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是苏唯唯?”白邈收紧力道,十分不符地轻声问。
“咳咳咳,”季迟说,“是我。”
白邈:“死到临头还不知悔改!”
季迟知道他这话什么意思。
她甚至觉得自己真是足够敬业的,到了快要丢小命的时候,还依旧拽得起来。
白邈掐着季迟的脖子,眼睛发红地看着紫杜林入口的方向,突然狂笑,手中的力度也是越来越大,就在季迟感觉快要呼吸不上,以为本次任务大概就是要结束,可能她还是改变不了命运的时候,白邈蓦然把人松开了。
季迟软倒在地上,缓了好一会才抬起头看着谢色钰。
谢色钰感觉到了季迟的眼神,但是没有施舍半点余光给她,反而继续煽风点火道:“白狸可是为她而死的。”
此话一出,无论是白邈还是季迟都愣住了。
季迟知道谢色钰是修仙界的尊者,应是品德高尚不可辱,就算现在他身上还有蛊虫的控制,但是以他高尚的为人,定然不会轻而易举就被小小的蛊虫控制到这种,忘记自己原本品性的程度。
可是白邈的反应却让人意外,他似乎只是愣了一下,并没有更加生气,反而像是松了一口气的样子。
谢色钰见白邈半天都不动,继续给白邈更清楚地描述:“你可知离景?”
听到这个名字,白邈总算是有反应了。
季迟死死盯着谢色钰,要是她现在会让人闭嘴的法术的话,一定先把谢色钰的嘴给堵起来,让他这辈子都开不了口。
圣女的身份,仇家颇多,短短数日她就深刻感受到了。
原本这个白邈还不算是完全认识圣女的,只是知道个名号,可在谢色钰“好心”的提醒下,他不仅知道圣女长什么样,还知道自己弟弟的死就跟眼前这个魔女有关。
这让本就仇敌众多,又不想总是遇上麻烦的季迟来说,是一件很不幸的事。
谢色钰:“那你知道他和苏唯唯的关系?”
季迟这下总算是知道了,谢色钰现在既没有被傀儡术控制,也没有被蛊虫控制,那么便是恢复了自身神志。
可据她所掌握的消息知,谢色钰可不是这样的一个小人。
难道一开始就出错了?
季迟想问问系统,可叫了半天,系统也没声,反倒是让季迟耐心耗尽,头痛地想这些复杂的关系。她而眼眶中的瞳仁,悄悄地在渐渐变大,一副有将整个眼眶沾满的趋势。
白邈沉默良久,久到属于以为他不会再开口准备解答时,他反而冷静又有声地说:“知道。”
谢色钰笑着说:“就是离景将白狸杀死的。”
话到这里,在场知道他们三人关系的人,已经很清楚了。
在外人看来,白狸是一心一意,怎么也赶不走地日日跟在圣女身边,而离景和圣女之间的关系暧昧不清,现在白狸又被离景杀了,很难不让有心曲解的人会不怀疑,是圣女指使离景把白狸杀死,然后圣女再装作一副对白狸情深的样子,把白狸的尸身抱回来埋了。
这样一来,那些所谓的正道人士,便不会自降身份,恶劣地怀疑白狸的死跟圣女有关系了。
期间真实情况,在神女宫,圣女对待白狸,和对待离景的态度,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的,再加上没有任何的证据。
只要圣女愿意,她就可以放任谣言,离景因为嫉妒白狸,所以就白狸杀了,像将圣女独自霸占。
白邈脸上神情变化莫测,谢色钰见状也没有多加言语,而是让周围的人全部退下,最后,深深地看了一眼季迟和白邈,领着人走了。
刹那间,这里除了缓慢踱步,还没完全消失的谢色钰以外,再也没有别的人。
“是你指使的?”
白邈的声音冷冷淡淡,相较于之前的暴怒来说,现在的语气是温柔的,甚至可以说是心如死灰前仅存的一点希望。
季迟没有说话,她摊在地上,只感觉得到全身上下都在疼,周遭发生了什么,她一无所知。
白邈看出季迟的不对劲,嘲笑道:“圣女殿下,魔界的圣女殿下!”
季迟疼得死去活来,终于支撑不住,倒在地上,抱着头蜷成一团。
周围琐碎窸窣的杂音颇多,她觉得很吵,很烦,想让这些东西全部安静下来。
可身上的疼痛,让她连说句话的力气都没有。
时间就是停滞了一样,除了身上的疼痛和周围的吵闹,世界仿佛就什么都不剩。
身上的血,争先恐后地流出来,似乎是在为什么更加强大,更能占据她四肢百骸,取代原本血液所在位置的东西腾出空间。
不远处一直注意这里动静的谢色钰,也停下了脚步,唇边是若有若无的笑。
来了,终于来了。
只要那个东西出来,一切就都解脱了。
不管是身上的暗伤,余毒,还是蛊虫傀儡术,这些统统都能轻松解决。
只需要付出一点点,一点点就好
“你在干什么!”
谢色钰手臂一麻,他不知道什么时候拿在手上的本命剑,被拜衍击飞了。
刚刚宛如入魔一般的谢色钰,蓦然清醒过来,眼神变得一片清明,可很快,又马上变回那副没有自我灵魂掌控的模样。
拜衍将他手中的剑击飞后,见他没有多大的危害性,便赶去季迟身边。
就在他要靠近季迟的时,白邈突然出手,两人便在离季迟五米远的地方打了起来。
两人都是少年天才,到现在,修为差不多在同一个境界,这一打上,便是不可开交,有山河震动之势。一次又一次的爆炸声和余波,把隐藏在周围一些修为较低级又贪婪的魔兽吓得四处逃散。
随后赶来的陈容禄,见他们已经打起来,在原地暗骂一句小兔崽子真不听话,便也没有多加插手,反而还借机检阅起拜衍过往修炼成果。
就在他们你我不分的来了几十个回合后,突然有一把剑,从拜衍的背后飞来。
拜衍正对着实力尚不可估量的白邈,压根就无心对付身后那把不起眼的飞剑。
最后还是陈容禄将剑击飞,让剑从哪来回哪去。
“小人!”
拜衍眼红地看着白邈。
白邈知道他的意思,以为那把飞剑是他做的,却没有多做解释:“你也不过如此,也配与我共提名?”
拜衍彻底被他激怒,将手中赤剑插入地上,单膝跪地,手中飞快结印,刹那间,一把巨大的赤剑,带着惊天的剑意,朝着白邈而去。
陈容禄见白邈措手不及被打了正着,心下了然,也知道这场比试的结果,便没有了看下去的心情。
才注意起他们身后的季迟。
此时的季迟,瞳仁已经完全占据了整个眼眶,她周围一片地下,全是从她身上流出来无味赤红的血液。
身上的疼痛也不知道是因为快要临近死亡,所以感官正在失效,还是因为真的有所缓解。
她一身全是汗,身上湿透了,血液和汗水混杂在一起,让流出来的血量加倍,看得更让人悚然。
不远处是已经恢复成最开始进入紫杜林,安静听话模样的谢色钰。
林中现在除了白邈和拜衍的打斗声,还有不知从何而起的风声,先是一阵一阵的微风,渐渐地便成了一阵一阵可以将大树连根拔起的大风。
这阵风就像是为季迟疗伤抚慰她一般,等风停后,周围又变成了一片漆黑,这片地上的树叶被大风吹走,同时还带走季迟身上的疼痛和她流得满地的血。
在场的人,除了季迟这个啥也不会的接手货,其余都是修为极高的人,即使是这样的黑暗,依旧可以清楚视物。
这时,白邈和拜衍的打斗出现了新一轮的转变,两人之间的比试又重新吸引了住陈容禄的注意力。
这场打斗,对于陈容禄和拜衍来说,是一次比试检验,免费的试炼石。可对于被人莫名其妙打扰的白邈来说,却是一场烦不胜烦挑战权威的打斗。
所以白邈招招致命,没有留半点情面。
而拜衍在发觉这一点后,也便不再继续收住手中的力道,也跟着全力以赴。
两个年轻人,硬是打出了不死不休的模样。
就在大家都没有注意的时候,季迟被大风刮得生疼闭上的眼睛,缓缓睁开了。
赤眸妖艳高贵不可攀,她行动僵硬地坐了起来,也看着打斗的两人,唇边扯起一丝诡异的笑。
在没有人注意的时候,圣女手中结印对打斗中的两人飞快施咒。
打架的和看人打架的,都没有注意到这阵弱到不起眼的术法。
等他们双双吐血后撤时,这才从刺痛的手掌中看见,那瓣瑰红色的雪莲花瓣。
“魔族!”
陈容禄检查完拜衍手中印记,脸色大变,朝季迟刚刚躺着的方向看去,看到的却是只有季迟脱下的一声血衣。
白邈见他们脸色不对,后知后觉跟着看过去。
圣女不见了!
“你是魔族?”
陈容禄见他无事,祭出本命剑,指着白邈问。
白邈不屑于他们讲话,只想将魔族圣女找到,于是,跑了。
陈容禄见状要追,拜衍却拉着人不让追上去,而指了指与白邈方向相反的地方,指完便是一口血吐了出来,紧接着人就晕了过去。
陈容禄连忙搭脉,发现他的修为在以一种极其可怕的速度往下掉,他看着拜衍刚刚指的方向,眼神沉得可怕。
季迟醒过来后,按照脑中莫名其妙冒出来的念头,不受控制地给打架的两个人施了小小的法术后,就悄悄带着在一旁,被傀儡术控住的谢色钰跑了。
在没有月亮反光的夜里,她还是看不清楚,带着谢色钰像无头苍蝇一眼地乱跑。
所幸她的运气好,这一路上都没有撞到树什么的。
“系统,我真不想带上他!”
系统说:“会给宿主合理解释。”
季迟拉着谢色钰,心中一股深深的无力感。
既然紫杜林出不去,那起码还是要离刚刚那个是非之地越远越好。
突然,一把飞矢而来的银剑刺破季迟的身体,季迟瞪大着眼睛,不敢置信地看着从她腹部刺穿的剑,艰难地放下才抬起来的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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