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璟珏知道厉云清身边那个贴身丫鬟背主的事,看厉云清说起这个,情绪不高,便不再提。
起身掌了灯,屋内霎时明亮,雕阁香案,暖光映俊面晃目,眉峰陡峭,侧望,些许凌厉被光晕柔和,
那背光下的暗影却依旧如藏锋之剑,深沉挺然,
厉云清看在眼里,想起今日出门所听之事,试探道:“听闻最近外面许多安国人,和异国人?”
这些人计划周密,不知在算计什么,连千机阁最近都受了些波及,
她看那些文字,都来自安国周边部族,
只是让人奇怪那些部族只在安国周边活动,如何会越过安国,跑到宋国?
安国新任皇帝年少有为,这八年将当初国内动荡,国力大受冲击的残局收拾到如今,繁荣大国,百姓安居乐业,边关相安无事,
这位皇帝的手段能力让人不得不佩服,而如今与宋国又势均力敌,养精蓄锐这么久,
凭心而论,厉云清不会相信那样一个人人称道,手腕极高的帝王,会忘记元璟珏曾给予安国的耻辱,
这次闹出的乱状,跟这位安国皇帝有没有关系,
柳眉微蹙,厉云清从未与那位传闻中的帝王打过交道,也不知其真正心性,
如今心思都在自己这安胎上,但明知外面刀光剑影,元璟珏身处其中,她实在忍不住担忧,
修长手指触上那颦眉,元璟珏俯身在她面前,看美人忧色,结合方才的话就知道她在想些什么,
低眸,抚平那眉,叮嘱道:“外面的事,与你无关,”
……
菊花渐绽,园里芳菲争艳,一连五六天,元璟珏依旧忙碌,但晚膳一定回来陪她用,元璟珏不让她过问外面的事,外面的事就没法透过阆王府的高墙,找到她面前,
日日园中赏景,已是七月末,酷暑时节,天气炎热,花开得盛,厉云清赏过,去边上阴凉僻静的长廊处纳凉,
刚走到近处,芭蕉阔叶翠绿下,正几声窃窃低语,止不住这地僻静,清晰传到了厉云清的耳里,
青容和素樱猛地面色一变,厉斥:“哪里的丫鬟,不干差,在这里胡言乱语!”
耳边回荡着方才那窃语,厉云清淡扫过青容和素樱的脸,是紧张,急遮掩之色,
如此,这府上的聋子只有她了,
听说是,前日,太后病好之后的事,
那传了两天了,
芭蕉阔叶遮目,两个丫鬟被这一喝,钻出来才看见华衣高贵的身影,想起她们刚才说的话,大惊,忙面色惨白跪地:“王妃恕罪,奴婢们胡言乱语,胡言乱语,王妃千万不要放在心上!”
淡然目光落在两个颤巍巍,发抖的婢女身上,素樱和青容心都提得紧,王爷制止了太后出手,但制止不住太后弄出这种事情,
王爷第一天就知道消息,蹙眉,唤了她们两人,严禁让王妃知道,
此刻,担忧看向厉云清,王妃身体一直都不太好,药从来没断过,上个月开始,还又天天多了一种药,比安胎药喝得还勤,
她们服侍的人都知道,王妃现在跟个药罐子差不多,
要是听到这个消息,出了什么事,她们万死难辞其咎,
两人担忧都快汗湿后背,便见厉云清眉动了动,唤了声:“起来吧,”没再说什么,淡然继续朝长廊处走。
留下的人面面相觑,地上丫鬟,包括跟随厉云清的青容,素樱,后面的四个小丫鬟,也惊心又莫名,
王妃看起来,似乎是没听见的样子,
可能吗?
长暑天,酉时过半,天渐渐暗下来,长松梧桐森翠,阔道上,元璟珏步子微急,回到了院子,
屋内刚掌了灯,厉云清正在给元璟珏绣荷包,听到脚步声,就见元璟珏回来的比往日早了些,
她起身迎上去,发现人身上有些汗湿,额头都有碎汗,
院子周围都是苍树阴凉,元璟珏平日回来,晚风拂身,从未见他这副汗湿模样,微讶,随即拿手帕给他擦拭额头,
带他入内室,换衣衫,
元璟珏见人为他体贴宽衣,神色静然,半丝异色也无,
抬手掌住厉云清的肩,声沉:“听说今日下午有人嘴碎,有什么传到了你面前,”
一双眸子犀利,紧紧锁着她,厉云清抬头,坦然笑对:“不过是不值当的小事,殿下是为了这个事急着赶回来?”
这笑,极美,元璟珏往日极喜欢看,此刻,却觉得有刺,一次次痛入心,
他掌住她肩的手禁不住攥紧,随即,在她的笑颜下,收回了手,
夜渐沉,月上中天,软纱帐内,元璟珏眸色深沉,脑中闪过都是厉云清的无动于衷,
至今,那双眼眸里对他全是温柔,依恋,
他以为,他渐渐得到了厉云清的心,但是今天却让他不得不多想,厉云清根本心里没有他,
身侧,呼吸清浅,已然沉睡的娇颜,带着微红,
他曾在梦中想过这张脸无数次,一次次从稚女,变成少女,变成他的女人,
他不是不知道,厉云清不是因为情爱嫁他,不过是她眼中莫名的感激使然,
他以为他不在乎,以为可以慢慢等,但是她不在意的举动,终究让他痛心,
翻身,轻覆上去,
一个多月来,夜夜同床共枕,碰她次数,不过新婚那几夜的屈指可数,
顾忌她的身体,他夜夜忍耐,
哪怕三月胎稳,也担心她身体受不住,
但是此刻,他却心头怒火,妒火焚烧,压不住,
手轻拨开身|下人薄衫,香肌玉肤,诱人的风景让他着迷,
吻下去,
那微凸的小腹,让他僵过一瞬,想起种种不堪画面,有杀意沉沉,怒火妒火更甚,
“啊,”
厉云清梦中吃痛,
迷迷糊糊感觉身上有沉山,
元璟珏身边,她向来没防备,睡得沉,从未想过会有什么状况,
醒来,身上汗水涔涔,睁眼,男子俊美面上也是汗水深深,
帘帐泄出了缝,烛光映眼眸,红而炙热,更多一分复杂,
身上受不住,厉云清无法,揪着褥子,脑中发乱,如阵阵潮浪灌脑,全没有思绪,看不出元璟珏眼中复杂何意,
也不知三月过半没碰过她的人,怎会突然半夜,做出这样的举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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