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小公子看上去也不过十三四岁,气度闲雅,文质彬彬。他穿着精致,还敷了香氛,衣衫上熏了香。走过之处带着一阵芙蓉花香。
这又是谁家子弟,如此风雅无双!”
大家一阵窃窃私语。看这位小公子年岁比十七岁的周玢小很多,不由得担心他会败下阵来。
已经辩无敌手的周玢端正肃立,两手合围对着来人深深一揖。步上台来的青衣小公子也恭恭敬敬地施礼。
两名公子相对跪坐,各执一词。青袍小公子更是经史娴熟,信手拈来。甚至背诵傅毅《琴赋》也一字不差:历嵩岑而将降,睹鸿梧于幽阻。高百仞而不枉,对修条以特处。蹈通涯而将图,游兹梧之所宜。盖雅琴之丽朴,乃升伐其孙枝。。。。。。把琴赋背完,小公子道:“琴曲音律,非词赋所比,当为九五庙堂之礼乐,非凡夫俗子之享遇。更遑论教化人心,笼络志士。”
周玢拱手道:“夫琴曲雅乐者,实若歌赋,以声律传神,以意境达意。抒世人之志,悲天下之不公也。”
两人激辩正酣,众人一片钦羡中,忽然有人高声问:“着青衣的小公子尊姓大名?我家老爷想和小公子攀谈少许可否?”
大家朝着此人看去,见一五旬老者正手捻微须,颔首而笑
周异不认识此人,一旁的周理却连忙赶过来拱手寒暄:“陆太守亲临敝舍清辨聚会,无上荣光。”
这时那个青衣小公子也在蔡邕的带领下,走到陆康面前,躬身施礼:“柴桑蒋干拜见太守大人!”
“原来是子翼公子!老朽也早就听说子翼公子博学,口才更是一流。实乃清辨奇才!”
陆康一脸微笑,和蔼亲热地说,看得出他很欣赏蒋干蒋子翼。
众人的精神都集中在太守和蒋干的亲切交谈上,无不以为陆太守如此看重蒋干,看来不久他就会被举荐为茂才了。
突然,一声石破天惊的裂空之音响起。如闪电惊雷,暴雨倾盆。
大家循声望去,见巢湖之上,薄暮晚霞的光影中,缓缓游弋着一艘小船,船头上坐一白衣少年,总角批发,面白如粉,眉目似画。正在专心致志地抚琴。他的姿容顏色完全碾压在座的所有青年和少年公子。和他一比,刚才被赞人物端正的周玢和蒋干黯然失色,沦为泯然路人。
“是谁啊?”窃窃私语声纷纷探询。“这是风雨雷电之声”陆康高声道。众人无不点头称是。
一曲方歇,那少年清抬右手,雷鸣闪电之声瞬间变作啾啾鸟鸣,花香扑鼻。
接着高山流水,绿草如茵的境界一一呈现。众人听得如醉如痴,待到曲终乐尽,仍然久久沉浸其中。
良久,才有人高声喝彩,无不折服于这绝美的音律和精妙的弹奏。
陆康撇下蒋干,低声向四周询问:“这位白衣少年是谁?真是公子如玉,琴技无双!如此姿容人品,端方气度,实乃我庐江之花,本太守今日大开眼界!”
“犬子周瑜师从蔡伯喈不久,蒙太守谬赞,周异惭愧之至。”周异见陆康盛赞儿子,赶紧过来谦逊。
“原来是瑜公子!”“异老爷的嫡子,早闻他美貌无双,聪慧无比,在洛阳长大,见过大场面,果然气度超群,风华绝代!”
在众人的赞叹声中,周瑜已经缓步从小舟上下来,步入水榭。大家没有意识到在晃动的孤舟上,周瑜起身,站立,缓步而下,竟然如履平地,丝毫无狼狈之色。这一点只有陆康看在眼里,他眉头微皱。并不说破。
“这位小周郎才是浊世佳公子,翩翩美少年!”何绷悄声对乔氏道:“你看紊儿配他如何?”
乔氏摇头叹息:“听说这位公瑾公子才年方十二,太小了。还是他兄长公琪公子合适。”
众人聚集的目光中,周瑜抱拳行礼:“唇齿舌辩,莫若耳听为实。琴曲音律可言志可抒情,何须辨乎?”
一句话众人瞠目,他刚才的弹奏每个人都如身临其境,不需什么词赋,已经传达了一切意境。让刚才的唇枪舌剑显得尤其多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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