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面的画面对林惊微来说, 宛如人间炼狱一般。
她亲眼看着阿渔被欺负,被辱骂,甚至被绑到荒无人烟的郊外。
那只漂亮的手被另一个人活活踩碎, 江秋渔痛得不停惨叫,撕心裂肺的声音成了林惊微永远无法忘怀的噩梦!
她拼了命地想阻止这一切的发生,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江秋渔受尽折磨。
林惊微终于体会到了江秋渔的感受, 明明近在咫尺, 却无法改变过去已经发生的事实。
随着江秋渔的气息逐渐微弱, 林惊微的眼前彻底被血色覆盖,震荡的魔气太过凛冽可怖,周围的景物像是被定格了一般, 在魔气的碾压下, 化作了无数的碎片。
眼前的江秋渔也化作星星点点的飞花消散了, 林惊微伸手想要抓住那些属于江秋渔的碎片,手心里却空空如也。
她闭了闭眼,将那一张张脸都记在了心里, 哪怕是死,林惊微都不会忘记这些人的样子!
从前林惊微拼命修炼, 为的是踏破虚空去找江秋渔, 如今这个愿望更加强烈。
她要给阿渔报仇!
要让那些胆敢欺辱阿渔的人,受到百倍千倍的惩罚!
——
密室中。
林惊微倏地睁开了双眼, 弯腰吐出了一大口鲜血, 浓稠的血珠滴落在白玉床上, 周围的魔气越发躁动不安, 锁链晃动的厉害, 将失控的魔气牢牢地锁在了这一方空间里。
林惊微用力喘息着, 心口疼到麻木之后, 已经感受不到痛意的存在,她睁着一双血红的眼眸,被铺天盖地的杀意占据了意识海,脑海里只剩下了杀戮。
浮月流光应声从内府中飘了出来,林惊微摊开手掌,本命剑出现在了掌心里,她握紧剑柄,身影轻飘飘地落在地面上,面色阴郁冷沉。
所有伤害阿渔的人都该死!
要杀了她们……
林惊微的眼里浓黑如墨,瞧不见一丝光芒,她握着剑,径直往外走去。
快走到门口的时候,屋内的阵法光芒大作,将她拦了下来。
与此同时,一道雪白的身影出现在了门口,这人手中握着一把同样的剑,剑尖直直地对准林惊微。
要是江秋渔在此,一眼便能认出来,这人分明是从前的林惊微。
那个白衣不染尘,清冷如霜雪的清蘅君。
这是林惊微给自己设置的第二道关卡,她知道失控后的自己有多强大,光凭屋内的阵法和锁链,是拦不住她的。
这个世界上唯一能拦住她的,只有她自己。
至于江秋渔……
林惊微舍不得让她受到一丝伤害,哪怕只是一具傀儡。
此时,彻底失去理智的林惊微根本没认出来,眼前这人跟自己长得一模一样,她冷笑了一声,提剑冲了过去。
傀儡也没说话,雪色衣摆随风飘动,躲过了林惊微的杀招。
两人在密室中打得天昏地暗,相比起林惊微处处要人命的招式,傀儡的动作更多的是为了防守,但也在林惊微身上留下了伤痕。
林惊微用手背擦去唇角的血渍,眼底的戾气浓稠到化不开,她不顾自己的胳膊仍在流血,飞身又冲了过去。
所有阻拦她的人,都该死!
另一边,江秋渔从噩梦中醒来之后,心中便一直空荡荡的,一股绵长的痛意盘旋在心口处,不算剧烈,却也令人难以忽视。
江秋渔按着自己的心口,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是不是林惊微出事了?
江秋渔越想越不安,她翻身下床,足尖踩在地面上时,阵法不出意外地又亮了起来。
江秋渔来不及去管这些阵法,她随手披了一件外衫,拉开了房门,屋外的阳光顺着门口跃了进来,照耀在江秋渔脸上,为她披上了一层暖色的光芒。
守在门口的姣玥见状,赶紧行了个礼,“尊上?”
尊上怎么没叫她进去伺候?
江秋渔仰头看了一眼高悬在天际的太阳,狐狸眼眯了眯,问姣玥,“清蘅君呢?”
姣玥摇摇头,“属下不知。”
只要林惊微不想,就没人能知道她的踪迹。
江秋渔勉强压下心底的躁动,又问,“你知道方才是谁来了吗?”
姣玥:“是东境魔君。”
原来是他。
怪不得林惊微不想见他。
但凡是参加过当年那一场大战的人,都会受到林惊微的排斥,就连凤桉也不例外,更别说是卫封了。
魔界一共四位魔君,禾莺二十年前就已经死了,江芷桃在无尽深渊,楚约当年被林惊微教训了一通之后,这些年也越发低调。
唯有卫封,虽然受了重伤,却因当时义无反顾地选择了站在江秋渔这边,过后并未受到林惊微的报复。
他急匆匆地来见林惊微,是不是已经知道了自己还没死这件事?
江秋渔低头看着面前的门槛,脚迟迟没有迈过去。
片刻之后,她问姣玥,“卫封还没走吗?”
林惊微不喜卫封,怎么可能这么久了还没让他离开?
姣玥身为江秋渔的贴身侍女,在魔宫中的地位很高,卫封前脚才离开魔宫,后脚她就已经知道了。
“半个时辰前,东境魔君就已经离开了。”
所以林惊微明明半个时辰前就该回来,可直到现在,江秋渔都没看见她的人影。
之前江秋渔还能用林惊微心中有气来解释,但这一次,就在林惊微离开之前,她分明已经哄得这人气消了。
究竟是何事阻拦了林惊微的步伐?
江秋渔按了按自己的心口,隐约意识到了什么。
不行,她得去找林惊微!
江秋渔抬脚越过门槛,脚尖还没有落地,耳边忽然响起了一道熟悉的嗓音。
“阿渔。”
江秋渔转头一看,从长廊那边走过来的人,不正是林惊微么?
江秋渔默默将脚缩了回去。
林惊微面色如常,似乎没有看见江秋渔的小动作,她越过姣玥,伸手握住江秋渔的手腕,一边拉着江秋渔往房间里走,一边语气平静地解释道,“我吩咐人做了你爱吃的鸡腿。”
不对劲。
江秋渔跟她同床共枕这么久,早把林惊微的性格了解得一清二楚。
她知道林惊微向来能忍,再大的事情都能压在心里,面上不露分毫。
但江秋渔还是能从细节中窥见几分真相。
林惊微不许她离开房间,方才她分明看见自己已经迈了一只脚出去,却什么都没说,就连眼神都没有发生丝毫的变化。
这很不合理。
除非……林惊微也在心虚。
她也有事瞒着自己,不想让自己知道,所以只能用沉默来掩饰自己的真实想法。
江秋渔仔细打量着林惊微,将她从头到脚审视了一遍,视线在林惊微殷红的唇瓣上停留了一会儿。
林惊微让她坐在榻上,目光沉沉地看向江秋渔光裸的足,“为什么不穿鞋?”
江秋渔蹙起的眉头缓缓舒展,她放松身子靠在床边,一条腿搭在榻边,另一条腿弯曲着,足尖踩在了林惊微的腰上,“忘了。”
林惊微低头看着这只在她腰间作乱的脚,皮肉细腻白皙,颗颗脚趾圆润饱满,指甲是漂亮的淡红色,光滑透亮,比头顶的鲛珠还要耀眼夺目。
脚背上除了淡青色的血管,还多了一抹绯色的痕迹,如同盛放的扶桑花,色彩艳丽诱人。
林惊微伸手擒住了她的脚腕,指尖慢慢收紧。
她的手指比江秋渔的足踝更加冰冷,冻得江秋渔嘶了一声,脚趾不安分地动了动,却没抽回自己的脚腕。
她舔了舔自己微肿的下唇,垂在床边的小腿晃了晃,嗓音甜腻到让人心尖发麻,“你方才去哪儿了?”
江秋渔没有对林惊微使用媚术,但对林惊微来说,她这个人本身就是一种诱惑,林惊微永远无法抵抗来自她的蛊惑。
“去书房了。”
林惊微没有说谎,她只是略去了之后发生的事情罢了。
江秋渔笑了声,勾了勾手指,“你再过来一点儿。”
林惊微定定地看着她,眼眸里的情绪格外复杂,她知道江秋渔在想什么,却还是顺从自己的心意,松开江秋渔的足腕,伸手将她揽进了怀里。
熟悉的蜜桃香扑面而来,林惊微的眼眶骤然一酸,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住了似的,说不出话来,她只得更加用力地抱紧了江秋渔。
怀里的人是真实存在的,她的气息温热鲜活,搂着自己脖颈的手臂柔软滚烫,刹那间便捂暖了林惊微的身子。
林惊微低头看着自己的手臂,她把阿渔抱在了怀里,掌心里再不是空荡一片了。
她的阿渔还在。
林惊微收紧手臂,嗓音哑的不成样子,“阿渔……”
“嗯。”
林惊微的话音刚落,江秋渔便给了她回应。
她不问林惊微怎么了,有些事不需要问,两人都心知肚明。
她能看见林惊微的记忆,林惊微当然也能看见她的。
那些充满绝望的轮回,还有她曾遭受过的欺辱,林惊微想必都看见了。
怪不得她耽搁了这么久才来,江秋渔把脸埋进林惊微的脖颈间,隐约嗅到了一股极淡的血腥味。
她抬起头来,眼睫微垂,手掌按着林惊微的后颈,让她靠在自己怀里。
江秋渔不敢去碰林惊微的身子,怕自己不小心触碰到她的伤口,会加重她的疼痛。
她只能松松揽着林惊微的肩膀,如同安抚年幼的孩子一般,手掌轻柔地抚摸着林惊微的长发。
“没事,都过去了。”
她们经历过那么多的波折和困难,无数次在死亡的边缘徘徊,最终都还是熬过来了。
即便将来仍是未知的,但只要她和林惊微永远坚定地选择彼此,所有的困境便都不算什么。
就算是死,她们也会握紧彼此的手,一同奔赴黄泉。
这何尝不是一种圆满?
江秋渔吻了吻林惊微的额角,她虽然比林惊微大了好几百岁,平日里却是林惊微宠她更多,简直把她当易碎的珍宝来对待。
直到这一刻,江秋渔终于有了一种感觉,其实林惊微的年纪也不算大,相比起修真之人几百上千年的岁数来说,她还颇为稚嫩。
林惊微在她短短几十年的修道岁月里,被迫尝遍了旁人几百年都不曾经历的苦楚。
江秋渔的心里只剩下了对林惊微的疼惜,她抚摸着林惊微的长发,没有说话。
林惊微恨不得把江秋渔融进自己的身体里,可她到底顾忌江秋渔怕疼,手臂略松了些,闭了闭眼,强行压下酸涩的泪意。
阿渔从未跟她说过这些事情,也许对江秋渔来说,这也是她不希望被外人知晓的过往。
林惊微没打算问江秋渔,她想,当初阿渔离开时,故意在她面前提起未婚妻的存在,是不是也想着有朝一日,她若能踏破虚空,便能亲手替阿渔报仇?
她不会放过那些人的。
林惊微沉沉地呼出了一口气,转移话题道:“阿渔,方才卫封来了。”
江秋渔:“他是不是知道了?”
“嗯。”林惊微勾了勾唇角,眼底毫无笑意,“楚约让他来的。”
江秋渔毫不意外,“楚约那人,惯会作壁上观,躲在旁人身后装傻。”
林惊微随后便将自己的计划告诉了江秋渔,她还记得江秋渔当初对玖仪颇有好感,尽管面上不显,林惊微的心底却仍然存着几分试探之意。
她希望阿渔心里只有她一个人,若是做不到,那她必须得是阿渔最在乎的那个人。
任何人都别想跟她抢。
江秋渔对林惊微的不安一清二楚,她松开林惊微的脖颈,反手握住对方的手指,“卫封做事还算稳妥,此事交给他,必不会搞砸。”
“只是光有北陆寒域,还不够。”
同梦海那边,因着林惊微出手伤了扶乐来,早跟魔界结了仇,怕是指望不上了。
至于昼凰山,有凤桉在,那群傻鸟就算不能站在林惊微这边,应该也不会在背地里算计林惊微。
其实最好的办法就是将妖族整个掌控在手心里。。
江秋渔思索片刻后,抬眸看向林惊微,“我想让苗以苏做赤狐族的族长。”
赤狐族的现任族长仍是洛止青,江秋渔记得,她好像是洛微琴的妹妹。
江秋渔至今仍然不清楚上一辈的恩怨纠葛,但从苗以苏对洛止青的态度来看,洛止青跟洛微琴的关系想必很一般,甚至洛微琴当初被迫离开狐族,说不定就是因为洛止青。
让苗以苏做赤狐一族的族长,狐族便不会再成为林惊微的敌人。
林惊微没有质疑江秋渔的话,即便苗以苏此刻仍然躺在床上昏迷不醒,一副奄奄一息的模样。
江秋渔暗暗叹了口气,“只可惜……”
只可惜六大门派不能为她们所用。
林惊微听懂了她的未尽之言,眼眸里的情绪越发冷淡。
即便可以,她也不想再跟六大门派有任何关系。
她没忘记江秋渔当初被杀阵伤的有多重。
回想起这件事,两人都没再说话,直到姣玥的声音从屋外传来,沉闷的气氛才被打破。
“尊上,殿下,饭菜已经准备好了。”
江秋渔深感自己的生活太过堕落,吃了睡,睡了吃,整日就在床榻和饭桌这两个地方来回。
林惊微坐在床榻边,认真地替江秋渔穿好鞋袜。
足腕上连绵的红痕被遮挡在裙摆之下,江秋渔懒懒地挽着林惊微的手臂,又开始不正经地撒娇,“仙君,我走不动了,你抱我过去吧。”
姣玥刚跨过门槛,便听见了她的这句话,吓得差点儿把手中的食案给摔了。
走不动了?
为什么走不动?
姣玥偷偷抬头,瞥了一眼江秋渔,但见她柔若无骨地靠在林惊微身上,脖颈纤细瓷白,隐约可见交叠的痕迹覆于其上,透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春意。
姣玥赶紧收回自己的视线,暗暗心惊,耳根子却红透了。
殿下看着冷淡深沉,不近人情,没想到也这么……
怪不得尊上总是一副睡不醒的样子。
姣玥半是羞窘,半是抱怨,殿下也真是的,丝毫不懂得节制,尊上的身子本来就弱,哪儿能经得起这么折腾?
林惊微注意到了姣玥的视线,她想起江秋渔从前被许多美人环绕在身侧的场景,心里顿时打翻了老陈醋,酸溜溜的。
阿渔最是喜爱容貌姣好的女子,她如今日日对着自己的这张脸,难不成已经看腻了?
林惊微蹙起眉头,眼神不善地睨了一眼姣玥,“出去。”
姣玥顿觉后背发凉,她不敢迟疑,赶紧行了个礼,“属下告退。”
跑的比兔子还快。
江秋渔看得想笑,“你怎么又生气了?”
怎么又生气了?
林惊微仔细品着这句话,阿渔这是嫌她脾气不好,暗暗指责她善妒?
林惊微瞥了江秋渔一眼,语气冷冰冰的,“改不了。”
她就是善妒,每一个接近阿渔的人,都该死,她没杀她们,已经算是格外开恩了。
江秋渔愣了愣,回过神来之后,忍不住弯起了唇角,“你……”
她的话还没说完,林惊微倏地伸手揽住她的腰,手臂穿过江秋渔的腿弯,将她一把抱了起来。
江秋渔下意识地勾住了她的脖颈,没说完的话也被迫咽了下去。
她后知后觉,林惊微是不是故意的?
不想听她说话,所以故意用这样的方式来阻止她继续说下去。
林惊微稳稳地抱着江秋渔,径直往桌前走去,江秋渔盯着她的侧脸看了半晌,眼里的笑意越发明显。
这人可真是,越来越能吃醋了。
兴许是窥见了那些记忆的缘故,江秋渔明显感觉到,林惊微对她的防备不如之前那样重了。
其实江秋渔都明白,林惊微之所以不肯让她离开房间,不过是怕她再次消失不见罢了。
一切都源自林惊微内心的不安。
江秋渔换位思考,如果是她自己,恐怕做的比林惊微还要过分,相比之下,林惊微只是暂时限制了她的自由,并未真正伤害她,已经算是十分温柔了。
虽然林惊微没说什么时候放她出去。
不过值得庆祝的是,这顿饭江秋渔总算吃到了林惊微亲手剥好的鸡肉。
虽然这人没说是给她的,可她处理好之后,自己也没吃,就放在桌子上。
江秋渔本着不浪费粮食的美德,美滋滋地吃下了这小半碗鸡腿肉。
用完晚膳,林惊微又抱着江秋渔去沐浴。
这一洗,就洗了快两个时辰。
修真界就这点儿好,有灵力在,也不怕水冷了着凉。
江秋渔一开始是不肯的,她顾忌林惊微身上还有伤,虽然这几道伤口抹了药之后已经结疤了,但毕竟没有彻底愈合,万一又给折腾的裂开,吃苦的还是林惊微。
林惊微揉着她的后颈哄她,“伤口已经不疼了。”
江秋渔半推半就,还是没忍心拒绝她,只得任由林惊微折腾。
等到从水里出来时,江秋渔已是面颊潮红,浑身无力地被林惊微抱在怀里,她的长发湿透了,发梢还在不停往下滴水。
林惊微的脸上也泛着不同寻常的红晕,其中一边耳垂更是红的快滴血,她的下唇上依稀残留着淡淡的牙印,眼眸里满是餍足之色。
江秋渔将脸颊埋在她的颈窝处,心想,这回是真不行了。
她已经是一只彻彻底底的废狐狸了。
林惊微尤觉得不满足,她颠了颠怀里的人,嗓音莫名沙哑了几分,“为什么不肯把耳朵和尾巴露出来?”
林惊微想不明白,江秋渔分明也很喜欢,昨日不还好好的吗,今天怎么就不行了?
江秋渔一听这话,差点儿炸毛。
林惊微居然还敢问为什么!
要不是林惊微天天揉她的耳朵,她能掉毛吗?
一想到那根雪白的毛发,江秋渔就心痛不已。
她的每一根毛毛都很珍贵,不能再掉了!
她真的不想变成秃毛狐狸。
然而这话,江秋渔怎么都说不出口。
林惊微应该还不知到她掉毛的事情吧?
她本来就觉得自己的黑爪爪没有粉爪爪好看,万一再知道自己还会掉毛的事情……
江秋渔深吸了一口气,脑袋死死地埋进了林惊微的怀里,不肯抬头看她一眼。
林惊微原本只是随口一问,此时却从江秋渔的反应中察觉出了几分不对劲。
阿渔的耳朵和尾巴怎么了?
“阿渔?”
江秋渔双眼紧闭,假装自己已经睡着了。
她看不见,也听不见。
林惊微将她抱在怀里,用魔气熏干她的长发。
等到身子挨着软榻之后,江秋渔顺势一滚,用锦被将自己裹起来,整个人缩进被窝里面,不动弹了。
徒留林惊微看着她的背影,若有所思。
——
狐族。
江折露跟凤桉坐在一起小声说着话,洛娴坐在苗以苏身旁,正替她擦拭着手背。
原本昏睡不醒的苗以苏忽然睁开了双眼,“阿渔!”
洛娴呆了呆,猛地握住了苗以苏的手,“娘,你终于醒了!”
江折露跟凤桉听见声音后,赶紧走上前来,俱是欣喜若狂的模样,“苗长老。”
苗以苏打量着面前的三人,目光最终落在了凤桉身上。
“凤桉姑娘。”
苗以苏顿了顿,面带希冀地看着凤桉,“阿渔她,她是不是……”
凤桉点了点头,“她跟我师姐在一起。”
苗以苏绷紧的身子陡然放松下来,眼角一滴清泪顺着滚落进发丝里。
“太好了。”
洛娴等人看见这一幕,皆是心酸不已。
苗以苏缓了片刻,又道:“这件事有多少人知情?”
江秋渔死而复生一事,要是被妖王和六大门派知道了,指不定又得闹出什么动静来。
苗以苏撑着身子想坐起来,却无奈病的太久,力不从心。
洛娴赶紧伸手扶着她,凤桉在一旁解释道,“您别担心,此事尚且没有闹得人尽皆知。”
苗以苏松了口气。
江折露拉着她的手,“苗长老,魔尊她也是记挂你的。”
她将编织梦境一事如实说给苗以苏听,随后又将近些日子发生的事一并告诉了苗以苏。
苗以苏思索片刻后,看向江折露,“你替我联系阿渔。”
江折露愣了愣,“您才醒,不如先休息片刻。”
苗以苏摇了摇头,“她正是需要我的时候,我不能耽搁她的时间。”
江折露不明所以,凤桉却猜到了什么,伸手拍了拍江折露的肩膀,“折露,你只管听苗长老的便是。”
江折露只好取下腰间的传音玉佩,“那我试一试。”
她其实没有把握能联系上江秋渔,毕竟前两次都是江秋渔主动联系的她。
注入灵力后,传音玉佩瞬间亮起了耀眼的白光,几人屏住呼吸,目不转睛地盯着玉佩。
几息之后,虚空中倏地出现了江秋渔的身影,她姿态懒散地倚在床边,青丝垂在身后,眉眼含笑。
“好久不见了,苗长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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