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呸,我管你什么狗官,今日你的贱命姑奶奶我取定了!”
“呦,小姑娘人不大火气不小。”重阳子刚好从车内掀了帘子出来,听到这话失声笑道。
红衣少女看着斜倚在马车旁的潇洒美少年,脸红了一瞬。
“你就是裘德安?”
红衣少女咳了一声收敛了些。
“若我说是,你当如何?”重阳子像在逗小孩一般笑问。
“众人听令,待会儿谁拿了他的狗命回去我定定重赏!”这回红衣少女不再犹豫,她大声喝道,眼中杀气腾腾。
此时,车帘猛动,黑衣劲装将军从车中跨步迈出,胸膛横阔挡在重阳子面前。身躯凛凛,双眼扫视众人目射寒星,眉宇如混墨。手中提剑,单是立在那里,便有万夫难敌之威。
红衣女子等人被裘德安的气势震慑,一时间握刀的手都不自觉颤抖,没有一个敢上前的。
“不知姑娘为何要取我性命。”裘德安不怒自威,双眸炯炯看向红衣女子。
红衣女子俏脸煞白,肩头颤了颤,发着抖道:“你,原来你是裘德安!”
“你可记得你在蓬县造的杀孽?杀了我的兄长,我要你给他偿命!”
裘德安轻皱墨眉,吓得那群人皆勒马后腿半步。
“你是第五武行之人?”裘德安问道。
“正是!如何,这回想起来了。杀我兄长之事你可认否?”
红衣女子像是有了点底气一般,微微挺胸,不想刚刚那般瑟缩。
“认了又怎样?你哥是过去杀我的。裘将军若不造杀孽,那便是你哥造杀孽。怎么,只许你们拿钱杀人,还不许有人护我呀。”
重阳子在一旁觉得好笑,也没忍,怼的红衣少女哑口无言。
“你们既然本就干取人性命的买卖,那反之被人取了性命去也不要以为自己多占理。”
重阳子笑眯眯道。
“小姑娘,家里面把你护的很好吧,这点江湖规矩都不懂。”
红衣女子气的脸上都浮了一层薄红,“你!你怎敢对我说话如此放肆!我可是第五武行现任当家的独女!是第五武行下一任家主!”
“哈哈哈,你这小姑娘还真是有趣的很。我身旁同行的是朝廷正二品大武官,而你却尚且只想用一小小武行来震慑我?哈哈哈,快回吧小姑娘,私自跑出来估计都没敢跟家里大人打招呼吧。”
重阳子笑得直不起腰来,轻轻靠在裘德安身上寻支撑。
裘德安看着重阳子眉欢眼笑,紧绷的脸颊微微放松,宽掌轻抬托了他一把。
红衣女子彻底被惹怒,从腰旁抽刀指向重阳子,“本想留你一命,竟然你执意送死,那我便成全你与他一同到地下作伴去吧!给我上!”
众人皆起,挥鞭提剑要上。
裘德安目光镇定,从身后握住重阳子的手腕,力道极轻的将人拉到自己身前,右手持剑,沉稳道:“小先生得罪了”,左手呈保护状将重阳子圈在身边。
重阳子有些不解抬头看着这位将军紧绷的侧脸,裘德安身边不是跟了好些暗卫吗,干嘛还这么紧张护他。
“慢!”远处传来急喝,带着利箭飞驰之声,
“铮——”一声射在红衣女子手中高举的刀刃上,她手腕一颤松了刀。
“裘大人剑下留人!”来人匆匆驾马而至,身后跟着数十人。
“好身手!”齐铭称赞叹道。
“裘大人,家中小妹自小受长辈宠爱,不懂规矩,还请您大人有大量,饶她一马。”来人看身形是一瘦高而立之年男子,黑衣蒙面看不清脸,跳下马来对着裘德安跪地抱拳。
“谁是你小妹,我哥哥只有掷果,你算哪里冒出来的!快给我让开!”红衣女子的气焰被这人浇灭,很是气恼,跃马而下冲到他身边。
“盈车,家主有令,让我带你回去,你先听话好嘛?”
男子对第五掷果颇有些无奈,只得从怀中掏出一块令牌示给她看。
谁知第五掷果看到这令牌更气了,眉目间带着戾气尖声嚷着,
“好啊,你竟然还说通了父亲给你令牌!我就说你怎么这些年一直夹着尾巴装乖讨巧,原来就是在等着今日呢!你实话说了吧,你盼掷果死不是一两天了吧!”
重阳子没有一丝慌乱,反而从将军怀里探出脖子,一脸幸灾乐祸的看着别人家的家丑,那样子仿佛就差一叠瓜子和一品茗茶便可席地而坐任他听上小半个时辰。
裘德安余光看着他一脸好奇打探的样子,微微卸了力道,方便让他看的真切点,而后自己又转头眯眼留意着那边的动向。
“盈车,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你先跟我回去好嘛,回去后我就跟你解释清楚,你若信不过我,问干爹也成啊。”男子有些为难,温软的语气有些僵硬的安抚着第五盈车。
“你们俩我现在谁都不信!你这个私生子!有娘生没娘养的劣种!竟然敢抢我和掷果的东西!”第五盈车仿佛被什么刺到一样,声音赫然拔高。
“自小爹就向着你,什么东西我俩都让给你了!还不够吗!啊!”
这边重阳子站累了,靠着裘德安的腿坐下了。裘德安看着眼前混乱之象,不由皱眉将剑收回剑鞘。
“掷果,呜呜呜……可恨我掷果被残忍杀害都无人问津,报仇之事爹他更是从未提起过!”
“呵,你们真是虎父无犬子啊!你还管叫他干爹呢?你才是他的亲儿子!我和掷果没有那样的父亲!”
“你们都怕招惹朝廷,都不管掷果他的死活。好!我不怕我来管!赢了这一仗我便是给他报仇。输了,大不了黄泉路上他还有个妹妹陪他作伴!”
第五掷果不再顾着形象干脆大肆咆哮,仿佛提顶着胸口的最后一股气,每字每句都是从心肺中呕出来的。
“啊呀呀,好一出大戏啊。这梁州第五武行自己家里面的水算不得清亮呀。”,重阳子眨巴着亮晶晶的眼睛,扬着嘴角玩味十足的做着自己的观火人。
“够了第五盈车,玩闹也要有个度,你瞧瞧你说的这是什么话,干爹干娘听了岂不是要心寒。现在立刻上马,跟我回去!”
男子最后一丝好脾气也快被磨没了,他板下脸厉声道。
第五盈车气急,狠狠咬牙朝向着自己走来的男子猛扇了过去。
“啪!”本来能躲的男子却硬生生挨了这一下,连着蒙面的黑布都一并被扯落。
裘德安此时没有注意到,重阳子在看到那男子的侧脸时神情怔了一瞬。
第五盈车气血翻滚,伸出颤抖的手指指向他的眉心,
“幕顺衣你算什么东西也配指使我,你以为掷果死了你就能顺理成章的上位吗!我告诉你,现在对我吆三呵四未免还太早了些!”
这回裘德安察觉到了,身边本来在没心没肺的笑嘻嘻看着热闹的人呼吸猛窒。
重阳子神经质的揉捻自己雪白的衣袖,张嘴喘息之间似乎想对那边的人说些什么,又仿佛只是轻轻提了一口气。
裘德安看着他脸渐渐苍白下去,心里格外痛惜,正要蹲下身去伸手扶他,却见他仰面挤出笑容,声音夹带一丝沙哑,
“将军,陪你回京之事怕是要拖一拖了。”
裘德安还是伸手拖住了眼前这个在失魂落魄中强撑着精神的人,轻缓关心道,“小先生可是又什么难处了?”
谁料重阳子竟摇了摇头,只是笑着叹道:“似是,故人来。”
重阳子看着幕顺衣,仿佛又看到了那个多年前始终不愿在井中窥天的少年。
一行人马在宽阔官道上缓慢行驶,树浓荫深也遮不住为首女子的烦躁与身后队伍的不安,队伍的最后还跟着一批马车,驾车之人齐铭倒是一脸的休闲。
方才第五盈车扬手又要甩出一耳光时,重阳子却突然出现在她身后钳制住她的手腕,用劲不大不小,刚好擒住又带着些许温柔。
重阳子对二人提出愿与其家主当面认罪,一切种种罪过皆由他而起,希望二人带他去见一见家中长辈,到时杀伐他皆认下。
身后赶来的裘德安虽有不解,却担心重阳子的安危,亦坚决通往。
第五盈车一时犯愣,心想这三个人到了她家那更是羊入虎口正好可以一网打尽,便也没拦,丝毫不知晓眼前这位将军的武艺以及他身后潜藏在暗处的裘家猎鹰们。
唯有一丝警觉的幕顺衣对着大昌正二品大武官和一个摸不清路数的赶尸人保有一丝警觉。
此时,车中有三人对坐。
除了笑吟吟的重阳子和他身旁神情肃穆的将军,还有那个保有一丝警觉的幕顺衣。
“不知重阳小先生唤在下来有何吩咐?”幕顺衣警惕问道。
“无事无事,就是想问问你们第五武行进来可好?”重阳子笑嘻嘻问道。
幕顺衣感觉眼前这个小少年看起来不过舞象之年,跟自己说话却跟长辈逗小孩玩似的,再看看小少年身边的将军也不过弱冠的样子,气势却是不怒自威十成之足,心情些许不爽。
“托重阳小先生的福,家弟逝后,家主郁郁寡欢数日。本来也是我们第五武行为取你性命在前不占理,江湖之人是非恩怨不能惹到朝廷中去。可此番第五武行失了个少掌门,真真是打碎了牙混着血往肚子里咽。”幕顺衣憋屈道。
裘德安听到这话脸色不快的扫了幕顺衣一眼,凝起剑眉,余光始终注意着重阳子的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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