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萧宵蹲在门口跟杨炎单方面兴奋八卦jane的时候,蒋天生打开了门。他看见萧宵明显一愣,他还以为这个小丫头早走了。
萧宵看见蒋天生也明显一愣,她还以为这大叔忙着吃果盘。她刚刚进去的时候看见半个房间都是果篮。
他看着萧宵:“你怎么来了?”
萧宵看了看他脸上的口红印,挠挠头,有些不好意思:“来看看你。”
“看我?”他眉头轻蹙。
“是啊。”她点点头,很是诚恳,“昨天蒋先生替我挡了那颗子弹,所以我来谢谢你的救命之恩。”
这话一出,周边几人在一片沉默后目光各自逡巡交流。老板不抓人给他挡子弹就不错了,居然还给别人挡子弹?!他昨天是真的喝太多了吧!
蒋天生看着眼前的人,他清楚记得昨天他借着几分酒意,强硬拉她进了他的危险世界里,也保护了她。只是,她为什么一整天不出现,大晚上了才来医院。
他心中忽然腾起几分不悦,于是趁机刁难她:“你的命就值一个果篮,一束花?”
“啊?”萧宵一下子有些意外,有些不知所措,“我、我以后会慢慢还的!”
“那你可要慢慢还。”他得到了她的肯定,满意地回了房间,丝毫不记得自己出门是要做什么。
萧宵被关在门外,甚至都觉得有些愧疚了,她觉得自己是个穷光蛋,还不了那么大的恩情。
然而,总觉得有哪里不大对。
忽然,她脑中灵光一闪。
什么啊!!!昨天明明是蒋天生抱着她不肯放!不然她也不会被卷进那样可怕的事情里!
“卧槽!”终于反应过来的萧宵气急了,狠狠踢了一脚门。
没走远的蒋天生迅速拉开了门,却发现门口还是那个小姑娘。
“什么事?”
萧宵一呆,手指飞速往旁边一指:“杨炎说找你有事!”
蒋天生怀疑的目光在她头顶转了转,终是转到了杨炎脸上,口气有些不太高兴:“什么事?”
杨炎还在犹豫要不要说出真相,萧宵立即将他往门内一推,催促他:“快,你老板找你,我有事先走了!”她甚至还贴心又狗腿地给他们二人关上了门。然后一路狂奔到地铁站,赶上最后一班回家的地铁。
临睡前,她忽然想起今天睡了一天都没吃饭。有点饿,有点困,怎么办?算了,还是明天醒来再吃吧,还能省钱。
一夜无梦。
萧宵起床后仿佛饿了三天三夜一样,恨不得抱着牛啃,但是出租房里只剩半包泡面,她将就着啃完,开始计算这个月的生活费所余几何。在得到一个痛心刻骨的数字后,萧宵决定立刻去街上看看有没有什么兼职。
铜锣湾清早的街上还冷冷清清。
萧宵在穿越来之前跟着父母来香港度假,可是她独自乘车先赶回家的时候却发生了车祸。头部受到撞击,迁延性昏迷三个月之久。
醒来后她就将车祸发生前一个星期的事情都忘了,医生说她海马体受损,所以导致失去了最近一段时间的记忆。
出院后,她常常会因为受冷而导致头痛,严重时还会出现昏迷。去医院复查时却也查不出什么确切病因。一向唯物主义的主义的萧母甚至开始带着她四处求神拜佛。那时候萧宵最喜欢的就是和妈妈一起去拜访那些名山大庙,甚至没良心地觉得到处玩很有意思。但是看着妈妈跪在蒲团上虔诚许愿的样子,她忽然希望妈妈老了以后自己能像妈妈照顾自己一样好好照顾她。
只是现在,当初那些美好的初心都变成了不可追忆的过去。
她孤身一人骤然至此,那些与家人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的记忆都弥足珍贵,她忽然无比渴望可以全都记起来。
天边朝阳已升空,晨雾散去,街上人声渐沸。
萧宵一扯嘴角,还是,先努力活下去吧。
她来来回回走了几条街,倒是有几家日结的工作,只是门面艳丽露骨,实在不是什么好去处。一直蹉跎到中午,她才想起下午该去给阳仔补课了。
市中心的圣布里恩医院。
蒋天生面色凝重地听属下汇报,前几日的枪击案已经查的七七八八。不出他所料,社团里果然有二五仔与外人勾结,一起谋划了这起暗杀。那些杀手都出自与洪兴有过节的澳门社团,这种社团大大小小,少说也有十几个。而且这次的暗杀,雷声大雨点小。仿佛只是为了警告他。有了主意的蒋天生冷冷一笑:“杨炎,通知下去,后天中午在老地方开会。还有胜义帮与前几天假药的事,好好查查。”
杨炎应下了,就在他要退到门外的时候,蒋天生又叫住了他。杨炎忽地回头,不知老板还有什么吩咐。
蒋天生迟疑了一下,开口:“前几天让你查的萧宵的资料,有眉目了吗?”
“最迟今晚就会交到您手上。”
“尽快。”
杨炎再次应下,这次离开他特意放慢了脚步,以防老板又有什么要吩咐。只是,蒋天生坐在病床上,低垂着头,再无言语。
病床上的人的目光虚无落在窗外。
萧宵,林清宵。
明明是两个远隔在时间线两端的人,但为什么会那样像。明明长得一点也不像,可那一颦一笑,明媚爽利的样子,分明就是阿宵啊。而且不止是字迹,她们甚至连走路时的体态也一模一样。
他甚至想过那是否是阿宵的转世,可阿宵已经死了十三年,萧宵却远不止十三岁。但若不是转世,是否又是夺舍重生?但要真是夺舍重生,阿宵为什么又不认识自己?他心里复杂地转过了无数离奇的念头,嘴角忽而露出苦涩讥讽的笑。他觉得自己大概是疯了,所以才有这些荒唐无据的猜测。
临近晚间之时,杨炎将能查到的萧宵的所有资料都送到了蒋天生面前。
一个牛皮纸文件夹,文件夹内却仅数张薄纸。
资料显示她从小居住在临水湾,因特殊原因遗失过身份资料,所以最新资料是两年多前补办的。杨炎派人去临水湾,却没有打听到任何有关萧宵的消息。而两年前她申请身份证明时,为她担保的那户人家姓苏。这户人家,倒是跟林清宵有些关系。
苏家齐,正是林清宵的表哥,而萧宵至今还在苏家当苏阳的家教老师。资料上还显示她就学于港医大,身上背了助学贷款。除此外,就只有居住地和年龄了,连父母的名字也没有,她的过往资料也是一片空白。
她就像流星,骤然降临在香港。
蒋天生沉默地看着这些资料,心里百味杂陈。刚刚杨炎说她今日顶着毒日在街上转了大半天,就是想为了找一份工作。如果真的是阿宵,她那样的娇纵的性格,怎么过的惯这样的苦日子?
门口有几声脚步声,接着有个小弟为难地捧着一个保温盒进来了,说是jane小姐让人送来的鸡汤。
蒋天生看了眼保温盒,想起那张与阿宵极其相似的脸,浅浅拧眉,却没有要喝的意思。杨炎见状上前接过保温盒,让人先出去。他端着保温盒,仔细观察蒋天生的脸色,有些犹豫:“老板,要喝吗?”
蒋天生看了他一眼,没理。又重新将目光转回萧宵的资料上,他的视线正对着资料上的照片。照片上的萧宵微笑地看着他,笑容明媚,就连嘴角翘起的弧度都与阿宵一模一样。
他蹙起眉,眼神挣扎。
如果不是阿宵,老天为什么要送这样一个人到他身边?如果是阿宵……
他忽地苦笑,怎么可能是阿宵,他这半生做过那么多难以启齿的坏事,哪还值得上天这般眷顾。
他紧紧闭上眼,颓然仰面靠在床头。
生当来复归,死当长相思。
明明知晓这一切都不可能发生,但心底那份不切实际的希冀,挥之不去。
如果这个萧宵真的是有心之人送来的,那他真该好好谢谢那个人。
(。手机版阅读网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