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户……
即使是现在,悠桔也没有忘了这个名字。在遇见那对兄弟前,他一直坚信着自己只是个失忆的普通人类。
可在凶手被揭穿的那一刻。悠桔发现,自己竟然无法与他们的悲痛共情。负面情绪稀薄到接近没有。
“这样吗……”
太宰若有所思地摩擦着下巴。然而这位操心师本人十分地厌恶工作,这个状态没维持到几秒,就无精打采地抱怨道,
“看起来马上又要开始工作了……真讨厌啊。”
不懂太宰为什么突然这么说,中也斜睨着他,“这跟我们没关系吧!”中也烦闷地想:这可是会社那边的工作,森首领怎么可能会让这个等身高的黑泥精出去污染客人的精神。
可想起太宰曾经的“战绩”,中也又敛起眉头,对于搭档头脑上的信任还是让他转变了口风,“怎么,你看出了什么吗?”
“哼哼。”哪能猜不到中也的心路历程,太宰得意地仰起头,“再怎么样也和你没关系吧,小矮子,森首领才不会派一只脑容量几乎为零的蛞蝓和友商进行谈判的!”
“哈……?”尽管知道太宰的话在某种意义上是实话,但中也还是觉得非常不爽。
尤其是看到这个人耀武扬威地就好像赢了一样,转头将勺子往毫无防备的悠桔口中塞进去的时候,中也的那种不悦感达到了巅峰。
“!”本来还在看戏的悠桔下意识咀嚼了一口,是新鲜蔬菜特有的清脆。
“怎么样,好吃吗?”觉得自己的恶作剧得逞了,太宰笑得一脸狡黠。就好像,连他跟织田作打招呼都只是为了放松警惕在这一刻偷家。
见此,中也涨红了一张脸,有些慌乱地看着自己手中的勺子。
他也要跟着塞进去吗?
不,他怎么能这么想,竟然会被太宰这个无耻的家伙带跑偏……
总算从羞涩中缓过来的中也第一反应就是抓自己搭档的领子。拜他们两人的恶劣关系所赐,中也稍微动一下,悠桔就知道他要干什么了。
这位格外娴熟的幼师连忙点名批评了太宰小朋友,好好敷衍了一下性格有些暴娇的中也小朋友。
“太宰,不用了。”脸颊还在一动一动的悠桔在自己的嘴巴前打了一个大大的叉。本来他的手脚就还健在,不需要别人给他喂饭。
可偏偏太宰就是能装傻将别人的意思完全曲解,“为什么?悠桔想吃别的东西吗?”
“来,啊。”说罢,太宰在碗里挑挑拣拣,又夹了个豆子。
“悠桔他自己都说不要了。”中也的胸膛上下起伏着,这次他控制住了自己的脾气,“你这家伙真的懂得怎么尊重人吗?无论做什么都好像只是凭自己的心意,轻飘飘地活着,就好像浮在空中一样。”
“这个呢——”太宰用非常懒散的语调拉长了自己的声音,抢在中也的眉毛不耐地抽搐之前,倏地抱住他旁边的悠桔,用中也讨厌的轻浮语气回答道,“大概就是为了欣赏这一刻中也你的脸吧,这副嫉妒我的表情。”
“谁·会·妒·忌·你·啊!”怒气值已经蓄到一定程度的中也怒吼出来,他甚至还将炮火轻微地燎到了织田作那里,
“话说你为什么还在这里呆愣着,不是还有人等着你去帮忙吗?”
即使语气有点不太客气,可确实让沉迷起吃瓜的织田作恍然大悟地重新投入到工作中。
中也的性格果然就是这种刀子嘴豆腐心呢。
“该……”太宰还想要说些什么嘲讽的话,但悠桔真的对两人无休止的争吵感到一丝疲惫,当机立断地决定退出这个战场,“果然,我还是去加班吧。”
“呀、等等,为什么突然这样?”这意料之外的事态发展让太宰着实怔了一下。
他十七岁的人生中从未有过这种经验——将人约出来后,对方反而先一步走掉。明明之前参加宴会时,里面的小姐姐都喜欢往自己周围堆。
“这到底是哪里出错了呢……”太宰轻微的呢喃消散在空中,仅得了中也的一个白眼。
……
随意将餐盘上的饭菜“嚯了嚯了”地搅拌在一个碗里。就真的如先前所说开始加班的悠桔内卷到连迷都有些看不下去。
“悠桔,你其实是盲盒成精吧。”
“我不知道。”敲击着键盘的悠桔下意识地叹气,他听懂了迷的言外之意,正因为如此才难以回答,“不过大概是觉得很尴尬吧。如果每天都要被夹在那种氛围中,还是更想一个人静静地待着。”
虽然后面他真的这么做了,那种粗略的应对方式可以算得上是把尴尬转移给太宰和中也了。
“迷,你会理解吗,有时跟他们两个人在一起,竟然会感到一种莫名地得从他们两个挑一个的那种气场……啊,原来是这样。”
终于把自己有些苦恼的点找出来了,悠桔恍然大悟地提出了新的烦恼,“为什么?”
“啊这。”这可把一直标榜自己旁观者清却又没有过恋爱经验的迷问住了。
它虽然知道那两个人都疑似对它的宝抱有一定的好感,可他并不想接受这门亲事,尤其是太宰那个心脏乌漆墨黑的。
所以它现在的劝导方向就是合理化之前的行为,并让悠桔不再纠结,“我想,或许是因为嫉妒吧。”
“和太宰说的话一样呢,但我还是觉得奇怪。”说中也嫉妒他什么的。再怎么说他和中也的亲友关系也比太宰的更久,按道理应该是太宰嫉妒中也吧。
“奇怪?有什么好奇怪的,悠桔你不是也嫉妒过织田作之助吗。”
“啊……”突然被揭了黑历史的悠桔睁大眼睛。他开始对迷的话感到了在意,“那个感情就是嫉妒吗?我觉得比起嫉妒更多的是困惑吧。”
“不不不。”悠桔几乎能想到迷说这句话摆手否认的模样。找准门路后迷越说越通畅:
“不理解太宰更亲近织田作,冥思苦想地去找原因就是一种嫉妒。你其实很在意织田作吧,即使那么久没见过面,你也可以一眼认出他。”
最后,满嘴火车跑得差不多的迷如释重负道,“就是嫉妒,只不过你表达的方式比较内敛!”
“……”敲击键盘的声音渐渐地平缓下来。许久,才传来幽幽的叹气声,“这样啊。”也不知道是真信了还是假信了,少年的脸庞带着平常没有的忧愁感。
不理解为什么他反而心情值骤降,迷也觉得有些心累:“总之会产生这种感情是很正常的事,对人类来说嫉妒和贪婪应该是最平常不过的情绪。”
“那我是往人类的方向又进了一步吗。”
“你这么说也可以……不过建议你还是不要尝试为自己制造负面情绪了,你知道的吧,‘超临界水’是怎么诞生的。”
当然记得,悠桔无时无刻都没有忘记——超临界水是【】的悲伤与愤怒,它有着极强的攻击性,一改往常水给人温和的印象,能让大地沸腾,房子溶解……甚至于空气它也可以将其燃尽。
要是在某一天全部被释放出来的话,人世间想必是一片炼狱吧,而在那个时候能阻止他的人想必只有……
……
尽管上午的计划因为些许原因失败,太宰也没有放弃。他的性格就是这么的别扭到扭曲,尤其在处理与在意的人之间的关系时,若是没让他觉得满足,那种扭曲就会被逐步地释放出来。
但不幸的是,他同时也有上天赐予的过人头脑,所以他又很会忍耐,甚至还懂得如何利用周围的资源。
“小说中的女主角为什么能那么轻易地原谅男主角呢。”
在例行报道结束后,太宰带着虚幻的笑容向森抛出了自己的疑惑,让这个本来还打算和自己的异能体嬉笑的老男人差点绷不住脸上的面具。
“啊,你所指的,难道是《一封来自陌生女人的来信》?最近开始在看斯蒂芬的小说了吗?”
“不,就是普通的小说,像□□少爷爱上我那样。”
即使是爱丽丝也不由得为这个回答震惊了一会儿,眼睛小得如豆子一样眨巴眨巴地看着太宰。
“你的兴趣又扩宽了呢。”对自己弟子这种突如其来的爱好,森很快就坦然接受了——反正这在太宰的自鲨癖好面前都只是小事。
就是森鸥外有些困惑,自己的弟子太宰为什么会放着论坛那么多同人跑去看那种狗血著作。虽说最近好像已经被人扫黄扫得差不多了,但应该还是能找到几个。
这位屑老师装模作样地思考了一番,反而将问题抛了回去,“太宰你有需求上的寄托吗?若是将一个人的人格理论分层次去衡量价值,能从哪方面去启发你的产生观念呢?如果你能清楚这点的话,我想你的心里也许就有答案了。”
良久,太宰精神不振地摊手,“……所以在森首领看来,我是个薄情的人吗?”
就算没有明说,可从森无声的笑容上看,他就是打心底这么觉得。
“要不你还是将精力换个途径发泄吧。”在太宰即将转头离开的那一刻,森像是想起了什么,不经意地从抽屉里取出一叠文件,
“上次不是让你们去探寻新能源的真实面目吗……那真是相当不错的能源呢,利用效率高,也不会对环境造成污染。尽管进展不太顺利,也还是根据芥川的口供找到了可以发展的方向。”
“也就是说,森首领要人造出那种液体吗?”
“不,是已经成功了,只是有一件事让我有点困扰啊,该怎么再降低成本呢……你的话一定知道吧,太宰。”
森一双眼似笑非笑地瞅着太宰。这个问题的答案,他们两个都心知肚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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