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白的手指毫不费力地穿过了林惊微的手腕, 手心里空空如也,什么都没捞着。
江秋渔知道自己并没有真的回去, 只是在做梦, 看来靠自己阻止林惊微是不可能了。
可她总不能就这么站在旁边看着吧?
虽然扶乐来某些时候的确很烦,可她除了嘴欠诋毁林惊微之外,并没有真正做出什么让江秋渔不高兴的事情。
先前在赵舒寒的府中, 林惊微已经揍了扶乐来一顿,江秋渔私以为此事已经能将两人之间的恩怨一笔勾销。
再者, 她失踪的事情的确怪不了扶乐来,扶乐来并不知情, 林惊微即便是杀了她也没什么用。
不过是徒增杀孽罢了。
想到这里, 江秋渔更想阻止林惊微,免得她真的一刀结果了扶乐来。
她之所以能梦到林惊微,或许正是因为两人双修过,林惊微对她的执念又太重,江秋渔的意识才能穿过层层时空。
既然无法触碰林惊微, 江秋渔不在贸然上前,而是试着催动她留在林惊微身上的印记。
她不知道这办法究竟有没有效,但总得试一试。
林惊微握着手中的浮月流光,在虚空中往前走,如同在平地上行走一般, 身影稳稳的, 透着股萧索感。
她好像比之前更加消瘦了一些, 那张脸被阴郁之色填满,令人不敢直视, 唯有江秋渔清楚地看见, 她的脸色分明极为苍白, 深红的眼里彻底失去了所有光芒,只剩下了刻骨的恨意。
她恐怕连自己也一起恨上了。
江秋渔心里一酸,结印的手都在微微颤抖,她深深地凝望着林惊微的背影,恨不能抱着对方的腰,让她再清醒一些。
再这样下去,林惊微的脑海会彻底被杀念占据,变成一个没有感情没有理智的杀神。
那个从容地走过千阶石梯的女孩,御剑飞行时衣袂飘飘,如仙般高坐云端的清蘅君,终究还是被她变成了人人惧怕的魔头。
江秋渔用牙齿咬破了自己的手指,以自身鲜血为引,在空中画了一个繁复的图案,遥遥的,跟林惊微丹田处的印记相呼应。
此时,林惊微已经走到了江秋渔面前,她将手中的剑对准扶乐来,剑尖就停在扶乐来的面前,离扶乐来的额头不过一指的距离。
在扶乐来身后,那些鲛人无不发出了悲戚的呜咽声,太女殿下为了保护她们,甘愿献出了自己的生命。
年纪稍小的鲛人恨不能冲出去杀了林惊微,可是女王挡在最前面,不许任何人往前一步。
扶乐来是她的女儿,她心里不可能不痛,可是身为鲛人族的女王,她的子民也同样重要,她不能为了一己之私,而使得整个鲛人族随之灭亡。
女王想用自己的命去代替扶乐来,可是林惊微拒绝了,她暂时还没有对其她的鲛人动手,受伤最重的只有扶乐来一人。
扶乐来的心中也升起了一股悲愤感,看来今日就是她的死期了。
她这一辈子就喜欢过两个人,一是打败她,叫她小鲛人的魔尊,二是对她以礼相待,叫她殿下的霜霜。
可惜这两个人,一个跟林惊微成了亲,最后死在了林惊微的剑下;另一个也被林惊微掳走,被她锁在魔宫里成了魔尊的替身,如今不知所踪。
林惊微恨她,扶乐来又怎会不恨林惊微?
若不是她的修为比不上林惊微,恐怕她早就杀了林惊微泄愤了。
所以说,她跟林惊微兴许注定了要走到这一步,不是她弄死林惊微,就是林惊微一剑杀了她,现在看来,结局应该是后者。
扶乐来既然知道自己要死了,有些话憋在心里憋了很久,她看着林惊微那张死寂的脸,忽然笑了一声,声音断断续续的,“林惊微……你本来就恨我,霜霜失踪了,你把这件事情怪在我头上,我也不意外。”
“可是即便你今日当真杀了我,霜霜也不会回到你身边的。”
林惊微好似并未听见她说的这几句话,脸上的神色没有发生丝毫的变化,可她握剑的手指却紧了紧,听着扶乐来的嘲笑,她的心里掀起了狂风巨浪。
“你从来都只会把错怪在别人头上,就当真没有想过,霜霜为什么要离开你吗?”
“你看看你自己这副样子,谁见了会喜欢?”
暴虐,无情,杀人如麻。
她跟从前那个清冷自持,沉稳可靠的清蘅君相去甚远,这样的她,旁人惧怕都来不及,又岂会对她心动?
扶乐来边说边吐血,明明自己都一副快不行了的样子,还非要说这种话来气林惊微。
“不仅是霜霜,就算是那个人活过来了,恐怕也不会喜欢你现在的样子。”
“她爱的是光风霁月的清蘅君,现在的你,配得上清蘅君这三个字吗?”
这句话好像一记重锤,狠狠地砸在了林惊微的心上,悬在扶乐来额前的剑尖抖了抖,林惊微那张本就没有血色的脸更加惨白。
难道真是因为她跟从前的模样相差太大,阿渔才会离开她?
她以前总爱穿白衣,人也如同一捧白雪,性子冷淡,会杀人,但从不胡乱杀人。
可是自从阿渔走后,她就性情大变,不仅喜欢穿黑衣,还总是把自己弄得一身伤,对阿渔也不如从前温柔。
所以,阿渔厌恶这样的她了吗?
过去几日的甜蜜恩爱,只是阿渔为了迷惑她的一种手段?
阿渔是不是从来没想跟她在一起?
她走得干干脆脆,就连自己送给她的铃铛都没带走。
林惊微心绪大乱,方才还稳稳占据优势的人,不仅被这几句话激得红了眼眶,就连手中的剑都快握不住了!
林惊微吐息乱的厉害,她闭了闭眼,下一瞬间,竟捂着自己的心口低低地咳了两声,唇瓣顿时被血迹染湿,殷红刺眼。
她竟是咳出了血来!
林惊微满脑子都是扶乐来的那几句话。
江秋渔不喜欢她了,江秋渔不要她了。
她心如死灰,却又不肯就这么放江秋渔离开。
要把阿渔抓回来。
对,一定要把她抓回来!
哪怕是不喜欢自己了,她也必须乖乖地呆在自己身边!
什么自由,什么温水煮青蛙,这些招数对江秋渔来说都没有用,林惊微以为能用柔情打动她,可是换来的却是江秋渔的再次离开。
她终于明白,自己能做的,只剩下不择手段将江秋渔困在身边,再也不许她逃离半步!
反正阿渔也不喜欢她了,倒不如让阿渔恨她,这样,至少她在江秋渔心里还能有一小块位置。
她脑海里的思绪太乱,魔气也紊乱不堪,不受控制,浓郁的黑雾卷起了阵阵巨浪,打湿了林惊微的裙摆。
扶乐来没想到自己能把她气成这样,心中惊愕的同时,也不由得升起了一股快意。
她知道自己戳中了林惊微的痛脚,反正自己都要死在她手上了,能把林惊微气疯,也不亏!
她痛快了,身后的江秋渔却差点没被她这一举动气到破口大骂。
林惊微本就在疯狂的边缘,距离彻底失去理智就差一根稻草的重量,扶乐来何必还要刺激她?
再说了,扶乐来又如何能够保证,林惊微在杀了她之后,不会对她的族人动手?
明眼人都知道,此时应该安抚林惊微,而不是将她气得彻底失控。
她倒是呈一时口舌之快,心中出了一口恶气,失控后的林惊微却敌友不分,稍有不慎,鲛人族便会迎来全族灭亡的结局!
这个蠢货!
江秋渔加快了手中结印的速度,等到这个以鲜血为墨的图案彻底绘制成功之后,她才调动灵力,将这个图案快准狠地打进了林惊微的体内。
希望能有用。
林惊微经过方才那一阵刺激之后,双眼的颜色越发血红,她低头看着扶乐来,宛如在看一具尸体。
饶是扶乐来已经知道了她的可怕程度,此时却仍是被她的眼神吓得心口一紧,她心里不由得有些后悔,这人不会被她气得彻底发疯吧?
悬在面前的剑尖又近了一些,扶乐来忍不住闭上了自己的眼睛,亏她自诩为鲛人族第一天才,以为自己日后必定能够成功飞升成仙,没想到却要孤零零地死在这里。
可身后还有需要她守护的子民,她能怎么办呢?
扶乐来已经认命了,她甚至感受到了那把魔剑散发出来的阴冷气息,就悬在她的面前,像一条毒蛇,狠狠地缠在了她的心脏上,令她难以呼吸,痛不欲生。
就像它的主人一样。
就在扶乐来以为林惊微会一剑杀了自己时,她忽然感受到那股阴冷的气息远了一些,就像是林惊微收回了自己的剑,不准备杀她了一样。
这怎么可能?!
扶乐来忍不住睁开了眼,眼前果然没有了那把剑的身影,她抬头望去,却见林惊微正站在她面前,神色怔怔地望着自己的手,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她还是头一次见林惊微露出这样茫然的神色,到底是什么阻止了她?
扶乐来心中一动,难不成霜霜就在附近?
她费力地抬头望去,却并未看见那道熟悉的身影,可是除此之外,扶乐来实在想不到,还有谁能让林惊微改变主意。
江秋渔此时就站在二人面前,她将林惊微茫然不解的神色收入眼底,不由得重重地松了一口气。
幸好,成功了!
江秋渔自认不是个心善之人,其实她并不是很关心扶乐来的死活,自从她自己死过一回之后,江秋渔就很难再跟别人共情。
在她眼里,扶乐来的性命并没有林惊微重要。
如果有一天扶乐来拥有了和林惊微对抗的实力,她必须要在两个人中间选一个,江秋渔会毫不犹豫地亲手杀了扶乐来。
她心狠,又很护短。
方才之所以拼尽全力阻止林惊微,也只是不希望林惊微被杀念彻底控制,杀戮道终究不是长久之计,太容易影响人的神智。
这个念头在江秋渔的脑海中转了一圈,又很快被她压了下去,她伸出手,再次试图勾住林惊微的手腕,却依旧没弄成功。
可是这一次,林惊微却好似感受到了什么,五指合拢,在空气中抓了一下,掌心里却依旧空空如也。
她忍不住抬起自己的手腕,放在鼻下轻轻嗅了嗅,眼睫颤抖着,眼底竟有水光流动。
“阿渔……”
林惊微不知道究竟是自己思念成狂,这才产生了错觉,还是阿渔真的就在她身边,只是她看不见罢了。
她好似在自己的手腕上闻到了一股熟悉的桃香味。
这股味道很淡,只在刚开始的时闻到了一缕,等林惊微贪婪地想要嗅到更多的香气时,这股味道却又消失不见了。
“阿渔,阿渔……”
林惊微陡然抬头张望着,入眼却是黑压压的乌云,天地广阔,寻不到那一道熟悉的身影。
“阿渔,是你回来了吗?”
林惊微的眼里再看不见扶乐来,她松了手,浮月流光掉落进海里,林惊微却顾不上它,她脚下踉跄两下,鞋面被冰冷的海水打湿了,寒意入骨,林惊微却丝毫不觉,只茫然无措地看着远处的浪花。
她的阿渔,究竟在哪里?
江秋渔心口一痛,眼眶也热了起来。
她的嘴唇动了动,明知道林惊微听不见,却仍是在她耳边低声道:
“扶乐来说的都是些屁话,你别听她的。”
“我不是故意消失得无影无踪的,只是现在时机未到,我也不知道何时才能回来,等我回来之后,我就第一时间去找你,好不好?”
“你要是不高兴了,就去杀那些让你不高兴的人,没必要带着一个人薅。”
“六大门派,妖族,天道,这些人都想害我们。你要是实在想杀人,就打上门去,把这些想害我们的人都杀了。”
江秋渔说到最后,又忍不住叹了一口气,看向林惊微的目光里,甚至有着几分乞求。
“惊微,你想要杀谁都可以,就是不要伤害你自己。”
这几句话很轻,很快消散在了风中。
林惊微耳朵微动,藏在袖间的手早已紧握成拳,指甲深深地陷进了肉里。
是她出现幻觉了吗?
她好像听见了阿渔的声音。
林惊微孤零零地站在原地,良久之后,她的身影忽然消失在了扶乐来眼前,只留下了一缕魔气,逐渐消散在天地间。
这杀神走了!
确定林惊微是真的走了之后,扶乐来陡然失去了力气,她双眼一闭,晕了过去。
江秋渔不知道林惊微究竟去了哪里,没等她确认清楚,她就从这场梦境中醒了过来。
醒来之后,江秋渔才发现自己竟出了一身的汗,她坐起身来,手指抓着自己心口处的衣服,大口喘息着。
“姐姐!”
魔尊推开她的房门,正好跟此时的江秋渔对上了视线,她见江秋渔一副惊魂未定的模样,脸色也比平时更加苍白,不由得皱紧了眉头,“你怎么了?!”
这天底下,还有谁能让江秋渔露出这样的表情来?
难道是林惊微出什么事了?
魔尊想了想,昨日她去看林惊微的时候,对方分明还好好的,应当不是因为这个。
也许此林惊微非彼林惊微。
难不成是姐姐的道侣出现了什么意外?
除此之外,魔尊实在想不到还有其他原因。
“是不是她出事了?”
江秋渔闭了闭眼,“嗯。”
她知道魔尊口中的她指的是谁。
魔尊思索片刻,“难道她也能踏破虚空来到这里?”
如若不然,姐姐是怎么知道她出事了的?
江秋渔的心里也乱的厉害,她知道林惊微醒来以后看不见她,一定会生气,可事实却比她想的还要严重。
这一次侥幸躲了过去,下一次呢?
江秋渔对天道恨之入骨,此时却不得不将希望放在天道身上。
林惊微是主角,天道总不可能真的任由她彻底变成没有感情的杀人武器。
只要天道愿意出手干预,林惊微兴许还能维持住最后一丝清醒。
想到这里,江秋渔抓紧了手下的锦被,“得尽快了……”
魔尊愣了愣,“姐姐,你说什么?”
江秋渔抬头看着她,语气笃定,“你已经跟她见过面了吧?”
她指的是这里的林惊微。
魔尊点了点头,说起这件事,她也有些摸不着头脑,“不是我主动暴露的,是她发现了我的存在。”
她的障眼法,竟然被一个筑基期的小孩给看破了!
魔尊一想到这件事情,心情便格外复杂。
难不成这就是道侣之间的特殊感应?
要不然为何,那些比林惊微修为更高的修士都没能发现她,林惊微却能一眼看出她的存在?
江秋渔并不意外,当初她将林惊微掳到魔宫之后,林惊微神识被封,毫无修为,却仍能隔着那一层遮眼的黑布,准确地锁定她的位置。
更别说后来,她通过水镜窥视林惊微的时候,林惊微也在第一时间察觉到了她的视线。
江秋渔也说不清楚,究竟是林惊微太过敏锐,还是她们之间真的有着某种宿命般的联系,所以无论何时何地,林惊微都能发现她。
江秋渔抿了抿唇,不去想这些事情,只是道:“几百年来,贺云歧的境界没有发生丝毫的变化,他是教不好林惊微的。”
更何况他根本没有用心教到林惊微。
贺云歧光是维持自己的境界,便已经耗尽了全部的时间,他虽然收了林惊微为徒,却也只是将修炼功法扔给她,大部分时候都需要林惊微自己去领悟剑招的精髓所在。
多亏林惊微天赋极高,人又聪明,这才能有今天的修为。
可是江秋渔等不及了。
魔尊不曾接触过剑道,虽然有心指点林惊微,却也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可是江秋渔不同。
她跟那人在一起这么久,不仅将对方的剑法学了个十成十,还从中领悟出了属于自己的剑招。
由她教导林惊微,是是再合适不过的了。
魔尊听见这话之后,双眼一亮,明白了江秋渔的意思,“姐姐准备亲自教她吗?那是再好不过的了!”
江秋渔修为高深,又在剑道上颇有造诣,最主要的是,她肯定不会害林惊微!
贺云歧那个老东西心术不正,让他来教导林惊微,指不定就把一个好孩子给教成了大魔头!
江秋渔等不了那么久了,她想尽快提升林惊微的修为,还要主动把只有林惊微才能杀死魔尊一事透露给贺云歧,逼着贺云歧布下层层陷阱。
只有这样,她在能尽快回到那个世界。
拿定主意之后,江秋渔心中忽然有种奇怪的感觉。
难不成这件事情,真的是她透露给贺云歧的?
所以贺云歧才会笃定,只有林惊微才能杀了魔尊。
江秋渔深吸了口气,压下心底的思绪,“事不宜迟,咱们走吧。”
此刻,林惊微正在竹林中练剑。
她手中拿的自然不是浮月流光,而是清河门派弟子通一的木剑,虽然剑是用木头做的,可林惊微挥剑时的气势却很足,给人一种招式凛冽的感觉。
随着挥剑的动作,她的身影也在不停翻转,一身弟子服穿在身上衣袂飘飘,那张小脸依旧是紧绷的,显得格外认真。
江秋渔跟魔尊站在旁边看了一会儿,魔尊问她:“怎么样,应该还是可以的吧?”
很稚嫩,但以她如今的年纪,已经算是相当不错了。
林惊微认认真真地练完了所有的招式后,才收起功法,将剑别在身后,目光准确地看向江秋渔跟魔尊所在的位置,“你来了。”
魔尊大大方方地显露出了自己的身形,“不错嘛,我昨天看的时候,你的剑招还略有凝涩之意,今天就已经格外流畅自然了。”
林惊微被夸奖之后,脸上的神色依旧没有丝毫的变化,耳朵却渐渐红了。
“对了,我还给你找了一个好师傅。”
魔尊一边说着,一边转头看向江秋渔,“姐姐,快过来吧。”
林惊微眉头微蹙,“我已经……”
她想说自己已经有师尊了,魔尊却不等她把话说完,就笑嘻嘻地打断了她,“我知道你已经有师尊了,只不过我姐姐也是修剑的,你若能得她的指点,修为必定能更进一步。”
林惊微于是闭上了嘴巴。
她明明不是个喜欢被管教的性子,但不知为何,魔尊跟她说的话,她却愿意听一听。
正当她思索的时候,江秋渔终于显出了身形。
林惊微看清她的面容之后,稍稍一愣,任谁都能看出来她跟自己身旁之人是亲姐妹,毕竟两人长得一模一样。
原来这就是她经常提到的姐姐。
林惊微握紧了手中的木剑,不知该如何跟江秋渔打招呼。
江秋渔眼睫微垂,定定地看了她好一会儿之后,才轻声道:“师傅算不上,你就跟她一样,叫我姐姐吧。”
林惊微松了口气,“姐姐。”
“嗯。”
江秋渔亲自在周围摆了隔音阵法,随后才祭出自己的似雪剑,“你且看清楚了。”
林惊微跟魔尊退到一旁,两双眼睛静静地看着那道雪白的身影,她手握长剑,眼神沉静冷淡,挥剑时的招式与林惊微方才练习的一模一样,却也有不同之处。
林惊微睁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江秋渔。
师尊把这本功法交给她之后,便又闭关了,林惊微只能自己练习,偶尔也会请教一下其他峰的师兄师姐,可始终不好多加打扰旁人,只能自己琢磨。
原来她认识练习的剑招,还能有这样强的威力。
隔着这么远的距离,江秋渔又有所收敛,可林惊微还是能感受到那股扑面而来的凛冽剑气,一招一式都蕴含着独特的剑意。
那道素白身影映在了林惊微的眼底,冥冥中,她似有所感,忍不住转头看向魔尊。
魔尊察觉到她的视线后,啧啧两声,伸手轻轻敲了敲她的脑袋,“姐姐有心教你,你还不仔细看着?”
还敢开小差!
万一待会被姐姐发现了,不愿意教她了怎么办?
林惊微抿唇,虽然被她敲了脑袋,却也并不恼,而是点了点头,“我会的。”
语气里透着莫名的坚定和认真。
魔尊并未听出任何不同寻常之处,她也被江秋渔此时的模样给吸引了,看的十分认真。
林惊微随后也收回了自己的视线,更加用心地记下了江秋渔的这些动作。
她没有把自己的心事告诉任何人,就连魔尊也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林惊微想,她也想成为像姐姐那样的人。
沉着冷静,心性坚韧,对剑道有着独特的领悟。
这不就是她一开始想象中的师尊吗?
虽然江秋渔并不算是她的师傅,可林惊微对她却也还是多了几分敬意。
总有一天,她也会成为像姐姐这样的剑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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