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如你先回房休息, 我与诸位道友再聊几句。”江秋渔笑吟吟的,她趴在栏杆上,青丝垂在颊边, 眸光比平时更加温柔动人。
似乎并不曾察觉出林惊微是在故意装弱。
林惊微如何能放任她继续呆在这里?
她不答话,只是闭上双眼,用自己的额头蹭了蹭江秋渔的手背,连声音都比方才虚弱了几分。
“你不能陪着我吗?”
这兴许还是林惊微头一次如此直白地表达自己的需求,她以往就算想让江秋渔留下来, 用词也十分含蓄,手段迂回委婉。
今日大抵是彻底慌了,竟然也学着话本子里的狐妖撒起娇来。
别说, 装的还挺像样, 那双仿佛蕴含了天地灵气般的眼眸, 正一眨不眨地看着江秋渔, 仿佛将江秋渔当成了自己唯一的依靠。
林惊微用微微沙哑的嗓音问江秋渔, 为什么不能陪她, 但凡换个人,恐怕都要溺毙在她难得的依赖和柔情中。
江秋渔却是一早便看穿了她的目的, 知道林惊微此刻不过是在演戏罢了。
她既然知道这一切都是装出来的,便不会真的为此动容沉溺。
只是她如今尚且扮演着对林惊微有几分心动的人设,得知自己心仪的女子身子不适,她又怎么能无动于衷?
江秋渔暗叹,看来今天这口瓜是吃不上了, 幸好她一早便知晓两方人打起来的真正缘由。
否则,这种瓜已经摆在了自己面前, 自己却不能浅尝一口的感觉, 能把江秋渔活活憋死。
她收回自己的手背, 转而摸了摸林惊微的脸颊,语气里有着几分调笑,“原来仙君也会撒娇啊。”
江秋渔说着,指尖往下勾住了林惊微的腰封,拽着人往自己的房间走,“既如此,那我就陪仙君休息片刻吧。”
两人的身影很快消失在了二楼走廊处。
南月楼和百二山的弟子虽然听不见两人究竟说了些什么,却也能看出这两人之间的亲密和缱绻。
此时,两个门派领头的弟子俱在心中想道:此女子定然不是清蘅君!
清蘅君生性淡漠,沉默寡言,怎会做出这种类似于撒娇卖痴的举动?
清蘅君此时定然还在魔宫受苦,断然不可能出现在此,还同一名容颜绝艳的女子举止亲昵!
江秋渔出现之前,两方人正打得不可开交,江秋渔的到来打断了他们的打斗。
此时,两方人虽然都对彼此恨之入骨,却也不好再动手,且众人都有任务在身,方才不过是情绪太过激动,才会贸然出手,现下冷静下来,两个门派的弟子只互相嘲讽了一番,便各自离去了。
江秋渔虽然人已经进了房间,神识却还留在屋外,她见南月楼的弟子往另一个方向去了,百二山众人却似乎与她们目的地相同,两艘飞舟一大一小,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
江秋渔忍不住揉了揉怀中的红狐狸,对方那一身火红的毛发被她揉得乱糟糟的,小狐狸反抗般地用爪子拍了拍她的手背,不痛不痒的,江秋渔压根不搭理她,指尖捏着红狐狸的尾巴根,使劲揉了揉。
怀中的红狐狸顿时像炸毛一般,在床榻上跳了一下,身子很快僵住了,两只耳朵警觉地竖起来,尾巴缠上了江秋渔的手腕。
江秋渔摸了摸她的小脑袋,故意打趣她:“乖,晚上给你吃大鸡腿。”
红狐狸没有甩开她的手,只是抖了抖耳朵,将脑袋搁在了自己的两只前爪上,黑黝黝的眼睛如同葡萄一般,静静地看着江秋渔,一语不发。
这只红狐狸不是别人,正是方才说着自己怕高的清蘅君。
江秋渔自认是个贴心之人,心仪的女子说自己身子不适,她还能肆无忌惮地对人下手吗?
那自然是不可能了。
可要让她什么都不做,只单纯地同林惊微盖着被子睡一觉,江秋渔却也做不到。
她思来想去,只得将林惊微变成了狐狸,抱在怀里取取暖。
如此,既能达到陪伴林惊微的目的,也能添上两分乐趣,不至于太过无聊。
江秋渔在心里这样想着,又有些按捺不住自己那颗想使坏的心,故意将狐狸推得四脚朝天,露出柔软的小肚皮。
林惊微尚且不知她想做什么,一时并未挣扎,只是睁着一双黑亮的眼睛,仰头疑惑地看着江秋渔。
就见江秋渔用她那微凉的手掌,整个捂住了小狐狸的肚皮,力道合适地揉了揉。
林惊微一时不察,下意识地哼哼了两声,下一瞬间,她便赶紧闭上了嘴巴,身后一条毛茸茸的大尾巴卷了起来,正巧盖住了自己羞羞的部位。
此情此景,莫名有些眼熟。
江秋渔不禁轻笑了一声,用指尖戳了戳她的尾巴,“你我都是女子,有什么好挡的?”
红狐狸不吭声,这下就连眼睛都闭上了,彻底装死。
若不是那一身火红的毛发挡住了她的皮肤,江秋渔定能看见她面红耳赤的模样。
虽然林惊微已经羞到不敢看她,但江秋渔的使坏并未结束,她故意收拢自己的手掌,指腹顿时摸到了一个硬硬的小点。
江秋渔咦了一声,指尖抵着这一小点,打着圈地摸了摸,口中还疑惑道:“这是什么东西?”
林惊微忍无可忍,后爪子抵在江秋渔的手腕上,推开她的手掌,而后用力蜷缩起自己的身体,再不肯对着江秋渔露出肚皮了。
这坏心眼的狐狸,不过是在报复她当初不慎摸到她的点点时,露出的疑惑表情罢了。
可她那时只是无心之举,江秋渔却是有意为之。
林惊微都快冒热气了,她将脑袋抵在江秋渔的颈窝处,不论江秋渔如何唤她,都不肯再搭理江秋渔。
江秋渔闷闷地笑了一声,口中一声轻叹:“你怎么这么乖啊,惊微。”
她又叫自己惊微。
方才还故意戏弄她,此刻却又温柔地将她抱在怀中,贴着她的耳朵叫她惊微,语气里满是欢喜和亲昵。
林惊微如何能不动容?
她闭上眼,整具毛茸茸的身子都贴在了江秋渔身上,尾巴则是卷上了江秋渔的手腕,汲取着女子怀中的温热和暖香。
林惊微早已不比在魔宫之时,她分明能够冲破江秋渔的障眼法,却还是任由江秋渔将自己变成了狐狸,肆意欺负自己,哪怕羞到全身滚烫,她也不肯推开江秋渔。
这一切看似是江秋渔仗着自己修为高深,便不顾林惊微的意愿,可劲儿欺负人。
实则都是清蘅君心甘情愿的罢了。
——
飞舟在第二日的晌午抵达了云水城附近,江秋渔等人从飞舟上下来,又重新驾起马车,慢悠悠地向城门走去。
这一回,驾车的活被灵漪包揽了,走之前扶姎曾叮嘱她,手脚须得麻利一些,才不会惹得林姑娘不高兴。
灵漪默默观察了一会儿,发现自从自己主动提出要驾车之后,林惊微的脸色似乎当真不如先前那样冷淡了。
扶姎说的果然没错!
灵漪默默在心中做了决定,之后她得更加勤快才是,总有一天,林姑娘会接受她的!
既然灵漪主动想要驾车,林惊微自然不会同她争抢,她与江秋渔坐在马车内,一边品茶,一边看着话本子。
这东西还是江秋渔催着林惊微从储物戒中找出来的,自从上一次在马车中扮演了狐妖与夫人的戏码之后,江秋渔对此事又有了兴趣,今天看的是山匪与富商夫人的故事。
说的是有一富商在迁居途中,遇上了凶猛的山匪,保护富商的护卫死了个七七八八,富商无奈之下,竟然丢下了大部分家产和自己柔弱貌美的夫人,自个儿逃命去了。
那些山匪劫财也劫色,见夫人柔弱可欺,便将她绑了,准备献给寨子的老大。
娇滴滴的夫人生来便是富贵人家的小姐,从没吃过苦,何时见过这番阵仗?
她当即便要咬舌自尽,却被那些山匪提前察觉,堵住了她的嘴巴,将她丢进了寨主的房中。
这夫人原本肝肠寸断,只恨不能保全自己的清白之身,正哭的伤心之时,却见屋外走来一身穿劲服的女子,眉眼英气逼人,举止也颇有礼貌。
原来,此人便是这群山匪的老大。
这山匪头子比起其他的山匪来说,可谓是知礼守节,不曾强迫那富商夫人,富商夫人便暂且放下了心中的防备。
谁知这一切不过都是山匪头子用来迷惑她的手段罢了,等到那娇滴滴的夫人一放松防备,山匪头子便假意喝醉了酒,将夫人欺负了个遍。
富商夫人身娇体弱,半推半就之下,只得从了她。
从此,两人便在山匪寨里做了一对快活的野鸳鸯。
江秋渔看得津津有味,虽然这些话本子的用词文绉绉的,但相比其他的书册,已然要露骨的多,描写十分香艳大胆,还有不少的野外py。
江秋渔看的时候只觉得有趣,倒不曾面红心跳,她甚至还能吃两块糕点,喝一口茶,时不时地点评一番。
林惊微却红透了脸颊,就连耳根都染上了一抹绯红,若不是江秋渔非逼着她看,她恐怕早就闭上眼睛,自个儿入定去了。
面皮真薄。
江秋渔闷闷地笑了声,故意问她:“其实秋千也挺有意思,仙君,你觉得呢?”
林惊微抿紧唇瓣,她眼里看的是话本子,脑海中浮现的人影却是她和江秋渔,那些画面无一不让人面红心跳,不敢直视。
林惊微虽说早就见得多了,可轮到她自己时,却还是羞窘万分,不知该如何作答。
也难怪她察觉不到江秋渔也是头一回同人这般亲近,这人如此随意直白,哪里像是从未经历过的模样?
简直让人不知该如何回答她的话。
江秋渔也不逼她,心中却琢磨着,改天得试一试秋千的妙处。
——
这一次前往云水城,江秋渔早有准备,提前替自己和林惊微捏造了一个合适的身份。
“云泽派的人?”
看守城门的卫兵看过几人的玉贴之后,虽然不曾听说过这一门派,但见玉贴下方还印着特有的印记,足以证明此物并非伪造,云泽派的的确确是得到了六大门派承认的。
“进去吧。”
江秋渔一行人轻松混了进去。
灵漪也不曾听说过云泽派,但她只以为是自己孤陋寡闻,并不曾怀疑江秋渔。
林惊微倒是知晓,这东西不过是江秋渔伪造的罢了,只是上一次在不忧城外,她为何不将此物拿出来?
林惊微回想起当时的场景,恐怕江秋渔早有准备,她是故意不拿出来,就想看自己是如何睁眼说瞎话的罢了。
这人的坏心眼从来如此,她早该知道的。
进了云水城后,江秋渔明显能感觉到这里不如不忧城繁华热闹,街上冷冷清清的,行人并不多,人人皆是行色匆匆的模样,目光不住地打量着四周,仿佛在躲避着什么。
道路两旁摆摊的商贩也有气无力的,并无一人吆喝招呼客人,显得格外安静。
江秋渔照旧找了一处茶楼,坐在二楼窗边,打量着楼下的行人。
她叫住了小二,询问起云水城的异样来。
小二听见他们是外面来的修士,目光里不由得带上了几分希冀,随后却又长叹了一口气。
“几位客人,云水城从前也十分热闹,只是不知从何时开始,云水城内便出现了魔修。”
一开始只是死了一户人家,众人并不曾放在心上,可随后死的人越来越多,这些人死亡之后,身上皆有魔气萦绕,显然是魔族所为。
云水城内虽然也有修士,但大部分城民都只是没有任何修为的普通人,如何能抵挡凶残的魔族?
这些人被逼无奈,只得搬离了云水城,长此以往,云水城便渐渐冷清了下来。
“这些魔族如此猖狂,城主也拿他们毫无办法吗?”
说起城主,小二明显沉默了许多,他冲江秋渔摇了摇头,仿佛有些害怕,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是勉强笑了笑,转身落荒而逃。
看来这云水城的城主大有问题!
江秋渔慢悠悠地喝了口茶,在灵漪好奇的目光中清了清嗓子,道:“云水城内竟然有魔族作乱,身为云泽派的弟子,我与师姐定当努力剿灭魔族,义不容辞。”
林惊微:……
这话竟然是从魔尊的嘴里说出来的,真是稀奇。
林惊微的心头浮现出了一丝异样的情绪,早在不忧城时她便发现,江秋渔虽为魔尊,对魔族却并无任何好感和偏袒。
即便薛如雾已有化神后期的修为,江秋渔却仍然不曾动过一丝放过她的念头。
她似乎并不担心自己会因此少了一名修为高深的下属。
是魔族本性淡漠,还是江秋渔真的对手下这些魔族的行为并不知情?
林惊微仍在思索这个问题,灵漪却坚定地点了点头,“我自然是支持阿渔的!”
谈话间,楼下忽然传来一阵马蹄声,有一人骑着马飞奔而来,沿途中撞倒了不少的东西,他却不管不顾,径直往前冲。
方才还有些冷清的街道上顿时响起了众人惊呼声,大家皆是敢怒不敢言。
江秋渔转头一看,正巧看见那人甩着马鞭,纵马前行,直直地朝一小女孩撞去!
眼看马蹄就要踩在女孩的身上时,林惊微手中的茶杯猛地飞了出去,茶杯裹挟着凌厉的剑气,精准地砸在了马蹄上!
同时,江秋渔手中一把纸伞飞出,伞面挡在女孩身前,竟如同一堵坚不可摧的墙壁,拦下了马蹄的肆虐。
围观众人先是惊呼不已,随后又响起一阵叫好声,小女孩方才被吓得呆住了,此刻才回过神来,捂着嘴直掉眼泪。
只是那骑马的男子却没有这般好运,马蹄被林惊微的茶杯砸中之后,他已然身形不稳,从马上摔了下去,随后又差点被受惊的马踩中,脸色尤其难看。
就在他气急败坏地想要将攻击他的贼人找出来时,身后才终于有一行侍卫仆人姗姗来迟。
“少爷!您没事吧?”
“是谁敢害我们家少爷?”
这人的随从也跟他一样嚣张跋扈,叫嚣着要将胆敢谋害他家少爷的贼人抓起来!
江秋渔打量着此人的表情,忍不住嗤笑了一声,“可惜了那个茶杯。”
她发现茶杯这种东西跟着林惊微可真是受了大罪了,不是被碾碎成粉末,就是被捏出细缝,再不然就是被林惊微当成武器,碎在了马蹄之下。
方才江秋渔出手的时候,有不少人都瞧见了,此刻不由得替她捏了一把汗。
众人对方才纵马伤人的男子皆是怨恨不已,却又敢怒不敢言,盖因此人乃是这云水城城主的小儿子,最受城主的宠爱,生性暴虐残忍,视人命如无物,若是惹上了他,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江秋渔心想,这种角色一看就是拿给主角打脸用的,最多只能活几章,连个小boss都算不上。
那小女孩早被自己的母亲给带走了,江秋渔抬手收回花弄影,楼下的众人自然也看清了那把伞消失的地方,大家如何还能不知晓,方才便是江秋渔出手救下了小女孩?
不多时,方才纵马的男子便带着自己的随从气势汹汹地上了二楼,他有修为傍身,方才只是受了轻伤,此刻依旧气焰嚣张,才刚踏上楼梯口,便大声质问道:“方才是谁胆敢在云水城内出手伤人?”
这倒打一耙的本领,让江秋渔都深感佩服。
她敲了敲桌面,大大方方地承认了:“是我。”
男子顿时看了过来,待看清江秋渔的面容时,呼吸猛地一滞,竟然半晌都回不过神来!
他脸上那气急败坏的表情,也在这一瞬间的对视中消失不见了,变得有些魂不守舍。
天下竟有如此绝艳脱俗的女子!
他满心满眼都是江秋渔那张含笑的美人面,竟下意识地忽略了林惊微和灵漪,直直地朝江秋渔走了过来。
灵漪只是皱着眉头,觉得这人此刻的神色有些碍眼,却还不曾动手。
林惊微却握紧了手中的筷子,两根竹筷如同利剑一般,擦着这人的脚尖,深深地扎进了地板里。
这男子顿时停了下来,仿佛如梦初醒一般,背后惊起了一层冷汗。
他虽然仗着自己的家世,在这云水城中欺男霸女,坏事做尽,却也深知自己修为不高,比不过那些修为高深的修士。
且这几人一看便是生面孔,若是贸然惹怒了她们,万一这几人宁可得罪云水城也要出手伤他,反倒得不偿失。
想到这里,男子顿时忍下了对林惊微的怨恨,不再继续往前,只装模作样地朝江秋渔抱了抱拳,“这位姑娘,赵某并无恶意,只是想同姑娘交个朋友。”
此人名为赵迁,乃是云水城城主的小儿子,是城主最宠爱的姨娘所生,从小便受尽万千宠爱,养得他目空一切,自以为无人能比,专爱欺男霸女,强抢民女的事情没少做。
方才看见江秋渔,赵迁顿时惊为天人,色心大起,此时他虽然装得和善有礼,眼眸中的淫邪之色却清晰可见。
赵迁自认为是这云水城中的土皇帝,就连他爹也管不了他,虽然他被林惊微方才那一招给震慑住了,却也并未死心,满脑子都是歪主意,想把江秋渔拐进府中,日夜疼爱。
江秋渔压根不想搭理他,不过她难得见林惊微这般生气,心里倒是觉得有趣。
赵迁还想走上前来,江秋渔故意朝林惊微的身旁靠了靠,语气柔柔弱弱的:“师姐……”
林惊微的目光格外冷淡凶狠,她蹙着眉朝赵迁看去,只一眼便看得赵迁双腿发软,总感觉冰凉的剑刃已经压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赵迁顿时不敢再轻举妄动,他算是明白了,若是想抱得美人归,恐怕还得先将这女子搞定!
可惜,任他好说歹说,林惊微就是不搭理他,赵迁别无他法,只得又看向江秋渔。
“姑娘,我是真的没有恶意,方才也不是故意伤人。”
江秋渔掩唇打了个哈欠,翻来覆去就这几句话,她都听累了。
赵迁咬咬牙,“既然姑娘累了,赵某便不打扰了,改日再上门拜访。”
出了酒楼,他立马让自己的心腹随从派人跟着江秋渔等人,伺机行事。
楼上,江秋渔靠在林惊微的肩膀上,低声道:“真没意思。”
“还不如付郎有趣呢。”
好歹男主还懂得装一装,那张脸也比赵迁好看的多。
林惊微乍一听见她叫付郎,还愣了愣,随后才反应过来,她叫的是付星逸。
自从离开魔宫之后,江秋渔便仿佛对付星逸失去了兴趣一般,再不曾提起付星逸,林惊微还以为她已经不喜欢付星逸了。
此刻乍一从江秋渔的口中听见付星逸的名字,林惊微的心情格外复杂,她下意识地握紧了手中的茶杯,还没来得及有所动作,手背便被一只柔软的手给覆盖住了。
“师姐。”江秋渔勾了勾她的手指,“放过可怜的茶杯吧。”
别每次一不高兴就拿手上的东西撒气,无辜的茶杯又做错了什么呢?
林惊微顿时像是被窥见了心底最隐秘的心思一般,耳根燃起了一层薄红,她垂下眼眸,不去看江秋渔含笑的双眼,只低低地应了一声:“嗯。”
灵漪在一旁看得不明所以,她晃了晃脑袋,想不明白,索性也就不想了,只是皱着眉头道:“方才那人必定不会善罢甘休,他又是城主之子,该如何是好?”
江秋渔总算肯放过林惊微了,她坐了回去,同灵漪解释道:“此人乃是城主的小儿子,并非城主唯一的孩子。”
云水城尚有少城主在,只是少城主身子弱,平时不常轻易出现在众人眼前,这才被赵迁抢了风头,不知道的,还以为赵迁才是云水城的少城主呢。
灵漪似懂非懂。
林惊微骤然感觉身边一空,江秋渔已然离远了一些,她收紧手指,捏着手中的茶杯,忍下了心头涌出的一点儿不适。
却再不敢使力弄碎茶杯了。
灵漪没能听懂江秋渔的言下之意,林惊微却已然猜到了她的打算。
赵迁乃是城主之子,只要她们尚且待在云水城一日,便不能轻易动他,以免招来不必要的麻烦。
但她们可以借助其他人的手牵制赵迁,让他不敢轻举妄动。
少城主便是最好的人选。
且林惊微思来想去,这云水城中唯一能够吸引江秋渔的,怕是也只有云水砂了,她若想得到云水砂,除了强抢,便只能智取。
综合考虑之下,接近少城主便是最好的打算。
江秋渔见林惊微已然明白了她的意思,也就不再解释。
至于灵漪,她明不明白不重要,反正她比系统懂事多了,就算不知道江秋渔想做什么,灵漪也不会在江秋渔的耳边吱哇乱叫,惹她心烦。
用过饭后,江秋渔果然带着林惊微和灵漪去了少城主府,经过一番交涉之后,几人顺利进了府内。
少城主身子弱,府内也十分安静,婢女侍卫们行走时的脚步声很轻,生怕惊扰了这座府邸的主人。
江秋渔几人被一名婢女带到了前厅,茶水和糕点已经提前备好了。
“几位客人稍等片刻,主人很快就到。”婢女福了福身,恭敬地退了出去。
江秋渔也不客气,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好茶!”
茶香味清淡自然,入口稍苦,细品之下,却又能尝出几分甘甜来,茶水中蕴含着淡淡的灵力,喝上一口便让人觉得神清气爽,身上的疲乏也跟着消减了。
虽然还不曾见过这位少城主,但从她的待客之道中,江秋渔也能大概推测出她是一个怎样的人。
不多时,便有一女子在婢女的搀扶之下走了进来。
她面色微白,嘴唇也少有血色,身子纤瘦柔弱,虽然生的一副好样貌,眉间却萦绕着一股病气。
此女子便是云水城的少城主,赵舒寒。
“让几位客人久等了。”赵舒寒在主位上坐下,她的目光扫过江秋渔的面容时,虽也稍感惊讶,但却并未多看,很快便移开了视线。
江秋渔打量着赵舒寒,此人同她猜测的一般无二,果然是和善温婉的性子。
简单介绍了几句之后,赵舒寒主动问道:“不知几位急着见我,所为何事?”
林惊微寡言少语,灵漪又不善言辞,江秋渔被迫成了三人团队中的社交担当,她对着赵舒寒露出一个羞涩的笑容,“此番前来打扰,不为别的,只因方才我与师姐和友人在酒楼中喝茶时,无意之下得罪了令弟,迫不得已之下,只得前来麻烦少城主了。”
赵舒寒忍住了嘴角抽搐的动作,原来是惹了麻烦,想借她的手牵制赵迁。
这算盘打得可真妙。
赵舒寒故作不知,只无奈地摇了摇头,“阿渔姑娘太高看我了,赵迁虽然是我的弟弟,我却也拿他无可奈何。”
她说着,用手帕掩着自己的唇,低声咳了咳,一副弱不经风,病得不轻的模样。
江秋渔叹了口气,“许是少城主不了解我们,这才顾虑颇多,这样吧,不如我们找个安静的地方深入地了解一下彼此?”
赵舒寒:……
林惊微:……
灵漪:???
这话听着怎么怪怪的?
赵舒寒差点儿呛出声来,若不是这位阿渔姑娘的态度和语气太过自然,赵舒寒便真以为她是想自荐枕席了。
江秋渔慢悠悠地添了一句:“你的书房就很不错。”
林惊微知道江秋渔并无此意,可听见江秋渔方才的那一席话时,林惊微还是乱了呼吸。
她这一瞬间的失态被赵舒寒察觉到了,赵舒寒心中顿时有了猜测,她含着浅笑,冲江秋渔点点头,“既如此,那就请几位去我的书房坐一坐吧。”
众人于是又转移到了赵舒寒的书房,这里更加安静,门外守着的全是赵舒寒的心腹,屋外自有隔音阵法,最是安全不过。
才刚坐下,不等赵舒寒说话,江秋渔便直截了当地问道:“赵姑娘。”
“你娘乃是城主明媒正娶的正室夫人,他在娶你娘之时,答应过你娘绝不纳妾,却在城主夫人去世后的第二年,便美妾成群,对你不闻不问,赵迁出生之后更是压在你的头上作威作福。”
“你虽然还是少城主,却处处比不过赵迁。”
“你就当真不怨吗?”
赵舒寒的神色顿时冷了下来,“阿渔姑娘慎言,若你想同我谈的是此事,那也不必再多说了。”
“各位请自行离去吧。”
江秋渔给林惊微使了个眼色,林惊微点了点头,不再压制自身的修为,汹涌的灵力瞬间溢满了整间书房,屋外的风铃也被吹得叮当作响。
赵舒寒脸色一变,思绪转的飞快。
方才她见这几人的修为都不高,这才有所顾虑,佯装不悦地赶人离开,也只是想逼迫几人主动露底,这位阿渔姑娘显然懂了她的意思。
赵舒寒看不透林惊微的修为,却被她身上强大的灵力威压,逼得不得不调动自身灵力来对抗这股窒息感。
这位林姑娘的修为定然在她之上!
赵舒寒一边抵抗身体的不适感,一边细细观察,发现那位灵漪姑娘也被这股威压逼得变了脸色,唯有阿渔姑娘依旧笑盈盈的,似乎并未感受到任何不适。
她的修为,兴许还在林姑娘之上。
林惊微收起自己的灵力,冲赵舒寒微微颔首,“抱歉。”
赵舒寒摆了摆手,不在意地笑了笑,“林姑娘深藏不露,着实让我佩服。”
她转头看向江秋渔,“只是我仍有一事不明,阿渔姑娘为何愿意帮我?”
江秋渔想了想,“我助人为乐?”
赵舒寒:……
四人在书房谈了整整一个时辰,赵舒寒知道她们为云水砂而来,反而松了一口气。
她不相信江秋渔会如此好心,当真助人为乐,知道她有所求,赵舒寒反而更安心。
几人相谈甚欢,末了,赵舒寒道:“为了掩人耳目,便只能先委屈几位姑娘住在后院了。”
江秋渔自然不在意,林惊微也不说话,灵漪更是阿渔去哪她去哪,如此,便定了下来。
赵舒寒原本打算亲自带她们前往暂住的小院,只是江秋渔看她一步三喘气的模样,到底不好麻烦人家,只让婢女带路,左拐右拐,总算到了赵舒寒为她们安排的院子。
整座少城主府都很安静,唯有这里能隐约听见女子的笑声,似乎还不止一人。
江秋渔问婢女:“这周围住的是何人?”
“是四位姨娘。”
江秋渔:??
江秋渔在心里啧啧两声,看不出来,赵舒寒一个病秧子,居然还娶了四个老婆。
所幸这是人家的私事,跟她无关,江秋渔也只感慨了一句,便将此事拋在了脑后。
只是此时,就连她也不曾预料到,麻烦这么快就找上了门来。
赵舒寒让人收拾了三间房出来,江秋渔跟林惊微的房间紧靠在一起,江秋渔站在房门口,冲林惊微眨眨眼。
晚上来我房间。
林惊微莫名心跳加快,明明是一件极为正常的事情,却不知为何,被江秋渔这一暗示,反倒有了一种偷偷摸摸的紧张感。
她微微颔首,示意自己明白了。
随后便进了自己的房间,盘腿坐在榻上,凝神入定。
只等夜晚的到来。
江秋渔打了个哈欠,躺在美人榻上,梳理着自己目前的进度。
眼下只差极品灵脉和云水砂还不曾得到了。
如果进度够快的话,或许离开云水城之前,她便能得到这两样东西。
至于情人血等物,等她再试验一番,便能知晓。
如此看来,似乎也不差多少了。
死遁的基本条件满足后,接下来就只等林惊微同六大门派里应外合,攻入魔界了。
单靠林惊微一人自然不行,原著中,魔界出了叛徒,那人伙同六大门派,想要谋夺魔尊之位。
便是那人同林惊微两相配合之下,六大门派的计划才能顺利进行。
江秋渔的到来改变了这一点,她带走了林惊微,使得林惊微在此事上的作用小了许多。
但同时,她的离开也给了叛徒机会,让那人快速摸清了魔宫的防守布置,因此原著的剧情走向才能维持不变。
江秋渔在脑海中梳理了一遍自己的计划,自认没什么大的漏洞,便放心地打了个哈欠,准备睡一会儿。
正在此时,门外忽然传来砰的一声,似是有人踢开了院门。
江秋渔蹙了蹙眉头,谁啊,扰人清净。
隔壁入定的林惊微也睁开眼,用神识一探,却是一打扮甚为华贵的女子,正在院中大声叫嚷着。
林惊微怕她惊扰了江秋渔,不得已之下,只能推门而出,冷淡地问道:“有事吗?”
女子顿时噤了声,她目不转睛地盯着林惊微,几息之后,竟然一改方才的嚣张,冲林惊微露出了笑容,扭着腰朝林惊微走了过来。
“你就是新来的妹妹吗?”
“长得好生漂亮,这一身灵力也格外纯净。”女子深吸了一口气,眼瞳也跟着缩了缩,不似凡人。
方才林惊微推门时,灵力泄露了稍许,竟被这女子给察觉到了,她舔了舔唇,看林惊微的目光宛如在看一块肥美的肉。
“妹妹才来,不知道这府中的规矩,不如让我来教一教妹妹。”
“咱们姐妹也好亲近亲近。”
她一边说着,一边柔若无骨地朝林惊微靠了过来,似乎想用指尖抚摸林惊微的侧脸。
此时,屋内的江秋渔倏地眯起眼眸,磨了磨自己的尖牙。
哪儿来的狐狸精,这么没规矩。
抢人都抢到她头上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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