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临川和他可怜的助理是最后离开办公室的人。
孟童一边盘算着加班到凌晨2点能有多少加班工资和月底的奖金，一边殷勤地帮自家老板按电梯。
孟童家也是开公司的，他的母亲还是拾亿的合作商。
那他当时为什么不去孟氏而来拾亿呢？
一是叶临川是他的学弟，二是他看好这位学弟的能力。最重要的是这位学弟给的，比他刚正不阿、要求他从底层做起的妈妈给的——要多的多的多。
现在他知道，自己的选择没错。
他们叶总人狠话不多，仅仅五年，拾亿就能够和孟氏比肩了。如果当年自己选择了孟氏，自己如今新买的那套别墅的首付都不知道在哪里。
看在钱的面子上，孟童觉得自己有必要在非工作时间给予自家老板一点精神上的关怀。
“叶总，这两天您好好休息，工作上的事情我会尽量拦下来的。”
孟童没有听见对方的回应，转头看向对方。
叶临川此刻正微阖着双眼，神情肉眼可见地疲惫，特别是眉间的立褶，不难看出他此刻并不放松。
“阿临。”
学生时代的称呼让叶临川抬起双眼，在孟童关切问询的眼神下，叶临川终于露出了一丝心事。
“学长，听说你和雯姐是从小一起读书的同学。”
“没错，而且很巧的是，我和雯雯从小学到高中，一直是一个班的。”
孟童不止一次提起过这件事，他讲过不少诸如恋爱的欢乐往事，用于暗示自家老板不能在一片白月光里溺死，也不能和工作过一辈子。
他每提起一次，工作就得加一点，到后来，为了自己有限的陪老婆的时间，孟童不得不选择闭嘴。
如今，倒是他这学弟先提起来了。
他们走出电梯门，孟童让已经睡过一觉的司机下车抽根烟，自己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陪叶临川聊了一会儿。
“那你们……”叶临川挣扎了一会儿，自暴自弃地坦言，“那你们是怎么发现自己喜欢对方的？”
“具体是什么时候我不太清楚，毕竟年少的心动，从来不是某一刻、或是因着某件事而起的。当我知道自己非她不可的时候，往日的点点滴滴都是曾经心动过的证据，要认真算起来，可能都要追溯到初见的那一刻。”
“那你是怎么知道非她不可的呢？”
想起这件事，饶是孟童这个老夫都有些脸红。
“就……就高中毕业的时候，我们聚完餐全班去唱歌。她……她趁别人不注意的时候亲了我一口。”孟童道，“当时我其实是懵的，但是那个晚上我高兴地几乎没能睡着，第二天早上就偷了户口本准备向她求婚来着。结果捱了她三个无情铁掌。”
孟童记得，当时江雯看他的眼神，仿若在看一个傻子。
“谁特么还没恋爱就结婚的？不对，你看谁特么高中毕业结婚的？！你想让我被我妈宰了么！！”
当时孟童还不服气，嘀咕着“有的人初中毕业就订婚了”、“有些人一成年就结婚了”，气得江雯又给了他三个铁砂掌。
说起这些往事的时候，孟童的嘴角带着笑意，全然顾不上边上愈加失落的叶大老板。
“不过，我挺后悔一件事的。”孟童道。
“其实我早就喜欢她了。只是我一直以为她只是把我当哥们儿，便也不敢让她看出我的心思，反倒让她先告白了。”
“如果她没有这么坦率，照我的性子，可能要到高中毕业……不，甚至更久才敢表达自己的心意。”
“这期间可能会有太多的变数，多得足以让我永远失去这个小姑娘。”
“我应该……更勇敢一点的，哪怕不知道对方的心意，我也应该先付出行动的。”孟童道，“这件事，我估计会后怕一辈子。”
沉默萦绕在车子狭小的空间里，连接着两个人的心事。
过了许久，叶临川才缓缓道：“多谢。”
孟童摇摇手，“我不过讲了一些我自己的事情罢了。”
说完，他又看了一眼时间。
“不过……如果可以的话，请叶总把这半个小时算到我的加班时间里面。毕竟这个点我本来都可以到家陪我老婆孩子睡觉了。”
“……孩子？”叶临川记得孟童还没孩子呢。
孟童笑得像个傻子，“三个月了，在她妈妈肚子里呢。”
叶临川也笑了。
“恭喜，下个月给你放个长假，工资照加班发。等孩子出生了，我给雯姐包个大红包。”
孟童下车后，司机也赶忙上车了。
“叶总，是去荷川吗？”
“对，”叶临川想了想，又道：“等会儿你钥匙给前台就行，休息两天。”
司机“哎”了一声，心想明后两天能放假了挺好的，“后头您联系我就好。”
“嗯。这个点不太好打车，你让前台给你开一间房，记我账上。”
“好勒，多谢叶总！”
凌晨的街道相比于白天显得有几分空旷，路灯的灯光透过车窗在叶临川的交叉相握的手指上跳跃，像那一帧帧跳动的荧幕。
他想起一些往事。
也是这样一个安静的夜晚，他们一家开车前往燕市。
他们准备回燕市发展，等下半年，他就要在那边上学了。
原本他们早就该过去了，只不过他这学期的课程马上就要结束了，家里就找人先把家具、绿植等东西搬过去，又添置了不少日常用品、着人整理、打扫，届时一去就可以住了。
如今他考完最后一门，他们一家又将最后一点东西打包，开上了前往燕市的高速。
“小叶子，你知道吗，咱们的新家就在苏苏阿姨家隔壁哦！”
“不是上次那里。你苏苏阿姨家去年也搬到燕市了。”
“等过完暑假，你就要去燕一小读书了。你还记得你衣衣妹妹吗？”何忆说起这个，眼里闪着他看不懂的光，“我记得你们上次相处得很开心呢，以后你们就要在一所小学里念书啦，到时候你作为哥哥要照顾好衣衣妹妹哦！”
她又和丈夫道：“说起来，衣衣弟弟马上也要读中班了吧？”
叶承恩回道：“嗯，你去年不是还和我说过，当时他还是被他姐姐压着去的。”
想起这件事，何忆也忍俊不禁，“这小子谁都不怕，就怕他姐姐。大概这就是姐姐的天赋技能吧！”
他们到燕市的时候，已经比较晚了。
大人们忙着搬东西，叶临川就被苏婵牵着去隔壁吃宵夜。
“小叶子，你们能来燕市，阿姨太开心了。”
女人满脸都是欣喜和温柔的笑意，在某一刻与他的妈妈何忆女士的面容有了交叠。
他知道，因为两个人都怀着同样的憧憬。
他接过苏苏阿姨递过来的小汤匙，说了声谢谢。
“衣衣本来想等你来的，但是蛙蛙太闹了，衣衣就揍了他一顿。”苏婵揭起孩子的短来一点也不带犹豫的，“可能是当时花了太多的精力吧……刚才我去房间喊她，发现她已经睡得和小猪一样了。”
叶临川：……
疙瘩汤很好吃，里面的虾仁火腿粒也很好吃，不过他还是不要接话的好。
没成想他苏苏阿姨继续道：“唉，等明天早上衣衣发现‘自己因为蛙蛙错过了迎接你们’这件事情，估计蛙蛙还得被姐姐一顿。”
叶临川：！！！
虽然叶临川无法想象那个场面，但不得不说，他还挺想看个热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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