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人惊住,范天威脑子则迅速运转,怎么想,都是此事绝不可能!
他敢保证那厉云清绝对没有一早说此事!
若是有心提醒青龙卫,就算郑严斌不当回事,下面小校,还有他特意放在郑严斌身边的罗章也不敢如此大意,
闹成这样的局面,只能是厉云清故意算计,
等离延佛宫方向远了,周围人多了,再大声嚷嚷陷青龙卫于不利!
他心里想得明白,元璟珏看穿他的想法,面露轻嘲:“我说是便是。”
范天威霎时无话可说,
龙卫是皇上的龙卫,但皇上心里只有阆王,自然阆王说什么,龙卫便说什么!
元璟珏淡道:“青龙到底不是龙,郑国公,也到底只是郑国公。”
范天威又是狠狠一颤。
元璟珏走到跪地发懵的郑严斌面前,神色凉薄道:“你刚才,就是用这只手的?”
郑严斌心里莫名,望着那双深沉的眼睛,他竟然看出了里面有——杀意!
但,这,怎么可能?
阆王殿下怎么敢为了一场小小斗殴,就当众斩杀他这郑国公嫡孙?
“连把剑都握不稳了。”他轻叹道。
理智告诉他,阆王不会杀他,但是不知何时,感觉到那双眼里的杀意,下意识竟把手放在了腰间剑柄上。
他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忙要松手,但又迎上那眼里划过的讽刺。
手,就像胶一样粘在了剑柄上。
“怎么,还握着剑不放,是真想对我动手?”
元璟珏扫过他握剑的手。
那边,范天威扭头发现这状况,立刻一惊变脸呵斥:“混账东西,你在做什么,殿下面前,还不赶紧放手!”
郑严斌心里正发毛,手又一抖。
元璟珏勾唇:“听见没有,范天威在呵斥你,叫你放手。”
他慌乱眸中映着元璟珏嘲讽的脸,自尊,骄傲,底气,被碾碎了一地,
见元璟珏眸底已然幽寒,声似万年潭冰:“你方才用这只手,动了不该有的念头时,就该定下该有的下场了。”
连续两次听见这样的话,郑成斌生死一刻的危机意识让他抓住一个灵光,
倏地,他看向厉云清,又看向元璟珏,猛地意识到了什么。
眸中有不可思议!
但看着只有他一个人可以看见的元璟珏眼底不掩的杀意,他似乎终于明白了什么,
此刻他已然被面前人那铺天盖地的杀意覆住,他根本已入死路,哈哈大笑,笑得越大声。
“原来,我刚才说了那么多,不管我说什么,你都是要杀我的,
不是什么两军争斗,什么延佛宫,什么太后,皇上,国祚,根本什么都不是,
枉你手握重兵,这样兴师动众带兵到这里来,竟然只是为了区区一个,”
那杀意之下,他哭笑,孤注一掷抽出剑要反抗,刚举起,
“噗嗤!”一箭已然将他穿胸,随着箭的冲力飞出数米之外,
倒地,睁着眼,眼神望天,已然灰败。
“啊!啊,啊!”
周围宫女内监惊叫出声,连青龙卫和步军司的禁军也错愕,
郑国公嫡孙竟然会拔起剑对阆王殿下行凶,然后被神甲军给当场射杀了?!
“小公爷!”范天威大吼猛地冲过来,
扶起郑严斌的尸体,却已然毫无声息,
他抬头,怒目看向元璟珏:“阆王殿下,您竟然敢,”
“怎么,众目睽睽之下的事,你要替他平反吗?”他道。
范天威怒滞,仰头,张着嘴,却再说不出一个字!
一场混战到最后,血水流一地,惨淡收场,
范天威抱起郑严斌的尸体,走过厉云清身边时,顿住脚,眸色幽冷:“厉四小姐,我记住了。”
“能被高高在上的青龙卫首将军记住,是我的荣幸,”
厉云清淡颔首,目光扫过他看起来毫无异样的胳膊一处,道:“只是将军的伤势该很严重了,赶紧找陆大夫处理一下吧。”
知道他的暗伤,连私用大夫都知道,他目光又一寒:“厉四小姐还知道些什么?”
厉云清淡笑:“这个,我想,将军还是自己慢慢去想吧。”
范天威深深看她一眼,转身离开了。
眼见一队青龙卫稀稀拉拉,狼狈似雨中落汤鸡一样离开,曾柯走过来,神人一样看着厉云清:“厉四小姐,你真是太厉害了,
我跟青龙卫闹了这么多年,从来没有见过他们这样吃瘪的样子,
刚才你跟范天威说了什么,我看他他那脸,比郑严斌死在他面前还难看,
还有之前,你竟然能躲过范天威的杀招,我分明没感觉到你身上有任何内力,你简直是太厉害了!”
她不在意道:“不过是借了些往日的便利罢了。”
曾经,她跟柏扬浓情蜜意的那段时间,柏扬看中她的几分聪明,私底下许多事都没瞒她,甚至找她帮忙出主意,
所以,她虽然一直在府中安守本分,但由于柏扬时不时来找她的缘故,许多朝中官员的腌臜隐私,她也清楚,
其中就包括柏扬花了大把精力,才查到的关于太子身边青龙卫首将,范天威的阴私暗伤。
曾柯没怎么听明白,但是不妨碍他觉得厉云清跟他往日见到的闺中小姐都不一样,甚至十分投他的兴趣,
正想多聊几句,一道颀长俊挺的身影出现面前,他似雷劈了下,猛地一个站直,拱手,大声道:“阆王殿下!”
元璟珏只看向厉云清,道:“跟我走。”
然后,撑着伞,转身往桃林小径的方向而去。
厉云清看着他的背影,默了下,跟在后面,两人一前一后远去了。
方才涌来的神甲军,此刻也有条不紊按秩序退去,曾柯望着那些逐渐消失在视线的神甲军:“父亲,你说我去做神甲军怎么样,
这将军不做就不做,少帅的名头我也不稀罕,我想去神甲军,哪怕做个马前卒也好。”
他眼露希冀道。
曾炜也看着那远处军队,闻言,默了下,道:“你想死吗?”
曾柯一愣,随即看向曾炜,
雨水已渐止,乌云初散,头顶一小片明光落下,映他十五岁少年的笑十分俊气:“父亲,我想,我跟你总是有些不一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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