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声低了些,道:“你知道,我是什么性子,我和青龙卫又是什么关系,如果我知道青龙卫今日在皇城里械斗,手上又多了这么多兵,我会如何?所以,很明显,章哥哥,皇上这是要利用我动青龙卫,今日是个契机,或许会翻天,你不要去。”
罗章听过并不表态,只看他道:“阿柯,记得咱们怎么认识的吗?”
曾柯一愣:“记得。”
他当时才不过九岁,那时候罗章十七,是个青龙卫的小兵,他看不惯青龙卫,准备拿麻袋套罗章,结果树上有蛇,他急着偷袭罗章,没注意,一下被咬了,罗章亲自给他吸毒,救了他,他心中感动又愧疚,一声谢字都没来得及说,就被拎起屁股开始打,“啪啪啪”狠狠打了十几下,就像父兄一样,一声声斥他胡闹!他又羞又恼,又理亏,然后,身后没了动静,头顶一滴滴血水落下来。
他疑惑看过去,就见罗章脸色发黑,七窍流血倒了地,他大惊,太医治了好久,才救回了罗章一条命,他后来又被父亲领回去好一顿打。至那以后,他虽然跟青龙卫的一直恶劣,却跟罗章的关系一直很好。
“后来因为你爬树,屡教不改,我都狠狠揍过你,但是你听吗?你也有自己的坚持,我又何尝没有,更何况,如果今天是青龙卫围了禁军,有危险,我让你别去,阿柯,你会不去吗?”罗章道。
曾柯俊面闪过黯色,说不出那个答案,罗章却已经站了起来,又带着兄长的劝谏,看这半大少年。
“阿柯,我知道你是为我好,但我是青龙卫,范将军是我的首领,我不可能不顾青龙卫,不顾他的安危,这是我的职责,所以,阿柯,对不起,也谢谢你的提醒。”
“等下你出手也不必顾忌什么,我知道你是个聪明的孩子,虽然平日老是爱闯祸,但心里都有数,这次既然明白皇上想你做什么,就不要瞻前顾后,皇上若是不高兴,不是你能承受的,想想你父亲,想想你祖父,凭你的家世,整个盛京,小事都任你闹,大事却半点不能马虎,尤其是君心。”
他最后两字,说的极沉极重。
曾柯心头一震,低头不抬,狠狠握紧了拳。
耳边是罗章带兵远去的声音渐渐越来越远,直至彻底消失。
……
“老三。”
太子府,幽静庭院,太子平躺在观景的水榭木板上,手枕着后脑勺,侧看着外面花绽缤纷,树绿似锦,突然开口道。
“皇兄,怎么了。”
元璟丰处理着旁边托盘内的茶具,闻言,抬头看他。
“今日之事,你说我让范天威去抓南蛮人,对吗?”
太子目光有些幽沉无神,看着那水外美景。
元璟丰低头,又拿起茶壶慢条斯理冲茶,换水。
“最近父皇一直追着青龙卫不放,那暗处的人指不定又要作乱,这宫女之事,可一不可再,既然是南蛮手法,除了青龙卫,现在只能从那些南蛮人身上找答案了,皇兄自然没有做错。”
“我做的没错,”太子听得低喃,又反问:“我是没做错,但,错的是,做事的是我,就因为我是太子,父皇不喜欢我在这个位置上,所以,我无论做什么,都是错,老三,你说我真的幸运吗?”
有寒风吹叶划过眼睑,元璟丰敛眸,低道。
“皇兄不幸运吗?皇兄一出生,就是太子,别人想要,出身太低,就是争一辈子,也未必有资格。”
“哈哈,是啊,”太子笑得俊,又难看:“我可是太子啊!”
这时,外面有人狂奔进来,道:“殿下,不好了,柯小将军带了五千禁军似乎朝范将军那边去了,而且范将军和五皇子不知为何打了起来,范将军的状态似乎不太好!”
太子猛地坐起来,脸色一变,一身燕居服都来不及换,匆匆大步出去。
元璟丰也惊讶,忙起身,紧随太子在后而去。
寒风乱,
“四小姐,也是想杀我吗?”
范天威捂着受伤的左胳膊,嘲讽看向已经不知何时来到院前的厉云清。
他脑子有些昏沉,刚才被元璟澈算计,中了南蛮人的毒,此刻,这两人一远一近,都虎视眈眈,想让自己死。
但是,他轻嗤,轻蔑扫过受伤不轻的元璟澈和根本不敢近前的厉云清。
“两个小儿,何敢蚍蜉撼树!”
就算他现在中毒受了伤,对付两个小娃娃有些吃力,但是他们想杀他,也是痴人说梦!
“我从不做没把握的事,既然此刻敢对你动手,那就是说不定下一刻,你就会死在我剑下!”
元璟澈抹去嘴角血迹,缓缓举起剑。
“哦?”
范天威盯着元璟澈的动作,不可否认元璟澈武功上非常有天赋,后天也努力,假以时日,未必不会超过他,但是此刻的元璟澈根本就不可能是他的对手。
元璟澈这人够狠够隐忍,也够聪明,方才他根本没从元璟澈的眼里看到杀意,他知道元璟澈分析得出两人的差距,真正让元璟澈变成这样的是——
在厉云清缓缓朝他们靠近后,他眼中的杀意,与厉云清眼中对他的杀意。
想不到从来让他都警惕佩服的元璟澈,今日会为一个女人与他拼命。
他眸子从厉云清的身影上转过,又看向面前执剑冷厉的少年,扯唇,苍老锐利的眸子划过了然。
他轻道。
“臣记得,殿下还有一个月就已然十五了,也是个血气方刚的男人了,十二岁殿下宫中侍奉殿下的宫女,至今都没听说有一个承过殿下的雨露,臣听说这事,原本以为,殿下对女人不感兴趣的,现在想来,是臣想差了。”
“你可以去死了!”
元璟澈闻言,眯眼握剑的手微攥紧,一道残影飞快直朝范天威冲过去。
两人武功极高,电光火石之间就是几个交手,四处乱叶横飞,周围三丈之内,无论身手不济的青龙卫还是南蛮人,但凡靠近非死即伤!
院外,远处阔道转进来一队人马,太子怒目瞪着院外围了一堆的黑压压士兵,和他们前面俊气亮甲的少年。
“曾柯,你做什么,当你是禁军就可以无法无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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