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墙外的柳树抽出嫩芽,往外瞧去嫩绿绿的一片,笼罩在薄薄的烟雨中。

    顾潇潇站在长廊上,瞧着昨天还光秃秃的山桃,此刻也绽出一点新绿,心里一阵轻松。

    春天来了。

    距离病恹恹的狗皇帝驾崩,平阳王继承大统,把先帝的妃子流放出宫的日子又近了一点。

    顾潇潇上辈子也不知道造了什么孽,好不容易早下班舒舒服服洗个澡,谁成想脚下一滑正好滑到,滑到就滑到呗,偏偏巧头撞到了她用来垫桌脚的一本古早宫斗小说里,她偏偏巧穿进了这本小说里,皇帝不受宠的妃子身上。

    她曾无聊翻看过一次,大致讲的就是在这个国家,有一个资质平平的皇子占了嫡长子的光,做了皇帝,但其实本人脑袋空空,不学无术,根本没有治国之才,而拥有雄才伟略的皇二子十分意难平,加上皇帝夺了他的青梅竹马做皇后,他一不做二不休,开始计划着谋朝篡位。

    而她穿到身上的这位妃子,长相不算出类拔萃,手段也没有别的娘娘高明,于是就在这满是佳丽的宫中毫无存在感,书中的结局也只是写:戊戌年七月初,帝崩,无子,其弟平阳王即位,遣先帝后宫四百余人,赦天下。

    她顾潇潇没穿之前住在几平米的出租屋,通勤两小时上班,穿书之后,住在老远的景福宫偏殿,晨昏定省去皇后的椒房宫请安要走上一个小时,穿书之前受老板和甲方的气,穿书之后受各宫娘娘的气。不过说起来也有好处,就是不用早起工作,每月还有工资领,吃的都是御膳房送来的精致吃食,三五十天不带重样,也不用天天费劲点外卖。如果不是不自由太无聊,她肯定想日日烧香,让这位皇帝活的久一点。

    “小主——小主——”内侍八宝从外面回来。

    顾潇潇两眼放光:“怎么样?”

    “奴才打听清楚了,今天太医院值班是崔太医,他年纪打了,眼神不好,耳朵也不好。”八宝胖嘟嘟的小脸湿润润的,一时不知是细雨还是薄汗,他拿出手绢开始擦。

    顾潇潇忍不住称赞,“不愧是咱们景福宫顾美人的左膀右臂,景福宫有你了不起!”

    八宝被夸得眉开眼笑,本来就不大的眼睛马上就要消失在一层层的横肉里:“都是咱们小主教的好,您平常不是说能吃是福嘛。”

    这景福宫没正位,偏殿的主子又不受宠,顾潇潇合理怀疑这位内侍吃的这么有福气,全是靠了这张舌灿莲花的嘴。

    顾潇潇打听太医院的事,自然是为了偷些香料药材。她虽然身为美人,有些东西通过正规手段还是拿不到的,但她又想拿些用它来制作香水,不得已才出此下策。

    她也不想偷的,她也想过买的,但是这个原主毕竟不受宠,身上仅有的拿些珠宝首饰都被她拿了换取仪器设备和器皿了,实在没有多余的钱财去买那些名贵的香料药材。

    午夜十分,顾潇潇换好衣服,沿着八宝画的路线图,直奔太医院。

    太医院在外宫,顾潇潇花费了一些时间,好在八宝的图画的清晰,她躲开巡逻的侍卫,进了太医院,一股浓重的药味把她包裹起来。

    顾潇潇捂着口鼻进去,一排排高大的柜子,上面嵌着神秘莫测的箱子,顾潇潇也不敢点灯,只能借着月光缓慢地寻找。

    拐角处,顾潇潇撞上了一个人。

    她受过高等教育,学过唯物史观,是个坚定的无神论者。

    但在这一刻,还是忍不住尖叫起来:“啊——”

    来人迅速捂住她的嘴。

    手是温热潮湿的。

    是个人。

    顾潇潇松了一口气。

    但刚刚的叫声已经引来了守卫,守卫提灯进来,那人冲她比了一个噤声的动作,拉着她往里走。顾潇潇注意到他的手上也提着一包药——原来和她一样的目的。

    侍卫搜查的很仔细,他们两人顺着药材柜躲避来人,还是被逼到角落,无处可走。那人拉着顾潇潇蹲下,正好有一堆还没上架的药材堆放在那,他们俩钻进去,空间狭小的,彼此之间的呼吸都能打在对方脸上。

    他背对这月光,顾潇潇看不清他的长相,却感觉到他的眼睛一直在盯着自己,让她感觉十分别扭,但此处空间太过狭小,外有侍卫,她也不敢乱动,只能用眼神警告他。

    两人等了一会儿,听见侍卫离开的声音,才算松一口气,顾潇潇悄悄向外看,发现门已经关上,两人一块站起来。顾潇潇一瞬间头晕目眩,堪堪就往那人身上倒,那人下意识双手撑住她,但情况发生的太突然,没撑住,两人一块倒在药材上。

    顾潇潇趴在那人身上,那人双手整着顾潇潇的胸!

    顾潇潇什么时候被占过这种便宜,屈腿一顶,正中要害。

    “流氓!”

    那人有苦说不出,捂着裆部痛苦难言:“你……”

    “活该!”

    “我……我救了你……”

    “无耻!”

    今天真是晦气!顾潇潇赶紧起来找到药材准备离开,回头看那人还在,实在气不过,又说:“别让我再看到你,否则见你一次打一次!”

    总算出来了,除了碰到那个衰人,其他的一切还是挺顺利的,香料到手,香水就八九不离十了,顾潇潇想到用不了多久整个后宫都在疯抢她的香水,她马上就会赚的盆满钵满,一时忍不住,嘴角疯狂上扬。

    “笑什么呢?”

    顾潇潇回神一看,那个人竟然还敢跟来!

    “关你屁事!”

    “怎么不关我的事?我刚刚救了你,你不说谢谢,还恩将仇报?”那人快走两步,挡在顾潇潇面前,估计又想起她的招数,又忍不住往后撤了两步。

    怎么会有如此大胆的太监呢!顾潇潇很不耐烦的看了他一眼,刚刚太医院黑灯瞎火没看清,如今这月色澄明,顾潇潇看清来人,身形修长,面如冠玉,目如朗星,好一个翩翩公子少年郎。顾潇潇顿生怜爱——多好一帅哥,可惜是个太监。

    “谢谢你,对不起。”顾潇潇看他可怜,也不再跟他计较,夜深了,她也想早点回去休息了。

    那人跟上来:“你还没告诉我,你偷药材干什么呢?”

    偷?我好歹也是皇帝的老婆,他的东西就是我的东西,拿自己的东西怎么能叫偷呢?顾潇潇停下来,冲他勾勾手指,他伏身低下头,顾潇潇在他耳边说:“管好你自己吧,小太监!”

    那人猛地一下直起身子,指了指自己:“我?太监?”然后低下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衣服,道:“我是太监,你还是宫女呢,看不起谁呢?”

    “你……”

    顾潇潇话音未落,他故伎重施,拉着顾潇潇一撤身子,钻进旁边的假山缝隙里。

    外面又有一排侍卫走过。

    此时的顾潇潇背贴着假山,前面是这个太监结实的胸膛,仔细听还能听到他稍显慌乱的心跳。顾潇潇抬头看他,正对上他宛如两潭清泉似的眼眸,顾潇潇在他乌黑发亮的眼珠里甚至能看到自己。

    今天出门真是忘看黄历了,两次都差点被发现不说,还碰到了一个胆大包天的太监,自己竟然还觉得太监十分好看?顾潇潇对自己很无语,等她攒够了钱,多少帅哥任她挑选,怎么能对一个如此不知礼数的太监怜爱起来。

    “从现在开始,你没见过我,我没见过你,今天这事就当没发生过。”眼看时间一点一滴流逝,顾潇潇也没心思再跟他纠缠。

    “我救了你两次,你就这么对待救命恩人的?”他又跟上来。

    “那你报……那你喊啊,我被发现了,你也跑不了。”顾潇潇翻了个白眼,长着一张俊俏的脸,找哪个宫女不行呢?

    “那这个给你。”他递过来一个手绢。

    “怎么在你这?”

    “刚刚你走的急,被我捡到了。”他犹豫了一下,又道:“下次碰到的人可不会像我这么好心了,可小心着点。”

    他倒没有过多纠缠,说完便转身离开,顾潇潇拿着手绢看着他离开的背影,觉得刚刚自己错怪他,对他实在过分,但道歉的话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明明拿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顾潇潇也没有多高兴,垂头丧气地回到寝宫,晓月和满月还在掌灯等着她。

    “小主,您回来了。”

    “怎么还没睡啊,不是不让等我了吗?”顾潇潇把东西递给她,又倒了杯水,温热适宜。

    “这两天下雨,我给小主寝居里放了几个熏炉,晚间睡觉便闻不见霉味。”

    顾潇潇上手抱了抱晓月:“你可真是我的贴心好伙伴啊!”

    晓月这时候已经习惯了,宠辱不惊,不像刚开始那样,吓破了胆子,跪下直磕头饶命。

    满月或许还在担心小主那次摔倒会不会留下什么后遗症,但晓月却觉得,摔倒后的小主比从前好伺候多了。原来的小主,成日沉闷,不是写字就是画画,景福宫本就没什么人,主子不说话,下人们更不敢多说话,是以宫里见天见的没生气。如今可倒好,这位小主能跑能跳,会说会笑,虽然不再写字画画,可她做的事情比写字画画有趣多了。

    “东西呢?”

    满月拿出小箱子,里面摆满许多小巧精致的陶瓶、瓷瓶。

    顾潇潇打量半天,还是感慨古代劳动人民的智慧是无穷的,能把她画的图纸,一比一还原出来。

    “宫里的这些摆件,都是内务府统一发放的,咱们私自制作,若是被人发现了可怎么办?”

    满月是跟着顾潇潇最久的丫头,十分忠心并且思虑周全。别看顾潇潇不受宠,但她的几个手下都挺会做人的,原来的她能在这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宫里活下去,这几个手下功不可没。

    满月可没见过她家小主何时会玩弄这些东西,自从两个月前小主洗澡时不慎滑到磕到头,昏迷了一天之后,醒来就像变了一个人似的。原来的小主不苟言笑,做什么都懒洋洋的,这位小主每天活力满满,变着花样吃喝玩乐,但相同之处都是不怎么出景福宫。

    “放心吧,这些巴掌大的东西,他们能说出来什么呀,更何况,就咱们这儿,偏的鸟不拉屎,谁会来啊?”顾潇潇来这两三个月,就没见过外人来这。“你们先去睡觉吧。”

    反正剩下的步骤,她们也帮不上什么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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