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招远第二日,便升了堂,在堂上议这华亭府知府和知事补缺之事。
待得云溪州公衙主事官员进了议事厅,小吏便屏退了所有无关人员,关了厅门。
孙招远开口道:“本官昨日刚到云溪州地界,就被云溪州同僚的热情感染,今日起床还觉得意犹未尽。”
姚云贵带头道:“孙大人也给足云溪州官员脸面,有胆气,有酒量,直喝到无力再喝为止,真是云溪州最为耿直的巡抚。”
姚云贵旁边官员道:“姚大人评价甚为贴切,下官观孙大人,乃是极能与下属相处的一州之长。”
孙招远记得昨日此人曾经见过,但由于来往人等太多,没有细细问他姓名,便道:“姚大人,本官刚到,昨日又喝醉了,不如由你向本官介绍诸位大人姓甚名谁,所居官职。”
姚云贵道:“刚才夸赞孙大人的,便是纠察使姜超,管理全州司法诉讼,姜超旁边,便是刑督使蒋胜,管理全州捕快衙门,蒋胜旁边,便是圣学使王弘,管理全州考学事务。”
孙招远道:“为何姚大人旁边的位置有了空缺?”
姚云贵道:“正好将军冯远征到了年纪,告老还乡,这个位置,便空了出来,正待朝廷另选贤良继任。”
孙招远道:“如此正好,今日本官升堂议事,便是看了云溪州有缺,想要补了,临来云溪州之前,本官已恳求圣上,将江州参将马如山调至云溪州,助我办差,此人打仗勇猛,有勇有谋,收复建州之时,助本官立下不世功勋。本想着待他来时,授他一个副将,没成想,云溪州将军之位空缺,若是诸位大人无异议,本官便奏请圣上,让马如山任这将军之职。”
姚云贵等人一听,脸上便露出难做神色,皆是有话要说之态。
孙招远看了这个情形,立马知道几人心内不太赞成这个提议,道:“各位大人,有何忧虑,尽管报来。若是有些隐情,我们便再商议。”
姚云贵知道下面所说,有可能会得罪新来巡抚,使了个眼色给姜超,姜超会意,向孙招远禀报道:“其实这将军之职,云溪州众位同僚已经公认推举副将龙津升任,奏折已报到朝廷,就等着吏部下批,龙津便要走马上任,这个时候,倘若推举了其他人等,占了这个将军位置,怕是不太适宜。”
蒋胜接着道:“龙津此人,也是个悍将,之前云溪州出了匪祸,龙津亲率大军,身先士卒,冲锋陷阵,大破匪军,云溪州上上下下皆叹其勇。所以由龙津出任将军职位,乃是实至名归,众望所归。”
王弘也在旁边帮腔,道:“龙津威望甚高,不少学子在考学之时,也将龙津视为楷模,写到答卷之中,可想这龙津威望。”
孙招远心内气愤道:好你个姚云贵、姜超、蒋胜、王弘,我虽初来乍到,可好歹也是一州巡抚,升堂第一天,第一个提议你们便要集体驳回,毫不给我留个体面,我若答应了你们让这龙津做了将军,岂不是被你们拿捏,往后不好管控。但若是直接反驳他们,这当差的第一天,便和这州最有权势的官员们产生摩擦,造成不快,也不利于我后面办差。
孙招远道:“诸位口中所说龙津,想来是个人杰,只是本官初来乍到,还不好乱下评价,既然诸位公议推举龙津,待本官详实了解,再做定夺。至于马如山,也是员虎将,那待他来了云溪州,做个副将,诸位可有异议。”
姚云贵几人看到自己人龙津很有可能升任将军,便不再在意马如山是否为副将,齐声道:“但听孙大人安排。”
孙招远道:“好,因为副将官职,乃是朝廷吏部管辖,本官这就让人拟个旨意,向朝廷上奏此事。”
姚云贵等人,道:“遵命。”
孙招远道:“昨日九门提督的两个公差,诸位也是见过的,正好听闻华庭府空缺知府、同知,本官之意,便是让金飞补了知府的缺,姜富贵补了同知的缺,不知诸位意下如何?”
姚云贵昨日已见了孙招远待金飞、姜富贵二人甚是亲热,此二人必是孙招远心腹,又见他二人只是九门提督小小公差,心内早已盘算好,在云溪州内找两个肥缺,让二人补了,以此献媚于孙招远。却不想,孙招远如此心急,上任第二天就要这二人任职知府、同知两个重要官职。姚云贵心内想来若是马上答应,也是能让孙招远心内高兴,又想自己亲手提拔官员龙津此番甚有可能出任云溪州将军要职,自己在这云溪州,权势将不减当年,和这比起来,小小知府、同知算的了什么,便道:“金飞、姜富贵二人昨日下官观之,也确是为官良人,想来做这一府知府、同知,必能胜任,且又是云溪州本地人士,乡土民情,自然熟悉,定能造福一方百姓。”
其余人等也皆点头称是。
孙招远便笑道:“既然诸位都没有异议,那此事就如此定了,明日本官就命人发了公文,昭告全州。”
议了这两个重要大事,几人又闭门议了几个州府事项,便各自家去了。
待过了几日,马如山到了云溪州,前来拜会孙招远,刚进门,孙招远正好在门口,马如山立刻跪拜在地,道:“下官参见孙大人。接到朝廷调令,一刻不敢耽误,日夜兼程,昨日才到了路阳府,休整一晚,今日就来拜会孙大人,向孙大人报道。”
孙招远赶紧将马如山扶起,道:“马大人不用多礼,你我都是故人,何必行此大礼。”
马如山道:“今时不同往日,现今孙大人是一方大员,按照流传千年的规矩,在云溪州第一次拜见巡抚,定要下跪,以示恭敬谦卑之意,不然便是对巡抚不敬。即使下官和孙大人是旧相识,也不能坏了规矩。”
孙招远道:“马大人客气了,不,应该叫你马将军,这次调你来云溪州,你可知所谓何事吗?”
马如山拱手道:“孙大人取笑了,虽然因为下官助孙大人在建州立下战功,圣上将我破格提拔为江州准将,可是离这将军,还是差了几个品级。孙大人怎可如此称呼下官,若是别人听了去,岂不尴尬。”
孙招远笑道:“马将军,不仅本官要这么叫你,其他人也要这么叫你。你还没回答本官,可知为何要将你千里迢迢调到云溪州?”
马如山道:“这个下官怎能知道。”
孙招远道将马如山带到屋内,关上房门,轻声道:“此次调动,乃是朝廷深意。”
马如山看孙招远如此小心,定是有些隐情,也轻声道:“敢问孙大人是何深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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