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一个月黎挽枝都没有找到工作,房租水电生活压力都在蒋过身上了,他多辛苦啊。
蒋过从未有什么话,他出的是力气,虽然每天很累,但是一个月也能过万呢,怎么样都能养着黎挽枝。
黎挽枝却不会让蒋过养着她,她不怕苦,就是害怕蒋过太累。
“蒋过我找了一个工作,一家小报社的助理,工资也就四千来块钱,比在那家公司强多了。”
蒋过听到后有些沉默:“会很辛苦的吧。”
黎挽枝还以为他会说钱少呢。
“我从小受过什么苦你又不是不知道,这有什么。”
蒋过听到小时候心里就泛酸,那真是太苦了。
她15岁就开始辗转各种饭店超市打杂,为了有口饭吃。
没地方住,没饭吃,黎挽枝差一点就去酒吧陪酒卖唱了,还好那时候蒋过拉住她,给她地方住,给她饭吃。
“枝枝,你有想过妈妈吗?”
黎挽枝看着蒋过的眼睛,心里顿了一下:“你想妈妈了?”
“我问你呢。”
“没有,我从来都不想我父母。”
蒋过握住黎挽枝的手,淡淡道:“我也不想,我不恨我母亲,恨我父亲,如果不是他花钱买卖,我母亲也不会被拐卖,她会有好的生活,好的婚姻。”
蒋过说到这已经有些哽咽了,他对家庭对于亲情完全没有认知,也从来没有感受过什么是亲人。
蒋过有些崩溃,声音有些颤抖又带着哭腔:“如果没有拐卖她会和她爱的人有一个万众期待的孩子。”
蒋过的母亲是被拐卖的,蒋过在五岁的时候她母亲毒死了全家人,唯独放过了他。
母亲得救后不知道去哪了,蒋过也被送到了孤儿院。
他就像野狗一样,没有家,没有归宿。
在孤儿院期间他备受欺负,大一点的孩子就知道什么是拐卖了,他们看不起蒋过,就狠狠的打他,骂他,孤儿院的大人们看见也不会说什么的。
他没有选择,他有一个罪恶的出生。
“好好的怎么说起这个来了。”黎挽枝紧紧抱着他,擦掉他眼角不断涌出来的眼泪,让他不要去想这个事。
“买芒果蛋糕的时候看见有一家三口,孩子吃到了想吃的蛋糕,他的父母亲坐在一边看着孩子吃,那种幸福感是溢出来的,我是一个路人看到那种场面也会觉得幸福,他们本人会更幸福的是吧。”
黎挽枝没想到只是一个简单的场面可以让蒋过如此难受。
他说:“我很羡慕。”
黎挽枝用力抱紧他,轻声说:“我们的孩子出生也会有一个很好的家庭。”
“房子的首付我还没攒够呢。”
“没有房子我也能嫁给你,生一个我们期待的孩子。”
黎挽枝不在乎房子,她只要和蒋过在一起,苦一点也没关系。
“不行,我们有了一个家,再办一个婚礼,然后再迎接孩子的出生。”
黎挽枝不喜欢婚礼,她也说过,蒋过却非得给她办婚礼。
蒋过看黎挽枝不说话了就知道她不想办婚礼。
哪有女孩子不喜欢婚礼和婚纱的。
“好了好了,我们睡觉吧,明天还要上班呢。”
黎挽枝不想继续说婚礼的事了,她抚摸着蒋过的背让他心里缓解一点。
他们的生活很平淡,平淡中又总会吵架,吵架之后又会和好,像是常态了。
“蒋过这都十二月份了,怎么还不下雪。”
蒋过手里提着黎挽枝喜欢的零食和瓜果蔬菜。
“h市不常下雪你又不是不知道,快点把后备箱打开,太重了。”
东西放好之后蒋过往手里哈口气又把黎挽枝的手紧紧握住。
“太冷了,赶紧回去。”
到家的两人把买的菜全部归类整齐放进冰箱,买的零食放进零食架里,那零食架是蒋过买的,亲手装的,零食架的零食没有空过,他知道黎挽枝小时候没有吃过,这几年她报复性吃很多零食,蒋过知道这样吃不好,但是还是心疼她,吃就吃吧,控制住一点就好。
“买的都是我喜欢的菜,你还请客呢,真是。”
蒋过明天请假一天请居墨阁和晓艺来吃饭。
居墨阁爽快的答应了,晓艺原本就是富人家的女儿在家无所事事,到处旅游,来h市可不简单吗。
“不知道今年会不会下雪。”黎挽枝瘫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吃着薯片看着电视剧,蒋过一个人在厨房忙活。
“蒋过你忙活什么啊,该忙的就忙完了,过来陪我。”
蒋过洗干净手也瘫在沙发上,黎挽枝往他嘴里喂薯片。
“每次我喂你你才吃,不用问我能不能吃,也不要不舍得吃,我们现在生活好了。”
蒋过拿起一包大白兔奶糖让黎挽枝给他撕开。
黎挽枝什么也没说她知道这是蒋过的心理障碍,不敢自己撕开零食,只有她撕开了让他吃才敢吃,这么多年了黎挽枝也去除不了他的心理障碍。
“我也是没想到居墨阁和晓艺认识。”
蒋过当时知道也是很稀奇,晓艺被抢劫了去警察局报警就是居墨阁一手办的,后来蒋过给居墨阁打电话的时候,居墨阁喊了一声蒋过,晓艺当场就问:“你认识的蒋过不会是我认识的那个蒋过吧。”
“我是蒋过高中同学。”居墨阁一脸雾水没记得高中时有这个人啊。
晓艺特惊喜:“我是他们初中同学。”
居墨阁恍然大悟噢了一声。
两人一说话就知道了,往后也算熟悉了。
黎挽枝认为他们四个很有缘分,她和晓艺认识还是因为两人喜欢同一个明星,席拂晓。
初三的时候黎挽枝15岁,简陋的文具盒里有一张席拂晓的照片,她过的让人惨不忍睹,没想到还追星,晓艺对她感兴趣,还打趣道:“说不定你们俩是一对呢,席拂晓和黎挽枝多配啊,你为什么喜欢席拂晓?”
黎挽枝看着他的照片说:“他很好不是吗,演的电视剧和电影总能给人启发,我很羡慕他的一切,他可以演绎各种人,参与到那些小人物的生活里,带给人积极与希望,我努力生活希望以后的路也能亮起来。”
晓艺挂在脸上的好笑也戛然而止,原来喜欢一个人不是因为他长得帅,而是能给她带来生活意义。
这才是格局,她跟黎挽枝比起来什么也不是。
晓艺是颜控,她跟玩的好黎挽枝是因为她长的漂亮,后来又因为黎挽枝的行为举止她觉得黎挽枝绝非池中之物,她帮助她,力所能及,后来黎挽枝进入省队,她为她骄傲,以为一切都会好起来。
她自己也没想到她竟然是富人家流失在外面的女儿,后来被迫接走了,去了最繁华的城市。
黎挽枝没有可惜,她很庆幸晓艺不用在小县城里受苦了。
晓艺的亲生母亲知道晓艺再也回不来一时想不开跳河了。
是黎挽枝和蒋过给她母亲处理了后事。
晓艺知道母亲死了还是在一年后,因为他的父亲让她完全断开她与母亲的联系。
晓艺过的也不好,她被找回来也是因为后妈不能生,后妈对她严苛,让她成为接班人,后妈跟她爸爸是联姻的,那么大的资产不能后继无人。
晓艺接受不了周围的一切得了抑郁症,黎挽枝凑够五百块钱去找晓艺,陪伴她。
也是这段时间黎挽枝的表妹到处散播她的谣言。
她马上就可以进入国家队了,因为她太有天赋了,基本百发百中,谁也没想到领导亲自来见黎挽枝,没见到本人却听到很多关于黎挽枝的谣言。
蒋过和教练澄清多次,还是抵挡不住一句话。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黎挽枝进入国家队没有可能了。
黎挽枝知道后大哭崩溃,也没敢和晓艺说怎么回事,就说自己学艺不精被刷下来了。
“晓艺很好,但她过的不好。”黎挽枝很心疼她。
蒋过觉得她瞎心疼,晓艺可是姓林,房地产大亨的女儿,一辈子衣食无忧。
“你心疼别人还不如心疼自己,林晓艺多有钱,能比吗?如果那段时间你没去找她……”
“蒋过我发现你这个人有时候真是让人讨厌。”黎挽枝一脸气愤,她最烦蒋过提起来这个事。
“你别叫她林晓艺,她最烦这个姓了。”
蒋过嘴里还是说一些让黎挽枝不开心的话。
“矫情,有钱就是大爷,林是她身份的象征,有钱的底气。”
“蒋过你够了。”
蒋过看黎挽枝真的生气了立马不作声了。
“你知道这样我会生气,你还是惹我生气,我生气之后你又道歉,你这样有意思吗?”
蒋过不吭声。
这一个晚上蒋过在客房睡的。
第二天下午黎挽枝在家里做好饭菜,蒋过去接晓艺,居墨阁在路上马上到。
一阵敲门声响起,黎挽枝以为居墨阁来了,没想到一开门三人同时在外面。
“嫂子。”居墨阁手里拎着酒,晓艺手里捧着茉莉花甜甜喊她:“枝枝。”
蒋过:“老婆。”
黎挽枝笑着让居墨阁进来,又亲昵的抱抱晓艺。
随后冷脸对蒋过说:“进来把门带上。”
蒋过摸摸鼻头,居墨阁嘲笑他:“又惹你老婆生气了?”
居墨阁高兴的筷子不带停的,嘴里塞得满满当当:“嫂子做饭还是那么好吃。”
晓艺在旁边猛点头。
“枝枝你有空就跟蒋过出去玩玩,老是在h市呆着干嘛。”
蒋过打开一瓶啤酒递给晓艺,黎挽枝知道他这是向晓艺赔罪,做给她看的。
“行啊,你说哪里,我跟枝枝明天就去。”
黎挽枝皱了皱眉头:“不上班了?”
“我三年无休,这次锦哥让我多休息休息,给一个星期假呢。”
居墨阁放下筷子郑重的说道:“别出去玩,你们就在家造人吧,我爸妈逼婚都把我逼死了,你们生个孩子喊我干爹,让我爸妈给你们带。”
晓艺也放下筷子擦擦嘴:“你想的美,孩子出生我就是干妈,又喊你干爹算怎么回事,占我便宜呢。”
“我跟枝枝没办婚礼,不会要孩子的。”
黎挽枝听见婚礼就烦:“再说吧,孩子一定会要的。”
居墨阁看起来比蒋过还要高兴,跟马上当爹了一样。
蒋过知道她什么意思,婚礼不办,孩子可以生。
“s市的姻缘庙,很灵的,你们去玩玩拜拜,放松一下咯。”
吃饱喝足晓艺又把黎挽枝的零食造了个七七八八。
晚上十一点左右外卖员过来,送了两大箱零食过来。
“一位晓艺女士让送来的。”
蒋过看着这么多零食摇摇头,嘴角却带着笑意:“她挺会惯你。”
黎挽枝疯狂摆在零食架上。
“蒋过我不办婚礼啊,扯个证行了。”
“不行,我想不通为什么不办婚礼,你是觉得没钱吗?你放心结婚的钱还是有的,这些年我攒钱攒的差不多了,还差个两三万就能付首付了,婚礼的钱我已经攒下来了。”
“我们都没有父母亲戚,朋友就居墨阁和晓艺,有四个人的婚礼吗?”
蒋过掰着手指头算算确实没几个人。
“该走的仪式还是要有的。”
“我说了不需要。”黎挽枝火气大的很。
蒋过也有点脾气了:“你怎么那么犟,我不就是想别人有的你也有吗。”
“我是我,不是别人。”
“你说不办就不办吗,不可能我就是要办。”
“你故意的吗,我说了不喜欢。”
两人都在气头上,谁也不肯低头。
“黎挽枝你真是好样的。”
“彼此彼此。”
第二天一早,他们坐上了去往s市的飞机。
生气归生气,去玩还是要玩的。
两人都闹着别扭,玩的也不尽兴。
到了月老庙黎挽枝站着看着月老像一声不吭,神情严肃。
她心里在祷告生生世世和蒋过在一起。
蒋过看她一脸严肃,以为她不开心,拉着她就出去了。
“你什么意思啊,出来玩就开心些,在月老面前那种表情什么意思啊。”
黎挽枝觉得蒋过真是脑癌患者晚期。
“我在求月老下辈子让我和席拂晓在一起,生生世世。”
蒋过知道黎挽枝喜欢席拂晓,一个明星虽然高高在上谁也接触不到,但那时候确实吊住黎挽枝一口气让她努力生活。
“你有病吧,在月老面前你这样求?那我算什么?我算什么?”
黎挽枝气得要死,这种话他也信,也不用猪脑子想想怎么可能,她会吗。
嘴里的话还是那么无情:“什么都不算,我就是这样的,下辈子才不和你在一起。”
蒋过头脑发懵,她竟然在月老面前这样说,把他放在什么位置了。
蒋过头也不回的走了,黎挽枝气得发抖。
阶梯上席拂晓和一位僧人站着,他听见了黎挽枝的话,虽然那是气话,但是他心里莫名有一丝满足。
僧人双手合十:“有缘无份。”
席拂晓以为在说他。
“师傅在说我吗。”
僧人只是笑而不语。
“师傅说笑了,我和这位女孩才算是这次总共见两次面,她也不认得我,哪里算有缘,说不上有缘无份。”
席拂晓往里走走不能让人发现他,他是顶级演员,各种奖项拿过来一遍,全世界都认识他,但他从未喜欢过一个人,他也不相信一见钟情,没想到见到黎挽枝的背影就心动了。
“师傅,我对前边那个女孩一见钟情,是什么原因呢,明明没有交集,像两条平行线。”
“天意罢了。”
蒋过拦了一辆出租车等着黎挽枝下来带她回去。
两人上车还是一语不发,气氛沉闷。
司机师傅一直在打嗝,蒋过看了两眼也没注意,他太生气了。
黎挽枝一直看着外面车来车往一片雪花贴在车窗上。
黎挽枝喊蒋过:“下雪了。”
刺耳的刹车音,巨大的惯性和冲击力使场面支离破碎,惨不忍睹,伴随着金属刮擦和撕裂的声音,人们惊叫呼喊。
又一个猛刹和强烈的撞击声让黎挽枝失去意识,想睁开眼睛却发现眼前一片红色,身体不断流血,记不起来发生什么事了。
“枝枝。”
蒋过动弹不了,血还在往下滴他能感受到生命力的流失,他现在只是后悔没有和枝枝和好。
蒋过看向黎挽枝,他的枝枝满身是血,一动不动。
只看她的秀发已经沾满血迹,嘴角隐隐还有鲜血流出,原本清丽的小脸,现在已经变得无比苍白,上半身还隐隐在抽搐,只见她的手臂变的血肉模糊,还能看到丝丝白骨露出。
这是她以引为傲的手啊,她用来射箭的手。
蒋过悲痛欲绝,发不出来一点声音,他的枝枝没了。
他拖着散架的身体挨住黎挽枝,颤颤巍巍摸到裤子里的戒指,他牵着黎挽枝血肉模糊的手轻轻的的把那枚戒指戴上去,他意识开始涣散,嘴里不断呢喃着:“要娶到枝枝,娶到她。”
后来世界一片黑暗,什么也没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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