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虞长天睡到自然醒,一看时间,才六点。
并且精神也很饱满,没有起床气。
这两天睡得早,醒的也早,作息时间跟监狱差不多。
怪不得林写意嫩的像个中学生,从来不熬夜的良好生活习惯胜过一切保养品。
反正也睡不着了,干脆起床去晨练。
以前上学的时候,虞长天对体育很感兴趣。高中时的体育老师一度想培养他发展体育方面的特长,他甚至跟着体育生训练过一段时间。
但那时候他文化课成绩很好,其他老师舍不得这么个好苗子,硬生生把他从体育老师手里抢回来,期待他在高考中一鸣惊人。
可惜,后来……
倒是当初的体育训练给他打下了良好的身体基础,让他能混口饭吃,也让他……进了监狱。
往事不堪回首。
他像一根野草一样活了下来,所幸这副身体还健康,是他跟命运对抗的本钱,要好好维护保养。
沿着别墅区跑了一圈,发现这边竟然有个体育场。路上也有不少人出来晨练,不过大部分是老头老太太。
有一个身材健美火辣的运动系美女主动跑过来跟他搭讪:“你好啊帅哥,以前没见过你?刚搬来的吗?”
虞长天点点头。
对方没有因为他的冷淡而退却,反而跟他并排跑着,大大方方地聊起来:“这一块儿常住的老年人比较多,想找个锻炼搭档都好难。”
虞长天笑笑:“一个人锻炼也挺好,更高效,还能思考问题。”
他目不斜视,还是按照自己的节奏往前跑。
美女莞尔一笑:“有个搭档不寂寞啊,还能互相指点、互相监督,多好啊!”
虞长天礼貌地笑笑,没说话。
“你常住这边的话,有空可以来找我玩,我叫付心蕊,就住在a区13号。我家花园里种了葡萄,很好找的。”
他长得帅,从小到大对他搭讪示好的人很多,可他现在没心思谈情说爱,也懒得浪费时间应付对方。
付心蕊一看就是家境优越、受人追捧的那种女孩子,非常自信、大方。
也许受海外求学经历的影响,她认为男孩子只要有魅力、能吸引她,她就会主动出击,而不会像一些小家碧玉型的女孩那样,等着男生来追。
不过,眼前这个帅哥好像挺高冷的,不好追的样子。
可他太帅了,是那种浓颜系的长相,五官明明端正大气,却透着一种莫名的难以驯服的野性,荷尔蒙爆棚。
简直太对她的审美了,不想轻易放弃:“可以加个微信吗?以后可以一起晨跑。”
“不好意思,没带手机。”
显而易见的拒绝。
付心蕊不会蠢到再继续追问微信号,只是爽朗地说:“葡萄快成熟了,到时候家里会办趴体,欢迎来品尝哦!”
被拒绝了她没伤心难过,反而很兴奋。
平时被追捧惯了,突然来这么一个爱搭不理的,倒感觉新鲜。
勾勾手指就拜倒在裙下的男人太无趣了。难追的才有意思,有挑战性,才够带劲!
吃早饭的时候,虞长天发现林写意有点轻微咳嗽。
不中用的小病秧子!几口西瓜、半盒冰激凌而已,又引得犯病。
看他咳的频率不高,只是偶尔几声,并不算严重,虞长天也没管。
小毛小病稍微自己抗抗,还能提高免疫力呢。
吃过早饭,林写意去了画室,虞长天开始搞卫生。
他拿着吸尘器进了林祯的房间。
昨天就发现这个房间里有一个很大的保险柜,他想看看林祯把什么东西藏在里面了。黄金、珠宝、钻石、房契地契,还是什么更贵重的机密文件?
林写意在画画的时候非常专注,不会随便离开,他有充足的时间想办法打开它。
他观察了一下,这个保险柜既有指纹录入的区域,又有输入密码的按键区域。
如果用指纹解锁,应该需要林祯或者林写意的指纹。一个已经成了骨灰,另一个虽然脑子有问题,但并不是弱智,这种方式暂不可行。
另外就是输入密码。得在房子里翻找一下他们的身份信息类证件。也许密码就是他们谁的生日。尤其是林写意。
怕就怕第三种,需要密码和指纹同时输入,哪个错了也不行。
先从最简单的入手。
虞长天把每个房间都“打扫”了一遍,找到了林家父子的生日日期,输入密码,却都不对。
林祯这个老狐狸,够谨慎的。
也许是林写意他母亲的生日。可是房子里没有关于她的丝毫信息。
怎么才能神不知鬼不觉地利用林写意的指纹呢?打晕他?趁他睡着把他搬过来?还是切下他的手指?
他得好好想想。
正想得出神,突然手机铃声响起。是兰姨。
她询问了林写意的情况,提醒说:“明天是周二,你得带写意去看医生,就是之前提到过的秦医生。看诊时间每次都是固定的,九点到十一点。千万不要迟到。”
麻烦精。
“我知道了。”
“我让聂律师把秦医生的地址和电话给你发过去。”
“好。”
正烦躁地想吸烟,手机突然收到一条郝刚的微信。
皱着眉点开,一瞬间脸色煞白,如坠冰窖,拳头捏的咯咯响。
上面的内容让他感觉犹如深陷梦魇。
【郝刚】
天哥,是你吗?突然收到一笔救急的钱,我妈已经脱离危险了。
我知道你还没出来,但是我想不到除了你还能有谁这么帮我、帮我们家。
孟文武来医院探望我妈,不知听谁说了这件事,一直在拐弯抹角地打听是谁寄了这笔钱。
我们骗他是一个远房亲戚,可他并不怎么相信的样子。
如果真的是你,你要多加小心。
万望珍重。
虞长天面容扭曲,眼神狠戾狰狞。
阴魂不散的恶鬼,你尽管来!我不能好好活,也一定先把你撕成碎片,下地狱也一定拉着你垫背!
他不知道,自己额头上竟然渗出了冷汗。
虞长天稳定心神,洗了林写意换下的脏衣服,做了饭,心情逐渐平复。
第二天,吃过早饭,他就带着林写意出门了。他们去的不是医院,而是一个心理咨询中心,或者说,是一个工作室。
林写意还是上次那副打扮,坐实了自己精神病的身份。
秦医生见一个年轻人陪林写意来看病,很是诧异。还是一个从来不曾出现在林写意生活圈子里的人。
简单寒暄几句,才知他们见面仅仅数天,更是难以置信:“他能这么快接受陌生人,真是不容易。”
虞长天礼貌地笑笑:“可能因为家里惯用的人出了点意外,他别无选择吧。”
秦医生摇摇头:“不不不,肯定不是那么肤浅的原因。也许你们之间存在一种特殊的吸引力,或者磁场。”
虞长天面上微笑,心里却想,这秦医生是知道点儿什么吗?
接下来是一个多小时的看诊。
虞长天因为无聊,把这里逛了一遍。楼下有一大片绿地,还有一些公共健身设施,他全玩了一遍,坐在长椅上看着往来的人。
这里行人稀少,个个衣着光鲜、豪车接送,有男有女,还有青少年和儿童。从外表根本看不出哪个有什么心理疾病。
时间差不多了,虞长天去接林写意,前门进去才发现,林写意在一张躺椅上睡着了。
虞长天不禁猜测他是睡着了还是被催眠了。天价看诊费的价值就是哄病人睡觉吗?这钱也太好挣了。
秦医生低声说:“虞先生,咱们聊聊。”
虞长天坐在秦医生对面。
“可以冒昧问一句,您跟写意是……什么关系吗?”秦医生斟酌着问。
“我现在是照顾他生活起居的人。”
秦医生了然地点点头:“自从林先生前不久去世,他的情况一直不太好,很多小时候的症状又爆发了。
他的病情发现的早,林先生很及时地带他治疗,早期的干预非常有效,成年以后除了不爱社交,他已经基本与常人无异。
可是林先生的去世,他显然没有做好心理准备,受了很大刺激,就成了现在这样。
他需要耐心的陪伴和疗愈,您多了解一些相关的文献资料,配合我们积极治疗,他会逐渐恢复的。”
虞长天礼貌地道谢,叫醒了林写意。
“再见,秦医生。”他又像个机器人一样,机械地跟别人挥手告别。
刚出来就接到聂律师的电话:“虞先生,写意看完医生了?”
明知故问。
虞长天问:“什么事?”
“是这样,明天有个慈善活动,往年都是林先生亲自参加的,今年……林先生不在了,应该由写意出席。”
“你觉得他现在的状况合适吗?让他出席不等于昭告天下,林祯的儿子是个精神病患者?林家完蛋了?”
聂律师再一次被他的刻薄堵得语塞,缓了几秒,又说:“林家是活动发起人之一,不出席不行,写意是林家的继承人,至少需要露个面。”
虞长天在心里盘算这些人的用意。
“虞先生,下午我会通知合作的服装店和珠宝店上门,你需要帮自己和写意挑选明天出席的礼服和配饰。”
“我也要出席吗?”
“当然,您是林家继承人的监护人,地位和林先生一样,自然也要出席。”
虞长天浓眉紧皱。
这不是堂而皇之地暗示林写意不正常吗?一个成年人,走到哪里都需要带着一个监护人,跟傻子有什么区别?
林祯才死了几天,这些人就迫不及待要把林家逐出圈层了。
“我知道写意情况不好,下午我也会过去一趟。”
挂断电话,虞长天看着坐在长椅上发呆的林写意,又烦躁地想吸烟。
他硬生生地克制住烟瘾,对林写意说:“走吧。今天时间不早了,在外面吃饭。”
林写意坐着不动,摇摇头:“回家吃饭……不在外面吃。”
因为烦躁,虞长天的语气很不好:“马上到午饭时间了,来不及做了,外面吃一顿死不了!”
林写意还在坚持着:“外面的饭吃了会肚子疼。”
虞长天被气笑了:“谁告诉你的?满大街的饭店不都开得好好的,没见哪个被毒死。那是他们骗你的鬼话,知道吗?傻瓜!”
林写意的脑袋是不会转弯的,认定的事就不会改变,一根筋到底:“不在外面吃,回家……”
虞长天不耐烦到了极点,拉起他的手腕就往车上拖。
林写意被碰触到身体,浑身炸毛,竭力抗拒,缩着脖子使劲往后挣扎:“放开我……”
他的力气在虞长天面前根本不值一提,一路踉踉跄跄被拉到车门旁,一把抱起来塞进车里系上安全带。
虞长天“嘭”地一声关上车门,一脚油门冲了出去,林写意还在小声念叨:“回家……吃饭要回家……”
虞长天把车开往家的方向,恶狠狠地转头瞪他:“回,这就回,别特么念叨了!小疯子!”
虞长天明白,把林写意拉去饭店,他也未必肯吃,就算强行灌进去,万一真的吃坏了,明天怎么出席活动?
林写意如果不出席,关于他的传闻更是会肆无忌惮发酵,他必须去!
面对挑战,虞长天势必迎难而上。
可眼下只能妥协,乖乖回家做饭。
小疯子,你等着,看老子以后怎么收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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