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了呼吸的少年无力朝地上倒去,左长老眼眶通红接住他,悲伤大恸,黑衣人仿佛找到诀窍纷纷朝阿醇和攻去,当河阳把最后一个黑衣人捅杀在地的时候,就见左长老已经和黑衣人首领在窗框下同归于尽。
坐在窗框上的阿醇和无动于衷看着地上人朝他艰难笑看过来:“求,您收,下。”说完,绝了气息。
“长老!”河阳痛哭跪在左长老身边,其余几个少年也流泪跪倒在地,河阳把火灵芝留在院子里,几个少年悲伤带着左长老和长锋的尸体离开。
阿醇和不知为什么对着那左长老刚才倒地的血泊,慢慢红了眼眶,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他压住情绪,侧眸,倔强看着院子一处素色衣角道:“我知道你也是为这个来的,已经无主的东西,你自己拿走,我当没看见!”
厉云清从暗处走出来,看着地上的火灵芝捡了起来,却并没有走,而是与坐在窗框上的小人目光对视,柔声道:“坐在这儿不冷吗?”
他死死盯着她,黑黝黝的眼眶里渐渐冒出水,却忍着不落,厉云清看得一叹,把他抱进了怀里,柔声道:“不关你的事。”
从头到尾这件事都跟他没什么关系,就算这些南蛮人不死在这里,也会死在别的地方,而且以那位长老的模样看,他早就抱着必死的决心,能死在这里或许是他觉得最好的结局。
至于这孩子收不收那火灵芝,那是他自己的自由,再多人命死在他面前也不是他必须要收下的理由。
“呜呜呜”
厉云清一句话让他心里的坚持全都崩塌下来,一下揪着厉云清的衣襟泣不成声,厉云清摸着他的脑袋闪过怜惜,把人抱进了房。
等到人哭累了,抬起头,就见一个很香的汤包在他面前,他不解看向厉云清,厉云清轻道:“张嘴,咬一口。”
他听话咬了一口,味道很不错,然后一个就吃完了,厉云清再接着喂了他两个,见他再眼巴巴的看着她的时候,敛了色,并不惯他:“这个点,你刚吃完晚膳了吧。”
阿醇和抿着嘴,也乖乖没有再开口要了。
外面天色渐黑,厉云清叹息一声,自己似乎老是这种抹黑回家的人,亏得厉正庭根本不愿意听到她半点事,不然真是得气得跳起来,拍着怀中小家伙的脊背,低头见他已经昏昏欲睡,把他抱上了床。
临走,手轻摸了摸他的面颊带着怜惜嘱咐:“吃了对你身体好,但你若不想要便丢了,想留下就一定藏好。”
她柔声嘱咐完,起身,从窗户出了去。
床上,小人像是睡着的眼睫颤了颤。
昏沉沉的房间里,没有掌灯,桌上的火灵芝孤零零放着,她终是没有拿。
……
“这么冷的天,咱们还得老老实实在这里守门,真是想想都苦得慌!”一大清早,两个守门的小厮看着大门前冷清清的模样,也没了该有的体统,全都站不成形,缩着身子哈气道。
另一个哈了口气,道:“你别抱怨了,咱们府上现在都紧张着小少爷的事,只要能治好小少爷,倾家荡产都愿意,咱们守门这几天,老爷给的辛苦费比咱们之前干几年都多,就是想让咱们眼睛擦亮了,给小少爷把送药来的人盯紧了。”
另一个听到这个又愁眉苦脸:“说是这么说,盯紧了又怎么盯,都几天了,老爷听说的火灵芝也是传说中的事,就算有,谈何容易拿得到,还是用钱买?唉,但想想,咱家老爷好像除了钱什么也没有。”
两人叹气中,耳中听到一道清脆声询问:“请问这里是找火灵芝的刘老爷家吗?”
两人这些天第一次听见这么年轻的声音,一下扭头朝开口的人看去,见一个十四五的清润少年,笑得极为好看,道:“二位小哥,我有火灵芝。”
两人:“……”
……
“世子!世子!”一个人跌跌撞撞,一路上撞倒了走廊上许多人,却顾也不顾扑进了深院的阔厅里,朝着那厅上坐着喝茶的人,大喜道:“世子,火灵芝找到了!”
……
“多谢神医啊!多谢神医!我刘家四代单传,今天这命根子终于保住了!”
刘府庭院中,一身绸缎富态的刘老爷,感激涕零的对着要离开的少年诚恳作揖道:“请神医再多留留吧,您来不过半个时辰就走,实在仓促,刘某招待不周,请容许刘某大摆宴席好好拜谢您的大恩大德才是。”
少年摇头笑拒:“刘老爷客气了,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医者本也就是为了济世救人,救令郎是在下的本分,如今救完人,不敢居功,而且外面天寒,家中难免担心,请容在下早些回去,好让家人安心才是。”
少年说到这份上,刘老爷也不好多挽留,一路送到大门外,问了府上何处也被不透露后,只好千恩万谢送人走远。
少年刚转过刘府的街角,就迎上赶来的一行人,目光落在前面黑衣华袍的俊美男子身上,轻笑作揖:“世子。”
西川泽闻这声,皱眉,上下打量这个青涩透着温润气的少年,脑海中闪过一道素衣身影,有了丝怒火。
“厉四小姐?”
又是你来坏我事!
厉云清行完礼,仿若半点没有看出面前人的怒气,站直身也不隐瞒,笑道:“等世子久矣。”
……
“四小姐总是这样出乎人意料,也让人实在招架不住。”
优雅花厅小阁外廊,雕木小案前,两人对坐,点玉侍奉在侧,西川泽给厉云清悠悠倒了一杯酒,晦暗不明道。
这句话算是表达他上次被算计的不满,也是对她这一次的提醒,今天的事她要给不出个好歹来,今天的门她绝不可能再出的去了。
厉云清听得懂这话中意思。其实上次的事,西川泽至今都没找她麻烦,她都是有些意外没想明白的。
此刻,她敛去眸中深思,抬起手中酒杯,诚意致歉道:“上次抱歉,这杯酒算是对世子的赔礼,还望世子见谅。”
她仰头,痛快的一干而尽,态度举动都是十分诚恳赔礼的模样。
西川泽是知道她每次都喝果酒的人,此刻,见她如此将烈酒饮下,心中涌起些许莫名情绪,手中酒杯在指间摩挲了两下,终是也跟着喝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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