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王后摆出一张笑脸来,“臣妾想着,大王前往避暑,臣妾陪伴着,宫中还有岑夫人和珍夫人两个高位,珍夫人珍妹妹前些日子小产,身子还不大好,自然应该一同前往,可倘若岑妹妹再一同去了,这宫中的姬妾就没几个儿了,怕是能够主事儿的也就没有了,臣妾和大王都走了,她们在宫里还不得翻了天了?”

    娇嗔着说上这么些,刘恒也听明白了,陈王后此番不为别的,只是为了要将岑夫人留在宫中。

    便宜了窦漪房,可不能够再便宜岑夫人了。

    “陛下,臣妾瞧着岑妹妹身子骨不错,想必也不怕热,这些日子也是她周全着宫中的大小事情,臣妾想着多历练历练她,等将来历练老成了,也能够帮陛下不少忙呢。您说,好不好?”陈王后撒着娇,往刘恒怀里钻,刘恒没有反抗,面容淡淡的,“那王后的意思就是要让岑夫人留下来照看余下的姬妾?”

    刘恒何尝不知道陈王后的用意何在,先时不然窦漪房往,后又不让岑夫人去。

    “容本王想想。”刘恒没有给出一个确切的答案,只是晚上留在雅兰宫睡了一宿。

    岑夫人听说了这事儿气的快要晕死过去,风华冷笑说,“主子知道她的心思,自个儿没这本事还不让别人陪着,她要是真的有这个本事,可让大王一心一意的宠着她,心胸这样的狭窄,自己得不到大王的喜欢也休想别人得到。”

    “她此次不过是想向我示威,要让本夫人知道她才是代宫的主人罢了,本夫人知道她是王后,本夫人不仅知道,还要将她取而代之呢。”岑夫人压低了声音,用只有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说着。

    风华知道自个儿主子的气性脾气,劝上两句不管用,也没有再劝,只是第二日传来了代王的旨意,说是拟定了王后,岑夫人,珍夫人,以及窦良人随着去避暑。

    岑夫人还不清楚其中原委,只是风华匆匆跑来说,“大王说了,这宫里的姬妾无需夫人照看着,大王让韩美人照看着余下姬妾,说是韩美人之前也帮衬着照料后宫一些时日,想必也知道应该怎么做。”

    见风华喜不自胜的说着,岑夫人却难以高兴起来,虽然刘恒没有答应陈王后让自己不去,可又让韩美人照看余下的姬妾算什么?自己好不容易将韩美人打压下去,这会子又有了个珍夫人,得了个封号甚至于比她还尊贵,就只差让她学着照看六宫了,本以为韩美人这下再无翻身之地,竟没想到刘恒在这个时候还想着她,眼瞧着有东山再起之势,岑夫人如何不心忧。

    因此喃喃说道,“大王怎么会想着要韩美人照看?”

    风华只顾着替自己主子高兴,别的也没有想那么多,只是说,“管他呢,只要夫人能够一同去了,奴婢就高兴了,至于别人怎么样,夫人也不必忧心。”

    刘恒先是不领韩美人前往,后又吩咐韩美人掌管起事情来,叫人看着无疑是先给了韩氏一族一巴掌,又给了一块儿蜜饯,还美名其曰“将功赎罪。”

    韩美人原本还有些遗憾不能一同去了,可听说刘恒心里还想着让自己戴罪立功,便想着是代王旧情难却,看来自己也不必在这宫中孤独终老。一大清早领着云君前往广元殿谢恩,刘恒只是告诫说,“从前你和岑夫人把这宫中大小事情照看的不错,本王也知道,是人都保不齐有错,你这会子只管尽心的管好他们,一个月后,朕自然有赏。”

    得令后的韩美人欢欢喜喜的回了明兰宫,只等着刘恒他们一走。

    这边陈王后懊悔不已,早知便不提这事儿,她琢磨着韩美人失势还暂且可以利用,谁知道这下子又是和刘恒旧情复燃,手中的权利也失而复得了,无疑是自己打脸,因此也安分了两日。

    临走的时候碧良人前往请安,陈王后才想起她来,她因说,“我以为我错了,前些日子本王后非要你跟着去,为的是能够争过着一口气来,现在我算是知道了,凡事都得讲究着计谋,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岑氏那贱人不跟着去也是好事儿,这会子就只有你,韩氏,还有清美人,剩下一个只知道瞎嚷嚷的李才人再宫中,该怎么做你自然知道,一个月后回来,这宫中的孩子,只能有毅儿一个,是郡主也不成。”

    碧宛听了不禁打了个冷战,陈王后的意思竟然是要她去谋害清美人腹中之子,清美人的胎也就是这一两个月了,这会子再动什么手脚的话,那清美人也无疑是一个死字,这一尸两命的事儿也只有陈王后才能做得出来。

    见碧良人有些心虚,陈王后又问,“有什么问题吗?”

    听陈王后问话,碧宛早是失神,只顾着摇头,待反应过来的时候,陈王后已经让她回去了。

    心怀鬼胎的可不只有陈王后一个人,珍夫人是个聪明能知的,自己的孩子就死在了韩美人的手中,这会子大家都走了,宫里掌管事情的只有韩美人一人,余下的人都是不能托付的,清美人一人在宫中无疑是孤身一人,无依无靠,珍夫人千叮咛万嘱咐,“如今可只有你一个人了,别人的话再不可以相信。你且记着,但凡是这宫里不认识的人送来的东西,你千万不要吃,也不要碰,我留下体己的侍月来照顾你,凡事可以同她商量着说,她必定会护你周全。”

    清美人吃惊的看着她,“夫人指的是韩美人?”她压低了声音,“不能的吧,她如今还敢有这个胆儿?”

    珍夫人唤来侍月,方说,“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她若是急了,有什么事儿做不出来。”

    二人正说着,窦漪房便过来寻珍夫人和清美人说话,珍夫人请她进来,见清美人也在,便笑说,“今儿真齐全,我原来想着给珍姐姐请了安再和清姐姐说一会子话,这会儿倒是不让我多走两步了……”

    珍夫人笑着打趣她说,“窦妹妹这张巧嘴儿怕是谁都说不过的,你看你这些日子,愈发的不成样子了,成日家还拿我们两个取笑。”

    窦漪房低头笑说,“好姐姐,这宫里我就你们几个姐妹,我不同你们说笑同谁去?”

    她瞧着窦漪同他们亲近,珍夫人本也有意拉拢窦漪房,所以对她也格外的好!!

    原来是窦漪房和珍夫人想到一块儿去了,这会子过来也是为了叮嘱清美人照看好自己,珍夫人才和清美人说,“你瞧瞧,必然不是我多想了吧,觉得她韩氏心怀鬼胎的可不只有我一个人。”

    先前听了珍夫人的话还只当珍夫人吓唬她,这会子窦漪房也来说这些她才知道厉害,忙说,“偏是这个时候大王前往小行宫避暑,丢下我一个人在这宫里,我倒是情愿路上走什么好歹,要我和她在这儿,我可是怕得不行。”

    珍夫人嗔怪她成日家就知道胡说,也不怕割了舌头,只是再关切也只能祝福两句,因第二天忙着赶路,所以二人也只有各自回去。

    第二天一早便有人催促着起来,说是拟定了时间行程,要在今晚天黑之前到达小行宫,所以一路上无法耽搁。

    此番出行格外节俭,刘恒甚至于是连代王的依仗也没有用上,除了刘恒和太妃单独坐一车之外,王后和长公子则在一处,奶娘也随往。珍夫人并岑夫人还有窦漪房则是坐在一车上,几人一路说说笑笑倒也有趣,岑夫人与珍夫人之间不大熟悉,还有些别扭,大约是各自怀着心思的缘故。

    代王一行人的车轿刚走,韩美人便坐不住,彼时王后已不在宫中,除了一个清美人,碧良人和李才人又有哪一个是比得上她的?再加之刘恒亲手将权利给了她,她能有个不得意的?

    等他们前脚刚走,韩美人便令几个人在明兰宫升座受起礼来,手中拿捏了一点权利就连清美人也不能和她分庭抗礼。

    清美人无法只得行了平礼,其余二人只有规规矩矩行了礼,两个人皆是些心高气傲的,论理碧良人要比李才人位分高,李才人理应比她低半个身子,可那李才人偏偏要和碧良人肩并肩,碧良人可不乐意了,指着人就训斥道,“李才人的规矩可真是好规矩,一个区区才人竟然也敢跟本良人比肩。”

    李才人心底可不服气,同样是奴才的出生,偏生她是陈王后的奴才,所以刘恒才封了个良人,叫人瞧着其实姿色还不如她呢。

    她规规矩矩的不提还好,既然提了她也不是吃素的,冷笑了一声说,“碧姐姐的规矩也是好规矩,这会子可是在韩美人面前,姐姐就这样大呼小叫的,可是不把韩美人当回事儿?”

    一句话说的碧良人无话可说,只是指着李才人,好不容易憋出两句话来,“好你个李才人!你竟敢威胁我!等王后娘娘回来了你就知道了!”

    “知道什么?”李才人扬眉走到她面前,“知道你碧姐姐成日家给她丢脸可是?碧姐姐,可不要太高看你自个儿了,咱这随着大王一块儿去行宫的命也就罢了,不像有些人,有这个命没这个本事,怨得了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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