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线转回到悠桔这边。
天色不早。还不知道太宰偷偷给他准备了一个“惊喜”的悠桔,正被挽留着留宿。
虽然这一提案得到了芥川强烈地反对,但是2比1的分差让芥川的反抗显得十分无力。
“家里没有多余的客房了,悠桔能先跟兄长同睡一间吗?”
听到这话,芥川震惊地望着自己说谎也不带变色的妹妹。他搞不懂银为什么要在这种时候撒谎,当即拆穿了她,
“在下明明记得客房……”
看起来很温婉的少女歪了歪头,“嗯?”这轻飘飘的一句却暗藏着沉甸甸的威胁,芥川闭麦了。
“那我今晚就打扰了?”悠桔的眼睛寻求地望向芥川,他几乎要被龙之介就像即将受玷污的良家妇女般屈辱的表情逗笑了。
不忍心玩弄他了,本来就是看芥川态度强烈才会应和银的悠桔决定放过他,
“开玩笑的,我还是回去吧。”
芥川肉眼可见地松了一口气——不管怎么样,他都逃过了一劫。
尽管兄长是那样的表现,可妹妹银倒是非常惋惜,很想试着留住他。
看着少女不舍的表情,悠桔笑着安慰道,“明天见,银。”
这个安慰并不是无的放矢,尽管悠桔是文职,但也与银同为黑蜥蜴中的一员,若是想要见面,其实有着大把的机会。
一旁的芥川只是不合群地发出了哼声。
然而他的想法是否真如面上表现得那样不情愿,只有他自己清楚。
……
从lupin一路赶回来的太宰哼着小曲,用铁丝撬开了房门。
“惊喜吗?”
空荡荡的寝居里回响着他的声音,原本面上还有几分喜意的太宰,脸色渐渐冷却了下来。
他连灯都懒得打开了,只是一个劲地凝视着室内的布局,若不是偶尔颤动的睫羽,怕是真的会以为呆伫在门口的太宰是个没有生命的无机物。
即使他确实活在这个世上,也无法让这间房子染上人的生气。
太宰将手插在兜里,摁下了一直以来的应急按键。
……
接到太宰电话的悠桔匆匆回家了。因为他努力缩减的钱包,他终于成功赶上了凌晨前的那一刻。
在先前,太宰打过来了一个无声的电话,这让他感到很担心。况且太宰有着累累前科的自鲨史,说不准真的会选择在这一天结束自己的生命。
太宰应该是一个人在家里吧。悠桔想。
如果是lupin的话不应该是那么的安静,而且有织田作和安吾君在,他是不会做出这种事的。
因为太宰此刻不明的状态,悠桔甚至开始有点后悔。后悔自己为什么会那么轻易地下定结论,觉得太宰会和他的那群朋友一起喝到通宵。
“太宰!”悠桔一把挥开了房门,因为门根本没有被关上的缘故,他趔趄得差点倒在玄关上。
“你没事吧?”
在沙发上坐着的太宰没有表情,没有回应。可悠桔就是能清楚地感觉到那双鸢色的眼睛此刻正在注视着他。
悠桔没有多做犹豫,打开了灯。橘色的灯光将所见的空间渲染上暖色,看起来总算没有那么可怕了。
“没事吧。”悠桔一边走了过来,一边在桌上扫视着可疑的药瓶。
没看到像是安眠药之类的东西让悠桔莫名地感到了慰藉。他泄力地坐在太宰的旁边,许久未见光的太宰用手遮着眼前的光亮,同时也遮住了他的表情。
“太宰?”悠桔试图将太宰的手掰下来,可即使他去挠太宰的手掌心,那双手也依然纹丝不动地挡在两人中间。
现在的他到底是什么表情呢?
虽然悠桔有些好奇,可太宰应该是不会给自己看的。在意识到这一点后,悠桔只能反手把灯关了。
“好过分!悠桔好过分!”
在黑暗中,太宰挨了过来,一副急求安慰的模样。早已有心理准备的悠桔轻轻拍着他的背,几乎没有肉的背部硬邦邦的,这让悠桔的动作变得轻缓,就像是在抚摸。
“对不起,太宰。”
“我想听的不是这个……”
对于此刻敏感的太宰,悠桔感到了手足无措。
“悠桔,为什么不在家里等我啊?”
因为他以为太宰要和织田作他们一起过生日。
但不管怎么样,确实如太宰所说,他把太宰一个人抛下了,而且今天还是太宰的生日。
悠桔闭口不言,正准备沉默地接受了太宰对他的问责时,太宰圈住了他。就像溺水的人抱住浮木一样。
“悠桔……至少跟我说声生日快乐吧。”
不得不说,太宰确实很会拿捏人。用这样的语气说话,无论谁也不会舍得拒绝他的吧。
至少悠桔就没办法不对他心软,他也回抱住了太宰,“生日快乐,太宰。”
虽然室内是一片冷色,不过紧贴在一起相拥的两人肌肤上都染着另一个人的温度。
“那么,和我约定吧,悠桔,你要和以前一样听我的话。”
太宰说着,用手轻轻抚摸着悠桔的脊背,由于他手腕上缠着的绷带并没有取下来,所以给人的感觉并不舒服。
“……我一直记得悠桔跟我曾经的约定。”
“是什么呢。”悠桔想从太宰的口中得到准确的答案。在悠桔17岁那年,他就和15岁的太宰做过诸多的约定,不过都早随着时间如过眼云烟般消散了。
“全部,我全部都记得。对我来说那些全部都是重要的回忆。”太宰说话的声音非常的轻,带着一种别样的温柔。
可悠桔却仿佛被什么尖锐的东西刺了一下,下意识地松开了手。尽管他很快反应过来作出了补救,可太宰还是没忍住喊了一声,隐隐带着几分催促。
“悠桔?”
“嗯。”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太宰的话,悠桔只好更加紧实地环住太宰。
太宰垂头看着他,只看到一头蓬松的蓝发。就算他捧起悠桔的脸,那本该巨细无遗对他展露的表情也被黑暗遮掩着。
“可以亲你吗?悠桔。”
怀里的少年怔了一下。
“不行。”马上反应过来的悠桔用非常肯定的话语拒绝了太宰,“我只接受来自长辈的晚安吻。”
“欸?”这让才满18的青少年惊叹出声,但他马上就反应过来了,“好吧,那悠桔你亲上来吧?”
……
他做了一个梦。
梦里的所有东西都以残缺的形态沉浮在深红的大气中,就好像被泡在深红马尔福林的标本,有一种诡异的美感。
有一种不能说是声音的声音充斥着大气,无法看见的什么东西正朝着空间咆哮着。
梦境的主人太宰用打着石膏的手护住自己的头,衣摆被攻击的余波吹得簌簌直响。
在纯白绷带的映衬下,他突兀地注意到了那条蜿蜒的红线,尽管在这已经被染得深红的空间并不明显,可他就是注意到了,连着那个不断被反复挤压着的伤口一起。
有那么一刻,太宰又露出了完全无法理解的表情。
“悠桔。”
被他叫到的那个少年手上满是伤口。太宰的目光变得深幽,“不要再这样做了。”
然而悠桔只是一反平常的沉闷,脸上竟然带着浅浅的笑容。这种陌生感无形间拉远了两人的距离,太宰又听到少年说,
“只要是太宰的要求,我都会做到的。”
说着,他把长长的袖口放了下来,掩住了手上的伤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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