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很满意刑部尚书这识趣,看向那边上跪地的刑部司郎中,“张大人,本官越想越觉得当年那案子结果存疑,不知可否把当年的卷宗在给本宫看看?”
当年因为案子急着要结果,尸体也未下葬,既然难找,就先让刑部仵作直接再断,但是后来案子结束,为了完善卷宗,理当是把大理寺残卷找回来了。
“下,下官,”刑部司郎中满头大汗,他不是傻子,眼下尚书大人是要弃了他给太子泄愤了!
这在下面的,果真就是给上司填人头的!
好在他知道太子今天要来找麻烦,这么多年他就得罪过太子那一件事,现在正主要来,他还不防患于未然?
“启,启禀太子,那份卷宗时隔久远,当初因为刑部已经让仵作定了新结果,所以并没有再从大理寺调卷宗,如今,”
太子冷笑:“怎么,一句没调来,就把本宫打发了?”他今天是一定要个结果,谁要是拦着,他就找谁算账!
刑部司郎中听出太子要处置他的意思,忙道:“太子有令,下官怎敢不从,昨日已经让刑部司员外郎亲自去大理寺调卷宗,准备奉给太子查阅!”
太子挑眉,与元璟丰一起坐在一边太师椅上,桌上茶盖轻划着,却没喝,这屋子这么大味儿他自然是喝不下,稀奇道:“哦,张大人这话是让那员外郎拿来,就可以给本太子查阅?”
当年谁都知道那案子两份卷宗是不一样的死因,第一份大理寺,尸体未腐烂时的自然最可信,要是现在拿出来,当初作为驳回大理寺这案件的刑部司郎中可脱不了干系,没法动刑部尚书,在这里谁都看清了,太子是要动这刑部司郎中了!
太子这问带着稀奇,也不奇怪,因为刑部司郎中要是真拿回来,这刑部司郎中可就是把自己送命的证据送给太子了!
此刻面对太子问话,刑部司郎中一脸严肃:“自然,太子今日既然顺便来考察刑部,那以前案件想要重新翻阅,下官自然双手奉上。”
太子要,他就给,说得丝毫不把性命放在心上的坦荡,让刑部人奇怪,这张大人是被太子吓疯了?
直接说没了,也比千辛万苦找回来,把命送给太子强!
虽说说没了,太子心里不痛快,也会拿他这个阻止他翻案的的人开刀,但也比自己送上门强!
刑部尚书也皱眉,看了一眼刑部司郎中,想到什么,闭上了嘴。
上行下效,这张志平,跟他使的一样的计!
果然,这刑部尚书作为顶上上司是把下面人心思都看得清的,刑部司郎中此刻就是用的刑部尚书的做法,
前天太子送尸体来他就在想,上面要是推了黑锅下来,他怎么办?
昨天早上,他突然想到了,他可以继续往下推!
看着新来的让人实在不得不感叹处事果决,办差精炼,让他深感威胁的下属,趁这个机会除了,岂不是一举两得?
所以,昨天他就借故,当年陈孙两家一案,原卷宗大理寺至今未给,让那员外郎去找回来。
当年他插手此案,哪里不清楚里面细节,那原卷宗被几页几页撕下来,像是破损的陈旧卷宗一样散乱,一起堆到积灰的卷宗库里,成千破旧卷宗,怎么可能找的出来?
就是找不出来,他眸中闪过暗光,反正太子要,他给了!
厉云澜啊,厉云澜,官场水深,可不是你一个无倚仗的小娃娃有几分才气,就活得下去的!
他早就打听好,这个厉云澜是厉相七年前就丢到穷乡僻壤的弃子,这次立功回来,到了翰林院,走狗屎运被方学士看中修地方志,立了功,被调到刑部来,
什么背景都没有,又这么有才华,在他手底下,他不弄死,留着爬他头上吗?
“张大人,你的人什么时候能回来,本宫不会要等到下午,明天吧!”太子划茶杯的动作停下,斜眼看地上张志平。
张志平躬身,小心道:“下官自然不敢让太子等,只是那员外郎实在不堪大用,动作奇慢,往日不敢让他做事,这调卷宗这等简单跑腿之事,才交付于他,却不想他拖到现在,不过太子放心,下官昨天就已经下了令,让他今日午时之前必须回来,眼下应该马上到了。”马上回来送死了!
凡是参与过当初案件的人都知道,那份破损卷宗怕是如海底捞针一样困难,此刻,都渐渐明白过来这张志平的心思。
一个个都老奸巨猾,往下面推。
太子也不傻,低眉看张志平,眼中冷光一片,
这人该死,死到临头还给他耍滑头!
刑部尚书他放过是因为动不得,不是刑部尚书真的推掉了!
他正想着,外面传来脚步声,有侍卫进来禀报,“太子,刑部司员外郎求见。”
太子无所谓:“进。”
他今天的目标是这张志平,他倒要看看这张志平要在他面前怎么作死!
“是。”侍卫应下,忙让外面带着卷宗的人进了来。
那进来的人如何说?
二十二三的年纪,一身绿色官袍,身姿郎朗,面俊如玉,一进来让人只觉这满厅腐尸味,都散去了大半,只想忍不住对着吸人眼目的年轻男子道一句,真是生得好模样!
饶是太子见过不少俊美世家公子,如郑楚枫,柏扬,季轻尘,他自己也长得十分好,但是看见这人,依旧会觉得眼前一亮。
他和元璟丰都明白,这不仅仅是模样长得好,还有气质很重要,这男子看着十分年轻,却浑身透着沉稳淡雅,胸有阔海,却波澜不兴的气质。
太子和元璟丰对视一眼,眸中微讶,刑部没他们的人,他们也没功夫去听刑部一个小小员外郎的事,只是此刻看这人,当真人中龙凤之感。
“臣刑部司员外郎参见太子,修王殿下。”厉云澜进来,跪在地上行礼。
这大礼本不必要,只是刑部之人统统跪了下来,刑部尚书都跪在最首,厉云澜是疯了才会一个人站着行揖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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