萨利纳斯王宫的花园里。

    跳了一夜舞的储妃贝丝·莎莉醉醺醺的倚在侍卫长的身上,嬉笑着在他身上留下一个又一个热辣的吻。

    “莎莉殿下,我想你应该还记得你现在是萨利纳斯的储妃。”

    埃文斯从黑暗里走出来,看着把腿挂在男人腰间的长嫂,冷冷地说道。

    贝丝·莎莉陷在情/欲之中的眸子霎时冷淡下来,染上一片浓稠。

    她推开身上的男人,优雅地整理着凌乱的衣裙,淡漠的看着丈夫的三弟,说道:“这是我的私事,你无权过问。”

    埃文斯目光如利剑,忽而又平静下来:“虽然我一直都很不赞同这门婚事,但是殿下,您也不必觉得委屈。”

    “萨利纳斯确实通过大哥与您的婚姻,在政治上得到了您母国的帮扶,但同时,为了迎娶您,我们整个王室付出了四十万金币的昂贵代价,解决了您娘家迫在眉睫的财政危机。”

    “最起码,在这场明码标价的婚事上,您和我大哥是平等的!而我们也并没有因此对您有半分慢待,我真的不想用粗俗的话语来形容您,事实上,您的所作所为,真的很像外面那些拿了钱不认账还反咬一口的婊/子。”

    他的语气很平缓,几乎没有什么起伏,却字字如刀,插进了贝丝·莎莉的心窝子,她脸色徒然大变,声音尖锐到刺耳:“你竟敢说我是婊/子?!”

    埃文斯挑了挑眉,纠正道:“不,我只是说您像个下贱的婊/子而已。”

    贝丝·莎莉胸口起伏,咬牙低吼:“迪伦!杀了他!杀了他!”

    杀了这个侮辱她的混账!

    被叫到名字的侍卫长面容一肃,毫不犹豫的从靴子里拔出一把匕首冲向埃文斯,数百年来,各国青年之间都流传着一种偏门的骑士精神,即——为情人赴汤蹈火,放弃生命,在所不辞。

    听起来似乎很浪漫,事实上也确实如此——额……如果他们口中的浓情蜜意的情人,大部分不是已婚贵妇的话。

    埃文斯没有想到她这么经不起激,没有准备,躲开匕首的身形颇为狼狈。

    侍卫长迪伦是个十分难缠的对手,且又手握武器,埃文斯谨慎评估着双方的实力,判断出几乎没有夺刃的可能。

    好在三年近乎流浪的生活让他的动作非常灵活,迪伦一时半会也无法伤到他的要害,两相对峙,战况焦灼。

    眼看一时奈何不了对方,侍卫长迪伦看了眼贝丝·莎莉。

    随即面上一狠,几乎以一种不要命的姿势,朝埃文斯猛扑过去。

    狭路相逢勇者胜。

    两相搏斗,谁不要命谁出胜!

    迪伦愿意为了贝丝豁出命,埃文斯可不愿意因为这个疯女人去跟她的恶犬拼命。

    下意识回避性的自我保护,恰巧给了迪伦可乘之机,瞬息之间,埃文斯身上就见了血。

    也许是这里的动静闹得太大了,很快就有一支巡逻队闻声寻了过来。

    “什么情况?!”

    “住手!王宫内不准械斗!”

    未免事情闹大无法收场,冷静下来的贝丝·莎莉只好叫迪伦收手,她看着外衣被划破好几道口子的埃文斯放下狠话:“我绝不会忘记今日的屈辱!”

    说完,她便昂着脑袋,带着侍卫长迪伦,拾掇起一身骄傲扬长而去。

    埃文斯看着自己手臂上正汩汩流血的伤口,脱下外衣简易包扎了一下,眼露凶光,低声咒骂:“该死的疯女人!”

    ……

    “啊——啊啊啊啊啊……”

    埃文斯刚包扎好伤口,换了身礼服回到大厅,打算找自家大哥聊聊,就听见女子尖锐到破音的叫声,堪称魔音绕耳,差点把他天灵盖都掀开了。

    艾瑞儿不明所以的抬起头,腮帮子还鼓鼓的,疑惑问道:“怎么了?”

    白露看着突然开始骚乱的人群,倾耳听了一会儿,表情逐渐变得严肃警惕:“不知道,好像是出什么事了,别吃了,咱们先找个人少的地方待着!”

    这里有这么多人,一个没引导好,就会发生严重的踩踏事故,此刻的最佳自保方式就是离激动的人群越远越好。

    “来人啊!救命啊!麦尔斯主教中毒了!酒里有毒!快叫医生过来!”

    此语一出,整个大厅的人都惊呆了。

    尤其是那些正摇晃着红酒杯的,更是背脊发凉,恨不得一把掷得远远的,即便是那些没有饮酒的,也忽然坐立不安起来,酒里有毒,那果汁里有没有毒呢?菜品和面包又真的安全吗?

    众人的惊呼声,酒杯摔地的声音,男人的责问声,女人的惊呼声……

    突如其来的嘈杂声,把这间还算旷阔的宴厅挤得满满当当,像是有只无形的手,死死厄住每个人的咽喉,透不过气的惶恐浮现在每个人的心尖。

    白露半抱着艾瑞儿躲在角落里,很有年长者意识的小声安抚着小姑娘。

    艾瑞儿却十分冷静,她看着慌乱的人们,无意识地抚摸着礼服上的刺绣,口中喃喃道:”这下可麻烦了……说不定辛德瑞拉的婚礼都要延迟了。”

    虽然艾瑞儿非常讨厌休谟·麦尔斯,但这老头哪怕被放逐到边缘地带,那也是名副其实的光明主教,要是真在这里不明不白的死了,不仅萨利纳斯要惹上大麻烦,在场的宾客都得背上一份嫌疑,真是柚子皮都洗不掉的晦气!

    ……

    “你们先在屋里休息一会儿吧,维克多和他的哥哥们正在下面安抚宾客,医生、法官、律师、警官和国内最知名的侦探们都已经到了,但是埃文斯王子说,在凶手没有找到之前,所有人都必须留在王宫里,等待逐一洗清嫌疑。”

    辛德瑞拉疲惫地笑了笑:“实在抱歉,我也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

    艾瑞儿揉着眉心:”已经确定是毒杀了吗?用的是什么毒?“

    辛德瑞拉:“医生说是一种很罕见的蛇毒,目前只在麦尔斯主教的酒杯里验到毒素,警官们认定是一场蓄意投毒,已经连夜去审讯厨师和女仆了。”

    白露担忧地看着她:“那你的婚礼怎么办?还能如期举行吗?”

    辛德瑞拉垂眸:“还不知道,现在这种情况,我和维克多都没有心思去想这些了,只希望麦尔斯主教的案件能尽快解决,凶手早日被缉拿归案。”

    白露欲言又止,叹了口气:“也是,总得先把眼下这一关渡过去。”

    ……

    走下楼梯,辛德瑞拉被一名贵妇喊住,她回过头,发现是二王子的妻子凯西王妃,和大嫂贝丝莎莉不同,这位二嫂是个开朗爱笑又没有什么架子的女人,留给辛德瑞拉的印象很不错。

    她的娘家很富有,给了她不亚于公主的嫁妆,二王子也对她非常尊重,这让她在面对莎莉储妃时都底气十足。

    “辛德瑞拉,辛德瑞拉等等我!”

    凯西王妃提着裙子追上来,对她提醒道:“别去大厅了,乌七八糟的,还都是臭烟味儿……那些宾客可不都是好脾气,脾气一上来,跟那当街撒泼的疯汉泼妇没区别,维克多不在你身边,就算叫人冒犯了都没人给你出头。”

    辛德瑞拉僵了一下,凯西王妃的话点出了一个她一直妄图忽视的问题——

    在这座王宫里,除了维克多王子的爱,她没有任何立足的底气,做什么事都要万分谨慎,对任何人,哪怕只是一个小侍女,都不敢随意轻忽……

    她忽然有些迷惑起来——这样的生活,在本质上,和睡在阁楼上看继母继姐脸色的日子有什么区别吗?

    凯西王妃没注意到辛德瑞拉的走神,或者说,注意到了也没当回事,她游戏人间,连自己丈夫的喜怒都不怎么放在心上,刚结婚时就商量好各玩各的,又怎么会多看重这个未来妯娌呢?

    凯西王妃笑着:“我约了几位夫人在小客厅里喝茶,你也一起过来吧。”

    辛德瑞拉脑子里乱糟糟的,胡乱点头,顺从地被她拉了过去。

    小客厅里,养尊处优贵夫人们也在议论着刚才发生的投毒案。

    一位举着丝质折扇的贵妇人拿眼在辛德瑞拉身上溜了一圈,轻掩着唇,假惺惺道:“霍根小姐,你别伤心啊,我知道你盼望着早些嫁给维克多王子,但现在沾了糟糕的人命官司,这婚礼就算如期举办了,也嫌晦气不是么?”

    她浮在眼底的幸灾乐祸和恶意太明显,辛德瑞拉想忽视都难,她不打算接话,只冷冷地看着那位夫人,直把对方看到脸上笑容挂不住,才把弄着茶杯,轻飘飘回了一句:“爱玛夫人说笑了。”

    在场的贵夫人们早就见惯了这种场合,这点小摩擦谁都没多注意,仍旧三三两两聚在一起聊着最近流行的衣服首饰,偶尔有些言语机锋、暗流涌动,也都藏在这言笑晏晏的表皮之下。

    “我这头疼的老毛病又犯了……”

    某位公爵夫人靠在椅背上,一只手扶着自己雪白细腻的胸口,一只手揉着太阳穴,哎呦着说道:“霍根小姐,麻烦帮我把柜子上的薄荷精油拿过来。”

    辛德瑞拉下意识就要站起身,手刚扶在椅把手上,突然发现在这间客厅里,自己的座位其实离柜子最远,身形一顿,她又坐了下来,捧起茶杯,对着公爵夫人身后的女仆微笑道:“你应该听见公爵夫人的请求了吧?”

    那女仆看了公爵夫人一眼,这才如梦初醒般的去取来薄荷精油。

    接下来的时间,没有人再去找辛德瑞拉搭话,而她也并不在意,只垂下眼睑,静静坐着,像一只精致的木偶。

    她感觉到一股从灵魂里透露出来的厌烦。

    不是因为刚才发生的几件小事,而是她意识到,只要她嫁给维克多,就不可避免的要和这些女人打交道,而这些贵妇人之间无聊到可笑的小把戏,则会在未来的无数日子里重复上演。

    或许……最后她也会学得这样一副腔调,变成自己如今厌恶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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