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飞、姜富贵也赶紧劝道:“杨大哥,此时莫要强撑,待得短兵相接,兵器无眼,若是你死于非命,也不是好耍的,且快快和你这些兄弟将刀剑放下,还有回环余地。”
杨长铭笑道:“想不到那日我所救的,原是这天下赫赫有名的少年状元,云溪州巡抚孙招远孙大人,真是一段渊源,可惜你我现今却是对手,既然是对手,哪有束手就擒的道理,我杨家一家忠烈,绝不向聂耳族朝廷摇尾乞怜。我誓要效忠我朝,留取丹青照汗青。”
立时便令手下人等,向孙招远等人砍杀过来,要杀出一条血路。
华庭府那些捕快,也是汉子,看这伙人提了刀冲了过来,立时变换阵法,拿了佩刀前去迎敌,两伙人,两千余人,便在这路阳府内战作一团。
两个时辰前还在一张桌子一起吃饭喝酒的兄弟,两个时辰后便拿刀互砍,一个誓要突围求生,一个誓要抓捕归案,都是逼到悬崖没有退路。
那些捕快,昨夜在华庭府地界等了余音乔一晚,今日又车马劳顿赶了许多路,终是劳累不堪,体力渐微,便被杨长铭一伙打开了一个缺口,这些人,便杀向永定门,门外有接应之人,早将一千匹大马准备妥当,想从永定门外逃出升天。
华庭府捕快也在后面追赶。
待得快到永定门,杨长铭才看清城门早就关了。
原本杨长铭安排了一百人,待得城内放火,便要将这守卫兵士擒了,夺了此门,方便他们逃走,却不想,那日守卫兵士看到天色太晚,又想起孙招远所说,不能放走一个,想着万一天黑有人趁他们睡觉,偷偷溜走,那如何是好,便将城门关了,只留下几个兵士站在城墙看守,其余人等都去睡觉。
那城墙又高又宽,杨长铭安排的接应又没有登城云梯,怎么爬得上去,便只能在城墙外干着急,毫无办法。
那些驻守永定门兵士听见城内喊声大作,又看见城内火光一片,知晓有人在城内放火,赶紧爬到城墙上守卫戒备。
看见杨长铭等人入了内墙,立即将天网绑绳从城墙四面八方砍断,那天网,便是待得敌人入了内墙,将敌人缚在地上动弹不得之物,乃是一张巨大绳网,上面绑了许多铁块,待得掉到地上,这一千人便被天网压住,动惮不得。
华庭府捕快过来,将扬长铭一伙刀剑尽皆去了,各个双手反绑,押到捕快衙门大牢。
待得将这些人全部抓了,孙招远方才想起,今夜大乱,要是余音乔在乱中被误杀,那还了得。赶紧派人连夜叫了姚云贵、蒋胜、姜超等人,务必让全城官吏,挨家挨户搜查,一处宅院都不能漏掉。
姚云贵听了孙招远指令,要每处宅邸尽皆查验,心内想来定是瞒不住了,便装作一脸诧异道:“孙大人何不早来将事情吩咐与我,昨日我未到公衙,也不知发生何事。这孙夫人,昨日跑到李华身边,只是哭泣,并不说话,李华也不知孙夫人发生何事会如此行状。李华便想来报孙大人带孙夫人回府,孙夫人却拦住不让李华去报,还说若是要报给孙大人必定要记恨姚家,所以李华也不敢将事情捅破,只得找了处宅院好生安置。如今这么大阵仗要寻孙夫人,下官想来还是要报给孙大人知晓。还请孙大人恕下官迟报之罪..........”
孙招远听到姚云贵说余音乔现今安然无恙,在李华安排的宅院中休息,也不待姚云贵说完,便道:“姚大人,本官夫人现在何处?速速带本官前去接夫人回家。”
姚云贵言语被孙招远生生打断,脸上挂不住,但还是拱手道:“便在城东药铺旁边一处宅院。”
孙招远不待其他人等,自己翻身上马,驰骋到那处宅院,一脚踹开大门,闯了进去,里屋之人听到有人踹门,发出惊叫,孙招远一听声音,不是余音乔是谁,孙招远寻声看去,里屋亮着蜡烛,赶紧把里屋门也踹开,看见余音乔穿戴整齐,坐在床边。
原来余音乔听见这晚外面百姓啼哭,又看见四处火光,知道今夜有大事发生,便不敢睡觉,和衣躺在床上,瑟瑟发抖。本想去找孙招远,可心内又打定主意,待得不哭了,就启程回盐府,和他再不相见,便即使害怕得身体颤抖,也没有回巡抚大院的打算。
孙招远一把将余音乔抱住,道:“乔乔,你可把我急死了,我四处找你,却找寻不到,今夜有歹人在这城内四处放火,我好怕这大乱之夜,你被人加害,差点要把这城地皮掀起,挖地三尺的找你。现今看你平安,我心中方才石头落地,若是你被害了,我也不想活了。”
余音乔一把推开孙招远,冷笑道:“你不用担心我,我也不用你担心。我死了,不是更好,到那时,才没有人阻拦你去尝尽人间绝色。”
孙招远道:“我已和你解释过了,昨日就是李华引我去的这个烟花柳地,又让那个女子前来奉茶,好让你误会,方才好离间你我,让我失魂落魄。”
余音乔道:“你不用解释,李华为什么要离间你我,她捧着你我都来不及,还敢做这些下三滥之举。即使有人存心离间,你最近对我如此冷漠,对上你将心思放在烟花女子身上,甚是合理。你在外面花了心思,自然在我身上,就没了心思。”
孙招远道:“乔乔你真是误会我了,如此冤枉,便是跳进黄河,也实在难以洗清。”
余音乔道:“你不用洗清,要洗,就让别人给你洗,以后都让别人给你洗。待得天亮,我便要回盐府,我们两个,便不要再见。”
孙招远道:“你敢!我不准你回盐府!”
余音乔道:“笑话。我为何不敢,难道你要学那李正君父子,将我父母绑了,要挟于我,或者将我绑了,强留在此?”
孙招远气的胸口短气,捂住胸口,又不好辩驳。世上哪有男子和妻子吵架,能吵得过。
孙招远想了半天,道:“既然你觉得我是恶人,那我就是个恶人。从今日起,我下令你不准离开巡抚大院一步,吃饭睡觉都有人看着。等你什么时候气消了,我再来给你解释,赔礼道歉。”
说完便让追过来得捕快将余音乔带回巡抚大院,余音乔拼命挣扎,那些捕快也不敢上手。
孙招远道:“动手!绑住她的手脚,带回府里。”
那些捕快方才敢上前,将余音乔手脚绑了,抬到巡抚大院。
孙招远越想越气,提了刀剑,就要来寻李华。金飞、姜富贵两人看了,赶紧问道:“弟弟这是干甚?”
孙招远怒道:“我要杀了李华。今日乔乔如此待我,就是她使了计策暗中离间,如今乔乔受她蛊惑,要离我而去,我知乔乔脾气实在刚烈,难以想到法子让她回转,即使强留她在身边,也是身在曹营心在汉。事情到如此田地,便是她李华一手操办,我定要杀她,方能泄我心头之恨。”
金飞道:“贤弟莫急,那李华是姚云贵家眷,这就将她杀了,那朝廷之中,弹劾你的奏折还不将你淹死。而且弟妹这般待你,想来也是心头有气,待得过了些时日,等她心头气消了,便好了。且将她扣在府中,过几天再去解释,事情也就过去。当务之急,乃是杨长铭这伙人等,该如何处置。”
孙招远听了金飞言语,心道:“我和姚云贵现今还不能撕破脸皮,姚云贵现今仍是这云溪州最有权势之人,若是他狗急跳墙,也不是好耍的。”将心中怒气强行按下。
孙招远道:“两位哥哥是何意思?此事你们想要如何处置?”
金飞道:“杨长铭此人我认为不可杀之,一来此人乃是名将杨云之后,若是死于我们手中,这全天下百姓的唾沫,怕是要把我们淹死,二来此人救过我们兄弟几人性命,若是亲手将他判处处斩,则我兄弟几人不是个狼心狗肺、恩将仇报的小人,若是这样,我们这命,也不要了,还了给他,才不妄自在天地走了一遭。”
姜富贵道:“我不管他是不是什么名将的后人,只是他救过我们的命,我们就不能眼见他死,更不能亲手将他处死,若是这样,我也是无颜再活在世间,枉自为人,下辈子,便做棵草、做棵树,不要做人,因为已无脸面。”
孙招远心中也是如此想法,便道:“杨长铭,我是不会杀的,他怎么说也救过我们的命。姚云贵那人,此时恨不得这路阳府越乱越好,死的人越多越好,这样才能有将我扳倒的资本,所以定然希望杨长铭在府内不止放火,还要杀人。但闻得捕快报来,此人只是放火,却不杀人,说明他只想制造混乱,并不想伤及无辜,想来也是一个义士。我定是不能杀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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