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啊,我去看看。”赵漪说着要起来。
“诶诶诶,你这个病号,给我躺着好吗?我去。”高铭恩丢掉手里的枕头,把赵漪按回床上。
因屋内有空调,高铭恩在刚进门口就脱掉了外衣,只剩一件白衬衫,帅气又阳光。高铭恩怕热,跟赵漪聊天的时候还解开了两颗扣子,这会要去开门,为了表示礼貌,一手把扣子扣上。
按下门把手的时候刚准备扣上面那颗,一般访客总是会等主人完全打开门邀请了才进来,但林舒太担心了,门把手被压下的同时就从外面推了进来,一眼就看到高铭恩正准备着但还没完全扣上的衣扣。
拔高音量:“你们在做什么?”
高铭恩看着林舒要冒出火的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自己,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刚想开口:林学姐你误会了。
眼睛一转:“林学姐,你怎么来了?快请进来坐一会儿。”俨然一副主人的姿态。
林舒气得咬牙切齿,一字一句地从牙齿缝里往外挤:“我在问你,你们在做什么!”
“没做什么呀,漪漪生病了,我过来照顾她。”高铭恩说得理所当然。
“漪漪?”林舒看向赵漪。
赵漪见到林舒的那一刻就觉得有些委屈,感觉眼泪都要掉下来,低着头拼命忍着,看在林舒眼里却是一副心虚的模样。
“高铭恩,高同学是吧?时间不早了,赵漪的父母不在家,你留在这不合适吧?”林舒摆出姐姐的身份。
“有什么不合适的,林学姐你也说了,漪漪的父母不在家,她生病了没人照顾,自然由我来照顾了,难不成还由着她自生自灭,病死饿死吗?”高铭恩直视林舒,一点都不畏惧她。
赵漪听着高铭恩语气里的火药味,眼神示意他不要这样,被高铭恩瞪了回去,好像在说:你能不能行?可快给我一边呆着去,看你高哥怎么给你追老婆。
赵漪接收到他的意思,心想:你自己不也没追到我,好像搞得自己在这方面很厉害似的。
虽说不相信高铭恩这么做自己就能和林舒在一起,但到底也想看看林舒的态度,刚才看到高铭恩和自己在一起时,她好像很生气的样子。
“赵漪我可以照顾,高同学请回去吧。”林舒说着就要往里走。
高铭恩往前跨了一步堵在林舒跟前“林学姐,据我所知你和漪漪是邻居又情同姐妹的,那你知道她昨天就生病了,到现在滴水未进吗?如果不是我打电话给她,再过两天你就可以给她收尸了。”高铭恩把话说得很重。
林舒心猛得一抽,刚才被气糊涂了,这会才好好看看赵漪,她瘦了好多好多,比放假那天又瘦了一大圈,曾经活力四射有用不尽的精力的她,这会整个人也是毫无生气。
努力定了定神:“谢谢高同学照顾赵漪,我替我干爹干妈表示感谢,但现在很晚了,如果你真的在乎她,在乎她的名声,就请你先离开可以吗?”
“名声?林学姐,我真想不到,你读了那么多书,思想却是比我爷爷奶奶还老化,什么年代了,我来照顾她就会毁了她的清誉?那到底是别人的眼光重要还是她重要?”火药味越来越重。
“你是男孩子,当然可以不在乎,赵漪呢,你想过她吗?她可是女孩子,你们怎么比。”
“男孩子又怎么样?女孩子又怎么样?林学姐竟然把性别看得那么重要,我只知道我在乎她,我就只想照顾好她,我相信她也是那么想的,别人的想法意见她应该也是不会太在意的。”
“是吗?赵漪?”林舒看向赵漪:“你也不在乎吗?”
“别人要误会就让他们误会好了,我只在意我在乎的人,只要他心里有我,别人的想法与我无关。”赵漪赌气道,算是默认了高铭恩的观点,一点情面都不给林舒留。
“好,很好。既然你们俩都不在乎,那随你们便。”说着“砰”地摔上门走了出去。
待林舒走后,赵漪才卸下浑身的力气:“老高,我们刚才是不是太过分了,还有我是不是又让她失望了。”
“你啊,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如果她只是不喜欢你,那无话可说,感情的事本就不能勉强。但如果她只是碍于世俗的观念,那我们何不趁这次机会点一点她,让她自己去判断,看清自己的心。”高铭恩其实也是在赌,她对林舒不了解,本来也不打算这样激她,只是见到刚才开门时林舒要炸毛的样子,第六感又向他袭来了,所谓旁观者清,他觉得林舒并不是对赵漪完全没有感情的,姐姐对妹妹的担忧不会是像刚才林舒表现出的那样。
林舒冲到外面又开始后悔,真的是被他们两个小兔崽子气疯了,才会把自己去的任务和目的抛到脑后。
在赵漪家门口又守了二十分钟,跑回家,简单收拾了下自己的洗漱用品,跟妈妈打了声招呼:“妈,小漪生病了,我今晚过去照顾她,不回来了,你带着小妤也早点休息吧。”
“行、行,你赶紧去吧,这孩子,明天还是喊她过来住吧,真是不让人省心,才几天就闹病了。”陈娟边说着边给林舒拿外套:“你脸咋冻那么红,刚才就让你多穿点你也不听我的。”
拿上东西又跑回来敲门,这次不是礼貌轻缓的“叩叩”声,直接就是“砰砰砰”的跟拆门似的。
屋里的高铭恩听见这“砸门”声,对着赵漪挑眉一笑。也不急着去开门。
但这可把赵漪急坏了:“老高,你去开门啊,外面多冷。”
“诶,你有点出息好吗?再等一等。别急。”
又敲了好几声,高铭恩才伸了个懒腰,缓缓起身,不紧不慢地走过去开门。
“林学姐,又怎么了?”高铭恩就差在脸上写:你打扰到我们了。
“你,回去,我留下来照顾赵漪。”林舒眼睛看着地板。
“真的?你确定不会半夜跑路吧,学姐。”高铭恩继续调侃她。
林舒也不理她,径直往里走。
高铭恩本来也就不是真的要气林舒,这会目的达到了,暗自摇头苦笑:自己可真是高尚啊,把喜欢的人往别人身边推。
走到赵漪床边,拿起椅背上的外套,对着赵漪眨眨眼:“漪漪,那我今天就先回去了,明天再来看你,我的手机24小时为你开机,要是有需要随时给我打电话,我立马赶到。”
话是说给林舒听的,言外之意是:机会给过你了,你要是跑路,我立马接手。
不等她们俩给反应,识相地吹着口哨走了。
赵漪觉得今晚这两人完全颠覆了自己以往对他们的认知,一个平时憨憨的没点脾气,一个平时柔弱温婉,但真的交战了火力值都直接拉满。
高铭恩走了,留下两个人相对无言,气氛很是尴尬。
双方都沉默着,谁都不开口。
最后还是林舒败下阵来,毕竟赵漪还在生病。
林舒打开水给赵漪擦身子,只是赵漪倔强的不让她碰,林舒就直接拉着她的手给她擦,赵漪再推她。
两人叫着劲,像是两个小朋友在争抢玩具一样,谁都不服输、谁都不松手,依旧是一个音都没发出。
僵持了好一会,林舒松开手,把毛巾用力往脸盆里一扔,溅起一片水花。赵漪抬头看向林舒,看见她脸上的水渍,不知道是眼泪还是溅到的水。
赵漪看过来的时候,林舒扭过头,走到房间窗户边。
赵漪看着她的背影,肩膀颤抖着,有小声的抽泣声传过来。
林舒哭了。
赵漪闭上眼睛:为什么自己和林舒会闹成这样,终究还是自己太任性了吗?
赵漪其实很想走过去抱抱她,告诉她不要哭,是自己不好,可是赵漪也是个小女生,16岁的小女生,她也有她的傲娇和自尊心。她也有她的委屈。
待到窗户边的啜泣声几乎听不到了:“过来给我擦身子,我困了,要睡觉了。”赵漪递出去一个台阶。总不能两个人整晚都僵持在这吧。
林舒用手背用力抹了几下自己的眼睛,深吸一口气,走回去端着脸盆又重新换了一盆热水,仔细给赵漪擦了一遍。
做完这一切,把东西放回去,回来看赵漪已经躺下了。自己走到书桌旁,拿起一本书翻看着。
“我就那么不堪,就那么让你觉得恶心吗?你连一张床都不愿意躺了?”身后床上的人苦涩的声音传来。
“没有,我怕你休息不好。”没有转头,眼睛对着书本,说道。
“要么上来,要么回去。你放心,同性恋她不脏,也不会传染。”说出的话句句带刺。
“赵漪,你何必要这样说。”
“那我该怎么说,来,你继续教我啊,你说让我和高铭恩在一起,好,我和他一起了,可你呢,又把他赶走了,我现在说句话你又有意见了,是不是我做什么都是错的?”赵漪情绪激动,说完这一串止不住的咳嗽。
林舒赶紧站起来坐到床边不停拍着她的背,等她缓过一些了,又递给她一杯水,赵漪不接,林舒就一手扶着她的脑袋,把水杯递到她嘴边。僵持了好一会,赵漪才小小咪了一口就没再张嘴。
林舒站在床边看了一会赵漪,见她噙着泪水的隐忍模样,叹了口气,脱了毛衣和外裤,躺到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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