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太痛苦,没必要醒。”元璟丰平静劝道。
太子听得一愣,有些绝望看他:“三弟,我只有你,你不会背叛我的,是吗,三弟。”
他心里此刻异常不安,他身边所有的兄弟,还有亲生父亲都想害他,都恨不得把他碾到烂泥里,他只有这一个真心待他的人了,但是他有时候真的不知道这个三弟在想什么,这个人会背叛自己吗?他觉得自己不知道。
感受到背上人浓浓的不安,元璟丰安抚掌着他的背,低声道:“皇兄太累了,回去好好休息吧。”
……
夜色沉沉,元璟珏揉了揉疲惫的眉心,起身离了书案,往边上隔出的内室而去。
门外有脚步声急,他顿住脚,负手看一人入门,急色对他跪地:“王爷,急报!”
……
第二日,三月春暖花灯夜市。
摘月楼二楼包厢,厉云清面色微带酒意从里面出来,看到走道上正走过来的元璟珏,一愣:“殿下?”
她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会遇上从不爱出门的元璟珏?
元璟珏瞥了眼阖上的门,那匆匆一幕,里面清楚看见是哪两个人,他眸中冷了一下,眸子一转,抬眸看她仍旧温和:“嗯。”
厉云清没有错过他那一眼,抿唇,有些为难解释道:“殿下该知道青阳山一事,今日这里,我不好不出来。”
“嗯。”元璟珏点头,表示理解,往楼下去。
“殿下!”厉云清一下上前扶住栏杆,看着下楼的他,见他被唤住的身影,却不知道说什么。
自己跟他算什么?有过一夜亲密,一夜陪伴,都是极为逾矩之举,却不管哪一层都没有捅破,自己不是他什么人,不爱他,更回应不了他要的感情。
解释,古怪。
不解释,她又担着上辈子的亏欠,有源源不断的愧疚涌上来。
“拒绝我,你有别人。”元璟珏听不到身后动静,扭头看她,率先开了口,他这声音依旧听起来没有怒火。
“只是不想麻烦殿下。”她默然下来,只能说出这一句。
元璟珏听得实在忍不住自嘲,看她道:“确实没有麻烦我,那晚你竟然那么顺从的和我……
他想起那夜,掩在袖中的手微紧,似看穿她一样:“美人计确实好用,就一下什么都听了你的,没有插手,什么都没做的尊重你的选择,好像除了尊重,我也没有别的可以做。”
“这两天忙着公文,一闲下来就是想你的事,想你到处谋划,个个男人面前露风华,却从不愿找我一次,像是摊上我,这辈子你就赖不掉了一样。”他见她似被戳中心事一样的难堪,敛眸道:“今日花灯夜,索性应邀出来走走,却发现其实比得到舒缓更糟糕,倒不如待在府中来的不见不念。”
一出来,发现念的人跟别的出类拔萃的男人在一起,他嫉妒的更想杀人。
“王爷。”一道女声轻柔传上来,听得让人心动。
“这就来。”他道一声,回声熟稔随和。
她脑中闪过一个人的名字,心里也莫名有些不是滋味。
元璟珏下楼前看她一眼,轻声道:“我先走了,少喝些酒。”
厉云清点点头,站在楼道,看他下了楼,消失在拐角,沉眉。
方才,他在忍怒吧。
“砰!”
“天呐,这人怎么回事,好端端怎么被阆王殿下踢死了?”
“没瞧见吗,这人喝醉了酒,出门见到乌家小姐漂亮就往上扑,也不瞧瞧,乌家小姐旁边站的可是阆王殿下,两人的关系,盛京几个人没听说过?”
“这么说是冲冠一怒为红颜了?这天底下怕是只有乌家小姐能让阆王殿下这般相护了吧!”
门外面如潮的惊呼声涌入她耳里,她掌着栏杆的手微泛白,难受却不知为了什么。
外面,来参加花灯夜的秋灵儿亲眼目睹了阆王护人的一幕,一脸感叹道:“太唯美了。”
黄林看她这副想入非非的模样,觉得莫名其妙,很直接的打破她的幻象:“阆王应该是方才心情不好,那人碰巧撞上去了而已。”
他是半点看不出阆王是护乌姝的样子,要是这么宝贝,怎么会对着乌姝看不见半点情意。
他是男人,男人看自己心爱的女人什么眼神,他自然是看得懂的。
秋灵儿讨厌瞪他:“黄林,你没事站我身边做什么,聒噪死了!”人家做个美梦,这人瞎打破什么劲!
黄林无奈道:“我是来给游公子带花灯的,摘星楼的花灯年年都是最精美的,我这就来带一个去。”所以,秋三小姐,真的是意外又碰见你的。
秋灵儿想起前几天听乌家传过来的消息,乌家小公子到游家去照看自己的老师两夜未归了,可见游公子伤势怕是极严重。
秋灵儿担忧道:“游公子没事吧?”
怎么会好端端被铁武军伤了,早知道那日还不如跟黄林一起拉着游公子去参加乌家宴会呢,也免得有这些糟心事!
黄林摇头,有些沉重道:“大夫说伤得不轻,好在受伤时处理得当,又服了什么灵药,不然怕是当时直接就丧命了,此刻叮嘱好好休养。”
“什么?直接丧命?”秋灵儿倒吸一口凉气。
那这当时是情况多危急,受了多重的伤啊!
黄林想起这两天的情况,希冀叹道:“公子最近寡言少语,乌梧跟他逗趣,他都精神不济,像是变了个人似的,不知有什么心思,沉稳里不少,连师祖都问不出来,我这就想着花灯夜,来给公子带个花灯过去,希望他快点好起来。”
……
厉云清下了楼,摘星楼一楼临江,过了大堂八扇雕门敞开,走出去就是长阔廊道。
廊道外江水月光粼粼,伴着星星点点的花灯漂浮,花船笑语奏乐隐隐与夜风扑面,散了些面上酒气。
“四小姐。”
身后一道低沉不怀好意的声音传来,厉云清知道是谁,神色微冷,侧头,看着走过来悠哉欣赏夜景的郑楚纬:“何事?”
郑楚纬轻笑一声,英俊成熟的面上带着算计道:“四小姐,今日下午我收到了一个消息,觉得应该跟四小姐说一声。”见厉云清面色平淡,半点没有好奇,他挑眉道:“怎么,四小姐不想知道?”
厉云清面色平淡:“三爷若是想告诉我自然会说,若是不想,我也不强求。”
“哈哈,”郑楚纬大笑,摇头感叹道:“厉云清啊,厉云清,你真是永远这么处事淡然,临危不惧啊,也不知是你天生冷心冷肺,根本不是个女人还是怎么回事,心肠比男儿还狠还毒,”
他眼中闪过恨意,看着厉云清眼中的讥讽,握紧拳,握了一瞬,便松开,轻笑带着得意的畅快:“四小姐,津淮这些日子一直在发生匪寇动乱,不知你知不知道?当然,不知道也没事,我现在告诉你一件事,那些匪寇乱窜,如今已经到了津淮横江一带,听说手段狠辣,凡是经过的乡县,死了不少村民还有官员,尤其是官员,看官就杀,哈哈哈哈”
他笑得放肆,看着厉云清陡然白了一瞬的脸,好心问:“四小姐,你可还好?”
厉云清死死捏着指尖,敛眸一瞬,随即冰冷看他:“不知道三爷有什么好对我说的,我心有多狠,怎么三爷这些日子没有深切体验,就说津淮真有什么人被匪寇杀了,我也只会一时悲伤,相比较那一时的悲伤,我更会让让我悲伤的人付出更百倍千倍的代价!”
“三爷,津淮可有十五万铁武军,这是整个郑国公府最坚硬的铁盾了,津淮出现这样的事,你与其关心我有所伤心,不如多关心关心津淮出了大乱的话,就真的是大厦将倾了!”
“你!”郑楚纬脸色一变,怒道:“伶牙俐齿!”他傲然道:“我十五万铁甲军精锐之师,岂会怕区区些许流民匪寇,平乱不过是时间问题,要是快点,就少死几个人,要是慢点,哼,不过多死几个官员而已。而且,有些官员如果能因此早点死,那我铁武军养精蓄锐倒也是不错!”他意蕴深深嘲讽道:“四小姐,期待看你披麻戴孝的样子。”
说完,他冷哼一声,甩袖离开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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