候就觉得他很亲切了,原来他是我亲弟弟。”
徐柏激动得声调都高了好几倍。
“你别跟别人说这事,尤其是时愈,我还要确定一些事,现在都只是猜测。”
席阅叮嘱徐柏。
就像徐柏说的,他跟时愈之间的缘分简直无敌了,前姐夫竟然是男朋友的亲表哥。
这世界真奇妙。
路过一家花店,席阅走进去买了一束玫瑰花。
以后,他还会买很多花,全都送给时愈。
时愈的心中现在唯一没能释怀的是他的爸爸是否还活着。
如果活着,人在哪里。
时泽肯定知道,只是,他不会说。
所以,只能自己想办法去查。
如果他爸爸已经不在了,至少得让他知道,好让他了却执念。
席阅一下的士,就蹲在公交车站等时愈。
口袋里没有棒棒糖,就拿出手机修图。
他把徐柏发给他的那张证件照跟时愈的照片拼在一起,拼了很多张。
他基本能确定,徐柏的小舅舅就是时愈的爸爸。
两人虽然长得不是特别像,但神情相似。
不过,时愈因为性格原因,平时看起来清冷了些。
只有面对席阅的时候,才会变得明亮温润。
时愈一下车,就把手放进席阅的口袋里。
他的手又冷又麻,急需要暖和一下。
席阅把花束放到他怀里,然后伸手搂着他,看他笑着望着自己。
他笑起来,太好看了,比玫瑰花还要好看。
席阅心想时愈应该长得像他妈妈吧!
他舅舅说他妈妈长得很好看。
好看到令无数alpha对她一见钟情。
而遗传到了优秀基因的时愈,像他妈妈一样长得好看,像他爸爸一样为爱绚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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