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客秋和民鸟昏迷的时候,都来到了一个纯白的空间,那里什么也没有。
蒋客秋有些费力的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大片大片的纯白,没有一丝杂色。蒋客秋有些疑惑,自己不是被突然闯进来的男人一剑刺穿身体了吗?现在是在哪里?
他正疑惑着,突然想起当时意识消散看到的——民鸟被男人掐着脖子举了起来。
蒋客秋从地上爬起来,想赶紧找到出口看看民鸟怎么样了,其他人有没有受伤。他走了许久,却始终没有走到尽头。这里白茫茫的一片,没有方向也没有尽头。
就在蒋客秋想找什么东西做一下标记的时候,却听见远处传来一声又一声的呼唤:“蒋客秋,蒋客秋……”
他有些警惕,想召出剑来却发现自己身上除了衣服什么也没有。于是只好警惕的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缓缓前进着,他走了许久,却迟迟没有找到那声音的来源。
“这边,这边。”声音再次响起,引导蒋客秋朝某个方向走去。
蒋客秋走了大概50米,声音突然停了下来,周围的场景也变换个不停。
蒋客秋十分紧张的盯着眼前突然出现的镜子和周围不断扭曲变黑的环境,那镜子围着蒋客秋转了几圈,然后停在他的面前闪了几下。
“可悲,可悲,真是可悲。”那声音又一次的响起来,说了一句让人疑惑的话。
蒋客秋正疑惑着,面前的镜子突然又闪了闪,出现了不断变化着的画面。
蒋客秋在看到画面的那一刻就僵住了——那是他还没有遇见白云图时的生活。
画面里的小蒋客秋瘦小的身躯躺在一个昏暗潮湿的地上被一个喝的醉醺醺的男□□打脚踢,小蒋客秋哭泣着向坐在一边冷眼旁观的女人求助。
女人却一脚把小蒋客秋伸过来的手狠狠踩在脚下,来回碾着。小蒋客秋想把手收回去,但女人却一脚踹在他头上:“小贱蹄子,你还想收回去?”
小蒋客秋吓到一动也不敢动,过了很久,这场暴行才结束。男人把他提到一边,然后过去把女人搂个过去,当着蒋客秋的面干一些不可描述的事情。
小蒋客秋浑身都疼,但他却连哭都不敢哭了。只能看着刚刚女人做的地方默念着:“娘。”
男人和女人很快就完事了,男人亲了一下女人的侧脸,从兜里拿出钱来:“走了。”
女人娇笑着把男人送走之后看着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小蒋客秋狠狠的踹了一脚:“躺在那干什么?不赶紧给你老娘倒点水喝?你想渴死我吗?”
小蒋客秋赶紧从地上爬起来给女人倒了满满一杯水,女人接过来却不急着喝,端在手里看了一会就猛地砸在小蒋客秋身上。
小蒋客秋连躲都不敢躲,轻轻的询问道:“娘,喝点水吧,要不你嗓子该疼了。”
画面中的女人很美,眉眼和微笑唇让她看起来很温和。但此时她的表情扭曲,温和的眉眼看起来十分的狰狞恐怖。
女人看着面前眉眼和嘴遗传自己,而其他地方和他父亲活脱脱就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小蒋客秋就来火,连呲带骂的把蒋客秋贬低的一无是处。
小蒋客秋难受的想哭,但却一言不发,任由自己的母亲骂。
女人骂了一会,就去出去了。小蒋客秋默默地捡起地上扔的乱七八糟的衣服和床上被弄得乱糟糟
的床单,带着一身伤去河边洗衣服。
河边早就围了一堆女人在洗衣服,看见浑身是伤的小蒋客秋来洗衣服。眼神都带着怜悯的看着他,小蒋客秋已经习惯了,什么也没说。
周围的女人安静了一会,就开始用一种自己以为小蒋客秋听不到的音量讨论了起来,“小孩真可怜,摊上这么一个娘。”
“谁说不是,看他一天天的阴着张脸,真不讨喜。”
“可不是嘛,看见谁也没个笑面。”
……
小蒋客秋看着水中自己的倒影,有些沉默,没有笑面、不讨喜、阴沉……村民口中的词语像一把把尖刀一样轻而易举的划破蒋客秋的胸膛,狠狠的扎了进去。
啪嗒,小蒋客秋看着滴落到水里的眼泪愣了愣。他用袖子使劲的擦了擦脸,拧了自己一下心想:“哭什么哭,真没用。”想是这么想,但他的眼泪仍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直掉。
他哭归哭,但是手上的动作却很麻利。偶尔眼泪太多看不清眼前的东西时,就狠狠的擦掉,继续洗。
洗完衣服之后,小蒋客秋就低着头迅速离开。在自家的后院里,把衣服放在地上之后慢慢的蹲下,抱住自己的膝盖无声的流着眼泪。
日子并不会因为小蒋客秋掉几滴眼泪就会变好,这样的日子还在继续着。
直到有一天,小蒋客秋母亲的一个常客要把蒋母娶回去,就在小蒋客秋以为自己终于不用天天挨打挨骂时,蒋母的常客却不愿意接受蒋客秋。
男人说他可以娶蒋母,但小蒋客秋必须离开时。小蒋客秋心顿时冷了下来,但他还是在暗暗期盼着,期盼自己的母亲可以选择自己。
但意料之中的蒋母说:“哦,行啊,给他点钱让他走呗,这有什么。”
虽然早有预料,但这话从蒋母口中说出来的一瞬间,蒋客秋的眼泪再也忍不住了。
蒋母结婚了,在她的大婚当日给了小蒋客秋一点钱让他走,小蒋客秋问道:“我不能住在这里吗?你不是要去那个男人家吗?”
蒋母却看傻子一样看了他一眼:“这是我的房子,我免费让你住啊?快滚吧,别在我大喜的日子丧门我,晦气玩意。”
小蒋客秋捏着手里的几枚铜钱,跪下给蒋母磕了三个头:“那就……谢谢娘。”
李夫人不耐烦的挥挥手:‘谢个屁,我这辈子最后悔的事就是把你个晦气玩意生下来了。“
小蒋客秋就这样走了,他的东西李夫人全不让拿,他在严寒的冬日中只穿了一件单衣,拿着只能买三个馒头的铜板走了。
他想找份活挣点钱,但没有一个店愿意收他。
他就这样在严寒的冬日里露宿街头,本来就瘦弱的身躯现在更加的瘦,远远看来就像一具骷髅。
小蒋客秋意识逐渐模糊起来,永远的闭上了眼睛。
蒋客秋的眼睛有些发红,后退了一步有些失控的说道:“不对!不是这样的,师尊,在我快要死掉的时候师尊把我带回去了,我没死!”
声音再一次响了起来:“你在痴心妄想什么,这一切仅仅是你的想象而已。你就是一个不讨喜的家伙,你的母亲都不愿意要你,你凭什么会被仙尊救了。”
声音顿了顿之后接着说道:“这一切都是你的幻想,现实是你早已经死在那个寒冷的冬天。你身边没有温和慈祥强大有时爱捉弄你们的师尊,没有稳重内敛的大师兄,没有古板谨慎但是贴心的二师兄;没有阳光开朗的三师兄;也没有严厉可靠的小师妹,这一切只是你的幻想!你到死都就只是一个不讨喜的家伙!“
蒋客秋听着这些话,有些痛苦的蹲在地上“不是的,不是,他们在,他们全都在。”
蒋客秋童年时被父亲母亲抛弃的经历、村民们怜悯的眼神、母亲客人嫌恶的表情、接连不断地议论声……这些被压在蒋客秋脑海最深处,不愿提及的记忆全被翻了出来。
他无助的蹲在地上,一直喃喃的说不是。
与此同时,外面的蒋客秋脸色变得十分差劲。夏南枝见状握住他的手:“阿秋,醒过来吧,我们都很担心你,我也很想你。阿秋,醒过来吧,不管你看见了什么,那都是假的,醒来吧。”
原先纯白色的时间慢慢变黑,黑的伸手不见五指。蒋客秋抱着膝盖无声的哭着,这是他小时候养成的习惯,每当他难过时,就会蹲下抱住自己的膝盖缩成一团。
蒋客秋突然隐约听见夏南枝的声音,他的猛地抬起布满泪痕的脸:“南枝?南枝是你吗?你在哪?”
他有些不稳的站起来,努力听夏南枝的声音,当他听见我很想你时,终于忍不住的哭出声来。
他刚才已经快要相信那个声音说道,这一切都是自己的幻想。但此时听见夏南枝的声音,他想起来当时的场景,根本不是那个声音说的,一切都是自己的幻想。
那时就在小蒋客秋意识开始消散的时候,一双白靴突然出现在小蒋客秋的眼前。小蒋客秋有些费力的抬头向上看去,白靴的上方是洁白如雪的广袖长袍和带有银线刺绣的斗篷,一双修长白皙的手举着一把油纸伞。
油纸伞的一部分偏到蒋客秋那边,没了雪花的遮挡小蒋客秋顺势看到了男人的脸——那是一张极其俊俏的脸,现实庙里的观音,有着一张未曾沾染任何凡尘俗世的脸。
白玉般的肌肤毫无瑕疵,剑眉星目,眉眼带着笑,漆黑的眸色像是要把人吸进去一样,红艳的唇和白皙的肤色给人一种视觉冲击。
这样一个仙人般的人站在他的面前,蒋客秋有些难为情的把破烂的草鞋往回收了收问道:“你好,有什么事情吗?”
仙人笑了笑:“你好,我叫白云图,是安平山上灵修派的仙师,我看你根骨不错,要跟我回去修仙吗?”
蒋客秋快要被这几句简简单单话要砸晕了,他就像被下盅了似得,浑浑噩噩的跟着白云图吃了点饭,买了衣服,上了安平山,拜了师,见了师兄。
周围的坏境逐渐坍塌,光线也透了进来。
外面,蒋客秋的手动了动,“醒了!客秋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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