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沉沉压在南平王府的重重殿宇上,外书房内灯火通明。年少有为的小南平王正端坐在正位,看着桌案上分封的圣旨。脸色阴沉,双目含怒,仿佛立时便要吃人血肉般。

    谢逸心中激愤,今晨发现自己竟重新活了过来,又回到了十年前,回到了自己刚被封爵这一日。

    前世自己亲率南平军马革裹尸,平定边塞,二十万南平军战死泰半。而后天下升平,国泰君安。南平王府赢得天下民心。

    柳子竟却认为南平王府既有军权,又得民心。担心谢逸会起兵谋反,竟先下手为强,将自己诱杀在长门之外。南平王府上下两百余口皆被屠戮殆尽。

    一想到此处,便有滔天的恨意。

    如今上天给了她重生的机会,这一世定不会让那道貌岸然的柳子竞再登上皇位,这天下也该换一番天地了。

    此时便听有人推门而入,谢逸看着是母上南平王寅夜而来,忙起身相迎:“这么晚了,母上怎么还亲自来书房?”

    南平王一面坐于主位上一边反问:“我听陆辽说,今日自晨起,你就将自己关在这书房,此时夜已深了,特来看看,这是怎么了?”

    谢逸并不敢将自己重生之事直接告诉母上,只说道:“母上,今日孩儿年纪轻轻就得封爵,南平王府手握重兵,孩儿担忧皇室是否能容得下咱们?”

    “我儿一向只醉心兵法打仗,如今却也关心朝局了?”南平王听谢逸这一番言语,一针见血的指出了她多年来的担忧。甚为诧异。

    “孩儿如今即将加冠,兵法虽然重要,但是若不能在朝中翰旋,怕是会给南平王府带来灭顶之灾。”

    南平王拿起桌案前的圣旨看了看:“如今边塞不定,朝廷正是用人之际。短时间内是不会有何大变故。”

    南平王自是明白谢逸还想说什么。

    扔下圣旨目光慈爱的看着谢逸说:“我儿年少有为,兵法谋略样样皆通,南平王府后继有人,且咱们手握重兵。倒也不甚惧怕那些个猜疑。”

    谢逸心中一酸,母上爱重,然而前世为救自己而死,今生定不能让悲剧重演。

    “是,母上。孩儿定会护住南平王府,不辜负母亲期许。”

    南平王拍了拍协议肩膀欣慰的说道:“历来君王好疑,倒是寻常。也不必太过担忧,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便是。”

    “是,母上,孩儿受教了”谢逸抬手行礼

    “早些回房休息吧,你封爵了,今岁陛下设宫宴,你须参加。莫出了差池。”

    南平王交代了一番,便离开了。

    谢逸心中平静了不少。

    少时便也出了书房,一直候在外面的陆辽忙凑了上来:“小主子您可出来了,可是急坏了小的”

    陆辽是南安王副将的女儿,她娘跟着南安王十几年了,忠心不二。陆辽也是同谢逸一同长大,二人从小一起习武练字,名义上是主仆,却情同姐妹。

    且陆辽身强力壮,谢逸时常戏谑地叫她蛮辽子,是一把子做护卫的好手。前世在战场上与谢逸并肩作战,不知挡了多少流矢暗箭。

    为了救被围困在长门外的谢逸,她拼尽了气力想要杀出一条血路,奈何围剿之人实在太多,在击杀了几十人后身中数刀,死在了谢逸眼前。

    如今再见她这憨厚老实的样子,谢逸心中充无限的酸楚。强笑着捶了她的肩膀一拳:“辽蛮子,无事了,回房。”

    “王君派人来传话,说让您明儿个一早去给他请安,一同用膳呢。”陆辽揉了揉肩膀,屁颠屁颠的跟着

    “你去揽松阁院外回禀一声,我明日一早过去给父亲请安。”

    “得咧”

    陆辽听命后一溜烟地跑了

    谢逸看她跑远,轻笑地摇了摇头,回了房歇了。

    ……

    晨光在青色的琉璃瓦上跳跃,揽松阁的众人也开始忙碌起来。

    南安王君的贴身侍从周叔公在院里对着一群粗使的侍儿问道:“早膳可备妥了?今儿个小主子过来用膳。王君特意吩咐做的那道酸笋炖牛肉,定要仔细着火候,炖烂了小主子可是不爱吃。”

    “周叔公,您昨儿个亲来吩咐的,小的哪里敢不上心,一早就做好了,现用小炭炉煨着呢,一会吃是最好不过。”

    一蓝衣小仆迎了上去,引着周叔公穿过垂门,去看桌上备好的菜肴。

    周叔公揭开砂锅,见汤汁鲜亮,牛肉筋道,酸笋的酸鲜味铺面而来,知道这味道必定错不了。

    “甚好,仔细照看着。”

    说罢便在一众小仆恭送中回了主屋。

    竹清正为王君挽发,周叔公接过篦子帮着梳理,借着比对金钗的间隙禀报

    “奴亲自去看了,都备妥当了,就等小主子过来了。”

    南安王君对着镜子笑道:“你办事我是向来放心的,逸儿如今大了,身边只有一个侍女陆辽。房里没人伺候可不行。”

    周叔公正了正步和合金钗继而笑道:

    “王君不是准备让您身边的田枝过去伺候吗?那孩子性子沉稳,模样也还不错,定是妥帖的。”

    “那一会用膳的时候,田枝你就去伺候逸儿用膳”南安王君看着跟前的田枝,也甚是满意。

    模样虽不是顶顶俊俏的,但也是耐看稳重的,想来是个安安份份的。

    逸儿还未大婚,王夫还没进门,可不能有那妖艳不安分的珠胎暗结,闹出笑话。

    “是,王君”田枝听着王君与周叔公言语,已然双颊泛红。

    这厢才收拾妥帖,就听侍儿禀报说谢逸已经到了。

    …………

    谢逸早起练了一套军拳,沐浴后才去揽松阁请安。

    自打五岁学武以来,谢逸日日都会早起习武。十几年来,寒暑不辍,方才练了一身的好武艺。如今重活一世,所求更多,自是更加勤勉,不敢懈怠。

    谢逸在主屋外稍等了片刻,便见父亲携着一众仆从出来了。

    “孩儿请父亲安。”

    南平王君虽然年近四十。但保养的得宜,加之他年轻时也是位少有的美人,如今依旧是风韵犹存。

    “快快起来,我儿何须如此多礼,快随为父去用膳吧,可饿了吗?”

    王君心疼的扶起了谢逸,嗔怪的责备谢逸多礼。

    父女俩相携地步入了前厅,落座后谢逸就发觉今日不对劲,往日南安王府家宴可没有让下人伺候用膳的规矩。

    再一瞅这伺候的人,可不就是田枝。

    以前确实有一次,父亲遣了个人来自己屋里伺候,但自己一心的投身行伍,想要建功立业。并没时间想儿女情长之事。

    且觉的那男子确实不出众,自己对他也无意,便也未碰他,只让他做些缝补洒扫的粗活儿。

    然儿这一番折腾,对他的名节终是有损的。他也拖了许久才找着人家,自己也吩咐给他备了一份厚厚的嫁妆,如今却不想再耽搁他了。

    谢逸这厢拿定了主意,便开始专心用膳,等着父亲开口。

    果然不多时,南安王君就借着田枝给谢逸添酸笋汤的间隙开口了

    “逸儿院里伺候的人少,这田枝是打小就在我身边伺候,是个妥帖的好孩子,就让他去你院里如何?”

    席间侍儿们无不羡慕的看着田枝,他们做奴才的皆是奴籍,来日嫁人无非就是被主子配给院里粗使的女工,生下了孩子也照样是奴籍的家生子。

    有那得力的,配个管事就是天大的福气了。

    这田枝却一下子飞上枝头变凤凰,成了小主子屋里人,也算是这亲王府里半个主子了。且谢逸又那般的玉树临风,如何不令人眼红。

    谢逸停了箸,恭谨地回道:

    “父亲,田枝在您身边惯了,您用着顺心,孩儿哪里能如此不孝,要您院里人?”

    南安王君以为谢逸面上羞涩才来推辞继而又劝

    “我身边有周叔父,哪有什么不顺心。倒是你如今也大了,身边却只有陆辽这个小丫头,毛毛躁躁的,如何能照顾好你呀?”

    谢逸知道硬辩怕是说不过了,只得捏着嗓子,舔着脸撒娇

    “哎呀父亲,孩儿如今正是练习武艺,学习兵法的时候。您就别让他们来分我的心啦。”

    谢逸一向老成持重,忽地作了着小儿女的姿态,南安王君甚是激动,仿佛谢逸还是三五岁时在他怀里撒娇的小儿童。

    再观她对田枝确乎是没什么意思,用膳这半日了,硬是正眼没看一眼。

    想来自己女儿本身就生的龙章凤姿,再加之身份高贵,看不上这普通的田枝也是情理之中。

    南安王君也不想委屈了自己女儿,便立刻改了章法。

    既如此就算了,抓紧为我儿挑一个才貌双全的正夫才是正道。

    南安王君拿定了主意,便不再逼迫谢逸收了田枝。只是笑呵呵的招呼谢逸用餐。

    只是这一番变故出人意料,田枝看着周遭同侍儿看他得目光,满是戏谑。如鲠在喉。

    一顿早膳虽有些小插曲,并不影响父女二人用膳的心情。

    待到差不多吃完了,谢逸想着去军营操练一番。便起身告退

    “父亲,孩儿用完了,先告退了,晚间再来给父亲请安。”

    南安王君也起身相送

    “你忙你的去罢”

    待谢逸走后,周叔父扶了南安王君去院中消食。

    南安王君一面瞧着院中新植的一片白梅一面对周叔父念叨

    “也难怪逸儿推辞,田枝那孩子相貌确实是太过普通了。”

    周叔父自是了解王君不会再给谢逸塞人了

    “那王君准备如何?”

    “你去找个城内最好的媒人来,我定要给逸儿挑个顶好的正君。”

    “是,奴一会便去。听闻年后圣上设大宴,不少高门大族的儿郎都会赴宴,您到时候也可相看一番”周叔公建议。

    “若以后有哪家送来什么马球会,赏春宴的帖子。统统应下来,这些个场合,可是相看的好时机。”南安王君心中认同,又想起此事

    “是,王君,奴定留心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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